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文献的国际交流合作机制与模式构建探析——基于重庆图书馆海外抗战文献的调查与征集实践
2012-04-02唐伯友
任 竞,唐伯友
(重庆图书馆,400037)
抗战文献资源建设是重庆中国抗战大后方历史文献中心(以下简称“中心”)建设的核心工作,也是推进抗战大后方历史文化研究工程的文献保障。为落实《重庆中国抗战大后方历史文化研究和建设工程规划纲要(2008-2015)》精神,按照“中国一流、世界水平”要求建设“中心”,大力推进海外抗战文献的调查征集工作,开展抗战文献的海外交流合作,必将成为抗战文献资源建设的基本路径和常态工作。因此,“中心”有必要在强力推进海外抗战文献的调查、征集和利用工作的同时,不断发现新情况,解决新问题,逐渐探索抗战文献海外交流合作的新机制和新模式,以顺利推进抗战文献资源建设工作。
1 抗战文献的内涵与外延
关于“抗战文献”一词的概念,目前学界没有权威的界定,导致对其内涵与外延的认识模糊,使用亦不规范。笔者在参考了白群副研究员等学者的有益见解后,结合自己的工作实践,做了初步思考,认为“抗战文献”作为历史学专题文献,从狭义角度来看,其内涵仅限于记录战时中国政治、经济、军事、文化、外交等国家行为和民间社会生活的文字、影像、器物及战争遗存等文字(物)资料。它的主体是1937-1945年间中国政府机关、企事业机构、社会团体的内部文件、重要会议记录、调查(研)报告及相互间来往公文、函电等档案资料;各出版机构正式出版发行的图书、报纸、期刊、杂志、画册等文字资料;社会各阶层人士的私人日记、信函、手札以及影像、战时遗存等文物资料,这是抗战文献的主体。从广义的角度看,抗战文献除了上述内涵外,还包括战后出版的各种涉及抗战的档案文献汇编、回忆录、口述史料、学术著作等二次文献。
“海外抗战文献”顾名思义是指现存于海外的记录中国抗战的历史文献,它由外文文献和中文文献两部分构成。外文文献是海外抗战文献的主体,也是“中心”海外抗战文献征集的主要对象,它包括战时日本、美国、英国、前苏联、德国等当事国国家公权部门,尤其是各国议会、政府、驻华使领馆,记录中国抗战、本国应对措施、政策调整、介入战争的文件、公文、函电等档案;海外私人日记、信函、手稿、音像等文物;战后各国公开出版发行相关档案资料汇编及学术著作等。中文文献是指流散于海外的中文版抗战文献,包括少量战时出版物和部分抗战名人的日记、信函,甚至是个人的专门档案等。
2 海外抗战文献的基本情况调查
自2009以来,“中心”充分利用各种对外交流机会,疏通渠道,搭建平台,辅之以互联网等管道,先后完成对台湾、日本、美国、英国及俄罗斯等国家或地区的图书馆等抗战文献重点典藏机构馆藏的初步调查,基本了解了目前海外抗战文献规模、分布及特色。
调查数据表明,海外抗战文献规模庞大,集中分布于台湾、美国、日本、英国及俄罗斯等国家或地区,各具特色。在台湾地区,中国国民党党史馆集中典藏自该党成立以来的党务文献资料,包括其中央各组织机构文件超过300万件,大致分为国民党沿革档案、党务会议记录及组织专档、特种档案、重要人物档案和图书资料等五类[1];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档案馆,则以外交档案、经济档案为主要典藏,其中该馆已经整理、开放的1,6150件[2]抗战以来中央政府各种经济建设与管理机构的档案,以及诸如朱家骅、翁文灏、王子壮、徐永昌等人物专档,这是其特色;“国史馆”则以历任总统、副总统文物史料为主,其中以“蒋中正总统档案”(即“大溪档案”)最为丰富,最受瞩目。这批档案侧重政治、军事两方面,包括筹笔、革命文献、蒋氏宗谱、家书、照片、文物图书、特交文卷、特交档案、特交文电和其他等10个全宗。另有抗战人物专档及国防部情报局档案,如“阎锡山档案”、“戴笠档案”等。
在美国,哈佛大学费正清中心图书馆(The Fairbank Center Library)收藏30余万册近现代中国文献,其中以各类档案、政府文献、名人档案为特色[3]。斯坦福大学图书馆东亚部(The East Asia Library of Stanford University)及胡佛研究中心图书馆(the Hoover Institution Library)收藏54万册(件)、缩微品2万余卷民国文献,其中以“蒋介石日记(1917-1972)”(76盒装)和“宋子文个人档案”为特色[4],尤其是“蒋介石日记”第36-51盒(1932-1955)是“中心”关注的重点。美国国会图书馆(Library of Congress)亚洲部藏有5,000余种抗战文献,包括1937-1945年间出版发行的中、英、日文文献1,499种[5];美国国家档案馆收藏最全的东京审判资料等。
