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翻译中的词层对等

刘鸿庆，苏 鹏

（山西大同大学外语学院，山西 大同 037009）

论翻译中的词层对等

刘鸿庆，苏 鹏

（山西大同大学外语学院，山西 大同 037009）

翻译中要处理的最基本问题是词层对等问题，由词层不对等引发的翻译问题包括与特定文化相关的概念表达不一致、原语概念在目的语中没有被词化、原语单词在语义上很复杂、原语和目的语在意义上有所区分、目的语缺少上义词或下义词、表达意义上有所区别等，处理这些问题应采用的方法策略包括用上义词来进行翻译、用借来的词或加注解来进行翻译、用相关或不相关的词代替来进行翻译、用省略法来进行翻译等。当目的语中没有与原语词汇相对应的表达方式时，建立词的概念以及区分不同的词汇意义很重要。

词汇；对等；翻译策略

一、不同语言中的词

很多人认为词是语言中最基本的意义成分。严格意义上说，这种说法并不准确。意义可以被比词更小的单位传递。然而很多时候，意义的传递需要靠比单个词复杂得多的单位以及各种不同的结构来实现。本文我们以单个词为起点来进行讨论。

意义可以被一种语言的几个单词表达，比如说英语，也可以被另一种语言的一个单词表达，反之亦然。举例来说，tennis player在土耳其语中就可以写作一个单词：tenisci；if it is cheap在日语里用一个词即可表达：yasukattara；但是动词type在西班牙语中需要用三个词呈现：pasar a maquina。这说明了在一种或几种语言中，单词与意义之间不存在一一对应关系。

二、词汇意义

单词或者词汇单位的词汇意义可以被认为是体现了特定语言系统里的具体价值。需要的时候降低语言的复杂性以便对其进行更好的理解，从长远来看是有必要的。抱着这样的目的，笔者准备简单探讨研究词汇意义的一种模式。这种模式很大程度上来自于Cruse（1986）。根据Cruse的说法，我们可以将词汇意义分为四种主要类型：命题意义，表达意义，隐含意义和诱发意义。

（一）命题意义vs表达意义 命题意义由一个词和现实或想象世界中它所指向的或者所描述的事物之间的关系引起的，该词归属于一种特定语言，说话者用这种特定语言来构思。这种意义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基础，在此基础上，我们可以判断一句话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比如，shirt的命题意义是“a piece of clothing worn on the upper part of the body”。在正式场合下，如果指穿在脚上的东西，比如socks，那么如果还用shirt，就不准确了。当翻译被认为是不准确的，通常是命题意义出现了问题。

表达意义不能被用来判断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因为表达意义更多的是和说话者的感觉或者态度有关，而不是和一个词所指向的事物有关。Don＇t complain和Don＇t whinge的区别不在于他们的命题意义，而在于whinge的表达意义，whinge代表的是说话者认为这种行为很让人恼火。两个或更多的词或者句子可以有相同的命题意义，但他们的表达意义是不同的。这不仅适用于同种语言中的词或句（在同种语言中，这些词经常被认为是近义词或接近于近义词），还适用于不同语言体系中的词或句。英语中的famous和法语中的fameux的区别不在于他们的命题意义；两个词基本上都表示“wellknown”。区别在于他们的表达意义。在英语里，famous是中性词：它没有内在特指的意义或者隐含意义。但fameux有隐含特指并且很容易被用在贬意语境中（比如，unefemme fameuse的意思是，“a woman of ill repute”）。

值得注意的是，同样的态度或者评价可以用语气程度完全不同的两个词或句子表达。比如，unkind和cruel，都是表达意义的词，体现了说话者对某人观点的不同意。但是，cruel不同意的程度比unkind不同意的程度更强烈。

一个词或者词汇单位的意义可以同时是命题意义和表达意义。比如，whinge，只是命题意义，book，只是表达意义，bloody和很多强化词都是如此。只有那些仅仅有表达意义的词才可以从一个句子中被抽出来而同时又不会影响该句的信息内容。比如，下文中的simply一词：

Whilst it stimulates your love of action，the MG also cares for your comfort．Hugging you on the bends with sports seats．Spoiling you with luxuries such as electric door mirrors，tinted glass and central locking．And entertaining you with a great music system as well as a simply masterful performance．（Today＇s Cars， Austin Rover brochure； my emphasis）

在上一段文字里有很多具有高度表达意义的词，但最后一句中的simply一词完全发挥了其表达功能。把这个词去掉不会改变文章的信息内容，但是会从某种程度上弱化文章的语气。

