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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度集团平叛日历简编之二

2012-01-28陈冠明

周口师范学院学报 2012年3期
关键词:旧唐书节度使资治通鉴

陈冠明

(鲁东大学文学院,山东烟台264039)

元和十二年(817)丁酉

裴度在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任。正月二十四日,唐邓节度使袁滋以不作为、请罢兵,贬为抚州刺史。李愬为唐随邓等州节度使。

《旧唐书。宪宗纪下》:十二年正月,“甲申,贬唐邓节度袁滋为抚州刺史,以上疏请罢兵故也”。《册府元龟》卷四○五:“李愬为闲厩使,元和十二年冬,讨蔡州,以愬为隋、唐、邓节度。”又见《旧唐书。李愬传》。《资治通鉴》卷二四○系于元和十二年正月,系日准确,记载较《册府元龟》等详备。

二月七日,李愬擒吴元济将丁士良;十八日,丁士良为擒吴秀琳谋主陈光洽,迫使吴秀琳率众来降。

《册府元龟》卷四二二:“李愬为唐邓节度。讨淮西吴元济,擒贼将丁士良。召入,与语,词气不挠。愬异之,因释其缚,置为促生将。士良感之,乃曰: '贼将吴秀琳拥众数万,不可遽破者,用陈光洽之谋也。士良能擒光洽,以降秀琳。'愬然之,与兵,果擒光洽。后五日,秀琳与其众五千人来降。愬令其降卒有父母者及孤儿、未葬,悉给财帛以归之,众皆号泣,愿为愬死。连下城栅,擒贼将柳野矛、李尝凑、张希岸、梁希果。愬每怡其气色,亲加抚循。故山川之险易,城镇之远迩尽知。”“柳野矛”,为柳子野之倒讹。《资治通鉴》卷二四○将擒丁士良系于元和十二年二月丁酉七日,丁士良擒陈光洽在戊申十八日。《旧唐书。宪宗纪下》:三月,“癸未,贼将吴秀琳以文城栅兵三千降李愬”。《册府元龟》谓“五千人”,误。

二月十日,敕京城居人五家相保,以搜奸慝。时镇州王承宗、郓州李师道等阻挠用兵,连年阴遣盗贼从事恐怖活动,以扰乱人心,企图对裴度施加压力。

《旧唐书。宪宗纪下》:元和十二年二月,“庚子,敕京城居人五家相保,以搜奸慝。时王承宗、李师道欲阻用兵之势,遣人折陵庙之戟,焚刍稿之积,流矢飞书,恐骇京国,故搜索以防奸”。又见《册府元龟》卷六四。

自裴度拜相、用兵以来,镇州王承宗、郓州李师道千方百计加以阻挠,阴遣盗贼从事恐怖活动,以扰乱人心,企图对裴度施加压力。元和十年四月十日,盗焚河阴转运院,说已见上。《资治通鉴》卷二三九元和十年十月,“庚戌,东都奏盗焚柏崖仓”。十一月乙亥,“盗焚襄州佛寺军储。尽徙京城积草于四郊以备火”。“戊寅,盗焚献陵寝宫、永巷。”《旧唐书。宪宗纪下》:十年十一月,“戊寅,盗焚献陵寝宫”。十一年正月丁卯朔,“甲申,盗断建陵门戟四十七竿”。十二月,己未,“未央宫及飞龙草场火”。十二年“二月壬申,出内库绢布六十九万段匹、银五千两,付度支供军。庚子,敕京城居人五家相保,以搜奸慝。时王承宗、李师道欲阻用兵之势,遣人折陵庙之戟,焚刍稿之积,流矢飞书,恐骇京国。故搜索以防奸”。又《五行志》:“十一年十二月,未央宫及飞龙草场火,皆王承宗、李师道谋挠用兵,阴遣盗纵火也。”《新唐书。宪宗纪》载:十年十一月,“戊寅,盗焚献陵寝宫”。十一年正月,“甲申,盗断建陵门戟。二月庚子,王承宗焚蔚州”。又见《册府元龟》卷一五三。《资治通鉴》卷二四一:元和十四年,"先是,贼数遣人入关,截陵戟,焚仓场,流矢飞书,以震骇京师,沮挠官军。有司督察甚严,潼关吏至发人囊箧以索之,然终不能绝。及田弘正入郓,阅李师道簿书,有赏杀武元衡人王士元等及赏潼关、蒲津吏卒案,乃知向者皆吏卒赂于贼,容其奸也“。《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卷十九《与鄂州柳中丞书又一首》:”比常念淮右以靡弊困顿三州之地,蚊蚋蚁虫之聚……乘机逐利,四出侵暴,屠烧县邑,贼杀不辜,环其地数千里莫不被其毒,洛、汝、襄、荆、许、颍、淮、江为之骚然。"

四月二日,李光颜败吴元济之众三万于郾城,其将张伯良奔于蔡州,郾城守将邓怀金请以城降;李愬与吴元济战于嵖岈山,败之。

《旧唐书。宪宗纪下》:“四月辛卯,李光颜破贼三万于郾城,杀其卒什二三,获马千匹、器甲三万……庚戌,敕改蔡州吴房县为遂平县,移置于文城栅南新城内。”又见新旧《唐书。李光颜传》、《册府元龟》卷三五九。《新唐书。宪宗纪》:“四月辛卯,唐邓随节度使李愬及吴元济战于嵖岈山,败之。”

五月十七日,罢讨王承宗河北行营,各使还镇。

《旧唐书。宪宗纪下》:四月,“丙子,诏权罢河北行营,专讨淮蔡”。《册府元龟》卷一二二:“十二年四月,罢河北行营,专讨淮西。”《资治通鉴》卷二四○:五月,“丙子,罢河北行营,各使还镇”。丙子为十七日。《旧唐书》、《册府元龟》作“四月”,并误。

