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津冀产业低碳化升级的路径及策略研究

叶堂林　曾梦华

内容提要：随着气候问题和能源危机的加剧，新能源和可再生能源将取代化石燃料成为经济发展的基础，低碳经济将是我国未来新的经济增长点。本文分析了京津冀未来的主导优势产业，并根据这些产业的低碳程度，构建出京津冀产业低碳化的模型，得出京津冀产业的改造、鼓励、提升和淘汰等低碳升级路径，最后归纳出能源替代、产业替代、节能减排、固碳技术等低碳升级策略。

关键词：京津冀；产业低碳化；低碳经济；循环经济

中图分类号：F127.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4161(2012)03-0027-04

随着气候问题和能源危机的加剧，新能源和可再生能源将取代化石燃料成为经济发展的基础。随之而来的将是一场全面涉及能源结构、产业结构、生产工艺、国际标准、消费文化、居民意识的社会生产和消费变革。这种变革在经济全球化的大背景下，必然会导致世界各国经济角色的重新洗牌。绿色、低碳科技产业发展已经是一个全球趋势，必将造就以低碳技术、绿色制造、循环经济为特征的相关产业。京津冀区域作为我国重要的经济增长极，其发展模式也必然要从高投入、高能耗、高排放、高污染的粗放型不可持续的发展模式向低投入、低能耗、低碳低排放、低污染的集约型发展模式转变，京津冀产业低碳化升级就显得尤为重要。

一、从经济发展阶段和政府“十二五”规划来看京津冀主导产业

2009年北京人均GDP已超10000美元，已进入工业化后社会，其产业升级的主要方向是提升服务业中现代高附加值的服务业(如战略新兴产业)比重；天津处于工业化后期阶段，产业升级的主要方向是发展高附加值的重化工业、现代制造和提升服务业；河北处于工业化中期阶段，产业升级的主要方向是继续提升工业化程度和发展环保型可循环的重化工业。正是由于京津冀三地分处于不同的发展阶段，导致其发展目标、主要任务、重点产业、利益需求以及中央对其定位都有很大不同，所以“十二五”期间京津冀三地在具体主导产业选择上也有所侧重，北京更偏重于高端制造、现代服务业和生产性服务业；天津则重点发展第二产业，尤其是先进制造业和高科技产业；河北还是偏重于传统产业的发展，但在新能源制造方面具有很大的优势。根据京津冀“十二五”发展规划，作者归纳出京津冀三地的“十二五”期间未来的主导产业，具体见表1。

二、京津冀三地总体低碳程度分析

总体来说，京津冀三地单位GDP能耗都在逐年显著下降，北京单位GDP能耗效果最好、天津次之、河北最差。北京单位GDP能耗从1995年的2.34下降到2010年的0.49，单位GDP能耗下降了79.06％。天津单位GDP能耗从1995年的2.58下降到2010年的0.83，单位GDP能耗下降了67.83％。而河北单位GDP能耗从1995年的3.12下降到2010年的1.35，单位GDP能耗下降了56.73％。通过河北单位GDP能耗与北京单位GDP能耗之比、天津单位GDP能耗与北京单位GDP能耗之比可以看出，从1995年以来，北京相对于河北、天津而言，北京单位GDP能耗下降速度远快于河北和天津，这说明从1995年以来北京产业低碳低耗能化效果显著。从河北单位GDP能耗与天津单位GDP能耗之比可以看出，在1995年～2006年期间，天津单位GDP能耗下降速度要快于河北，而2006年以来河北单位GDP能耗相对于天津开始有所改善，说明自2006年以来河北的高能耗特征得以改善，这当然与天津2006年以来大量上一些大项目密切相关，但总体来说，河北单位GDP能耗还是远远高于北京和天津，具体见图1。

三、京津冀三地低碳产业分析与选择

从京津冀三地低耗能产业来看，北京具有低碳特征的产业较多，河北次之，天津最少。本研究用行业能源强度来反应产业低碳程度。北京低耗能产业有：煤炭开采和洗选业、石油和天然气开采业、农副食品加工业、食品制造业、家具制造业、造纸及纸制品业、化学原料及化学制品制造业、医药制造业和化学纤维制造业。天津低耗能产业有：皮革毛皮羽毛(绒)及其制品业、木材加工及竹藤棕草制品业、塑料制品业和非金属矿物制品业。而河北低耗能产业有：非金属矿采选业、饮料制造业、烟草制品业、纺织业和纺织服装鞋帽制造业、印刷业和记录媒介的复制、文教体育用品制造业、石油加工炼焦及核燃料加工业。具体数据见表2。

