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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京流动人口城市生活适应状况调查——以北京大兴区某流动人口社区为例

2012-04-09向明明

湖南广播电视大学学报 2012年1期
关键词:务工人员流动人口受访者

向明明

(中央民族大学教育学院,北京 100081)

在京流动人口城市生活适应状况调查
——以北京大兴区某流动人口社区为例

向明明*

(中央民族大学教育学院,北京 100081)

北京作为我国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改革开放以来在社会各个方面都有了长足发展,这些进步离不开外来流动人口对北京建设的支持,不过在很大程度上,外来人口并没有从北京的飞跃发展中享受到较多益处,反而在许多方面成为被政策、公共福利所遗忘的人群。近年来,流动人口城市适应问题引起了各方关注。本文在实证研究的基础上,旨在从农民工的立场出发,为他们发出声音,凸显他们的思虑,探讨他们面临的困境、需求和希望,为政策建议和社会认知提供一份参考。

流动人口;城市生活;适应

一、研究背景

(一)北京市外来人口状况

北京作为中国的经济、政治与文化中心,其巨大的发展动力和强劲的用工需求一直以来不断地吸引着全国各地的劳动者涌入这座城市,而其中农村户籍的劳动力占了相当大的一部分。从2001年至2005年,北京市的外来流动人口增加了100万,总数达到409.5万人,其中外来农民工占到310万。北京市63.8%的流动人口集中分布在城乡结合部地区,年龄结构以青壮年为主,其中15-39岁的流动人口占到了总体的77%。他们的来源地主要集中在河北、河南、安徽、山东、四川、江苏6个省,大部分人从事劳动密集型职业,如批发和零售贸易、餐饮业、制造业、建筑业和社会服务业等[1]。从1984年10月国务院颁发《关于农民进入集镇落户问题的通知》,从而允许农民自理口粮进集镇落户开始,进京打工的农民工就开始不断地为北京的经济繁荣发展和腾飞做出贡献。但是在这一经济飞跃的过程中,针对外来务工者及其家庭的人口、教育政策却出现了极大的滞后。农民工尽管在二十多年中为北京的建设做出了极大贡献,可是他们在京的生活却依旧面临着难言的困境和发展瓶颈。

(二)调查地概况

此次调查以大兴区旧宫镇集贤庄为中心进行入户访谈和问卷调查。旧宫镇是大兴区14个行政区域之一,地处大兴区最北端,与丰台、朝阳、亦庄开发区接壤,是典型的城乡结合部,镇域面积29.73平方公里,是大兴区辖域面积最小的镇。镇政府驻地旧宫村。截至2008年底,全镇总人口27.07万人,其中流动人口16.8万。

1.基础建设方面。因为旧宫所处地理位置是城乡结合区域,基础建设相对北京市区落后,房价相对低廉,并且拥有大量未划入拆迁规划的居住用地,存在大量租住成本不高的平房,所以旧宫成为大量外来务工人员在北京居住的首选之一。据北京市大兴区旧宫镇镇长刘景瑞称,“镇里原来基础设施是按两万居民建设的,现在一下子涌进了20万人。电力不足,供水吃紧,下水不畅,环境也破坏了,想看奥运会电视直播都看不了,一旦大家同时看电视,电闸承担不了负荷就会跳开。”[2]

2.教育方面。在2010年之前,旧宫镇上有多达12所打工子弟学校,目前,旧宫镇仅有四所打工子弟学校,为海迪学校(1300人),新时代学校(720人),华兴实验学校(620人),明圆学校(1100人)。

3.经济方面。此次调查的覆盖范围内集合了数家大型的集贸市场,如巨人天地旧货市场、万源吉庆农副产品市场、天上天旧宫建材城、天上天购物广场、北大荒绿色特色产品交易中心等等,在这些市场中,有大量的外来务工人员从事不同行业的工作。

4.存在的问题。流动人口多、违法建设多、小作坊多、小企业多,这些城乡接合部的典型特点在旧宫显得更为突出,旧宫的发展,也面临艰巨的挑战。近年来,随着城市搬迁人口急剧增加、流动人口无序涌入,旧宫在基础设施建设、社会治安等方面面临重重压力。一是流动人口多。高峰期外来人口为本地人口的10倍。二是违章建筑多。旧宫村400多家违法翻建了楼房,4、5层的比较普遍,最高的盖了7层。“瓦片经济”发达,最多1户租给了100多个外地人,安全隐患突出。三是低端产业多,小厂房、小发廊、小餐馆等“六小”产业很多。四是社会治安差。群众生活缺乏安全感。五是环境卫生差。村内垃圾遍地、污水横流。六是基础设施差。人口急速增长,每平方公里近1万人,基础设施严重不足,道路拥堵,饮用水指标超标。有人说,旧宫人是买得起好酒,喝不上好水;买得起好车,找不着好路;养得起胃,养不起肺。[3]

