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确定中前行

◎ 观察家

我们正生活在一个不确定的世界里。诸多变量和参数加入经济社会发展的大系统中，其大大增加问题本身演变的复杂程度，相应地，也就给我们判断事物发展趋势和走向增加难度。当前，我们就面临着这样一个复杂而严峻的局面：在不确定中前行。

2011年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较往年有所推迟，这引起一些市场人士的猜测。一种代表性的声音认为，当前的局势很复杂，尤其是外部环境变化大而难以定调：欧美主要经济体形势低迷，主权债务危机愈演愈烈，欧元区失业率攀升，财政紧缩政策引致工人罢工游行，经济前景黯淡，甚至对欧元和欧元区的命运产生担忧；美国经济同样复苏乏力，失业率有所变化但依然高企，形势不容乐观。由此，带来国内企业出口严重受阻，近两个月来对德国、意大利等市场出口大幅下滑，广东等地区许多中小企业没能在西方传统的圣诞行情中赚满银子，相反发出“市场冷清，困难堪比08”的慨叹，倒闭虽未成风潮但确确实实关了一批。外需不振的传导效应的确给决策带来了困难。怎么办？当然要审慎，要客观准确判断，才能应对变局。从这个意义上说，市场人士的猜测并非全无道理，实际上就是想拉长距离，审时度势，把问题看得更清楚一些。

综合内外不确定因素，准确客观判断形势变化，并做出积极的因应，对于2012年能否保持平稳较快发展至关重要。

过去的一年，是从应对金融危机持续蔓延和深化带来的一系列不确定性的冲击中走过来的。我们应对危机的系列举措在产生正面效应——促进宏观经济及时企稳回升——的同时，也带来了许多负面效应，一年中努力消化这种负效应引致的猛烈通胀等难题付出了艰难代价，一方面政策由松到紧，持续加码，许多企业尤其中小企业融资更加困难，导致民间高利贷盛行，企业最终无力承受而被压垮，老板“跑路”风行；另一方面，一些大企业尤其是大型国企“倒卖”银行借贷，以及“以钱炒钱”，“脱实逐虚”，投机盛行，资源错配，严重扭曲了资金市场，导致实业空洞化，这给经济健康、可持续运行深埋隐患。正如专家所说，德国为何在金融危机下受影响较小，就是因为它一直在致力于发展先进的制造业。“我国在未来的竞争中，优势仍然在制造业”。如果我们放弃这一基础，将给中国经济带来更大的不确定性。为此，必须要及时扭转这种可怕的局面。

本来，从2011年的经济发展趋势看，经济增长在逐季回落，采购经理人指数跌破50的“景气线”或“荣枯线”，预示着经济面临的问题和不确定性在增加，这在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的判断中也能看出端倪。尽管物价指数见顶回落，并将可能继续高位运行，但我们已经从提高容忍度角度，将“抗通胀”让位于“稳增长”作为宏观调控的首要任务。我们一直在以9%以上的速度在增长，是黯淡的世界经济中的一抹亮色，但是为何增长又成了问题？我们认为，这正是基于对世界经济不确定性的判断，如果外需继续下滑，那怎么办？对于我们这样一个外向型经济体来说，转型不是一天两天能实现的，要经历一个痛苦的过程。如此一来，既要稳外需、保外需，又要着力扩内需，才能保证经济持续稳定增长。

如何能稳住？需要在不确定性中寻找确定性，“稳中求进”。在一个不确定性无处不在的世界里，最忌徘徊，最需灯塔。如果徘徊，左右摇摆，判断不准，执行不力，那么经济社会就会出现混乱和动荡，伤害实体经济的筋骨，其造成的危害难以在短期内平复，代价甚巨。相反，在这样不确定的局面下，就要科学分析、充分论证，审慎客观地判断，及时果断决策，并保持政策的连续性和稳定性，当然还要必要的灵活性，根据形势的变化预调和微调，切忌政策随意变来变去。因为它伤害的是市场的稳定预期。而稳定预期就是我们在不确定中首先需要寻找的，是不确定中前行的灯塔。

当前我们需要做到：第一，坚定不移地推进改革，在重点领域和关键环节加大改革力度，以改革促发展促稳定。不改就退，一退就难稳。而求“稳”不是不动，而是在动态发展中保持稳定。第二，为微观主体发展创造公平的竞争的政策法律环境，同时要有差别地支持中小企业发展，改变其融资难融资贵问题，扭转“脱实逐虚”倾向，真正做到金融对实体经济发展的支持，“好钢用在刀刃上”。第三，如刘鹤所说，要避免政治周期下的投资冲动和“GDP挂帅”，真正注意在转变经济发展方式中进行调整，在调整中实现转变。而对于微观主体来说，应该具有平常心，树立稳健思想。对于那些看得准、有实效的事，虽冒一定风险，不但要做而且要做得更好，注重质量和效率；对于不可控的、没有把握的，等一等再做或许更好。第四，建立居民收入持续提高的长效机制，是促进消费，扩大内需的关键，也是稳定预期，在不确定中稳步前行的可靠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