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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制造”寻求突破的一次以洋为鉴与自我检视

2012-04-29李辉

科学与管理 2012年6期
关键词:转型发展

摘要:本文对2012年上海知识界针对“第三次工业革命”展开的广泛讨论进行了梳理。这次讨论,与自2011年起全国层面的“第六次科技革命”讨论一样,其本质都是为经济的转型发展提供解题思路。国家层面更注重科技革命可能带来的机遇,而地区层面则更注重产业革命所将带来的先机。

关键词:上海制造;第三次工业革命;第六次科技革命;转型发展

1、引言

今年4月下旬,上海市委主要领导在本市智库送审的一份介绍英国《经济学人》杂志(TheEconomist)有关“第三次工业革命”的专题报道的编译材料上作出批示,要求媒体加以刊登。5-7月,上海的《文汇报》、《东方早报》、《解放日报》等主要媒体纷纷刊登、介绍了《经济学人》对于“第三次工业革命”的专题报道,该刊专题报道的要点内容是随着以3D打印、机器人技术和纳米科技等的进一步成熟,或将全然改变现有制造业的面貌,也可能促使高端制造业重新回流到发达国家;紧接着上述本市主要媒体又对6月出版的美国著名趋势学家杰里米·里夫金的专著《第三次工业革命》做了主要内容的摘登并对作者做了专访;与此同时,高端科普杂志《世界科学》详细编译了《经济学人》关于“第三次工业革命”的9篇文章,更系统地对其进行了介绍。上海智库和媒体这次对“第三次工业革命”这一国际产业格局变化趋势最新动向的敏捷反应和持续关注,促成和推动了整个社会对这一趋势的关注及相关知识的普及,相关课题正在调研,更值得一提的是,随着传播的升温,“第三次工业革命”已成为今年的一个热词,目前这股热潮已从知识界扩散到科技界、产业界。

大致梳理一下,可以看到,本次讨论自2012年5月开启,至11月接近尾声,大致经历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内参的编译整理,在此阶段,上海市决策咨询委员会和上海科学技术情报研究所分别就他们对发达国家的“第三次工业革命”的观察和认识,撰写了内参提交给市级领导,得到了市委主要领导的批示。第二阶段是主流媒体在市委领导对市决策咨询委员会内参批示的指引下,邀请各界人士就第三次工业革命展开讨论。第三个阶段逐渐聚焦在了上海“如何应对”的探讨,此阶段大多发生于政府智库所组织的有关讨论会内部,一般媒体少见报道。

总体来说,这次讨论可分为传播理论、分析内容和自我反应三个部分,这三部分内容在各个阶段都互有交叉。本文是对这次讨论的回顾和评论。

2、上海地区的“第三次工业革命”讨论

上海展开“第三次工业革命”的讨论,一个很大的缘由是近年来她所面临的巨大转型压力。制造业作为上海的重要经济支柱,其转型能否成功,是上海经济可否转型成功的重要指标。事实上,上海提出以发展“先进服务业”和“高端制造业”促转型已经有几年的时间。而发达国家所提出的“第三次工业革命”,恰为深入讨论高端制造业如何发展提供了一个大的契机。

2.1媒体的作者访谈

《东方早报》率先对撰写《经济学人》“第三次工业革命”系列文章的保罗·麦基里(PaulMarkillie)进行了专访。保罗·麦基里认为,“第一次产业革命”发生在18世纪后期的英国,以纺织业工厂机器生产取代了作坊手工制作为标志。“第二次产业革命”发生在20世纪初期,以规模化生产为标志。而他所提出的“第三次工业革命”,则属于数字化革命,它意味着大规模流水线制造的终结,意味着同时制造出不同商品的开始。

《文汇报》紧接着对《第三次工业革命》作者杰里米·里夫金进行了专访,“通讯和能源结合,才会带来经济样式的巨变”是里夫金“第三次工业革命”一说的立论依据。里夫金认为,历史上数次重大的经济革命都是在新的通信技术和新的能源系统结合之际发生的,而由互联网技术和可再生能源结合将孕育“第三次工业革命”。

可以看出,这两者虽均提出了“第三次工业革命”,但所指内容并不完全相同。前者注重生产模式,后者则注重能源系统。在上海的这次讨论之初,有学者认为此次“革命”不应是“工业革命”而应是“产业革命”,也有学者认为这次“革命”不应是“第三次”,但普遍的共识是这两种“第三次工业革命说”确实反映了工业或者产业中的变革,因此这种概念的纠结没有扩散和持续。人们之后的讨论基本上都立足于这两种“第三次工业革命说”。