二、研究方法

本研究采用访谈法和问卷调查法,调查对象是对北京市大兴区旧宫镇集贤庄115位外来务工人员以及105名社区儿童。他们来自河南、河北、安徽、黑龙江等15个省,从事的行业有零售业、服务行业、企事业单位等等。调查持续的时间从2011年4月至2011年6月,调查回收针对社区成人和学生的有效问卷各100份。旨在通过此次研究了解进城务工人员及其子女的生活状况,面临的问题与困境,探讨农民工对城市生活的融入现状,以期对农民工问题的政府政策选择和社会认知提供参考。

三、结果与分析

(一)基本情况

1.性别。受访者中男性40人,女性60人。

2.受教育程度。受访者中文盲占1.1%,小学占33.0%,初中占 44.7%,中专占 3.2%,高中占10.6%,本科及以上占6.3%。所有受访者家庭中,男性的受教育程度要普遍高于女性。

3.年龄。最年轻的20岁(1人),最年长的50岁(2人)。21-30岁占14.9%,31-40岁占 54.3%,41-50岁占29.9%。

4.家庭。家庭中受教育程度以初中为主,年龄为31-40岁的青壮年为主,其中女性受教育的比例除中专阶段外均要低于男性,且从未上过学的比例要高于男性一个百分点。导致这个现象出现的可能原因有两个:一方面,女性在结束了义务教育阶段之后,基于农村的传统观念,继续升学的难度要大于男性。因此,无法上学的女性会选择外出打工。其次,第三产业尤其是劳动密集型产业和服务业行业的迅猛发展,创造了众多更适合女性发展的工作岗位,同时也为女性提供了相对更多的工作机遇。这些因素都促进了女性流动人口在数量上的增长。

5.籍贯。河南籍占30.9%,河北籍为22.3%,山东籍为13.8%,湖北籍为7.4%,安徽籍为6.4%,江苏籍为3.2%,黑龙江籍为4.3%,其他省籍的受访者占11.7%。在京务工人员的来源地基本上以围绕北京为中心的周边省份为主,其中河南作为劳动力大省,与毗邻的河北构成了在京流动人口的主力,占到了一半以上。

6.户口类型。85.%为农村户口,城镇户口占15%。

7.来京时间。最短为1个多月,最长24年。来京时间以2-5年与6-10年为主,在访谈中,不少受访者也谈到来京是为了更好的发展,大多数外来人员还是会希冀通过数年的努力,克服困难,从而改善家庭生活质量。但是同时也可以看到在京时间超过10年的外来人口比例逐步下降,超过15年的男性为13%,女性为7%。可见,尽管许多受访者在京生活许多年,但因为各种房价、工作稳定性、子女教育等外在限制而无法真正扎根于北京,从而又不得不返回来源地。

(二)工作状况

1.工作性质。其中自雇占44%,他雇占41%,无工作占15%。无工作的受访者中,87%为家庭主妇,13%为退休或替儿女照顾孙辈的老年受访者。

2.工作时间。受访者平均每天工作时间为10.3小时。8-10小时的占44%,10-12小时的占24%,工作时间超过12小时的占24%,工作时间不超过8小时的占8%。工作性质为自雇和他雇的受访者,每天的平均工作时间分别为10.4与10.6个小时,没有太大差别。他雇的受访者的平均工作时间超过了法定的8小时,说明其所在单位加班的情况比较普遍。无论是何种工作性质的受访者,均承受着极大的劳动强度,这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其劳动价值的低廉。自雇的工作者多为小本买卖经营者,如卖水果,收废品等,收入的高低与其工作时间有着直接联系。而他雇劳动者高强度长时间的工作,缺乏相关的工作发展机会同样无法给他们提供向社会上层流动的机会。

3.职业。占流动人口从事职业比例最高的是小成本经营的零售业,许多从事零售业的受访者是租住在沿街的房子,房子前半部分为经营生意的店,后部则是卧室,工作与居住条件极为简陋。此外,综观流动人口的行业分布可以看到,大多数人工作在劳动强度高、劳动时间长、薪资较低的行业底端。在企事业单位中工作的受访者只有15%,同样,这也意味着大多数人的工作不稳定,缺乏安全感,因此也无法真正做到扎根北京,提高自身及其家庭的生活水平。