（二）隐含意义 隐含意义是从同时出现的语义限制中引起的，这些限制分为两种：

选择性限制：该限制是一个词命题意义的功能。我们认为人服从于形容词studious，非生物服从于geometrical。选择性限制是故意将修饰性丰富的语言分隔开但同时语言表达又被严格的限定。

搭配限制：该限制在语义上具有任意性，他们不从逻辑上遵从一个词的命题意义。比如，在英语中，法律被broken，但在阿拉伯语中，法律被“contradicted”。英语中，牙被brushed，但在德语和意大利语中，牙被“polished”，在波兰语中，牙被“washed”，在俄语中，牙被“cleaned”。因为这些限制是任意的，所以搭配限制比选择性限制在跨语言中变化更多。选择性限制和搭配限制的区别并不经常像上文举出的例子所体现出来的那样明显。

（三）诱发意义 诱发意义是从dialect和register的变体中引出的。Dialect是语言的一种变体，这种变体适用于某种具体团体或说话者群体，具有其特定性。它可以按下列原则被分成：

1．地域性的（例如苏格兰方言，或与英式英语相对应的美式英语：如lift和elevator的区别）；

2．世俗性的（例如在同一团体中不同年龄阶层的成员使用的词汇和结构，或者是一种语言在不同历史发展时期所使用的词汇：如verily和really）；

3．社会性的（不同社会阶层成员所使用的词汇和结构：如 scent和 perfume，napkin和 serviette）。

Register也是语言的一种变体，这种变体适用于一种语言的使用者认为使用什么样的语言形式更适合于某种特定情境。Register的变体是从以下变体中引申出来的：

（1）语料场：这是用来形容“发生了什么”的抽象概念，与说话者选择的语言规则有关。不同说话者对语言的不同选择取决于什么样的行为习惯而不取决于在具体的说话过程中说话者做出的某种临时行为。比如，语言选择会根据说话者是正在参与足球比赛还是正在讨论足球、正在恋爱还是正在讨论爱情、正在做政治演讲还是正在讨论政治、正在做手术还是正在讨论医学，而改变。

（2）语料的要旨：这是一个抽象概念，用来指代对话中两位参与者之间的关系。同样的，人们使用的语言根据人际内部关系而改变，比如母亲／孩子，医生／病人，或者社会高层／社会低层。母亲不可能对她的孩子用表示请求的语气“I wonder if you could．．．”来开头。在翻译中正确掌握语料的要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很难。这取决于一个人是否能从源文化或者目的语文化的角度中看出某种特定表达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举例来讲，一个美国少年也许会采用一种高度正式的说法，用他父母的名字而不是Mum／Mother和Dad／Father来称呼他的父母。这种正规性在很多其他文化中是被强烈否定的。译者需要适时改变这种要旨以适应目的语读者的文化习惯，来达到对翻译整体目的的把握。

（3）语料模式：是一个抽象术语，用来形容语言所充当的角色（演讲，文章，报告，介绍）和语言的传播媒介（口头，书面）。语言的选择受这些因素的影响。比如，re这个词在商务信件中是非常合适的，但是如果用在英语口语中，则很少见。

每种文化的群体对什么样的语言适合某种特定情境有不一样的看法。译者必须保证其翻译符合目的语读者的要求。

以上词汇意义的种类中，只有一种意义是与一句话的正确或者错误相关，并且只有这种意义可以经常被读者或者听者所质疑，那就是命题意义。需要重申的是在实践中，在一个词或者一句话中想要将其意义的几种类型区分开来一般是不可能的。同样，用绝对肯定性的语言来定义一个词或者一句话即使是其最基本的命题意义，通常也是不可能的。这是由语言的性质决定的，多数情况下，词语都是“模糊不清”的；从很大程度上来说，词的意义是可以商榷的。以上所列出的区别对译者来说是有用的，因为译者经常遇到的最难的任务之一就是，尽管语言是模糊不清的，他／她必须尝试着尽量准确的理解词语或者句子的意义，以便将其转化为另一种语言。

三、词层不对等以及常用的解决策略

词层不对等是指在目的语中没有与原语中出现的词可以直接对应的词汇。不同种类的不对等要求译者采用不同的方法，有一些方法很直接，但有的方法更隐含并且更难以掌握。所以，除了不对等本身的性质，语境和翻译目的也会经常决定使用哪种翻译策略，笔者将不对等的种类与专业翻译者所使用的翻译策略区分开来进行探讨。

（一）不对等出现的一般问题 由词层不对等引发的翻译问题包括与特定文化相关的概念表达不一致、原语概念在目的语中没有被词化、原语单词在语义上很复杂、原语和目的语在意义上有所区分、目的语缺少上义词或下义词、表达意义上有所区别、使用具体形式时其频率和目的的区别等。