2.2知识界的深入讨论

《东方早报》刊发的“上海应率先布局,探路真正的‘新型工业化”以及《文汇报》刊发的“第三次工业革命的起源、实质与启示”包含了复旦大学教授芮明杰对“第三次工业革命”的概念及特点的认识,以及对上海应如何应对的建议。他认为,“把基于信息、计算机、数字化、互联网的制造业变革以及它给我们的生活与生产方式带来的极大变化定义成‘第三次工业革命,是没什么问题的。”这一观点可以说是对保罗·麦基里观点的解读和深化。

《文汇报》刊发的“世界期待新产业革命”,由上海科学技术情报研究所陈超研究员撰写,其中既有保罗·麦基里的数字革命说,即,即将到来的新一轮工业革命是基于信息化的制造业变革,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服务化、绿色化、个性化的新制造模式即将全面出现,也提到了里夫金的能源模式变革说。陈超认为,能源变革的核心问题,“可能不仅仅是信息产业的再发展,更多的还是低碳的可再生能源产业的实质性突破。”

上海市政府发展研究中心的周振华研究员,在《文汇报》对其的专访文章“‘再工业化将填补新旧技术革命交替间的空白”中提出,“……利用人工智能、机器人和数字制造技术来策动制造业革命,重新构筑世界制造业的竞争格局。这也就是所谓的第三次工业革命。”这一观点立足于美国的“再工业化”战略,也是对保罗·麦基里说的进一步发挥。

《文汇报》还刊发了上海交通大学陈宪教授的“上海制造业转型的思考”,该文提出,“在制造业转型的过程中,我们看到以下关键事实,可再生能源的开发与利用,以人力资本和数字化为特征的服务投入,各种新材料的广泛应用,它们既是基本要素的更替,又从不同角度代表着制造业转型的方向,更为重要的是,作为单个要素的可再生能源、人力资本、服务和新材料,我们都不陌生。但是,在第三次工业革命及制造业转型中,它们一定是通过有机且有效整合,才能产生革命性的变化和作用。”这一观点是对保罗·麦基里和杰里米·里夫金观点的整合。

2.3政府的初步认知

上海市委一直高度关注并参与了这次“第三次工业革命”讨论。在9月11日《东方早报》刊发的《俞正声:上海产业变革核心是智能制造、绿色能源、数字服务》的新闻中,俞正声指出,“我们正面临一场深刻的产业变革,这场变革的核心是智能制造、绿色能源和数字服务,三者相互结合,不可或缺。”俞正声的观点可说是对“第三次工业革命”内涵的一次高度概括。关于如何应对“第三次工业革命”,俞正声认为,“上海要在这场产业变革中积极作为,加速提升制造业能力,通过智能制造的应用等手段提升高端制造业能力,探索制造业在上海发展的新路径;要重视智能制造装备的生产,将其作为上海重大课题放在重要位置;要加快‘智慧城市建设,切实提高建设水平和推进速度;要海纳百川、广聚人才,重视人才集聚和培养,以适应新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要求。”

俞正声的此番发言,表明政府在汲取长达数月的广泛讨论成果之后,对“第三次工业革命”的内涵以及上海应当如何应对形成了一定的共识。

3、国家层面的“第六次科技革命”讨论

2011年下半年起延续至今,国内主流媒体尤其首都的各大媒体展开着一场“第六次科技革命”的讨论。这次讨论与上海的“第三次工业革命”讨论有着很强的关联——原因在后文解释。以下我们首先对这次讨论的主要内容进行回顾。

3.1观点的提出

2011年,中国科学院中国现代化研究中心发布了何传启主编的《第六次科技革命的战略机遇》一书。该书迅即引起了各界对“新科技革命”的广泛讨论。其中较有影响的文章有:《人民日报》所刊发的“第六次科技革命进入倒计时”;《中国青年报》所刊发的“科学猜想:第六次科技革命来了”;《财经国家周刊》所刊发的“卡位第六次科技革命专访中国科学院院长白春礼”;《天津日报》所刊发的“第六次科技革命中国不能错过”;《东方早报》所刊发的:“‘现在已是第六次科技革命的黎明”;等等。

