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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点

2012-04-01

城市观察 2012年2期
关键词:团体政府文化

· 个体城市学:综合性与交叉型的新兴城市科学

大连理工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王续琨教授在《中国社会科学报》上撰文介绍新兴城市科学——个体城市学。

个体城市学是指以单个城市作为研究对象而建立起来的学科。改革开放30多年来,城市科学在中国获得了突飞猛进的发展,不仅由国外引进了城市社会学、城市经济学、城市生态学、城市管理学等分支学科,在本土化研究中创建了城市文化学、城市形象学、城市社区学、城市住宅学等新的分支学科,而且已经或正在创建一系列研究城市个体的学科,如上海学、延安学、北京学等。个体城市学在中国的兴起,已经成为1990年代以来城市科学本土化发展的一个新亮点。

个体城市学研究在国外出现于1980年代,先期提出的学科有伦敦学、巴黎学、东京学、名古屋学、汉城学(首尔学)等。1980年代诗人贺敬之首先提出了延安学的概念,1991年出现论述延安学的期刊论文,2005年延安大学成立延安学研究院,2006年西安政治学院成立延安学研究所。1985年上海大学研究人员率先提出上海学这一名称,1986年召开首届上海学研讨会,同时筹建了上海学研究所。1992年《社会科学》杂志发表第一篇倡导创建深圳学的论文。1994年北京学者提出创建北京学的动议,1998年北京联合大学组建北京学研究所,1999年召开首次北京学学术研讨会。

据不完全统计,迄今已经在报纸期刊上出现的个体城市学名称,还有澳门学、潮州学、大理学、鄂尔多斯学、温州学、湖州学、绍兴学、景德镇学、武汉学、宁波学、重庆学、成都学、邯郸学、杭州学、西安学、大连学等。其中,上海学、延安学和北京学研究成果相对较多。

就世界范围而言,城市约有5000年以上的历史,城市同人类文明同步发展。城市作为人类生活的集聚地,体现着一个时代的政治、经济、军事、科学、技术、文化、教育、宗教、生活状貌。城市是人类生命史在一个具体阶段、在一个特定空间的聚焦点。学者们对城市个体的专门研究,首先将目光投向那些具有悠久历史传统的文化名城是很自然的。因为像上海、延安、北京这样的历史文化名城,有着厚重的文化积淀或重要的历史地位,有着丰富的发展经验,它们作为研究对象有着开掘不尽的研究课题。然而,城有城貌,市有市情,千城千貌,千市千情。不管是千年古都还是明星新城,每座城市都有自己的地缘特点、资源条件、物产优势、演进轨迹、文化禀赋、建设基础,为了选择适合自身的发展路径都需要对自身进行专门的研究。

显而易见,每一座城市的经历和现状都是独特的、与其他任何城市不同的。科学学科创生和演化的历史表明,寻觅、辨析、确认特有的研究对象,是一门学科生成和发展的前提条件。一座城市作为一个人类聚落、行政区域、社会系统,它的过去、现在和未来,构成了一门个体城市学的特有研究对象。城市科学尽管包含大量的分支学科,但它们分别以城市系统整体的某个层面或侧面作为研究对象,不可能涉及某个具体城市的具体问题。普通城市学作为城市科学的核心分支学科,探讨城市领域的各种一般性、普遍性、共同性问题,同样也不可能涉及某个具体城市的具体问题。换言之,个体城市学所要研究的问题是目前所有学科都没有专门给予关注的问题,城市科学的各门分支学科和普通城市学都不能代替个体城市学。这就是创建和发展具有相对独立性的个体城市学的学理依据。

一座城市及其所属区、县(或县级市)的历史、文化、地理、资源、经济、社会、教育、规划、建设、管理、发展等方面的各种问题,都可以置于个体城市学的研究视野之中。个体城市学的基本研究线索,主要有以下八个方面。

城市历史研究。其重点是近代以来的城市发展史,包括综合城市史和分域城市史,后者如政治史、军事史、经济史、文化史、社会史、移民人口史、教育史、规划史、建筑史、建设史、交通史、管理史等。

