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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方纲手批《杜诗附记》稿本及其价值

2012-04-29赖贵三

古典文学知识 2012年6期
关键词:翁方纲稿本杜诗

赖贵三

翁方纲(1733—1818)为有清一代学问大家,一生博学多闻,著述等身,擅长词章考据及金石之学,对书画、经术、义理、金石、碑帖、谱录、诗词等艺学无不精研。其诗学出于黄叔琳(1672—1756),而黄氏得自王士禛,翁氏诗学与王士禛有着密切的渊源关系,而且都以杜诗为其诗学、诗论的主要根据。翁氏评点杜诗,至老不辍,一生研读深造杜诗的历程与进境,在《杜诗附记》手稿二十卷中,展现得最为淋漓尽致。《杜诗附记》几经删改,历时十数年之后,基本完成于嘉庆五年(1800)前后,时翁氏已六十七岁,可视为其晚年最后完稿的唯一杜诗学附记。翁批《杜诗附记》稿本对于杜诗的艺术根源与创作观念有许多精辟的阐发与诠释,具有重要的学术研究与参考价值,成为翁方纲杜诗学的核心所在。

一、 《杜诗附记》稿本文献述要

《杜诗附记》稿本今藏于台北台湾师范大学图书馆总馆八楼古籍善本书室,保存状况良好,共二函,十二册(《目录》一册,《杜诗》十册,《杜文》一册),二十卷,以馆阁体端楷钞录杜甫诗、文全帙,每页二十行,每行二十一字,长29┆猚m(著录34┆猚m)、宽17.7┆猚m,典藏编号为:“0315667”。新裱封面以黑墨楷书书题“翁批杜诗”,书稿版面大方,甚便阅览;著录及题签都名曰“翁批杜诗”,稿内也有多卷朱笔题作“杜诗附记”者,与其早年所撰诸经附记,以及夏勤邦抄本名为《杜诗附记》者,可谓彼此相应和同。此稿首册扉页以下,以及各册卷首,都有典藏、经眼者的题记与款识,每卷卷前也有翁氏亲笔备忘题记;尤其,各卷圈点、眉批、旁注、尾评,内容十分丰富,书法行草互用,多姿缤纷,皆抄本所未见者。

笔者考查馆藏财产登录簿,当系1956年7月4日,经由当时台湾师大国文系潘师重规(1908—2003)教授中介,自军界藏书家陈继承(1893—1971)处,以时价500元购藏所得。原稿仅于各册书首题“杜诗一”、“杜诗二”……等,并未明书《杜诗附记》题名,不过内文卷中确偶有以朱笔题作“杜诗附记”者。而笔者考查知悉翁氏尚有诸经“附记”书稿传世,《杜诗附记》当为其后定正名。此外,笔者并与影印刊行的夏勤邦“杜诗附记”抄本(《续修四库全书·集部·诗文评类》第1704册,上海古籍出版社1995年版),相互校对比勘,考察其间异同。

手稿系先以端楷书写好《杜诗》全集,再以行草书法批注眉批评点;除了翁方纲手批书迹外,据稿本首叶“杜诗目”书衣下,原藏者胡义质(铁盦)于咸丰元年(1851)辛亥夏六月初五日,题记曰:

翁覃溪先生手评本,共拾贰册。另纸粘篇评语,凡翁笔俱有骑缝图书,其无骑缝图书者,为徐星伯手笔。

可知此稿尚有翁氏同里后生徐松(星伯,1781—1848)的部分补评手笔,复据抄本梁章巨跋曰:“先生手写者十之八,他人续写者十之二。”经笔者对证检核此稿批注及夹签文字书法笔迹,确认大部分为翁方纲手批;其中十之二,当为徐松增补者,不过徐氏所增批部分皆未署名,因书迹并不相同,亦不能断定为其手笔。