李愬每得降卒,必亲引问委曲,由是贼中险易远近虚实尽知之。又招降李祐,设计保护,以为“若杀祐,则无以成功”。

《册府元龟》卷三五九:“愬尝获贼将丁士良、李祐,皆释缚,用为亲将。又降贼将吴秀琳,愬遂以秀琳之众,收吴房县,攻其外城。”又卷四二二:“李愬为唐邓节度,讨淮西。擒吴元济将李祐,有胆略,愬释其死,厚遇之。而众情归怨愬,因送祐京师,且上表救之。而朝廷遣祐还,愬大喜,即以三千精兵属之。祐所言,无有疑者,故破蔡之日,密谋多出于祐。”《旧唐书。李愬传》、《资治通鉴》卷二四○详载李愬得李祐始末。

六月四日,吴元济乞降,而为左右所制,不能自拔。

《旧唐书。吴元济传》:“六月,元济乞降,为群贼所制,不能自拔。上以元凶已蹙,兵未临于贼城,挽馈日殚,因延英问计于宰相,裴度曰:'贼力已困,但群帅不一,故未能决降。'上曰:'卿决能行乎?'曰: '臣誓不与贼偕全。'”《资治通鉴》卷二四○系于元和十二年六月壬戌四日。《册府元龟》卷四四五:“初裴度遣使间入蔡州,得元济状,元济已密有降款。而[索]日进隔河大呼之,遂令三军防元济,繇是不果降。”

七月二十三日,以国子祭酒孔戣为广州刺史、岭南节度使。以其忠正,裴度访而任命之。

《旧唐书。宪宗纪》:七月“庚戌,以国子祭酒孔戣为广州刺史、岭南节度使”。《旧唐书。孔戣传》: “十二年,岭南节度使崔咏卒,三军请帅,宰相奏拟皆不称旨。因入对,上谓裴度曰:'尝有上疏论南海进蚶菜者,词甚忠正,此人何在,卿第求之。'度退访之。或曰祭酒孔戣尝论此事,度征疏进之。即日授广州刺史,兼御史大夫、岭南节度使。”又见唐李肇《唐国史补》卷中、宋王谠《唐语林。赏誉》、《太平御览》卷九四二引《唐书》、《册府元龟》卷六七一、《新唐书。孔戣传》。

七月二十七日,宪宗选择征讨淮西主帅,裴度请自赴行营督战。

《册府元龟》卷三八九:“裴度为门下侍郎平章事。元和十二年,宪宗与宰臣议兵,曰:'王师伐蔡首尾三年,虽捷奏频来,窠巢未殄。度支供馈,其何以济?'李逢吉、崔群、王涯各有奏对,多言罢兵为便;惟裴度不言利害,奏曰:'臣请身自行营督战。'”又见卷三二三、《旧唐书。裴度传》。《资治通鉴》卷二四○作十二年七月,在乙卯二十八日前一日;《唐会要》卷五三作八月,误。综合史籍,宰相“意欲罢兵”的有李逢吉、崔群、王涯三人。至此,所有宰相,包括前面韦贯之、张弘靖,唯独裴度主张用兵。

七月二十八日,重议于延英殿,裴度誓不与贼偕生,宪宗决意以裴度为征讨淮西元帅。

《册府元龟》卷三二三载:“明日,延英重议,逢吉等出,独留度,谓之曰:'卿必能为朕行乎?'度俯伏流涕曰:'臣誓不与贼偕生!'帝亦为之改容。度复奏曰:'臣昨见吴元济乞降表,料此逆贼,势实窘蹙,但诸将不一,未能迫之,故未降耳。若臣自赴行营,则诸将各欲立功,以固恩宠,破贼必矣。'帝然之。”《旧唐书。裴度传》:“度既受命,召对于延英,奏曰:'主忧臣辱,义在必死。贼灭,则朝天有日;贼在,则归阙无期。'上为之恻然流涕。”又见《太平广记》卷一三八引唐康骈《剧谈录》、《唐会要》卷五三。《资治通鉴》卷二四○系于十二年七月乙卯二十八日。

七月二十九日,裴度为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蔡州刺史,充彰义军节度,申、光、蔡观察等使,仍充淮西宣慰、处置使。

《旧唐书。宪宗纪下》:十二年七月,“丙辰,制以中书侍郎、平章事裴度守门下侍郎、同平章事、使持节蔡州诸军事、蔡州刺史,充彰义军节度,申、光、蔡观察、处置等使,仍充淮西宣慰、处置使”。又见《新唐书。宪宗纪》、新旧《唐书。裴度传》。《资治通鉴》卷二四○系于七月丙戌。按,七月戊子朔,无丙戌,《资治通鉴》记日误;《旧唐书。令狐楚传》作“十二年夏”,季节误。《册府元龟》卷三八九:“帝深嘉之,遂加度招讨使。奏曰:'韩弘已为都统,臣不欲受招讨之名,但奉使即得。'乃下诏,以度为彰义章节度,蔡、申、光观察等使,仍充淮西行营宣慰、处置使。”又见《唐会要》卷五三。胡三省《资治通鉴注》说:“观裴度不附群议,请身督战,则韩愈《平淮西碑》推功于度,有以也。”

中书舍人、翰林学士承旨令狐楚草《裴度门下侍郎彰义军节度宣慰等使制》,被裴度定性为“草制失辞”。

《裴度门下侍郎彰义军节度宣慰等使制》为中书舍人、翰林学士承旨令狐楚草制,制诏载《册府元龟》卷三二三,又见《旧唐书。裴度传》、《太平御览》卷二七七。《唐大诏令集》卷五二题为《裴度门下侍郎彰义军节度宣慰等使制》。制又见《全唐文》卷五三九令狐楚下,题为《授裴度彰义军节度使制》。《全唐文》卷六二四冯宿《为裴相公谢淮西节度使表》:“臣度言:伏奉去年七月二十七日制书,除臣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充淮西节度、观察、处置等使,蔡州刺史,并淮西宣慰、处置等使。”盖制书草拟在二十七日,而下达在二十九日。

令狐楚与宰相李逢吉相善,皆不欲裴度成功。《旧唐书。李逢吉传》载:“逢吉天与奸回,妒贤伤善。时用兵讨淮、蔡,宪宗以兵机委裴度,逢吉虑其成功,密沮之,由是相恶。及度亲征,学士令狐楚为度制辞,言不合旨,楚与逢吉相善,帝皆黜之,罢楚学士,罢逢吉政事,出为剑南东川节度使、检校兵部尚书。”又见《新唐书。李逢吉传》、新旧《唐书。令狐楚传》。