4.如何找到目前工作。自己找到的占49.3%,通过老乡介绍占18.3%,通过亲戚介绍的占16.9%,通过朋友介绍的占15.5%。关于外来务工人员进城务工求职的主要渠道,调查显示主要是通过自己寻找打工机会和亲戚朋友介绍。48.6%的受访者自己找到来京后的第一份工作,其中36%的人学历为小学毕业,47%的人初中毕业,仅有17%的人为高中或本科学历。或许是因为受访者中从事的职业类型大多数为自雇的个体户,他们大多数是自己找到现在开店的门面开始做生意。其次是通过老乡和亲戚介绍,在此可以看出中国的地缘和亲缘纽带的联系作用还是比较强的,在受访者看来,老乡和亲戚是值得信任的。

5.个人权益——劳动合同。与工作单位没有签过劳动合同,但是有过口头约定的占8%。签过书面合同的占35%,这些人现在工作单位是家政公司、货运公司、幼儿园等,或者机械制造公司、家具厂等企事业单位。还有一部分人在以前的工作单位签过劳动合同,但与现在工作的雇主没有签。既无书面合同又无口头约定的占58%。属于他雇的42人中,仅有26.2%与工作单位签订了书面的劳动合同。在访谈中,有受访者表示所在公司经理“背后有人”,随时可以辞掉任何人,也没人敢挑头找经理理论。另外也有很多受访者抱着“低头做人”的心态,认为出来打工,过一天是一天,好些职位都是很多人抢着干。所以,签订合同的低比例,并不能一味归结于外来务工人员的法律意识的缺失,更多的是国家没有建立起有效执行的法律法规,缺乏足够公平和高效的仲裁机构。所以,外来务工人员只能任由自己的权利受到雇佣单位的侵害而不敢声张。

6.个人权益——最低工资。知道北京市最低工资的受访者占23%,不知道的占77%。23%的受访者知道北京市最低工资为多少,但考虑到59%的访谈者是家庭主妇或者属于自雇,所以此比例还是从一定程度上说明了有不少人还是了解自己薪资方面的权益,有一部分受访者表示是通过电视或报纸得知这一规定。可见,为了让外来务工人员了解自身权益,提高自我保护的意识,借助喜闻乐见的电视媒体、书刊杂志进行宣传是有效可行的方式之一。

(三)个人及家庭生活情况

1.家庭月收入。受访者家庭的月收入最低为850元,最高收入10000元。38.8%的家庭月收入在2000元以下,30.6%的家庭月收入在2001-3000元,16.3%的家庭月收入在3001-4000元,14.3%的家庭月收入在4000元以上。30岁以下的受访者家庭月收入平均为4100元,平均每天工作时间11.5小时;31-40岁的受访者家庭月均收入为3071.7元,每天平均工作10.3小时;41-50岁的受访者家庭平均月收入为2814.3元,平均每天工作10.1小时。受访家庭中,最低月收入为850元,超过60%的农民工家庭的收入水平超过2000元,跟北京市最低保障标准家庭月人均500元相比,即便是四口之家,似乎大部分的家庭收入也高于此标准。但是考虑到流动人口属于外来人群,每月日常开销较大。其次考虑到此次调查的样本偏差,即样本中44%的受访者为自雇,他们的收入水平相对较高,但扣除铺面租金等经营成本后收入就低很多。显然,这样的收入水平是不能维持外来务工人员和其家庭在城市生活的,劳动所得中减去必需的消费,剩下的只能补贴家用。这就决定了这一群体的生活方式还是单一和封闭的,仍就处于生存适应的阶段。