四、低碳经济视角下京津冀产业升级途径模型的构建和衡量

在低碳背景下产业升级首先我们需要判定该产业是否是主导产业，主导产业由于是国民经济的基础，所以不管碳排放的高低，我们未来还得继续发展，只能对其进行低碳改造；其次需要判定该产业低碳程度，低碳产业应该鼓励发展，高碳产业应该限制发展或进行改造。因此本文在结合主导产业和产业低碳强度，通过构建模型，把产业分为主导高碳型、主导低碳型、一般高碳型、一般低碳型。其中：主导高碳型产业是指该产业在区域内是主导产业，但单位GDP能耗较高、温室气体排放量较大的产业；主导低碳型产业是指在区域内是主导产业，但也是单位GDP能耗较低、温室气体排放量较少的产业；一般低碳型产业是指在区域内属于一般产业，但是单位GDP能耗较低、温室气体排放量较少的产业；一般高碳型产业是指在区域内属于一般产业，但单位GDP能耗较高、温室气体排放量较大的产业，具体如图2。

根据具体产业在模型中所处象限不同，具体的低碳升级路径也不尽相同，具体见图3。

(一)主导高碳产业应该采用产业改造的策略，进行节能减排或使用新能源

对于主导高碳产业，应该采用产业改造的策略，促进其向第二象限转移。具体方法包括：一是淘汰陈旧设备、高耗能设备实现节能减排；二是采用低碳技术、工业绿色化技术，具体包括使用清洁型能源设计、清洁型产品生产、清洁型制度管理、清洁型大众消费和循环经济模式等5个方面；三是利用信息技术和新产业技术实现传统工业的低碳升级目标，通过培育和扶持高新技术产业，构建绿色经济的战略性支柱产业，如应用现代信息产业、生物技术产业、新材料产业、新能源产业等，以信息化带动工业化。四是大力发展循环链式生态工业区，实现废弃物循环利用，通过将工业生产中产生的废弃物根据循环长链加以利用，减少废物的排放以及能源的额外消耗，构建资源节约型、环境友好型社会的新型生产力布局。具体来说：北京市的主导高碳产业比较少，主要是现代制造业；对于天津来说，其主导高碳产业主要集中在制造业和运输业，制造业包括医药制造业、石油加工炼焦及核燃料加工业、食品制造业和现代制造业；对于河北来说，主导高碳产业包括钢铁、装备制造、石化、煤炭开采和洗选业、石油加工、黑色金属矿采选业、石油和天然气开采业、炼焦及核燃料加工业等。

(二)主导低碳产业符合未来发展方向，应该大力鼓励与扶植，实现技术创新

对于主导低碳产业，符合京津冀产业结构低碳化的发展方向，应该大力鼓励与扶植。由于这类产业多为现代服务业或新能源产业，因此应选择服务业带动型和科技创新型的产业低碳化模式，其产业升级策略是提升技术创新能力和政府加大财政金融扶持力度。其中，北京主导低碳产业包括文化创意产业、旅游产业、电子信息、新一代信息技术、生物医药、新能源、节能环保、新能源汽车、新材料、航空航天、金融、商务、信息、流通、科技服务、饮料制造业等；天津主导低碳产业包括新一代信息技术、节能环保、新能源、生物、高端装备制造、新材料、新能源汽车、生产性服务业和生活性服务业、旅游业、海洋油气、渔业、石油和天然气开采业；河北主导低碳产业包括橡胶制品业、皮革毛皮羽毛(绒)及其制品业、畜牧、果品等优势产业，新能源、新材料、生物医药、新一代信息、高端装备制造、节能环保、海洋经济、旅游、文化、商贸物流、金融保险、服务外包、会展等。

(三)一般低碳产业符合低碳化发展方向，应该做大产业规模、提高产值

一般低碳产业符合京津冀产业结构低碳化的发展方向，应该促进产业升级，提高产业的经济效益和经济影响能力。由于这类产业多为农业部门，因此应选择农业带动型的产业低碳化模式。北京这类产业包括都市型现代农业、橡胶制品业、木材加工及竹藤棕草制品业、塑料制品业、纺织业、文教体育用品制造业、造纸及纸制品业、食品制造业、纺织服装、鞋、帽制造业、家具制造业、农副食品加工业、皮革、毛皮、羽毛(绒)及其制品业、烟草制品业；天津这类产业包括文教体育用品制造业、家具制造业、木材加工及竹藤棕草制品业、烟草制品业、纺织服装、鞋、帽制造业、塑料制品业、皮革毛皮羽毛(绒)及其制品业、煤炭开采和洗选业、黑色金属矿采选业。河北这类产业包括木材加工及竹藤棕草制品业、医药制造业、饮料制造业、塑料制品业、农副食品加工业、食品制造业、纺织业、家具制造业、文教体育用品制造业、纺织服装、鞋、帽制造业、印刷业和记录媒介的复制、烟草制品业。