裴度请修改制辞,是由于制辞内容充满险恶用意。《旧唐书。裴度传》说:“度以韩弘为淮西行营都统,不欲更为招讨,请只称宣慰、处置使;又以此行既兼招抚,请改'剪其类'为'革其志';又以弘已为都统,请改'更张琴瑟'为'近辍枢轴',请改'烦我台席'为'授以成算',皆从之……自讨淮西,王师屡败。论者以杀伤滋甚,转输不逮,拟议密疏,纷纭交进。度以腹心之疾,不时去之,终为大患,不然,两河之盗,亦将视此为高下。遂坚请讨伐,上深委信,故听之不疑。”又见《册府元龟》卷三二三、卷五五三。因韩弘早已经是淮西行营都统,名义上是讨伐淮西之统帅,裴度不想引起韩弘因忌恨而起反作用;而“招讨”之名,更容易激怒吴元济,乃至王承宗、李师道;用“宣慰、处置”,则相对和缓。令狐楚因与宰相李逢吉相善,有意趁机在文字措辞上做小动作,借以挑起裴度与韩弘之间的矛盾,强化裴度与吴元济、王承宗、李师道之间的冲突。

马总以刑部侍郎兼御史大夫,充淮西行营诸军宣慰副使,从裴度征淮西。

《旧唐书。宪宗纪下》:“以刑部侍郎马总兼御史大夫,充淮西行营诸军宣慰副使。”又见新旧《唐书。马总传》、《裴度传》,《册府元龟》卷一二二、卷七一六、卷七二九、九二五,《资治通鉴》卷二四○。《韩昌黎集》卷十有《赠刑部马侍郎》。又卷二三《祭马仆射文》:“东征淮蔡,相臣是使。公兼邦宪,以副经纪。”

韩愈以太子右庶子兼御史中丞,充彰义军行军司马,从裴度征淮西。

韩愈以太子右庶子兼御史中丞,充彰义军行军司马。《旧唐书。宪宗纪下》:“以太子右庶子韩愈兼御史中丞,充彰义军行军司马。”又见新旧《唐书。韩愈传》、《裴度传》,《册府元龟》卷七一六、卷七二九、卷九二五,《资治通鉴》卷二四○,皇甫湜《皇甫持正集》卷六《韩文公墓志铭并序》,李翱《李文公集》卷十一《故正议大夫行尚书吏部侍郎上柱国赐紫金鱼袋赠礼部尚书韩公行状》。《太平广记》卷一三八引《剧谈录》曰:“出征淮西,请韩愈自中书舍人为掌书记。” “中书舍人”、“掌书记”并误。

李正封以司勋员外郎、冯宿以都官员外郎皆兼侍御史,为彰义军节度使、淮西行营诸军宣慰使判官,从裴度征淮西。

《旧唐书。宪宗纪下》:“以司勋员外郎李正封、都官员外郎冯宿、礼部员外郎李宗闵皆兼侍御史,为判官、书记,从度出征。”又见新旧《唐书。裴度传》、《李宗闵传》、《冯宿传》,《册府元龟》卷七一六、卷七二九、九二五。所谓“两使”,即彰义军节度使、淮西行营诸军宣慰使。按照姓名与职位顺序,李正封应是判官,李宗闵应是书记;冯宿未详。据《旧唐书。职官志三》,节度使有副使一人,行军司马一人,判官二人,掌书记一人。则冯宿亦为判官,李宗闵是掌书记。《韩昌黎集。遗文。华岳题名》可证。

李宗闵以礼部员外郎兼侍御史,为彰义军节度使、淮西行营诸军宣慰使掌书记,从裴度征淮西。

说已见上。

李文悦以左骁卫将军、威远军使兼御史大夫,为彰义军节度使、淮西行营诸军宣慰使都知兵马使,从裴度征淮西。

《韩昌黎集。遗文。华岳题名》:“都知兵马使、左骁卫将军、威远军使兼御史大夫李文悦。”按,李正封、冯宿、李宗闵均兼“两使”,则李文悦亦应如是。

高承简以左卫将军、密国公兼御史中丞,为彰义军节度使、淮西行营诸军宣慰使左厢都押衙兼都虞侯,从裴度征淮西。

《韩昌黎集。遗文。华岳题名》:“左厢都押衙兼都虞侯、左卫将军兼御史中丞、密国公高承简。”《全唐文》卷七二四崔郾《唐义成军节度郑滑颍等州观察处置等使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尚书右仆射使持节滑州诸军事兼滑州刺史御史大夫上柱国袭封密国公食邑三千户高公德政碑并序》:“当吴元济拒命淮西,公领相国晋公牙门之任,累以长策,赞乎兵机。”按,李正封、冯宿、李宗闵均兼“两使”,则高承简亦应如是。又见《册府元龟》卷四二二。

陈留人武昭,以策谒裴度,因得署军职。

《册府元龟》卷九五二:“唐武昭者,本陈留人,性险诞。元和中,王师讨淮西,以策谒丞相裴度。及度都督军,因得署军职,至郾城。又遣昭使蔡寇,惧之以兵。而昭神色不变,益奇之。后至太原,奏为石州刺史。”

裴度征淮西开幕,宪宗允许自择大吏,后来沿为“故事”。

裴度征淮西开幕,宪宗允许自择大吏。《文苑英华》卷八七二韩愈《平淮西碑》:“[皇帝]曰:'度,汝其往……凡兹廷臣,汝择自从,惟其贤能,无惮大吏。'”《资治通鉴》卷二四○:“仍奏刑部侍郎马总为宣慰副使,右庶子韩愈为彰义行军司马,判官、书记皆朝廷之选,上皆从之。”后来沿袭为“故事”,成为惯例。