翁批《杜诗附记》稿本二十卷为翁方纲读杜心得所在,但此书稿并未刊刻,目前只有夏勤邦抄本,但仅录翁氏批题未录杜诗全文,并缺部分批校内容;抄本共二种,目前分别藏于中国国家图书馆、上海图书馆。而笔者已完成出版之《台湾师大图书馆镇馆之宝——翁方纲〈翁批杜诗〉稿本校释》(台北里仁书局2011年版)即以台湾师大馆藏稿本与夏氏刊印抄本对校,以还原《杜诗附记》全貌,并供研究者参考。

二、 《杜诗附记》稿本的评点特色

翁方纲论诗主“肌理说”,以儒学经典为基础,追求精辟充实的“义理”,以及结构辞章穷行尽变的“文理”,以学问为根柢,以考证为功夫,以求义理、文理交融统一。《杜诗附记》稿本批注资料丰富,实为研究“肌理说”的重要材料。翁方纲的评语时常针对特定字眼而发,在形式上,多用朱笔点出该字,而于天头眉批书述心得意见。以下从八个方面,析论《杜诗附记》稿本的评点特色与价值所在。

“字法”,即用字之法。《杜诗附记》大抵先就诗的字法、句法、章法、篇法等反复指陈,而其根基则在于字的虚实双单,翁方纲批杜诗句中,对于字的使用十分慎重。如《翁批杜诗》卷一《望岳》诗眉批,翁氏析解“岱宗夫如何”一句,即云“夫如何”三字,字法与句法兼具,翁氏透过一“夫”字之阐论,将通篇神境神理,妙然凝释,而以为“皆少陵之眼光”,故知“杜诗一字不轻下如此”。翁批《杜诗附记》中,析论“字法”并非专赏一字的工巧,特重其与整篇的联结,而谓之“笋缝”,正象征其灵活妙用。翁氏论杜诗诗法,以最基本的“字法”求合诗旨,故凡一字一句、音节关键,实即其“文理”的恰到好处;若杜诗用字稳当,以至通篇尽善或其诗作完美无缺者,翁批皆可谓得其“肌理”之美,而自具“神理”,无所不赅。

“句法”,即用句之法。有关诗句的解说,以讲究诗句的质地为务,领略字句的最高涵义、彼此间的关联性,以及在全诗中所占的重要性,因此也可以说,“句法”即古人所谓遣辞造句,其练辞精工,造句雅丽,则蕴涵最丰富诗意,辞句相对之中,巧妙连缀者,故合全篇而观,自有意想不到的效果。翁批《杜诗附记》由“字法”而“字眼”、“诗眼”,由“句法”而“词法”、“章法”,循序渐进,层次分明,立基础以构诗法,启心神以探诗旨。

“章法”,即诗句通篇连贯关系之方法,着重于诗的全体完整性。翁批《杜诗附记》中,特别重视诗的脉络通贯,所谓“始终条理”。卷十五《偶题》中,翁方纲黏贴夹签《与即墨张肖苏孝廉论杜偶题诗》、《与冯鱼山编修论杜偶题起句》二文,可说是翁氏对于杜诗章法最佳整全的诠释,翁氏以为章法须注重变化、开合、天然、精微、生气,而能自然天成,则文章诗趣的性情向背、顺逆明暗、沉顿比兴,即为通篇的一大开阖,而由字之开合,又可推展至其前后布局。至于章法的应用,翁氏以为当以“自然”为贵,而此“自然”即是以无法为法的表现,即是自然的节奏,妙化的神理,也是“章法”运用的最高极致。

“篇法”,即由解析一章之法,扩大至一篇之数章。翁方纲以为凡杜诗一题数首,或数十首者,开阖顿挫,穿插排宕,绝非可抽出单举,此作者自具用心。在杜甫大篇幅的诗作之中,翁氏最推崇《秋兴八首》,以为杜甫各长篇内铺写手法最具特色者,故为“词场祖述之理”,全诗“条理大成于斯臻极”;更誉之为“古今艺林,推为巨制”。翁氏各诗论篇法中,前引《秋兴八首》与卷十五《咏怀古迹五首》、卷十六《奉送王信州崟北归》,翁方纲批语总绾“篇法之相间”、“音节之相承”、“循其节拍顿挫”,可称为“篇法”特色的最佳注脚。