以上种种,均是从正面呼应何传启等人的“第六次科技革命说”。或直接或间接地认同“第六次科技革命”正在或将要发生。《科学时报》曾统计过108位院士对“第六次科技革命说”的看法,得出的结论是:“院士对第六次科技革命的相关内容和政策建议的支持程度比较高。”

3.2引发的讨论

观点相左,非常明显对“第六次科技革命说”提出质疑的,则主要是来自中国科学院科技政策与管理科学研究所主办的《科学与社会》季刊。他们组织了一批稿件,旗帜鲜明地对“第六次科技革命说”提出了质疑,分别是清华大学刘兵教授的“‘革命不是请客吃饭——兼论‘第六次科技革命问题”;中央党校王克迪教授的“关于科技革命”;中国科学院自然科学史研究所张柏春研究员的“科技革命及其对国家现代化的推动刍议”。这三人是北京高校院所中科技史研究的领军人物。他们貌似“不合时宜”地提出了反对声音,引起了很大反响。尤其“‘革命不是请客吃饭——兼论‘第六次科技革命问题”一文经《新华文摘》转载后引起很大反响。

不过,从科技史角度对“第六次科技革命说”的质疑没有成为主流。2012年,各大中央媒体继续大量报道和评论“科技革命”,《科技日报》刊发的“站在新科技革命的十字路口——写在全国科技创新大会闭幕之际”,《经济日报》刊发的“准确把握世界科技革命新形势——访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产业经济研究部部长冯飞”,都是在“第六次科技革命说”基础上的进一步讨论。

值得说明的是,与2011年不同,2012年各媒体的论调中没有再特意强调“第六次”科技革命(可能是受到了科技史界质疑的影响),但对“新”科技革命的到来有很高的共识。作为国务院高级智库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研究员的冯飞,在提及新科技革命时说“我宁可信其有”,反映了政府在理论与诉求之间的一种暧昧妥协。

4、“新科技革命”和“新工业革命”背后的制造业困局

“第六次科技革命说”由中国学者提出,“第三次工业革命说”由外部传入。而政府对预言性质的这两种“革命”,均持欢迎态度。这种态度,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中国制造业当下所面临的困境所决定的。

关于中国制造的讨论是最近几年媒体的持续关注热点。以2012年的有关文章为例,有,《中国经济周刊》刊发的“是什么阻碍了中国制造业”,《北京日报》刊发的“中国制造业的新竞争力源自哪里”,以及《瞭望新闻周刊》刊发的“寻求中国制造业新突破”,等等,均属此题。制造业的困境与出路,可以说已经是中国现在正在发生的经济转型当中,最为关键的命题之一。

制造业如何转型?政府首选的突破是做增量,即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由于有关“战略性新兴产业”的规划、政策、措施已在执行当中,其成败得失也已经进入了检验程序。而“新科技革命”,可以理解政府也期望它能成为另一个可资利用的转型利器。“新工业革命”,同样如此。科技革命的讨论,是为了制造业生产技术的变革,而工业革命的讨论,是为了制造业生产方式的变革。一旦政府研究透彻并下定决心,出台新的“提前布局”并非不可能。

反对“新科技革命说”的学者,对“新工业革命说”也持怀疑态度。比如反对“第六次科技革命说”的刘兵在《文汇报》的专访文章“与其功利准备,不如建设一个常态的环境”中提出,无论“科学革命”、“技术革命”还是“产业革命”,在历史上都没有成功的预测也并没有成功的应对。所以与其只是想着如何弯道超车,不如稳扎稳打做好基础的“常规性”的工作。

著名经济学家刘吉在《文汇报》专访“把握新趋势,需要自信与自觉”中,更是提出“中国的当务之急是要加快工业化步伐”。他认为,“改革开放30多年来,中国取得了堪称奇迹的经济成就,但中国至今还没有完成工业化。与西方经济发达国家相比,中国的工业化已经落后了几百年,后工业化使命更是加倍沉重。”大有“第三次工业革命”于我还为时尚早之意。

5、上海市科学学研究所的“上海制造”讨论

5.1自身检查的诉求

科技革命事关国家的科技发展战略,因此全国层面的讨论较多,而上海方面参与较少。对于区域而言,最重要的是产业发展。上海制造业既是上海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也一直在全国经济中占有非常大的比重,所以这一次引领全国“第三次工业革命”的讨论并不意外。