裴度选择韩愈为行军司马,至少有三个原因:其一,二人为故交,其《寄李翱书》所谓“昌黎韩愈,仆识之旧矣”;其二,为政敌李逢吉等所排摒,更加引为知己;其三,韩愈一直支持裴度用兵淮西。而第三点为最关键因素。韩愈为行军司马,是其一生之关捩与转折点。淮西平定,论功行赏,韩愈从此步入仕宦高层,以至后世有“韩吏部”之称。期间虽亦历尽风险与坎壈,但最终归入坦途。善乎叶适《习学记言序目》卷四二《唐书五。列传》之论裴度也,谓韩愈“非度提衡,不复进”。

吴武陵上书韩愈,以为“兵机若神,应事立断”, “诚愿丞相宜密请敕旨,事无巨细,行而后闻”。

吴武陵上书韩愈,以为“兵机若神,应事立断”, “诚愿丞相宜密请敕旨,事无巨细,行而后闻”。见《唐文粹》卷八十《上韩舍人行军书》、《新唐书。文艺下。吴武陵传》。

八月三日,裴度发行营赴淮西,敕神策军三百人卫从,宪宗御通化门慰勉之,赐之犀带。

《文苑英华》卷八七二韩愈《平淮西碑》:“[皇帝]曰:'度,汝其往,饮食予士,无寒无饥。以既厥事,遂生蔡人。赐汝节斧,通天御带,卫卒三百……庚申,予其临门送汝!'”《旧唐书。宪宗纪下》:元和十二年,“八月戊午朔。庚申,裴度发赴行营,敕神策军三百人卫从,上御通化门劳遣之。度望门再拜,衔涕而辞,上赐之犀带”。又《裴度传》:“度名虽宣慰,其实行元帅事。仍以郾城为治所。”又见《册府元龟》卷三二三。《太平御览》卷二七七引《唐书》曰:“其年八月一日,度发京师。”作“八月一日”误。

《平淮西碑》谓“赐汝节斧”,史籍失载。《全唐文》卷八六僖宗《授郑畋平章事依前都统制》:“裴度以出征淮蔡,敏中以招讨羌戎,皆仗以节旄,付之枢柄。”是此次出征,宪宗授以节旄斧钺。

《全唐诗》卷二九八王建《东征行》记录此次出征,葛立方《韵语阳秋》卷十一亦有解说,可谓诗史、实录。

八月五日,翰林学士令狐楚以草制失辞,罢内职,守中书舍人。

令狐楚被裴度定性为“草制失辞”,说已见上。《旧唐书。令狐楚传》:“楚草度淮西招抚使制,不合度旨,度请改制内三数句语。宪宗方责度用兵,乃罢逢吉相任,亦罢楚内职,守中书舍人。”按,“罢逢吉相任”在“罢楚内职”之后。又见《册府元龟》卷五五三。《资治通鉴》卷二四○系于八月壬戌五日。

八月八日,裴度率幕僚东过华阴,礼于岳庙,所有将佐题名于上。

《韩昌黎集。遗文。华岳题名》已见上。司空图《题裴晋公华岳庙题名》:“岳前大队赴淮西,从此中原息鼓鼙。石阙莫教苔藓上,分明认取晋公题。”又见《唐摭言》卷三,《唐诗纪事》卷三三“裴度”条、卷六三“司空图”条,《全唐诗》卷六三四。毕沅《关中金石记》卷四说:“正书,在华岳庙。……今此诗只存首二句,作'岳前大旆讨淮西'则有二字异矣。图书世所罕见,则此十四字可宝也。”

八月中旬,韩愈奉命出关赴汴州,游说都统韩弘,韩弘悦而用命。途经鸿沟,感而作诗。

皇甫湜《皇甫持正集》卷六《韩文公神道碑》:“十二年七月,诏御史中丞司彰义军讨元济。出关趋汴,说都统弘,弘悦用命,遂至郾城。”又《韩文公墓志铭并序》:“宰相军出潼关,请先乘遽至汴,感说都统,师乘遂和,卒擒元济。”裴度征淮西,韩弘始终是一个障碍,始终有投鼠忌器之感。《新唐书。裴度传》:“度以韩弘领都统,乃上还招讨以避弘,然实行都统事。”对于韩弘来说,此亦始终是一块心病,既不能挑明,又不愿忍气吞声,承认此一事实。裴度看准此点,故先发制人,主动派遣韩愈先行出关,向韩弘通报最新进展、动态。时间应在八月中旬。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卷十有《送张待郎》诗,“张侍郎”为张正甫,时为河南尹。又有《过鸿沟》诗,作于途中。

裴度过洛阳,河南尹张正甫置宴府西亭。

《太平广记》卷一八○引《摭言》曰:“张正甫为河南尹,裴度衔命伐淮西,置宴府西亭。”明抄本注:“出《幽闲鼓吹》。”又见《唐语林。方正》。

途中,过女几山下,裴度题《东征途经女几山下作》诗,韩愈等酬唱。

过河南府福昌县女几山下,裴度题《东征途经女几山下作》诗。全诗已佚,仅存残句。《全唐诗》卷三三五裴度《句》:“待平贼垒报天子,莫指仙山示武夫。”奉和之作有《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卷十《奉和裴相公东征途经女几山下作》,知原作为裴度。韩愈此时在汴州,未与裴度同行,当是至郾城后奉和。近二十年后,大和九年,白居易有题作。《全唐诗》卷四五三白居易有《题裴晋公女几山刻石诗后》并序。

过襄城南白草原,淮西人以骁骑七百邀裴度,襄城镇将曹华击退之。

《册府元龟》卷三九○:“曹华为襄城镇将。宪宗元和十二年七月,裴度克淮西宣慰、处置使。八月甲申,至郾城。初,度过襄城南白草原,贼以骁骑七百邀之。华先是戒严,贼折其锐而还。”《资治通鉴》卷二四○系于八月。

八月二十七日,裴度至彰义军节度使治所行在蔡州郾城。躬督战阵,激励士众,赏罚必行。与李愬、吴秀琳、李祐等,日夜计事于帐中。

彰义军节度使治所在蔡州,时被吴元济盘据,故诏以郾城为行在蔡州。《旧唐书。宪宗纪下》:“诏以郾城为行蔡州治所。”又《吴元济传》:“七月,诏以度为彰义军节度使,兼申光蔡四面行营招抚使,以郾城为行在蔡州,为节度所。”裴度一行于二十七日至郾城。《旧唐书。宪宗纪下》:“甲申,裴度至郾城。”又见《资治通鉴》卷二四○、《太平御览》卷二七七引《唐书》。