城市文化研究。现代城市是文化的“万花筒”,城市文化研究,既要对城市地方戏曲、音乐舞蹈、节庆民俗、方言土语等非物质文化遗产进行深度剖析和研究,又要进行文化的整体性研究,探讨城市文化的渊源、特质,文化流动、传承、交融的过程和机理,主流文化与各种亚文化的关系,城市文化的继承、扬弃和创新等。

城市发展研究。“发展是硬道理。”城市发展研究所涉及的主要方面是城市发展战略、发展模式、发展道路、发展对策,其中的核心问题是城市发展战略。

城市建设研究。主要探讨城市建设的基本目标、指导思想、规划原则、辩证思维(生产与生活、近期与远期、局部与整体、新建与改造、需要与可能之间的关系)、实施方略、管理措施等。

城市生态研究。以城区作为主体兼及辖区内的县和乡镇,运用系统思维方法探讨如下问题:城区和辖区生态环境系统的结构、功能和特征,城镇绿地及其生态效应,城镇环境污染源、城镇生态环境规划和管理,城镇生态环境的可持续发展道路,建设生态文明城市的对策等。

城市经济研究。重点研究城市区域经济的内部结构、空间结构和经济关系,城市区域经济发展战略的选择,城市区域生产力结构、生产关系结构和产业结构的优化,城市辖区的最佳规模,城市区域空间结构、土地利用模式和土地经济,城市公共产品投入产出关系和政府的投资政策,城市区域住宅和房地产经济等。

城市社会研究。其主要课题包括城市劳动结构、职业结构、家庭结构和阶层结构变化的社会动因,城市生活方式的构成要素、特点、变革原因和调适过程,城市居民社会交往方式的变化及其原因,城乡人口迁徙的社会原因及其调控对策,城市社会保障体系和社会救助体系的构建,城市社会治安状况及其综合治理途径等。

城市管理研究。既探讨对城市实施整体性管理的各种一般性问题,如城市地方法规制度建设、城镇治理理念和辖区农村治理理念、城区和辖县管理体制的改革和完善等,又要探讨各个领域、各个行业、各种类型管理活动的具体制度和方法,如城市规划管理、城市建设管理、能源资源管理、土地住宅管理、基础设施管理、生态环境管理、人口户籍管理、居民生活管理等。

个体城市学并不是上述八个方面的简单加和,其研究内容应当是以上述基本研究线索作为节点,既纵横交错又相对完整的研究课题网络。以上八个研究线索的前四个方面具有纵向贯通性,后四个方面具有横向贯通性。环境污染、生态失衡、交通拥堵、住房紧张、贫富不均等城市问题或“城市病”,都具有不同程度的综合性,不能仅仅从前述的某一个方面进行研究,应当运用多学科的理论和方法,开展多层面、多侧面的跨学科研究。个体城市学倡导这种综合式、交叉型的研究思路,通常需要将前四个方面与后四个方面相互连通。

· 纽约文化团体经费模式:自营收入是最主要来源

《中国文化报》于2011年10月25日载文刊登了该报驻美国特约记者马云飞关于纽约文化团体经费模式的考察报道。日前,美国纽约艺术联盟公布了纽约市各文化团体经费来源的2010报告。艺术联盟曾分别于2001、2009、2010年3次对纽约文化团体经费来源进行深入调查并撰写报告,3份报告分别截取了3个有代表性的时间点进行研究:2001报告分析了“9·11”事件之前文化机构的资金运营情况,2009报告分析了2008年经济危机导致经济衰退之前文化机构的资金运营情况,最近的2010报告则通过研究2009年数据,展示了经济危机对纽约文化团体资金模式的影响。纽约作为全世界文化产业化运作的代表地区,具有较为典型的示范作用。通过对2010报告数据进行分析,能够展示纽约文化团体资金收入模式中一些趋势性和理念性的内容,从中获得对文化团体改制的启发。

美国文化团体的运营资金主要来源于3个部分:自营收入、私人捐赠和政府拨款。自营收入主要包括门票收入,场地出租,商店、餐馆、停车场、出版物、银行利息等营业性收入;私人捐助主要来自个人、基金会、公司等的资助;政府拨款则是来自联邦、州、市各级政府的财政支持。