1．与特定文化相关的概念

原语中的词汇所表达的意义在目的语文化中也许完全不被人所知。这些概念也许是抽象的，也许是具体的；也许和宗教信仰有关，也许和社会习俗有关，甚至还会和某种食物有关。这些概念经常被叫做“culture－specific”。举一个例子，英语中有一个非常抽象的概念，很难将它翻译，这个词就是privacy。这是一个非常英式化的概念，很少被其他文化的人们所理解。Speaker（下议院）在很多语言中都没有相对应的词，比如俄语，汉语和阿拉伯语等。

2．原语概念在目的语中没有被词化

原语中的词汇所表达的概念虽然在目的语文化中被人所知，但它没有被词化，也就是在目的语中没有与之相对应的具体词汇。比如savoury一词，在很多语言中就没有与之相对应的词，虽然该词所表达的概念非常容易被理解。形容词standard（意思是“ordinary，not extra”，如在 standard range of products一句中）表达的意思同样是可以被理解的，并且已经被很多人所熟知，然而阿拉伯语中却没有与之相对应的词。Landslide在很多语言中没有与之相对应的词，然而它的意思很简单，即“overwhelming majority”。

3．原语单词在语义上很复杂

这是在翻译中常见的问题。词在语义上复杂并不一定非得在形态上同样复杂（Bolinger和Sears，1968）。换句话讲，一个简单的词，哪怕只包含一个词素，表达的意义有时甚至可以比整句话表达的意义更为复杂。如果一个概念很重要，经常被提及，那么它在形式上也许会很简单，但它可以指代非常复杂的内容。Bolinger和Sears认为“如果我们有必要经常并且有规律的谈论一家独立经营的锯木厂，辛苦劳作的工人们在里面工作，他们每个星期四都要在500到600度的高温环境中作业，那么我们就需要找到一种简洁的说法。我们不会经常意识到一个词在语义上是怎样的复杂，直到我们需要把它翻译成另外一种语言，而在这种语言中却没有与之相对应的词。

4．原语和目的语在意义上有所区分

一种语言认为将某种意义进行区分很重要，另一种语言也许并不这么认为。比如，印度尼西亚人在“雨中出行”这个话题上就有所区分，如果事先不知道下雨，那么下雨就叫kehujanan，如果事先知道下雨，那么这种下雨就叫hujanhujanan。英语就没有这种区分，所以导致的后果就是，如果一篇英语文章中提到下雨出行，印度尼西亚译者就会为如何进行选择而感到困惑，除非语境描述得非常清晰。

5．目的语缺少上义词

目的语也许有描述具体事物的词汇（下义词）但是没有概括性词汇（上义词）来带领整个语意场。俄语中就没有与facilities相对应的词汇，意思是“any equipment，building，services等，为特定的活动或者目的服务”。然而，该词在俄语中有一些具体的词或表达可以被认作是与facilities相近的种类，例如，sredstva peredvizheniya（交通运输），naem（贷款），neobkhdimye pomeschcheniya（重要的住所），和neobkhodimoe oborudovanie（重要的设备）。

6．目的语中缺少具体的词汇（下义词）

更多情况则是，语言一般会有概括性的词语（上义词）但是缺失具体的词（下义词）。这种类型的不对等不胜枚举。英语中，在article之下有很多下义词，但在其他语言中很难找到准确的与其相对应的词，比如 feature，survey，report，critique，commentary，review以及其他的很多。在house之下同样有很多下义词在其他语言中没有与其相对应的词，比如 bungalow， cottage， croft， chalet， lodge， hut，mansion，manor，villa和hall。在jump之下我们可以找到更多具体的动词如 leap，vault，spring，bounce，dive，clear，plunge 和 plummet。

7．表达意义上的区别

目的语中的词与原语中的词也许有相同的命题意义，但其表达意义不同。这种区别也许很明显，也许很微妙，但是在已经给定的语境中这种区别足够重要以至于可以看做翻译中有可能出现的问题之一。一般来说增加某种表达意义比去掉它更为容易。换句话讲，如果目的语中的对应词与原语中的词相比更为偏中性，译者可以通过增加修饰语或者副词来增添有意义的成分，或者在语篇中建立其他的什么。比如，在有些语境中，将英语动词batter（比如在child／wife battering中）用更中性的日语动词tataku来替换，意思是“to beat”，再加一个修饰词比如“savagely”或者“ruthlessly”。当目的语对应词比原语单词在情感上更丰富时，表达意义的区别将更难掌握。这种情况经常在与敏感的话题相关的情况中出现，比如宗教，政治和性。homosexuality和homosexual就是很好的例证。在英语中，homosexuality不是一个带有轻蔑性质的词，虽然它在被使用的时候经常带有轻蔑的语气。