《旧唐书。吴元济传》:“八月,度至郾城,激励士众,军士喜度至,以赏罚必行,皆愿输罄,每出劳,军士有流涕者。时李愬营文城栅,既得吴秀琳、李祐,知其可用,委信无疑,日夜与计事于帐中。祐曰:'元济劲军,多在洄曲西境防捍,而守蔡者皆市人疲耄之卒,可以乘虚掩袭,直抵悬瓠,比贼将闻之,元济成擒矣。'愬然之,咨于裴度,度曰:'兵非出奇不胜,常侍良图也。'”

九月,裴度在郾城。韩愈赠诗马总、冯宿、李宗闵,又与李正封联句。

《朱文公校昌黎先生文集》卷十《郾城晚饮奉赠副使马侍郎及冯李二员外》:“城上赤云呈胜气,眉间黄色见归期。幕中无事惟须饮,即是连镳向阙时。”诗作于九月。“马侍郎”即马总,“冯员外”即冯宿, “李员外”即李宗闵。“幕中无事”,是决战前之暂时平静。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卷八《晚秋郾城夜会李正封联句上王中丞卢院长》,应作韩愈、李正封《晚秋郾城夜会联句》。《四部丛刊》影印元刊本《朱文公校昌黎先生文集》卷八作《晚秋郾城夜会联句》。诗云“雪下收新息,阳生过京索”,《别本韩文考异》卷八注: “阳生,十月也。”误。“阳生”即古人所谓“冬至一阳生”之略,后人用以专指冬至。据此二句诗,此诗始作于“深秋”,平定淮西后,二人又有续作。“雪下收新息”指十月李愬雪夜入蔡州,是年冬至在十一月六日。则后半作于冬至以后。

此诗前一部分作于“晚秋郾城夜会”,此后平定蔡州,一路皆有续作,一直写到入朝。比如凯旋至郾城,稍作停留,亦可续作。诗中所及“歼贼”与“奏凯”、“振旅”、“饮至”,时间跨度太大。“歼贼”是十月十六日;“奏凯”在十月二十三日,淮西行营奏到获吴元济;“振旅”在十二月十六日。有些可以“悬拟”,有些可以实写,不必全为“悬拟”。比如凯旋至郾城, “献俘囚”可以“悬拟”,而“歼贼”是已然之事,不必“悬拟”。“雪下收新息,阳生过京索”,具体时间,具体地点,如果不是亲历,“悬拟”是不可能将时间、地点算得如此精确。

九月二十一日,宰相李逢吉罢为剑南东川节度使。

《新唐书。宰相表下》:“九月丁未,逢吉罢为剑南东川节度使。”李逢吉罢相主要因素当是与裴度“不叶”。《旧唐书。裴度传》:“上以李逢吉与度不协,乃罢知政事,出为剑南东川节度。”所说甚明。《册府元龟》卷三二二载《授李逢吉剑南东川节度使制》,本注云:“时朝廷方讨淮西,宰相裴度身请自督战,宪宗乃下制,以度为淮西节度。逢吉与度不叶,乃罢逢吉知政事,出为东川节度使。”

十月八日,李愬遣掌书记郑澥至郾城,密告师期于裴度。

《旧唐书。李愬传》:“陈许节度使李光颜勇冠诸军,贼悉以精卒抗光颜。由是愬乘其无备,十月,将袭蔡州。其月七日,使判官郑澥告师期于裴度。”又见《册府元龟》卷三五九、卷四二二,《太平御览》卷三一六引《唐书》。《资治通鉴》卷二四○系于十月甲子八日。

韩愈势审吴元济虚实,请于裴度,愿领精兵千人取吴元济,裴度不听。

皇甫湜《皇甫持正集》卷六《韩文公神道碑》:“势审其贼虚实,请节度使裴度曰:'某领精兵千人取元济。'度不听察。居数日,李愬自文城果行,无人,擒贼以献,遂平蔡方,三军之士为先生恨。”李翱《李文公集》卷十一《故正议大夫行尚书吏部侍郎上柱国赐紫金鱼袋赠礼部尚书韩公行状》所载略同。按,裴度盖已得到李愬密告师期,并以为胜券在握,故对于韩愈之请战不予理会。再者,韩愈虽为行军司马,毕竟只是文人,缺乏实战经验,无法与李愬相比。

十月十六日,裴度往沱口观板筑五沟,贼遽至,李光颜等救之。

《太平御览》卷三二五引《唐书》曰:“裴度征蔡州,计筑赫连城于沱口。未毕役,度领师及宾从往观之。导骑将及城门,左右曰:'五沟贼至。'言未毕,贼以突来,哮呼争进,城震坏者十余板,注弩挺刃,势将及度。赖李光颜决战于前以却之。时光颜先虑其来,使田布以二百骑伏于沟中,出贼不意,交击之,方得入城。布又先扼其沟中归路,贼多弃骑越沟,相牵堕压而死者千余人。是日非光颜救,度几陷。”又见新旧《唐书。李光颜传》、《田布传》,《册府元龟》卷三五九、卷四一四。《旧唐书。宪宗纪下》系于十月壬申十六日。