对所有文化团体来说,自营收入是其最主要的收入来源,占到总收入的一半还多。而政府财政拨款是收入的最小来源,总体只占14%。另外,纽约文化团体还有一个重要收入来源是私人捐助,占到总收入的近1/3。

不过,尽管文化团体的自营收入所占比重最大,但政府投入仍是必不可少的。纽约是文化市场化最成熟、最充分的地方,但政府对文化的投入一直存在。这种投入的比例和总量不高,却依然维持着一定的数量。文化团体自身具有造血和盈利能力,即便如此,在纽约这样的地方自营收入也只能获得总资金需求的50%略强,很大程度上仍依赖政府和私人捐助的资金支持。而鉴于中国目前的现实情况,很难靠私人捐赠募得必要资金,因此对政府财政资金的需求、依赖程度相对来说更大,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政府的资金支持仍需保持相当的力度。

2010报告通过对1995年至2009年间可统计的194家文化团体有关资料的统计显示出,政府对各团体的资助呈逐年下降的趋势,而文化团体的自营收入则不断大幅增加。

自1995年至2009年的15年间,194家文化团体的总收入增加了56%,由约8亿美元增长到约12亿美元。这其中,自营收入增长最快,增加约136%,而政府资助则大幅减少了约17%,相应的私人捐赠基本保持不变。

虽然政府资助不可或缺,但政府财政毕竟有限。对文化团体经营的大包大揽不但会造成政府的财政负担,更限制了各单位本身的能动性和创造力。在纽约政府资助逐年下降的1995年至2009年的15年间,文化团体的自营收入反而爆发式地增长了136%。由此可见,政府资金的退出机制能一定程度上激发各团体的活力和其在市场中的造血、生存的能力。

根据2009年的样本分析,纽约市文化团体获得政府资助的多少分别与该团体的规模、类型和所处地区有关。例如,公司规模小于10万美元的小企业,获利能力最小,对政府拨款的依赖程度最大(约17%);而资产超过1000万美元的大型企业,由于自身的盈利能力较强,相对而言对政府的依赖程度最低(只有约14%)。

此外,政府拨款还存在区域性区别。作为文化产业最发达的曼哈顿地区,得到的政府资金的绝对数虽然最多,但只占其总资金收入的约13%;而产业相对落后的斯坦顿岛,对政府财政的依赖程度高达48%,为各区之最。

基于文化团体所属门类的差异,获得的政府资助也不同。其中,表演艺术获得政府资助所占比例最小,只有3%;视觉艺术次之,占10%;其他艺术门类获得资金所占比重则明显较高。究其原因,主要是因为前两个门类,特别是表演艺术是市场化最充分的类别,自身的盈利能力最强,因此对政府的依赖度也最低。

综上所述,就纽约市而言,政府对文化团体的资金支持只占文化团体总收入的一小部分,且呈逐年下降趋势;政府根据文化团体的不同规模、不同类别和所处不同区域有区别地提供资金支持。纽约政府的财政资助主要向规模较小、市场化运作中较难获利的团体以及经济、文化相对不发达地区的文化机构倾斜。这样,最大程度地保证了最需获得资金的单位得到资金,同时提高了资金的利用效率。

从政府的差别化扶持可以看出,政府对文化团体的资助应制定合理标准,根据各团体自身不同的情况有所区别。不能指望所有的艺术团体都能按照同样的条件走向市场。即便是同一类型的团体,由于其所处发展阶段和发展条件的不同,也不应武断地一刀切,而应将标准尽量细化、做到公平。

纽约是文化艺术产业化、市场化运作最充分、最成功的地区之一,其成功经验值得我们认真学习。在当前我国正在推进文化事业单位转企改制的背景下,通过对纽约经验的学习有助于我们找到既能发挥市场机制、调动文化团体的自主性和积极性,又能继续保持政府对文化团体的扶持、引导作用的方法。