8．使用具体形式时其频率和目的的区别

在目的语中，即使已经有词与原语中的特定形式相对应而存在，在该词使用的频率和目的上也许也会有所区别。比如说英语，使用－ing分词形式来衔接分句的频率要比目的语中与之相对应的词出现的频率要高，比如德语和斯堪的纳维亚语。经常可以发现，将英语原语文章中的－ing形式用德语、丹麦语或者瑞典语等目的语中与之相对应的－ing形式来替换，会产生非常不自然的效果。

（二）专业译者所用的翻译策略 处理以上问题应采用的方法策略包括用上义词来进行翻译、用借来的词或加注解来进行翻译、用相关或不相关的词代替来进行翻译、用省略法来进行翻译等。

1．用一个更具概括性的词（上义词）来进行翻译

这是处理多种不对等问题常用的翻译策略之一，尤其是在处理命题意义方面。

举例：原语文章（China＇s Panda Reserves）：Today there may be no more than 1000giant pandas left in the wild，restricted to a few mountain strongholds in the Chinese provinces of Sichuan，Shaanxi and Gansu．

目的语文章（由中文翻译）：Today there may be only 1000big pandas which still remain in the wild state，restricted to certain mountain areas in China＇s Sichuan，ShaanxiandGansu．

2．用一个借来的词或者借词加注解来进行翻译

这种策略在处理与特定文化相关的词、随着时代发展而出现的词和晦涩的词时尤其常见。当一个词在文章中反复多次出现时，在借词后面加上注解是很有用的。一旦该词被解释了，可以说是一劳永逸。

举例：原语文章（The Patrick Collection）：Morning coffee and traditional cream teas are serves in the conservatory．

目的语文章（由日语翻译）：Morning coffee and traditional afternoon tea and cream cakes can be enjoyed in the conservatory（green house）．

3．用一个相关的词代替

举例：原语文章（China＇s Panda Reserves）：There is strong evidence，however，that giant pandas are related to the bears．

目的语文章（由中文翻译）：But there is rather strong evidence that shows that big pandas have a kinship relation with the bears．

4．用一个不相关的词代替

如果原语中所表达的概念在目的语中完全没有被词化，这种翻译策略就可以被用到。

举例：原语文章（China＇s Panda Reserves）：．．．the lower mixed broadleaf forests．．．are the area most accessible to and disturbed by Man．

目 的 语 文章 （由 中 文 翻 译）：．．．the mixed broadleaf forests of the lowland area．．．are the places where human beings enter most easily and interfere most．

5.用省略法来进行翻译

这种方法听起来也许很偏激，但实际上在某些语境中省略翻译一个词或者一个表达是无伤大雅的。

举例：原语文章（China＇s Panda Reserves）：The panda＇s mountain home is rich in plant life and gave us many of the trees，shrubs and herbs most prized in European gardens．

目的语文章（由中文翻译）：The mountain settlements of the panda have rich varieties of plants．There are many kinds of trees，shrubs and herbal plants that are preciously regarded by European gardens．

词汇是表达意义的基本单位，在翻译中译者只有采用适当的翻译策略，对症下药，才能有效地处理不同类型的词层对等问题，以求达到翻译目的。

[1]Bassnett-McGuire,S.Translation Studies[M],London and New York:Methuen.1980.

[2]Beekman,J.And Callow,J.Translation the Word of God[M],Michigan:Zondervan.19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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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ruse,D.A.Lexical Semantics[M],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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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Mona Baker.In Other Words:A Coursebook on Translation[M],China:Beijing.2004.

Study on Equivalence at Word Level in Translation

LIU Hong－qing，SU Peng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Shanxi Datong University，Datong Shanxi，037009）

This article discusses the problems of equivalence at word level in translation and strategies to deal with them；when the target language does not have correspond word with the one in source language，what should the translator do？ Before we discuss these problems，the establishment of the conception of the word and different types of the lexical meaning are very important．

word；equivalence；translation strategies

I226．1

A

1674-0882（2012）06-0077-05

2012-08-23

2012年度山西大同大学科学研究青年项目(2012Q22)

刘鸿庆（1984－），女，山西大同人，硕士，助教，研究方向：英语翻译理论与实践；

苏 鹏（1964－），男，山西襄汾人，教授，研究方向：英美文化，英语测试与评价。

〔责任编辑 冯喜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