2.居住条件。平均居住面积10.7平米。最少4.5平米,最多100平米。居住面积小于10平米的家庭占24.4%,11-20平米的占57.3%,21 -30 平米的占7%,家庭居住面积超过30平米的占11%。受访者家庭多为一家三口或四口甚至更多人租住在一起,超过四分之三的受访者家庭租住房屋的面积不足10平方米,可见他们居住条件较差。与居住面积形成反差的是租金的高昂。受访者家庭房租最多的达到3000元每月,6%的家庭不需要交房租,在房东手下做事免房租或者住雇主提供的宿舍,房租在300元以内的占21.6%,301 -600元的占51.1%,600-900元的占5%,每月房租900元以上的家庭占17%,以上数据包括从事自雇工作的家庭的门面租金。平均居住面积20.5平米,每个家庭每人平均拥有居住面积5.2平米。平均月房租596元,但这包括自雇的个体户的门面租金,如果将房租包括商业租金的家庭区分出来,并将诸如没有营业租金的自雇如三轮车载客的油费等经营成本看做商业租金,那从数据中可以看到:受访者及其配偶均为他雇的家庭月租金为392.5元,而受访者家庭支出包括经营成本的月租金为765.6元,相差373.1元。从已知的数据得知,二者的平均月收入分别为2764.7元、3282.8元,相差518.1元,从以上数字可以看出,需要承担额外经营成本的受访者家庭收入略高于无需承担此成本的家庭。但是同时从受访者家庭月收入稳定情况来看,无需承担经营成本的他雇家庭,40%的人认为收入不稳定,而需要承担经营成本的家庭有46%认为收入不稳定,略高于前者,所以,一定程度上,尽管后者收入略高,但同时承担了一定的风险。

3.在京的主要困难。34%的受访者认为没有什么困难的受访者一般认为“没想太多,都是外地来的,在哪过生活都是过,有什么困难就自己克服了”。62名受访者表示在北京生活工作有不同程度、不同方面的困难,有的受访者还表示困难不止表现在一个方面,还有两人分别表示邻里关系差以及夫妻分居是最大困难,有的将“城市生活开销大”和“挣钱难”视为同一困难。对受访者来说,子女教育和收入是影响生活质量的最重要因素。很多受访者表示,北京的(打工子弟学校)教学质量比不上老家,在北京名列前茅的孩子回家却跟不上班,而且无法在京参加高考,所以很多准备在自己小孩小学五、六年级的时候将其送回家就读。如受访者李师傅因为不满意老家的工作收入,于7年前来到北京工作,现在在东方家具城开店,不过因为北京房价太高,所以也没有在北京定居的打算,只是准备挣了钱就回家做点小生意。他家的收入情况在所有受访者中属于上等,尽管没有得到直接的答案,但从他家有自己的轿车,老家有自己的楼房,而且他还说“家里一天没三百就过不下去”来推测,家庭月收入应该上万。他认为在北京生活的主要问题就是对住的条件不满意,“尽管老家有楼房,但又搬不来”。他的小儿子现在在旧宫的条件比较好的公立学校航天四小上学,这个小学本来只招航天大院里的学生,但他当时找了关系,交了一万多把自己小孩送了进去。另外他的大儿子现在在明园读初三。李师傅认为明园的老师待遇太低导致教学质量不行,学校老师跟家长的沟通不够,而且对学生要求太松。他说很多家长跟学校提出改进教学质量的问题,但校长就说学校只负责保证学生安全。像李师傅这样具有一定的人际关系网络和经济实力将子女送进公立学校就读的家庭少之又少,更多的是将在私立学校就读作为一个妥协的选择,等到孩子大一些了,独立性更强的时候将他们送回老家就读。

(四)社区生活及社会关系

1.社区卫生。30.9%的受访者认为公共卫生各方面都还行,有受访者说:“不能要求太高了”。而且持这一态度的群体中也有的可能是基于不同的原因,如受访者收入较高,住在卫生条件较好的独门独院内,可能就会对社区的整体感觉较好。有的受访者就认为满足了,而且“不能搞太好了,搞太好房租就要涨了”。说明对一部分受访者来说,卫生状况并不是最关心的问题。

2.群众文化活动。对于社区文化活动,仅有两人认为社区有开展活动,其他人均认为没人组织活动或居委会也不重视。周利敏指出:“社会互动是需要双向完成的,农民工社会交往从表面上看是主动地排斥了城市社区,但其实可以从农民工自身方面寻找到多种原因……能融入城市社区并占据一定主导权,一般是少数农民工精英。许多农民工对城市社区高度不信任,以致于行动展现了对抗意识,使得他们无法将自身镶嵌于社区脉络中。”[4]

3.业余生活单调,精神文化生活匮乏,缺乏公共生活空间,外来务工人群游离在城市文化带之外……看电视、上网等被动接受信息的生活,让他们生存在一片文化“孤岛”之上。如果他们长期处于这种状态的话,一定会造成极不健康的心理。因为我们知道每个人既有工作的需求,也有生活的欲望。当强烈的生活欲望日复一日得不到满足时,就很容易造成心理上的抑郁或情绪积蓄无法释放,任何一种结果都会对外来务工人员的生活质量造成消极影响。