“韵法”,即诗中用韵之法。翁方纲认为读诗不宜分割篇章,但可从诗中的结构与声律的分合,作为入手之处。翁氏析论诗的“韵法”,首先即牵涉到韵的平仄、押韵、音节与章法,而透过字的音节、句的音节以及篇章的音节,可以如实说明一诗通篇的格调与神理。而字、句与章之音节,翁氏认为安排音节之法在于灵活,其法据不同篇章而定,非有定法,而不谐者为谐者之变化,故不宜拘泥。其析论“韵法”的音节声律、节奏、气势等,特别着重于音节的整体安排,以及音节与诗内字句的布局配合,以便应合与营造出视觉与听觉效果,由筋脉而至肌理,从而形成一完美的诗境意趣,这便是《杜诗附记》“韵法”体现的极致。

“笔法”,本指中国书画中运用毛笔书写、描画线条的技法,后来又因孔子删削之《春秋》一字一语皆寓褒贬,托微言大义,后人遂以“春秋笔法”形容著作文章、论事衡人时,掺杂自己的意见或褒贬。《杜诗附记》中所谓的“笔法”实兼以上两种义涵,一指翁方纲评论杜诗的描摹书写“笔法”,特指其技巧与技术;二指翁氏复有评《杜诗》笔法如史笔、史法者。杜诗善于运用古人诗句,因此翁氏对于杜诗的字句锻炼、章法承乘、声律节奏等,皆能有细密法度的“笔法”加以叙写形容。同时翁氏又认为“笔法”具体表现于荡空、逸气、气势、笔势、提空、落实与出神诸端之上,故能成就杜甫的“惊心动魄之笔”。翁方纲以“笔法”论杜诗,其实兼括技法与神理二端。

“意法”,即用意、写意与创意之法。翁氏多就《诗经》赋、比、兴三法,以探究诗情,允得评杜的意趣与意境。从《杜诗附记》卷六《青阳峡》即可知,翁氏言赋、比、兴,大抵自诗体而言,故比兴意在于寄托,比兴技巧,睹物兴发,借抒郁怀。翁氏评杜确实能够自其“肌理”、“筋脉”说,以微婉顿挫、乘承翕辟、正变起伏、出没神化的“意法”,指陈杜诗诗理及其妙处。翁方纲在《苏斋笔记》卷九另提出高论,谓学杜法不在貌似,而是在于认识诗法的本质与特色,然后能加以灵活运用,才能如实把握“意法”的诗学原则,从而达到“万法归原”、“千古一辙”、“无所不赅”的最高境界,如此古今上下,脉络一贯,就打破藩篱与界限区分了。

“取法”,即取效古贤、时儒之评诗、作诗法。杜诗上法“《风》、《雅》、《颂》之典则”,下启“宋、元、明之派别”,源远流长,返本开新,翁氏以杜甫为诗法准式,又继之以宋之苏轼、黄庭坚、陆游,而迄于元之虞集(1272—1348)。《杜诗附记》除征引前贤之外,于时儒如朱鹤龄、仇兆鳌、浦起龙、朱彝尊、王士禄、王士禛、钱载诸家诗说亦多所参证,可知翁氏精研杜诗,能集思广益,而一以肌理为衷。

以上诸法,又可总归为“诗法”,翁氏所谓“诗法”,既指文词技巧,也包含性情、风格、意境等内在元素。而翁方纲“肌理说”之“理”,有“义理之理”与“文理之理”二义:“义理之理”即《诗法论》所谓“正本探源”之法,概指学养得来的忠厚性情;“文理之理”即《诗法论》所谓“穷形尽变”之法,则指会通历代诗艺的技巧。翁氏强调杜诗既能抒情真挚,表现性灵;又有精深技巧,刻苦锻炼,尤其七言古诗具有气势雄阔、用事博洽、取材繁富的特色,故可称之为“杜法”。“杜法”的机要在于“精微”,“精微”即是“肌理”表现得精妙细密的状态;而“肌理”则是构成作品意蕴的具体字句锻炼、章法结构、声律节奏等,能使诗歌字句虚实承应,条贯理畅,如此,对《杜诗附记》的批点,实又为翁诗诗学思想的批评实践和具体外现。