· 政府责任到了无所不能无所不做的地步

在2012年2月23日举行的“国际城市创新发展大会”上,中国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院长李晓江从多样性和非正规角度谈城市质量和生活品质问题。对于每一个人来,他心目当中追求的城市质量和生活品质是完全不一样的。对于一个中产阶级来说,可能是500平方米的花园,但是对于一个城市的新移民、一个打工仔来讲,可能是一个安全的住房,一个有卫生间的,哪怕是公用卫生间的一个居所,或者让自己的孩子能够在正规的学校里上学。所以在讨论城市质量和生活品质的时候,我们一定要认真地想一想中国30年的改革开放、30年的城市化当中,我们到底还有哪些需要做得更好的事情?

对质量问题的关心、对品质问题的关心,需要牵扯到多样性和非正规。回想30年的城镇化,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我们的量是怎样完成的,是通过什么方式完成的。

前30年我们很成功,所有外界都这么评价,我们自己也是这么评价的。但是在这种评价之下,如果我们冷静地看,问题就越来越多了,这可能与中国的文化基因和文化传统有关。我们从事城市规划,经常看到中国文化传统当中有两样东西对城市的影响非常大,一是责任政府,二是中国传统当中的“求新、求大、求秩序”。

中国政府可以说是一个非常有责任感的政府,这一点我想每一个中国公民,特别是城市规划工作者都能体会得到。但是这种责任政府的使命感在某种程度上有点越走越极端,到了无所不能、无所不做的地步,反过来似乎不是政府做的事情,政府都做了。

人们经常说西方文化崇尚自由,东方文化崇尚秩序,这个判断基本成立。但我们在把握这种“秩序”以及“新”和“大”的时候,还要看到另外一种危险,就是城市的过度拆建。甚至我们从事历史研究的学者,到了一个城市,对这个城市作出一两句话评价的时候,我们都能听出它的褒贬来。对于大多数研究历史的学者来说,他的价值观应该是这个城市保持历史不变。但是如果他到了一个城市后,却说:“这个城市变化真大!”,这往往是一种表扬;而如果他说“这个城市没什么变化”,里面往往隐含着批评。我想这就是中国对城市文化、人居环境的一种内在的求变的传统,然而这种求变有时候往往与文化的破坏和不必要的重复建设相挂钩。

在这样一种传统下,在如此快速的城市化背景下,在中国的行政体制之下,中国的城市化在未来30年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或者说我们应该警觉到哪些事情?

我所见到的两个除中国以外最极端的例子,一个是孟加拉,一个是新加坡。新加坡建设之完美极致,远超我们想象,它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经过设计的。而孟加拉则完全没有正规化可言,连最基本的基础设施、最基本的城市秩序都无从谈起。那么,在这两者之间的中国的道路到底会怎么走?对于中国的一线大城市,也许我们期望的是像新加坡这类模式的东西越来越多,当然我们也绝不可能去重复孟加拉的模式,因为那是一个只有自由,只有非秩序、非正规,没有正常发展的一个模式。

但是反过来,如果我们的大城市越来越正规,正规到了没有给非正规留任何空间、没有给多样化留任何空间的时候,我认为是一件危险的事情,一件值得我们去认真反思和警醒的事情。就像我们经常说的,我们的住房,要么是政府解决,要么是房地产商解决。所以有人就调侃说,如果中国人的婚姻都需要婚姻中介来介绍的话,那么婚介一定是中国最赚钱的行业。同样道理,为什么不能有更多的民间方式、更多的非正规方式,来解决我们城市的发展以及城市发展当中各种各样的需求呢?不管怎么说,在所有发展中国家的发展路径当中,中国确实很成功地避免了过度的非正规化;但是这种必要的非正规,却是城市的生命所在,是城市的魅力所在,是城市的吸引力所在。城市的非正规往往意味着它们所需要的就业机会,意味着共生,意味着包容,意味着多样。在文化上,非正规能拼凑出最漂亮的马赛克。所以,非正规一定是多样化和生命力的重要的来源。而非正规和正规之间的平衡,实际上是秩序和生命力、活力之间的平衡,是防止垄断,是让一个城市、一个社会能够更加全面、更加健康的关键要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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