身处裁员风暴中心

张彦冰

2012年8月13日，摩托罗拉移动技术（中国）有限公司宣布全球裁员20%并关闭1/3办事处。中国地区没有幸免，一夜间外企白领的“好饭碗”变成了“碎瓷片”。此次裁员究竟有什么影响，《大学生》记者专门采访了摩托罗拉在职员工付亚莎，向各位讲讲这次裁员里头的故事。

并不是只冲着名头去的

你是哪年加入摩托罗拉公司的？目前的工作职位和内容是什么？

我是2006年加入摩托罗拉公司，目前是在无线通讯部，工作内容主要是管理服务代理商。我们通过服务代理商帮忙管理机器，做维修与维护，我的工作主要是管理他们。

你所在的部门是摩托罗拉公司的核心业务部门还是？

我所在的部门是摩托罗拉公司的起源部门，它不算是核心，只是说它从这个部门起家，现在又恢复到了原点，最辉煌过的是手机部。

当年你留英归来，加入Moto公司时，公司是不是正处于风生水起之时？那时候能入职这样的外企，在当年看来算得上一份好工作吧？

当时不觉得算是一份特别好的工作。我在英国没觉得摩托罗拉怎么牛，回来也没觉得摩托罗拉怎么着。当时通知我面试的经理说公司在北京的大北窑，我都不知道大北窑有摩托罗拉。当初找工作也没多大的考虑，我是一月底从英国回来的，二月中找到这份工作。去面试摩托罗拉之前已经拿到了联想还有另一家外企的offer。当时征求了大家意见，大家都说，摩托罗拉比较知名，还是世界五百强，于是就去了。

当时联想也还不错，为什么没有选择联想而最后去了摩托罗拉呢？

我觉得联想虽然也很优秀，但是它毕竟企业文化短。摩托罗拉不光名声比较大，而且它1922年就起家了，时间比较长，有着成套的系统还有企业规章制度，还有摩托罗拉大学，只要你觉得有必要就可以去上课等等。我当初看中的就是这些，我并不想找个工作天天埋头苦干，公司的辉煌都是公司的，只有那些是培养你个人的。

用进废退

在公司干了6年，近些年来，你可否感觉或者体会到公司业务或者影响力的变化？请以具体事例说明。

有变化，摩托罗拉公司在2011年1月拆分为两部分，一个是摩托罗拉移动，一个是摩托罗拉系统。8月份谷歌就宣布收购了摩托罗拉移动。前一个部门主营智能手机和机顶盒业务，后一个部门则主营公共安全无线电等，我是属于后一个部门的。我所在的部门是起家部门，虽然没有那么辉煌过，但是在入驻中国这25年一直都很平稳。而手机部是曾经非常非常辉煌的，大家都知道那时候摩托罗拉、爱立信还有诺基亚都是手机巨头，那会手机部的同事工资高，新出的手机还能随便用，休假去的都是塞班岛、夏威夷。不过这几年衰败之后，手机部就一直在裁员。就跟昙花一现似的，看起来很美，但很快就败落了。

Moto刚刚全球裁员4000人的事件，是否对北京公司产生影响？对你的工作可有触动？

在北京裁了很多人，有700人吧。裁的都是移动那边手机部的人，其实不是摩托罗拉裁员，而是谷歌裁员。对我的工作没有影响，手机本来就是夕阳产业，逐日在退化。它在缩减的过程本身就不需要那么多人了，不然就会把谷歌也给拉跨了。

这么多人被裁员公司会不会人心惶惶，被裁的人都怨声载道？

可能对某些人的的心态会有影响，我的心态比较乐观。有些在摩托罗拉工作十八年二十年的，都已经四五十了，会比较担心被辞退。因为如果这会儿被辞退，虽然拿了一笔钱，但是到了那个年纪，他们可能觉得自己没有价值，不被需要了，无法立足于社会。

在这次裁员里，最不满的是那些职位没有那么高，工作年限又没有那么长的人。因为拿补偿的工龄是从谷歌收购之后开始算，也就是两年。钱少，所以他们觉得自己日后找不到工作，钱又不足以支撑以后的日子，所以不满情绪高涨，手机部现在确实可以用凄惨来形容。