十月十五日夜,李愬雪夜袭蔡州;十六日四更,登城入里城,晡时,擒吴元济,淮西平定;十七日,以槛车送吴元济诣京师,且告于裴度。

《旧唐书。裴度传》:“十月十一日,唐邓节度使李愬,袭破悬瓠城,擒吴元济。度先遣宣慰副使马总入城安抚。”“十月十一日”误。又《宪宗纪下》:“己卯,随唐节度使李愬率师入蔡州,执吴元济以献,淮西平。”己卯为二十三日,盖为奏到之日。又《吴元济传》:“十一月,愬夜出军,令李祐率劲骑三千为前锋,田进诚三千为后军,愬自率三千为中军。其月十日夜,至蔡州城下,坎墙而毕登,贼不之觉。十一日,攻衙城,擒元济并其家属以闻。”“十一月”,“一”字衍。日期与《裴度传》相同。《新唐书。宪宗纪》:“十月癸酉,克蔡州。”癸酉为十七日。既非奏到日,与《旧唐书。裴度传》、《吴元济传》所载之日期亦不同。《文苑英华》卷八七二韩愈《平淮西碑》:“十月壬申,愬用所得贼将,自文城因天大雪,疾驰百二十里,用夜半到蔡,破其门,取元济以献,尽得其属人卒。”《文苑英华》卷八七二段文昌《平淮西碑》:“粤十月既望,阴凝雪飞,天地尽闭。愬乃遣其将史旻、仇良辅留镇文城,备其侵轶,命李祐领突骑三千以为乡导,自领中权三千,与监军使李诚义继进,又遣其将田进诚领马步三千以殿其后。郊云晦冥,寒可堕指,一夕卷旆,凌晨破关,铺敦淮濆,仍执丑虏。……四纪逋诛,一朝荡定。”

李愬雪夜袭蔡州始末情节,《太平御览》卷三一六引《唐书》最为详细,又见新旧《唐书。李愬传》,《册府元龟》卷三五九、卷四二二。但诸书记载仅有“是日”、“夜半”、“鸡鸣”、“明日”等模糊词,无精确日期。司马光《通鉴考异》对李愬入蔡州、擒吴元济日期作过考订。《资治通鉴》卷二四○据郑澥《平蔡录》系日:十月,“辛未,李愬命马步都虞侯、随州刺史史旻等留镇文城,命李祐、李忠义帅突将三千为前驱,自与监军将三千人为中军,命李进诚将三千人殿其后。军出,不知所之。愬曰:'但东行。'行六十里,夜,至张柴村,尽杀其戍卒及烽子……夜半,雪愈甚,行七十里,至州城……壬申,四鼓,愬至城下,无一人知者……鸡鸣,雪止,愬入居元济外宅……癸酉,复攻之,烧其南门,民争负薪刍助之,城上矢如猬毛。晡时,门坏,元济于城上请罪,进诚梯而下之。甲戌,愬以槛车送元济诣京师,且告于裴度。是日,申、光二州及诸镇兵二万余人相继来降。自元济就擒,愬不戮一人,凡元济官吏、帐下、厨厩之卒,皆复其职,使之不疑,然后屯于鞠场以待裴度”。

十月二十三日,淮西行营奏到获吴元济。

《旧唐书。宪宗纪下》:“己卯,随唐节度使李愬率师入蔡州,执吴元济以献,淮西平。”此为奏到之日。《资治通鉴》卷二四○:十月,“己卯,淮西行营奏获吴元济”。《资治通鉴》凡言“奏”者,均为奏到之日。《册府元龟》卷一二八:“十二年十月乙卯,淮西平。”乙卯当做己卯。

十月二十四日,裴度先遣副使马总入蔡州慰抚。

《旧唐书。裴度传》:“度先遣宣慰副使马总入城安抚。”又见《册府元龟》卷三八八。《资治通鉴》卷二四○系于十月庚辰二十四日。

十月二十五日,裴度建彰义军节入蔡州,李愬具櫜鞬以军礼迎裴度,拜之路左。

《旧唐书。裴度传》:“明日,度建彰义军节,领洄曲降卒万人继进。李愬具櫜鞬以军礼迎度,拜之路左。”《资治通鉴》卷二四○元和十二年:“辛巳,度建彰义军节,将降卒万余人入城,李愬具橐鞬出迎,拜于路左。度将避之,愬曰:'蔡人顽悖,不识上下之分,数十年矣。愿公因而示之,使知朝廷之尊。'度乃受之。”又见新旧《唐书。李愬传》、《文苑英华》卷八七二韩愈《平淮西碑》、《册府元龟》卷三八八。

裴度至淮西节度使治所蔡州,正式履职视事,上谢表。

《旧唐书。裴度传》:“度既视事,蔡人大悦。”裴度正式履职视事,上谢表。《文苑英华》卷五八四载冯宿《为裴相公谢淮西节度使表》。

裴度约法,尽除旧令;以蔡卒为牙兵;蔡之父老,无不感泣;申、光之民,即时平定。

《册府元龟》卷四二二:“裴度为彰义节度招抚等使,既平淮阳,蔡人大悦。旧令:'途无偶语,夜不燃烛。人或以酒食相过从者,以军法论。'度乃约法,惟盗贼、斗杀外,余尽除之。其往来者,不复以昼夜为限。于是蔡之遗黎始知有生人之乐。度以蔡卒为牙兵,或以为反侧之子,其心未安,不可自去其备。度笑而答曰:'吾受命为彰义军节度使,元恶就擒,蔡人即吾人也。'蔡之父老,无不感泣。申、光之民,即时平定。”又见卷六八九、《太平御览》卷二七九引《唐书》、《旧唐书。裴度传》、《资治通鉴》卷二四○、《唐鉴》卷十八。

通州司马元稹作贺表、贺启,以表祝颂。

《文苑英华》卷五六八载元稹《贺诛吴元济表》,卷六五二载元稹《贺裴相公破淮西启》。

连州刺史刘禹锡作诗,以表祝颂。

刘禹锡《刘禹锡集》卷二五《平蔡州三首》之一云:“相公从容来镇抚,常侍郊迎负文弩。”“相公”即裴度,“常侍”即李愬。之二云:“汝南晨鸡喔喔鸣,城头鼓角音和平。……忽惊元和十二载,重见天宝承平时。”宋魏泰《临汉隐居诗话》称首联“为尽李愬之美”,尾联“为尽宪宗之美”。魏泰对刘禹锡颂美李愬不满,斥为“何等语”。按,刘诗“相公”在前,“常侍”在后,未必“为尽李愬之美”。刘禹锡后有《贺门下裴相公启》、《贺裴相公破淮西启》,均是针对宰相裴度而发,毕竟裴度是淮西宣慰、处置使。之三云:“九衢车马浑浑流,使臣来献淮西囚。……策勋礼毕天下泰,猛士按剑看恒山。”自注:“时唯恒山不庭。”恒山即成德军节度使王承宗,时仍未归服。