4.想了解的知识与技能。大部分的受访者从未想过要了解任何方面的知识技能,从这个角度来说,流动人口自身对社会发展的需求,自己有些什么途径得到提升,包括对自己是否有能力得到再提升都缺乏信心,这些都是阻碍他们生活品质提升的因素。受访者最想了解子女教育方面的知识,如如何能让子女更自觉地学习或怎样与子女更好的沟通,因为一些家长反映子女已经开始出现逆反心理。也有受访者认为法律方面如拆迁赔付、民事纠纷解决等是自己比较想了解的。有人认为专业技能培训是比较重要的,如有受访者提到自己一直想做幼师,希望得到此方面的专业培训,这说明还是有一部分人希望通过充实自己,谋求更好的工作机会来改变生活。健康卫生方面的知识对受访者来说也比较重要,这一点可能是与其工作强度大,工作性质对身体损害较大有关。

5.社区生活。25.5%的受访者认为自己没有烦恼。如果有,49%的受访者在所住社区中具有社会支持(亲人或朋友),51%不与受访者住同一社区。与本地人平常有交往的占41.9%。20.2%的人认为社区里本地人与外地人的关系融洽,79.8%的人认为关系一般,交往不多。由于低下的经济地位以及遭遇到来自城市居民的身份偏见和歧视,外来务工人员与城市居民的交往仅局限于经济上的需要,缺乏实质性的交往与互动,由于城市居民的心理排斥,他们很难和外来务工人群有实质性的交往。外来务工人员的主要交往对象大部分时候是基于血缘、地缘关系而形成的社会网络,从而导致阶层内部成员文化的同质性、交往的内倾性、生活方式的趋同性。而社会隔绝、社会偏见甚至歧视均是阻碍外来务工人员融入社会的一大障碍。

四、启示与建议

农民工是我国经济发展建设中不可或缺的力量,但当前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只是完成了社会角色、资源获取方式和空间位置的改变,但还未实现生活方式及价值观念的转变,尚未融入城市生活。[5]随着我国社会转型不断深化,农民工整体必定将在城市继续生活下去,并向城市居民转型。而怎样帮助他们更快转型,让他们尽快扎根于城市,是政府和社会面临的一个重大问题。若要实现外来务工人员的城市化,应该从以下几个方面着眼:

(一)改善其城市生活的必备硬件

硬件条件的改善首先在于提高其经济收入水平。经济基础的稳固是城市生存的基础条件,并往往起着决定性的作用,所以政府和社会相关部门应该在确保农民工基本收入的前提下,逐步提高他们的收入水平。其次是要改善外来务工人员的工作环境。从调查中发现,流动人口的就业主要集中在高强度、长时间、工作环境差的行业。恶劣的工作环境使他们对城市生活的适应大大滞后。要做到改善工作环境,关键在于改变与户籍制度联系的城市用工规定,放开就业机会,提高就业待遇,让流动人口享受与城市居民同等的公民待遇。此外,相关法律法规的确立和加强,如规定劳动时间,确保最低工资等也对改善工作环境有着重要意义。另外,住房条件的改善也是重中之重。从前面的分析可以看到,流动人口和城市居民在居住条件上的差别异常明显。住房条件的改善和收入水平关系密切,并且,相关部门通过合理调整城市的租赁房屋制度,帮助流动人口解决住房困难、居住条件差等都是解决此问题的方式之一。

(二)促进软环境的发展

首先政府要认识到城市化过程中的有力建设力量是外来务工人员,从这一点出发,打造所有居住和生活于城市的居民均有权利享受公共服务的机制,为创造一个城乡劳动力公平竞争的社会环境奠定坚实基础。城市原有居民也需要进行“再教育”,改变自身“一等公民”的优越感,继而真正从心理上认同与接纳外来务工人员。政府应当通过宣传、教育等途径来巩固流动人口在城市中的地位,引导舆论推动大众树立正确的观念,消除已有的偏见和歧视,改善外来人群和本地居民的人际关系,推动交流与互动,促进流动人口和城市居民的互信。其次,促进流动人口与城市居民的互通有无。“沟通是一种人与人彼此认同的功能。透过沟通,就能更充分地认识及适应生活的过程。我们会认为我们的经验与另一种东西的经验是相同的。”[6]所以,沟通是促进互相理解和包容的有效途径,而沟通的有效性与沟通渠道的通畅性又有直接关系。目前,流动人口与城市本地居民之间的沟通渠道并不通畅,沟通的层面也比较低。大多数流动人口认为他们和本地居民的关系只是点头之交,没有感情可言。因此,政府和各种社会组织要努力搭建平台和桥梁,为两者的沟通交流提供渠道和机会,促进理解和包容。第三,新闻媒体要加强价值导向作用,为消除社会偏见贡献自己的力量。媒体在消除歧视和偏见方面具有不可替代的影响力。流动人口与本地居民之间现存的偏见和误会很多时候正是因为缺乏交流和沟通的机会。如许多本地居民认为外来务工人群脏、不讲文明、犯罪率高等等,均是因为某些个别事件而形成的刻板印象,从而推及整个群体。只要能正确地发挥新闻媒体的传播导向作用,对促进两个群体间的互信互利,形成和谐融洽的社会氛围,推动流动人口的城市生活适应均有着重要的积极影响。