在日本,日本防卫省防卫研究(The National Institute for Defense Studies)所收藏陆、海军公文约151,000册,其中陆军史料约58,000册,海军史料36,000册,战史相关图书57,000册,以《陆军省大日记》、《海军省公文备考》、《(陆、海军)阵中日志》、《(陆、海军)战斗详报》、《战史丛书》(102卷)[6]为特色。另外,关于东京审判档案文献,在日本有专门的机构收藏,如其国会图书馆收藏216箱又763册“远东军事法庭审判记录”;国家档案馆收藏6,000册战犯审判资料,主要由辩护方资料、日本政府对策和部分战犯个人资料组成;国士馆大学收藏161卷“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审判相关资料”,包括法庭采用的控辩双方日文证据、英文审判速记录和判决书,以及法官个人的意见书等专题档案文献[7]。
3 海外抗战文献征集利用的实践及新问题
3.1 海外抗战文献的征集利用实践
在重庆市委市府关怀下,在市委宣传部及“抗战办”的具体指导下,“中心”联合市内相关单位启动了抗战文献的海外征集工作,并取得相当成就。2009年,“中心”率先与台湾地区“国史馆”、“党史馆”、“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等抗战文献收藏重镇建立了良好的交流合作关系,将上述三个机构自上世纪70年代以来出版的300余种、5000余册二次文献购回重庆,分别典藏于西南大学、重庆图书馆、三峡博物馆等单位;2011年年底,“中心”与牛津大学中日战争研究中心、英国国家档案馆等机构建立合作关系,于2012年初从相关机构购回殖民部、海军部、外交部等21个全宗,近150卷,计18,379页档案(数字化件)。至此,正式拉开抗战文献海外交流合作的序幕。
3.2 海外抗战文献的征集利用中的新问题
随着抗战文献的海外调查、征集和利用工作的不断深入,新情况、新问题层出不穷。首先海外各典藏机构所属国相关法律法规不尽相同,关于文献版权的出让条件或程度各不相同等问题先后凸现出来,制约了“中心”抗战文献的海外征集和利用工作。深入研究国内外与文献进出境、版权和使用等问题相关的法律法规,提出切实可行的方案,是开展抗战文献国际交流与合作活动的基本前提。
针对不同文献,国内外相关法律法规有不同规定。如对英国政府编《英国外交政策文件》(Documents on British Foreign Policy)、美国国务院编《美国对外关系文件》(Foreign Relationship of the United States)等二次文献,只需遵照国际版权法、各国关于文献进出境管理办法等相关规定实施购买和使用即可;但对一次文献和原始档案的购买、交换、使用等法律问题,则需要深入研究。如一次文献原作者版权年限、原始档案的使用权限等;我国部分涉密或定级为文物的档案文献的交换、出让的法律规定等,既要遵照国际通用版权法,如《伯尔尼公约》、《罗马公约》、《世界知识产权组织版权条约》;也要研究各国特有的法律规定,如《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中华人民共和国文物保护法》、《美国著作权法》、《欧盟议会和理事会关于协调信息社会中版权和相关权某些方面的指令》等。
4 抗战文献的国际交流合作的机制模式设计
通过前期抗战文献的海外调查、征集和利用等初步实践,我们发现在实际工作中存在着三大问题,即文献交流合作的平台搭建不合理、交流机制不健全、合作模式不成熟等。因此,合理搭建平台、健全交流机制和构建合作模式等成为亟待解决的问题。这些问题能否顺利解决,在很大程度上,将会促进或制约抗战文献国际交流合作走向制度化、规范化和常态化的步伐。
4.1 抗战文献国际交流的机制