三、 《杜诗附记》稿本的学术价值

翁方纲《杜诗附记》手稿的学术价值,可从诗学、书学、评点学与文献学四个方面考见。

翁方纲论诗强调“学”与“理”,融经入诗,以儒典考据发挥义理为诗旨,其所创之“肌理说”的宗旨在于求实,于内容在求其实意,于艺术在求其实法。翁氏于《与叶筠章论“阴何苦用心”句法》文中(《杜诗附记》卷十五,《解闷十二首》之七),诠解“熟知二谢能将事”,谓即“真放”,亦即“豪荡纵横之才力”;“颇学阴何苦用心”,谓即“精微”,亦即“细肌密理之节制”。前者属于性情才力之事,后者属于刻苦锻炼之事,翁氏以为作品只有用心经营,方可见出作者性情的出众不凡,而达到“陶冶性灵”的目的。翁方纲论诗观点,除“肌理说”之外,另有“性情说”。翁氏“性情说”的特色,着重于“经世教化”与“有我的真情”两方面。“经世教化”偏重于“理”(即“性”),强调诗教的目的;“有我的真情”偏重于“情”,以表现感人娱人的真诚为诗歌目的,翁氏认为二者必须相辅相承,缺一不可。因此,翁氏强调“以性求情”的主动创作,认为作诗的动机,应当积极地诉诸读者,以传达个人的思想与情感,以儒家“诗言志”为诗的起源,并扩大儒家诗教中“性情”的涵义及范围。翁批《杜诗附记》实为翁方纲“肌理说”与“性情说”的实际运用,翁氏批评杜诗之法,多自作品着手,求其肌理筋脉,并以意逆志而探索诗意、诠解典故以通贯神理。缘此,透过《杜诗附记》批注文字内容的充分展现,可以证成此稿于翁方纲“肌理”与“性情”二说的诗学价值。

《杜诗附记》稿本的书法风格与价值,可从翁方纲的书学历程加以考察,笔者分析归纳其共为四种风格:“馆阁体”、“晋唐楷体”、“行书草体”、“蝇头细楷”。从翁批《杜诗附记》中所体现的四种书法风格,也可以贞定此稿的书学价值。从《杜诗附记》稿本中可见翁氏于行笔批注之后,墨渖粲然纷陈的书迹;以及运意评论之际,神思悠然远往的文采。如卷十九《送顾八分文学适洪吉州》,以汉隶八分“钩深法秘”的妙书,以喻诗法的稀绝;卷十九《北风》,以“句句提笔”的叙写,以悟“书家悬腕之法”,可见翁氏书学与诗学兼融并蓄、交辉互映的特色。翁方纲身为著名书法家,颇嗜以书艺喻诗,书法与诗法相互融合,诚如《庄┳印お养生主》所谓“技进于道”,而《荀子·劝学》篇所谓“真积力久则入”,故翁氏不仅于《杜诗附记》稿本中展现深湛的书法功力,“游于艺”之外,并能结合其诗法、诗学理论,出入表里,上下古今,诚不愧为乾嘉时期一大书家与诗儒。