当然,一旦具体到地区,就要注重该地区的特性。人们在讨论“中国制造”时往往以“低成本”、“粗放型”、“要素型”等等来简单概括,仿佛“中国制造”即“低端制造”。如果就平均的中国制造水平而言,这一概括或许成立,但有着良好基础的“上海制造”,如果也被简单等同于“低端制造”,就显得太过轻率。而没有对“上海制造”本身的细致剖析,谈论上海如何应对“第三次工业革命”,显然是立足不稳的。

在此方面,上海市科学学研究所的有关研究发挥了关键作用。受上海市科委委托,上海市科学学研究所多年来一直对上海的科学创新、技术创新情况进行周期性的广泛调研和深入研究。在最近的2011年的一轮调研中,他们聚焦于新兴的机器人、传统的集成电路、基础的先进材料、国际竞争激烈的生物医药等产业,通过产学研等方面的调研,对上海这些产业现在较国内外的优势与短板,较过去的成长与烦恼,有一定的思考和认识。

5.2“上海制造”的讨论

上海市科学学研究的内参《研究与建议》,从2012年4月——其时上海市尚未开启“第三次工业革命”讨论——以“上海制造”为题开展了系列的讨论。这些讨论后来成为了“第三次工业革命”讨论的重要组成部分。以下对这一系列讨论中的具体观点一一简述。

在孟海华、傅翠晓、金爱民合作发表的“超越‘国内领先——上海集成电路装备产业分析与建言”一文中,作者直指上海集成电路的关键问题,认为上海“已经基本完成以张江为载体的集成电路产业基地布局,形成了较完善的IC产业链,并逐步显现出产业的规模效应和企业的集群效应”,但是“对芯片的需求一直未能摆脱对西方国家的深度依赖”。

在庄珺、吴颖颖、汤琦、梁偲合作发表的“如何攻占价值链的市场端?——为上海诊断装备产业发展建言”一文中,作者提出上海诊断装备产业一方面需要关键技术的创新,但同时“促进诊断装备企业打通审评到销售的市场认可全过程,对于该产业的发展同样甚至更为关键”。

在王迎春、傅翠晓、金爱民合写的“发展机器人产业机不可失——‘第三次工业革命切入口的上海选择”一文中,作者认为上海市在工业机器人方面有相当好但不被注意的优势,而且最近几年是上海不可错过的机遇期。他们还提出目前阶段发展工业机器人首要的不是技术问题,而是产业模式问题,错位竞争将有可能让上海在未来成为世界机器人的重镇。

在祝侣、李辉合写的“先进材料应当做大项目来抓!”一文中,作者对先进材料的关键技术受制于人、实验室开发出来的材料不能实现大规模产业化问题,提出了应对按照材料自身的研发、产业化规律,投入大项目支持发展。而在李辉、祝侣合写的“大飞机真的能带动先进材料的发展吗?——兼谈‘以产业带材料的局限性”一文中,更是对目前潜在的“以产业带材料”发展思路提出了质疑。

《研究与建议》中刊发的这些观点,一部分经改编后也在公开媒体上发表。比如王迎春在《文汇报》上发表的“把机器人产业作为‘上海选择——为选择‘切入口应对‘第三次工业革命建言”的评论文章,李辉在《文汇报》上发表的“有高端材料才有高端制造业”等评论文章,都是基于他们的《研究与建议》文章而成。这两篇评论文章后来也被“《求是》理论网”等多家权威网络媒体转载。

另外,该内参还刊发了上海市科学学所所举办的关于“第三次工业革命”和“上海制造”沙龙的内容整理——“‘第三次工业革命背景下,‘上海制造转型升级之路初探”,这一沙龙是在对“第三次工业革命”理解的基础上,从“上海制造”本身出发对“上海制造”如何转型的一次专题讨论。这次讨论的有关观点也被《文汇报》刊发。

讨论“第三次工业革命”的目的是为了对上海接下来的制造业发展做出决策。“如何应对”需要两方面的工作,一则对国际正在发生或将要发生的“第三次工业革命”深入理解,二则对自身制造业的发展情况深入检查。上海市科学学研究所关于“上海制造”的研究,经过在内参《研究与建议》上的讨论得到传播,在第二方面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值得一提的是,从《研究与建议》这一系列的“上海制造”文章来看,似乎上海制造业目前的境况与“第三次工业革命”所描述的情景相去甚远,而可能正是限于现实与愿景之间的差距,目前公开讨论“上海距离‘第三次工业革命有多远”这样的文章还较为少见。