为什么说手机部现在是凄惨呢？

因为它曾经那么辉煌所以才凄惨啊，手机部正式员工基本都被裁了，剩下的是些外包过来的。因为外包工资低，而且还有些扫尾的工作需要有人干，反正势头是不行了。曾经有跟我一起入职的同事当年还觉得我们部门不好，说看手机部多风光，现在手机部日渐衰退以后，他们惊觉果然还是我们这个部门好。

那你们部门业务发展是什么情况呢？

我们部门属于盈利没那么大，比较平稳，反正还没衰退，虽然被波及也很大。因为无线跟手机都属于通讯行业，通讯行业这几年被冲击都挺大的，再加上国有企业奋起。不过他们都是做低频的段子，高频的段子没有我们成熟，而且防爆没有我们做得好。2008年汶川地震的时候，所有的基站都垮了，手机都没了信号。只有我们的基站没垮，发射点需要有集中的基站收集信号，也只有通过我们，汶川那边才能与外界沟通。所以摩托罗拉在无线这块发展虽然没有很辉煌但一直还算平稳。

这次大范围裁员，你怎么看？

我觉得外企这种自我缩减、自我切除其实挺好，就该这样，不然摩托罗拉就该垮了，不需要这么多人的时候就不应该养一堆闲人。手机这个领域发展到现在，你看诺基亚、西门子所有这些手机当家的品牌都不行了，特别是苹果出了以后。现在可能它还不错，但是它更新没那么快，不能占领市场先机。而且它是安卓平台，虽然什么东西都是免费的，但它资源共享太厉害了，不太有自己的独特之处。性价比又滑得比较快，没有太多的技术植入，这玩意很快就会被淘汰了。

手机部其实已经裁了好几次了，只是说这回范围最大，力度最大。外企就是这东西我没用了，那我就把它割掉。不能影响自己，这很现实。

但是忽然一下子通知你被辞退了，对员工是不是挺没人情味的？

我觉得这个东西不能拿人情味来衡量，在外企，裁员一直都在发生。有的人其实已经拿了两次补偿了，那笔钱也有个十万二十万，虽然不足以让他们买车买房，但也够养一段日子。拿多少才算是多啊，企业没法养你一辈子。你被切了说明你不被需要。

外企仍有培训和文化吸引力

你对公司这些年的业务发展和未来走势，有什么看法？

因为摩托罗拉占领的是无线通讯这一行，目前在中国，无线通讯使用的主要是武警、公安边防、交管等几个比较重要的口。一个国家要是发达了，怎么可以指着外企的产品呢。摩托罗拉在美国确实很好，他们重要的岗位用的都是自己的产品。但是在中国，好易通还有华为都是主要的竞争对手，所以未来还是很难讲。

Moto大举裁员的报道，让很多人对进外企就是好工作的想法产生了动摇，你觉得自己目前的工作还算是一份好工作吗？你想过未来会有什么变化吗？

我只能说她目前来说它是一份稳定的工作。担心也没用，该发生的会发生，发生了之后再说呗。跳槽其实也想过，但是比较来比较去，我觉得还是这块比较稳定。我也没那么大的雄心壮志说要做到多高赚到多少钱，我只要工作环境好，工作心情好，不过现在也差不多快到七年之痒了。

那你有没有其他的打算？

我现在平稳惯了有点想出去闯闯。本来就不是安分的人，现在安分久了浑身不自在。至于是先出国再读点什么然后再回来找新的工作，还是边找新的边读点什么，这个还在规划中，还没成熟。

有没有人说羡慕你的工作？你心目中的好工作是什么样的？

好工作的标准当然是自己的兴趣爱好了。一般人都很难实现，还有人觉得不劳而获是个好工作呢。好工作就是工作快乐，生活快乐。私企一般用人比较狠，所以我在私企的朋友会羡慕说还是外企有闲，而在某些国企闲得只剩拿钱的朋友，羡慕说外企有事干。

你对将要找工作的大学生有什么建议吗？

看他们倾向于什么。你要想感受不同的企业文化或者职业化的培训，那肯定还是外企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