建构合理的体制机制是抗战文献国际交流合作活动制度化、规范化的根本保障。在市内要建立行政主管部门与各业务单位之间的联动机制。具体而言,就是市委宣传部、“抗战办”与文献中心、研究中心及档案中心,要建立有效的工作机制,充分利用上述机构人员对外交流机会,与海外典藏机构和人员疏通交流渠道,搭建合作平台,并在市内相关单位间实现渠道和平台共建、信息资源共享的联动机制。在海外抗战文献的征集与开发利用工作中,需要建立相应的保障机制,确保专项资金和专业人员的稳定等。
在国内,要充分寻求各级主管部门的支持,借助行业机构的涉外平台,动员社会力量,形成抗战文献海外征集的联合工作机制。具体而言,在重庆市委市政府大力支持下,尽量争取中宣部、文化部、教育部、财政部等各部委的政策、财政支持;在业务方面,尽量争取国家图书馆、中图学会、高校图书馆图书情报工作委员会等国家级行业组织机构的业务指导和帮助,甚至可以将此项工作纳入到国家图书馆相关项目中,作为子项目来推动。
在国外,要与海外典藏机构建立相应的双边谈判机制、多边学术研讨机制、人员互访机制、文献交流机制等,以保证获取准确的国内外抗战文献基本信息,了解各典藏机构真实的合作意愿和条件,为“中心”制定相应对策提供依据。
4.2 抗战文献的国际合作模式
与海外抗战文献各典藏机构建立可行的合作模式,是实现抗战文献国际交流合作的基本途径。根据已有的实践经验和合作意愿问卷调查数据表明,抗战文献的国际合作大致有以下几种参考模式:
(1)购买模式:这是针对对公开出版发行的二次文献汇编、或数字化一次文献、原始档案所采取的最佳方式。如“中心”前期大量购买台湾地区的二次文献、英国国家档案馆数字化档案文献等。
(2)交换模式,这是针尚未数字化但典藏机构尚存复本的一次文献,而且明确提出用其与我方文献复本交换,以补其缺藏文献;或明确提出双方用一次文献、原始档案的数字化件互换缺藏。如海外某典藏机构相关人员明确告知,他们希望采取文献互换的模式进行合作。
(3)共建共享模式:这种合作模式主要出现在海外其他国家或地区之间,我国尚未有先例。2009-2010年间,台湾地区“国家图书馆”先后与美国哈佛大学、华盛顿大学图书馆进行的古籍善本数字化合作,就是典型的文献资源共建共享模式。
(4)项目合作模式:这种模式是以具体项目合作的方式实行抗战文献的交流与合作。如目前“中心”正拟与牛津大学中日战争研究中心、英国国家档案馆合作编辑《抗战时期英驻华大使馆档案资料汇编》,共享其相关档案文献。
另外,还有专家建议与海外典
藏机构尝试“抗战文献目录交换,共建联合目录”;设立“海外抗战文献托(代)管中心”、“海外抗战文献捐赠中心”等模式,促进海外民间抗战文献的交流与合作。
综上所述,“中心”在海外抗战文献的征集利用工作中,只有不断探索,不断总结,在遵循国内外相关法律法规原则下,才能逐步构建起合理的机制和模式,切实加强海外交流合作,推进抗战文献资源建设工作。
[1]杨 斌.台北中国国民党党史馆典藏民国档案简介[J].民国档案,2002,3.
[2]逸 文.台湾中研院近代史所档案馆藏档评介[J].民国档案,2002,3.
[3]美国哈佛大学费正清研究中心介绍(The Fairbank Center Library)[EB/OL].http://fairbank.fas.harvard.edu/pages
[4]美国斯坦福大学胡佛研究中心介绍(Hoover Institution Stanford University)[EB/OL].http://www.hoover.org/library-and-archives#nogo
[5]美国国会图书馆(Library of Congress)目录检索平台[DB/OL]. http:www. Library ofCongressonline catalogs/catalog.loc.gov/
[6]日本防卫省防卫研究所资料介绍(The National Institute for Defense Studies)[EB/OL].http://www.nids.go.jp/military_archives/index.html
[7]宋志勇.东京审判与日本侵华史料[A].中日战争暨抗战大后方史料整理与研究学术研讨会论文集,(讨论稿)[C].北京大学,西南大学印行,2011,11:112.
[8]俞国琴.国际文献交换研究[M].复旦大学出版社,2007,12.
[9]陈清文,曹 艳.国外图书馆文献传递版权立法变化及对我国的启示——以德国为例[J].图书馆,20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