诗人鲍溶遇汝州刺史、河阳怀汝节度使乌重胤判官马宽,喜蔡州平定。

鲍溶《鲍溶诗集》卷一《蔡平喜遇河阳马判官宽话别》:“一事东军正四年,相逢且喜偃兵前。”马宽为汝州刺史、河阳怀汝节度使乌重胤判官。

魏州从事姚合作诗,以表祝颂。

《全唐诗》卷四九六姚合有《送萧正字往蔡州贺裴相淮西平》:“相府旌旄重,还邀上客行。今朝郭门路,初彻蔡州城。”姚合元和十一年进士及第,今年受魏博节度使田弘正之辟,为魏博从事。此“萧正字”当亦是魏博从事,故诗称“上客”。萧正字受田弘正派遣,往蔡州拜贺,姚合在魏州城门送之,故诗称“郭门路”。

十月二十八日,宪宗下《平吴元济德音》,诏韩弘、裴度条列平蔡将士功状及蔡之将士降者,皆差第以闻;淮西州县百姓,给复二年。

《资治通鉴》卷二四○:“甲申,诏韩弘、裴度条列平蔡将士功状及蔡之将士降者,皆差第以闻。淮西州县百姓,给复二年;近贼四州,免来年夏税。官军战亡者,皆为收葬,给其家衣粮五年;其因战伤残废者,勿停衣粮。”又见《旧唐书。宪宗纪下》、《册府元龟》卷一二八。甲申为二十八日。《唐大诏令集》卷一二四载《平吴元济诏》,《全唐文》卷六二作《平吴元济德音》。

十月二十九日,下《诛吴元济敕》。

《唐大诏令集》卷一二七载《诛吴元济诏》,又见《册府元龟》卷四三四,作十月乙酉二十九日。

十一月一日,宪宗御兴安门受淮西之俘。以吴元济徇两市,斩于独柳树。

《旧唐书。吴元济传》:“元济至京,宪宗御兴安门受俘,百僚楼前称贺,乃献庙、社,徇于两市,斩之于独柳,时年三十五。其夜失其首。妻沈氏,没入掖庭;弟二人、子三人,流于江陵诛之;判官刘协等七人皆斩。光、蔡等州平,始复为王土矣。”《宪宗纪下》系于十一月丙戌朔。又见《唐会要》卷十四,《册府元龟》卷十二、卷四三四,《资治通鉴》卷二四○。独柳树,在长安子城西南隅,唐代处斩大臣均在此。

刘禹锡闻此消息,作《城西行》。

《全唐诗》卷三五六刘禹锡《城西行》:“城西簇簇三叛族,叛者为谁蔡吴蜀。中使提刀出禁来,九衢车马轰如雷。临刑与酒杯未覆,雠家白官先请肉。守吏能然董卓脐,饥乌来觇桓玄目。城西人散泰阶平,雨洗血痕春草生。”“城西”者,指长安子城西南隅独柳树。此所谓“蔡吴蜀”,独谓蔡;吴、蜀之叛在前,即韩愈《平淮西碑》所谓“又明年,平蜀;又明年,平江东”,此连类及之。瞿蜕园《刘禹锡集笺证》卷二五谓:“此诗刺滥诛也。首言'三叛族',结言'雨洗血痕',微旨可见。”所说殊非。

史家对朝廷平淮蔡何以旷日持久原因作出分析。

总结起来,一是淮西将士战术灵活,随机应变;二是由于朝廷官员文恬武嬉,极度荒淫,乞淮西将士妻女为婢妾,而使吴元济得淮西将士之死力。而最重要原因却为人所忽略,即主战派裴度集团长期处于劣势状态,积重难返。见《资治通鉴》卷二四○、宋范祖禹《唐鉴》卷十八《宪宗》、宋袁枢《通鉴纪事本末》卷三四上《宪宗平淮蔡》。

十一月三日,录平淮西功,诸将帅各有封赏。韩弘加检校司徒兼侍中,封许国公。

《旧唐书。韩弘传》:“吴元济诛,以统帅功加检校司徒、兼侍中,封许国公,罢行营都统。”又见《旧唐书。宪宗纪下》、《文苑英华》卷八七二韩愈《平淮西碑》、段文昌《平淮西碑》。《资治通鉴》卷二三九系于十一月戊子三日。

随唐节度使、检校左散骑常侍李愬检校尚书左仆射、襄州刺史,充山南东道节度、襄邓随唐复郢均房等州观察等使,封凉国公。

《旧唐书。宪宗纪下》:“录平淮西功:随唐节度使、检校左散骑常侍李愬检校尚书左仆射、襄州刺史,充山南东道节度、襄邓随唐复郢均房等州观察等使。”又见《旧唐书。宪宗纪下》、《文苑英华》卷八七二韩愈《平淮西碑》、段文昌《平淮西碑》、《册府元龟》卷三五九、《资治通鉴》卷二三九。王建赠诗称贺。《全唐诗》卷三○○王建有《赠李愬仆射》。

忠武军节度使李光颜、河阳节度使乌重胤皆检校司空。

《文苑英华》卷八七二韩愈《平淮西碑》:“颜、胤皆加司空。”又段文昌《平淮西碑》:“帝命策勋……光颜、重胤并为司空。”《资治通鉴》卷二三九:“戊子……李光颜、乌重胤等各迁官有差。”又见《旧唐书。宪宗纪下》、《李光颜传》、《乌重胤传》,《册府元龟》卷三五九。

宣武军都虞侯韩公武检校左散骑常侍、鄜州刺史、鄜坊丹延节度使兼御史大夫。

《旧唐书。宪宗纪下》:“录平淮西功:……以宣武军都虞侯韩公武检校左散骑常侍、鄜州刺史、鄜坊丹延节度使。”又见《韩公武传》、《文苑英华》卷八七二韩愈《平淮西碑》、段文昌《平淮西碑》。据《册府元龟》卷三五九,又兼御史大夫。