(三)关键在于消除制度性障碍

目前,中国社会对阻碍农民工适应城市生活的制度性不利因素依旧存在,最为显著的是城乡二元的户籍制度。此外,依附于此制度上的住房制度、医疗保险等社保制度、人事制度等,也在某种程度上妨碍和延滞了流动人口对城市生活的适应和融入。因此,政府在开展各项制度改革时,要坚持开放、公平的价值取向,首要的工作是通过制度创新大力促进教育公平,使教育领域真正成为培养社会道德、推动公平正义的场域。可是现有的一些城市教育制度不但没有提供给外来流动人口适当的政策倾斜,反而加深了歧视和限制,这一不公平导致的后果是在社会中培养出具有不同价值观念、不同情感并且隔阂颇深的两个社会群体,他们彼此之间蕴藏着无法弥补的社会鸿沟和紧张的社会张力,进而潜伏着各种威胁社会稳定、引发社会冲突的破坏性力量,只有教育才是改变这一危险因素累积的有效方式。由此可见,教育制度的改革迫在眉睫。从具体情况来说,根据已有的条件,可以推行的措施有:建立新的教育经费投入机制,此机制应以流动人口为扶持对象,采取多种筹资方式,解决资金短缺困难;积极把握“以流入地为主,以公立学校为主”的教育政策,将闲置资源再投入到流动儿童教育领域;放宽流动儿童在京就读的政策限制,逐步削减,最终取消“赞助费”;规范打工子弟学校的发展,将其纳入北京的教育管理体系之中,帮助其作为公立学校的补充规范发展;建立针对性强的流动成人社区继续教育体系等,对成年农民工的继续教育是提高他们自身素质,适应城市生活的重要途径。[7]

[1]北京流动人口3年增百万2010年人口达1555万[EB/OL].http://beijing.qianlong.com/3825/2005/08/01/1060@2746025.htm.

[2]城乡接合部贫民聚居形象脏乱差管理近真空[EB/OL].http://www.chinanews.com.cn/gn/news/2010/01 - 28/2095741.shtml,2010 -01 -28.

[3]大兴区旧宫镇党委积极探索在拆迁改造中发挥党组织党员作用的新路子[EB/OL].http://www.bjdj.gov.cn/Article/ShowArticle.asp?ArticleID=38484,2009 -12 -7.

[4]周利敏.镶嵌与自主性:农民工融入城市社区的非正式途径[J].安徽农业科学,2007,35(33):10861 -10863.

[5]江立华.城市性与农民工的城市适应[J].社会科学研究,2003,(05).

[6]桑德斯.社区论[M].台北:黎明文化事业公司,1983.

[7]李雅儒,孙文营,阳志平.北京市流动人口及其子女教育状况调查研究(下)[J].首都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3,(02).

An Investigation on City Life Adaptation Situation of the Migrant Workers in Beijing

XIANG Ming-ming

As the political,economic and cultural center of the country,Beijing has made great progress in all aspects of society since Reformation and Opening.While migrant workers have been an enormous part of those progresses,they haven't benefited from social leap development of Beijing to a great extent.Instead,this group has been ignored from public policy and welfare.In recent years,the adaptation situation arouses a furious discussion.Based on the empirical analysis,from migrant workers perspective,this paper aims to speak out for migrant workers,highlight their concern,discuss the trouble,demand and hope they're facing,and therefore provide reference for policy proposal and social cognition.

floating population;city life;adaptation

F249.2

A

1009-5152(2012)01-0073-06

2011-11-24

向明明(1986- ),男,中央民族大学教育学院教育原理专业2009级硕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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