(四)一般高碳行业应该实行关停并转，逐步淘汰这类产业

对于一般高碳行业，则应该实行关停并转，淘汰这类产业。北京这类产业包括非金属矿采选业、黑色金属矿采选业、非金属矿物制品业、化学纤维制造业、化学原料及化学制品制造业、石油加工炼焦及核燃料加工业、煤炭开采和洗选业、石油和天然气开采业。天津这类产业包括非金属矿采选业、化学原料及化学制品制造业、纺织业、橡胶制品业、饮料制造业。河北这类产业包括非金属矿物制品业、化学原料及化学制品制造业、化学纤维制造业、造纸及纸制品业和非金属矿采选业。

五、京津冀三地产业低碳化升级的策略

(一)能源替代型策略，北京重点在于新能源技术的研发，天津重点在于镍氢电池、锂离子电池和风能设备制造，河北重点在于太阳能制造及利用

能源替代型即采用新能源替代传统能源，新能源包括风能、太阳能、地热、潮汐、生物质能等，也包括清洁能源的水电、核电等，逐步替代传统的煤炭、石油、天然气等不可再生能源。新能源和节能环保产业已成为建设绿色北京的战略性主导产业。北京以建设中关村国家自主创新示范区为契机，加大新能源和节能环保产业培育力度，将建成全国新能源和节能环保产业技术创新中心和高端制造基地。如北京在新能源技术研发、新能源汽车制造方面具备优势。天津将形成以锂离子和镍氢电池、薄膜太阳电池、风电装备为主体的绿色能源产业集群。河北的太阳能光热利用产业发展较快。河北保定市已被批准为全国第一个“国家太阳能综合应用科技示范城市”，保定高新区被批准为全国第一个“国家可再生能源产业化基地”。保定市作为全国唯一的“太阳能之城”，被世界自然基金会列为低碳城市发展项目试点。这种以北京为新能源技术研发基地、天津为研发成果转化基地、河北为制造基地的上、中、下游产业链分工促进了京津冀在新能源领域产业链分工与配合，从而促进整个产业链的升级。

(二)产业替代型策略，大力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形成以北京为研发中心，以天津为科技成果转化中心，以河北为规模化生产制造中心的分工合作方式

产业替代型即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淘汰高污染、高能耗的传统重化工业。低碳背景下要促进京滓冀产业升级，必须大力发展战略新兴产业。经济发展水平的不同使京津冀地区存在着产业梯度。北京科技发达、人力资本雄厚，具备市场营销和技术创新优势，处于产业链条的高端位置，但是资源、土地环境承载力和发展空间有限，应以建立战略新兴产业、高科技低碳产业链的总部与研发中心为重点。天津在制造业方面具有优势，高新技术产业初具规模，可以作为承接北京低碳技术研发成果转化为现实生产力的研发转化基地，处于产业链条的中端环节。河北在京津冀地区具备明显的低运营成本优势，产出多为低附加值产品和资源型初级加工产品，处于产业链条的低端位置，但河北也有一定的工业基础，可以作为低碳产品的生产基地。这样就可以按照新型产业分工理论来构建的京津冀低碳产业分工合作体系，逐步形成以北京为研发中心，以天津为科技成果转化中心，以河北为规模化生产制造中心的分工合作方式，形成产业链的整体竞争优势，实现京津冀三地错位竞争、互利共赢的格局。

(三)节能减排型策略，重点在于淘汰落后产能、实施工业节能和发展循环经济等

节能减排即节约能源、降低能源消耗、减少污染物排放。一是提高能源使用效率，主要包括工业节能和发展循环经济等。为适应循环经济目标，应对京津冀区域内的产业进行合理选择和合理布局，形成区域内的产业联系、产业链、产业集群。建立以循环经济为导向的产业群体，实现区域内资源利用的高效化。二是淘汰落后产能。天津应落实国家重点产业调整和振兴规划，以大项目建设为切入点，加快淘汰电力、钢铁、化工、水泥、印染等行业的落后产能，促进重点行业企业兼并重组，实现产业集中化、大型化、基地化，带动产业技术升级，提高资源能源利用效率。三是减少污染物排放。从北京市的功能定位以及环境承载力角度来看，冶金、石化、化工等能源消耗较大、环境污染较重的传统产业将逐步退出北京；河北省应当有选择性的承接产业转移，在促进经济增长的同时尽量降低对环境的不利影响。

(四)固碳技术型策略，北京、天津应重点提高土地利用效率，选育固碳性能强的植物种类，河北应大力发展种植业和林业

所谓固碳也叫碳封存，是指增加除大气之外的碳库的碳含量的措施，包括物理固碳和生物固碳。在京津冀固碳技术主要包括以下三个方面：一是保护现有碳库，即通过生态系统管理技术，加强农业和林业的管理，从而保持生态系统的长期固碳能力；河北省是农业大省，应大力发展种植业和林业。二是扩大碳库来增加固碳，主要是改变土地利用方式，并通过选种、育种和种植技术，增加植物的生产力，增加固碳能力。北京、天津应提高土地利用效率，引导性的选种、育种固碳性能强的植物种类，达到生物固碳的目的。三是可持续地生产生物产品，如用生物质能替代化石能源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