翁方纲评点《杜诗》的渊源,可溯自其幼时于业师黄叔琳处,得见王士禛手定的《杜诗评》;其后,历经数十年,方有《杜诗附记》的初稿定本,而翁氏的“肌理说”也在此历程中,逐渐修正而形成定论。翁氏于历代诗家中,最推崇杜甫,且曾多次详细批校杜诗,评点用力最专,手校三十余次,始成《杜诗附记》定稿。翁批《杜诗附记》整体呈现翁方纲对杜诗的认识情形,也可从中理解“肌理说”的论诗特征,是一部体大思深,值得重视的著作。翁批的杜诗评点整体方式偏重于实际批评,而以分析技巧为主,内中也藉拟象式批评,比喻说明运用技巧而产生的文字效果;也有许多由字义相反二字所组成的对词,如“虚实”、“即离”、“轻重”、“开合”、“消纳”、“明暗”、“呼吸”及“向背”等,以分析诗篇章法体例,偶有以印象式批评、品评抒发个人心得与感想。翁氏将其“肌理说”诗论,充分运用于杜诗实际批评之中,凡前人所言炼字、遣辞、句法、章法、命题、谋篇、音节等,包蕴尽有,涵盖着无穷善化的艺术技巧。翁氏对杜诗作品本身的精密分析,就局部组织而言,则举凡诗句、对偶、用典、音节……以及导致艺术效果的各种技巧;再就整体结构而言,举凡命意、章法、主题阐发、章节照应,都能有相当的阐释发挥。翁氏评点杜诗的基本原则,在于“实事求是”的考证讲求,翁氏认为“注家”之事,包括校勘版本、考证字义,进而说解字词涵义。因此,在评点之初,必须先行比对所见各家版本,可见其评点功夫的扎实稳健,而其实考明证,多据上下文意,或据章法结构,进而诠释字义、词义,总论一篇用字巧拙;或解析诗法,总评一诗风格优劣,凡此都是翁氏评点杜诗用力最多之处,也就是“肌理说”诗法的重心所在。所谓“法”并非一概而论的“定法”,须先知古人结构声律的大要,而后随个人篇章布局加以安排。翁方纲“肌理批评”藉由不同篇章内,自成一格的结构声律,指引创作者如何由“肌理”入手,达到“神理”的境界。因此《杜诗附记》成为翁氏“肌理说”理论的最佳范例,而“肌理批评”也可说是翁氏欲度后学诗法的金针。翁方纲别开生面,创建“肌理说”诗论系统,而具体又落实在对《杜诗》批评议论之中。《杜诗附记》可说是杜诗评点学的精彩杰作,其在杜诗学史上的意义举足轻重。

若要从文献学的角度观照并考察《杜诗附记》稿本的价值,简单来说,可以章学诚(1738—1801)《斠雠通义·自叙》所谓“辨章学术,考镜源流”一语以蔽之。翁方纲手批《杜诗附记》,不仅上承历代“杜诗学”的传统,能够返本开新,别开生面;更能在其进学的过程中,发展出“肌理说”诗论,建构出自成一家的“杜诗学”理论系统。而此诗论系统的奠基初稿,其实就是《杜诗附记》,其后又续有修订增补,并在典藏流传的过程中,因为夏勤邦手抄副本与过录抄本二种版本的出现,从而在版本学上产生了比较异同的文献学价值。不管是翁批《杜诗附记》原稿或是夏勤邦抄本,就研究角度而言,其实就是翁方纲“杜诗学”的整体写照,并可与历来“杜诗学”学者的研究成果相互比观、彼此核对,同时具有文献学与诗论学两方面的价值。而其手稿的书法笔迹,又可与传世的《翁方纲纂四库提要稿》、《翁方纲经学手稿五种》、《苏斋笔记》、《经腴》、《诗境笔记》等诸种手稿,相互观赏研阅之后,可以比较其书法风格的变化与发展。再者,《杜诗附记》相关诗评、诗论,并可参稽于翁氏相关论著,如《复初斋文集》、《复初斋诗集》、《石洲诗话》、《苏斋唐碑选》、《苏斋题跋》、《翁方纲重订五七言诗钞》、《翁方纲手批樊榭山房集》、《翁方纲手批敬业堂集》等传世稿本、钞本、刊本、批本,从文献学的整理、比勘、归纳与研究之中,进而形成翁方纲的“杜诗学”理论体系。

总之,《杜诗附记》既是翁方纲一生的呕心沥血之作,也是杜诗学史和批评学史上的体大思精之著;既是翁氏诗学理论发展的结晶,也是其“肌理说”诗论在杜诗上的具体批评实践,在诗学、书学、文献学等学科上都具重要意义,实值得今人从各方面予以探析。

(作者单位:台湾师范大学文学院国文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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