6、特定发展阶段的特定讨论

上海热议“工业革命”和全国讨论“科技革命”的出发点是一致的,都是期望一次“革命”可以为经济尤其制造业发展提供一次转型发展的机会。即便有学者提出质疑,但政府的强大需求和学理上的字斟句酌不是一回事。

实际上,历史上每当一个国家或地区处于经济转型的关键时期,对制造业都往往会有系统的回顾整理和研究思考。

1980年代,美国制造业受日本、欧洲冲击而陷入瓶颈,于是在1989年,美国麻省理工学院对美国制造业的汽车、化工等九个主要行业进行了广泛深入的调研,并出版了《美国制造:如何从渐次衰落到重振雄风》一书。该书弄清楚了美国工业性能方面种种弱点的主要原因,为之后美国夺得21世纪初世界经济的领导地位起到了重要作用。1993年左右,日本制造业陷入了迷茫。此时,日本技术经济协会也对日本制造业进行了精心考察和分析,并于1994年出版了一份名为《日本制造》的研究报告。该报告对日本制造业的半导体、计算机和通信设备等八个主要行业,进行了微观分析,并对日本制造业共同的问题,诸如竞争范式、产业结构、技术研发等问题,进行了宏观分析。该书之于日本1990年代开始的经济转型也有重要意义。

当下的中国制造业也正处在转型的关键时刻。如何从传统的“MadeinChina”转型发展,政府最近几年关注颇多。以战略性新兴产业为突破口,是政府的一种发展思路,且相关的具体措施已经在操作当中。而2011年出现的“新科技革命说”,则提供了一个新的转型发展思路。

对于上海,最近几年,市政府正在自上而下以“创新驱动”促进“转型发展”。在制造业领域,就表现为政府策动上海制造(MadeinShanghai)从“传统制造”向“先进制造”的转型。除了积极响应作为国家布局的战略性新兴产业。如何发展出上海的特色产业,也是政府所关注甚至忧虑的议题。而来自制造业领先国家的“第三次工业革命”思想,提供了一个极佳的讨论切入口。

需要说明的是,2012年的上海“第三次工业革命”讨论,一方面是希望能够为转型升级提供思路,在西方新工业革命之际,能够成为一个快速的跟进者;另一方面,则也反映了如不跟进则可能被落下更远的担忧。“美国制造”和“日本制造”则更多是领先者领先地位受到威胁或者追赶者实现领先后陷入迷茫而引发的讨论,所以上海的这次讨论有其处于追赶阶段且面临转型压力的独特性。

“革命”代表了“范式”的更替。“范式”的改变,牵涉到科技的、社会的、经济的等诸多方面的因素。若干年后历史学家回头来辨析,或许说明得更清楚。而现在的讨论,更重要的意义在于弄清领先者正在发生着什么,作为追赶者的我们目前又处于怎样的境况。如此,参与讨论,熟悉规则,认清地位,扮好角色,是加入游戏和玩好游戏的关键。这或许正是这一次讨论的意义所在。

经过公开媒体数月的讨论之后,经济学家对“第三次工业革命”是“信息化进一步推进所形成的各种新的制造模式”逐渐达成了共识,而上海高端制造业目前最大的问题仍是不能掌握核心技术也获得了普遍认可。进入9月份后,上海市决策咨询委员会以“新产业革命发展态势、影响及对策综合研究”为题,对已有讨论的结果开始进行整理并小范围内继续深入研究。这预示着经过大范围的讨论之后,关于“第三次工业革命”的讨论正在从理论认识走向政策制定。

参考文献:

[1]杰里米·里夫金(JeremyRifkin).《第三次工业革命》[M].北京:中信出版社,2012.

[2]保罗·麦基里(PaulMarkillie).“第三次工业革命”专题文章.《经济学人》,2012年4月21日。

[3]何传启主编.《第六次科技革命的战略机遇》[M].北京:科学出版社,2011.

[4]迈克尔﹒德托佐斯(MichaelDertouzos)等著.《美国制造:如何从渐次衰落到重振雄风》[M].北京:科学技术文献出版社,1998.

[5]日本产业绩效委员会编.《日本制造--日本制造业变革的方针》[M].上海:上海远东出版社,1998.

[6]上海市科学学研究所主编.《研究与建议》(内参).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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