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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庄驻足

2012-04-29赖扬明

散文诗 2012年5期
关键词:古井父母亲灶台

赖扬明

抵达乡村小路

很久没有走这条路了,记忆还是那般丰厚。

路是父母亲手中的线,牵着孩子走进城市,走回乡村,走出牵挂和思念。

抵达,从母亲的眼神抵达,从父亲的心灵抵达,却始终抵达不了我那一份对故乡的依恋。

弯弯曲曲,犹如那一轮瘦月,纤细而修长。

而我,在千百次的往返中,脚印始终记忆不起那奔跑和追逐的狂热。

又好似跷跷板,父母亲一头,我一头。支点,就是家人的团聚。

一只脚踩着村庄,一只脚踩着城市。像狗一样趴着的瓦房

阳光趴在万事万物之上,看见一双双眼睛在储藏光明,听见一双双耳朵在聆听。

我漫步在曾经的故乡,一把被岁月坐过几十年的木椅让我的肩膀依靠。或许我所靠住的不仅仅是岁月的印痕,依靠的是母亲从呛人的灶台端出来的一碗鸡蛋面,抑或是父亲那被泥巴和岁月炸开的手掌剥开的酸石榴。

我看着,听着,品着,眼睛湿润了,心,石榴般酸酸的,耳朵一阵轰鸣,我知道这是母亲的唠叨,父亲吧嗒着烟斗的叮咛。他们把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和远方一样充满着美好。

不再像他们被乳白的炊烟呛得流眼泪。不再像他们被锄头裹满血泡。不再像他们穿着补丁挨补丁的蓝布衫,藏不住骨瘦如柴的脚趾头。

他们的身体很单薄,但是,他们的想法却从未单薄过。茧疤,吃力的呻吟,简陋的住房,简单的生活,在这个乡村紧巴巴地过着。

黄牛、山羊,那坡坎上萎靡不振的红薯地,和从石缝间抠出来的水田,成了他们工作的主题。他们和青蛙一起歌唱时节,和蝴蝶一起舞动收获,他们快乐着,歌唱着,这里虽贫瘠,但他们的心从未贫瘠过。

一捆捆麦子,一打打零碎的钞票,让母亲的背驼了。父亲的腰弯了。他们心中的希望和期盼一直没有弯曲过。

他们的儿子走出村庄。走进了城市,可他们始终未走出那让脚印重叠的田地和那呛得流泪的黑灶台,没有离开那像狗一样趴着的老瓦房。

儿子站在面前,父母亲乐得开怀,倒是儿子流眼泪了。

被泥巴裹紧的古井

那是记忆。再往记忆的更深处,应该追溯到十二年前的一个早上或者黄昏。

一个关于打水的故事或者是经历。

那苦涩的冬季,风刮得山的皮肤都起了鸡皮疙瘩。冷,一种不言而喻的苦钻进乡村的夜。

木桶,扁担,水泥石板缸。

饥饿和温暖都与这有关。我们盯着黑锅,母亲盯着父亲。父亲盯着水缸,水缸盯着我们。

看着父母疲劳的样子,兄弟俩很懂事地抄起扁担,在星星稀疏的夜空里,朝古井走去……

被石头围砌成的一个圆,总是盛满了清清的水,月亮的影子在石板上或奔或晃,在井水里或舞或唱,那种幽谧的静,那种恬淡的景。犹如心里藏着的一幅安静的画。

听说它的年龄比我们大,大得大人们都无法比拟。于是,找个搪塞的理由说是我们的老祖宗砌成的。他们也记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时候。

石头始终熬不过岁月的侵蚀,那显得沧桑和吃力的布满青苔的石头,仍紧紧地抱着一团水,抱住人们心中的渴望。

那一口被泥巴裹紧的古井,始终在记忆中加深,以至于找不到过往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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