鄂岳沔蕲安黄团练、观察使李道古加御史大夫。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卷三十《唐故昭武校尉守左金吾卫将军李公(道古)墓志铭》:“以鄂岳道兵会平淮西,以功加御史大夫。”又见《文苑英华》卷八七二韩愈《平淮西碑》、段文昌《平淮西碑》。《旧唐书。李道古传》未载。

魏博行营兵马使田布为左金吾卫将军。

《旧唐书。宪宗纪下》:“以魏博行营兵马使田布为右金吾卫将军,皆赏破贼功也。”《穆宗纪》、《册府元龟》卷三五九、《资治通鉴》卷二四一均作“左金吾将军”,是。

十一月二十三日,裴度命马总为彰义军留后。

《旧唐书。马总传》:“吴元济诛,度留总蔡州,知彰义军留后。”又见《新唐书。马总传》、《资治通鉴》卷二四○。《旧唐书。宪宗纪下》系于十一月戊申二十三日。《旧唐书。裴度传》:“十一月二十八日,度自蔡州入朝,留副使马总为彰义军留后。”韩愈随裴度入朝,临行,与马总酬别。《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卷十《酬别留后侍郎》:“为文无出相如右,谋帅难居郤縠先。”赞其能文有谋。

或谮裴度没入吴元济妇女珍宝闻,宪宗颇疑之。

《旧唐书。裴度传》:“初,度入蔡州,或谮度没入元济妇女珍宝闻,上颇疑之。”又见《资治通鉴》卷二四○。

十一月二十八日,裴度自蔡州赴京。

《旧唐书。裴度传》:“十一月二十八日,度自蔡州入朝。”又见《资治通鉴》卷二四○。

十一月三十日,至郾城,遇梁守谦奉宪宗之命悉诛吴元济旧将,乃复与守谦入蔡州,量罪加刑,全宥者甚众。

《旧唐书。裴度传》:“上欲尽诛元济旧将,封二剑以授梁守谦,使往蔡州。度回至郾城遇之,乃复与守谦入蔡州,量罪加刑,不尽如诏。守谦固以诏止,度先以疏陈,乃径赴阙下。”《新唐书。裴度传》:“守谦请如诏,度固不然,腾奏申解,全宥者甚众。”又见《资治通鉴》卷二四○。

自蔡州回朝途中,裴度与幕僚互相唱酬,其中韩愈诗尤多,人谓此韩愈“一生最得意时”。

《唐诗纪事》卷三四“韩愈”条:“十二年丁酉,裴度宣慰淮西,奏公行军司马。有从军洎途中诸篇。其间《次潼关寄张十二使君》诗云:……又《次潼关上都统相公》云:……又《桃林夜贺晋公》云:……数篇皆有奥旨。元济平,迁刑部侍郎。”

按,裴度自蔡州回朝途中,与幕僚互相唱酬。其中韩愈诗尤多,载《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卷十。有《同李二十八夜次襄城》、《同李二十八员外从裴相公野宿西界》、《过襄城》、《宿神龟招李二十八冯十七》、《和李二十八司勋连昌宫》等。钱仲联《韩昌黎诗系年集释》卷十引蒋抱玄曰:“快事快调,此公一生最得意时。”

十二月七日,裴度复知政事,依前门下侍郎、平章事、弘文馆大学士,仍赐上柱国,封晋国公,食邑三千户。

《旧唐书。裴度传》:“二月,诏加度金紫光禄大夫、弘文馆大学士,赐勋上柱国,封晋国公,食邑三千户,复知政事。”“二月”为“十二月”之夺。《宪宗纪下》系于十二月壬戌七日。又见《文苑英华》卷八七二段文昌《平淮西碑》、《册府元龟》卷一二八、《资治通鉴》卷二四○。

十二月九日,马总为检校工部尚书、蔡州刺史、彰义军节度使、溵州颍陈许节度使。

《旧唐书。宪宗纪下》:十二月壬戌,“以蔡州留后马总检校工部尚书、蔡州刺史、彰义军节度使、溵州颍陈许节度使”。又见新旧《唐书。裴度传》、《文苑英华》卷八七二段文昌《平淮西碑》、《册府元龟》卷一二八、《资治通鉴》卷二四○。

十二月十日,裴度、韩愈一行行次硖石,韩愈有《次硖石》。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卷十有《次硖石》。

十二月十一日夜间,裴度、韩愈一行行次桃林,裴度复知政事除命到达,韩愈等连夜作诗申贺。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卷十有《桃林夜贺晋公》。裴度接到宰相除命在十二月七日夜,十六日到达长安,前后共十天。“西来骑火”与东去人马路程相同,耗费时间亦大致相当,则此诗作于十二月十一日除命到达之时。除命于夜间到达,韩愈《晋公破贼回重拜台司以诗示幕中宾客愈奉和》:“南伐旋师太华东,天书夜到册元功。”可证。以此上推,上一首《次硖石》作于十二月十日。

十二月十二日,裴度、韩愈一行行次潼关。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卷十有《次潼关先寄张十二阁老使君》、《次潼关上都统相公》。

十二月十三日,裴度、韩愈一行至华州,华州刺史张贾远道迎候。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卷十有《晋公自蔡州入觐途中重拜台司以诗示幕中宾客愈因和之》。

十二月十六日,裴度、韩愈一行自蔡州到达朝廷。

说已见上。

十二月二十一日,太子右庶子韩愈以功授刑部侍郎。

《旧唐书。韩愈传》:“元和十二年八月,宰臣裴度为淮西宣慰处置使,兼彰义军节度使,请愈为行军司马,仍赐金紫。淮、蔡平,十二月随度还朝,以功授刑部侍郎。”又《宪宗纪下》:“十二月……丙子,以右庶子韩愈为刑部侍郎。”又见新旧《唐书。裴度传》、《册府元龟》卷一二八。

十二月二十三日,刘禹锡上《贺收蔡州表》。

刘禹锡《刘禹锡集》卷十四《贺收蔡州表》,落款: “元和十二年十二月二十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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