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服务贸易对服务业发展的作用机制*

李 媛，陈 倩，崔 博

(沈阳工业大学经济学院，沈阳 110870）

我国服务贸易对服务业发展的作用机制*

李 媛，陈 倩，崔 博

(沈阳工业大学经济学院，沈阳 110870）

发展服务业是转变经济增长方式的有力渠道之一，而通过发展服务贸易来促进服务业的优化发展是发展服务业的途径之一。对服务贸易作用于服务业的途径进行理论推导，假定服务贸易对服务业发展的影响主要以要素禀赋为途径。依据中介效应检验程序，选取服务贸易各部门进出口额为自变量，选取服务业产出和就业占比为因变量，以服务业资本存量、人力资本以及全要素生产率为中介变量，通过实证检验得出要素禀赋是服务贸易作用于服务业发展的重要途径，不同部门对不同要素禀赋的中介作用相差较大的结论，并分析这一结论的政策启示。

服务贸易;服务业;要素禀赋;中介效应;资本存量;人力资本;全要素生产率

中国服务贸易近年来发展迅速，2009年服务贸易出口额位居全球第五，进口额位居全球第四，然而中国服务业一直落后于世界上大部分国家。2009年服务业产出占比为43.4%，而2007年全球服务业产出就已达69.35%;2009年，我国服务业就业人数占比为34.1%，这个比例甚至低于一些经济相对落后的国家。中国服务业发展的滞后引起了政府和学者的重视，而通过服务贸易的发展来带动服务业的优化发展成为关注的重点。

一、理论推论

近年来，有关服务贸易和服务业发展关系的研究日益受到学者们的重视。学者们从不同角度对二者的关系进行了研究，如针对服务贸易和服务业发展的协调性问题，李秉强、吕义军及王恕立、胡宗彪分别建立了不同的论证模型对此进行分析［1－2］。曾慧琴运用FMOLS和DOLS协整估计方法，对OECD 8个国家服务贸易发展与服务业以及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进行了实证检验［3］。李雪梅、刘辉煌、邱建的研究表明，服务进出口与服务业全要素生产率的增长存在长期稳定关系，服务出口对服务业全要素生产率的增长作出了重大贡献［4］。这些研究为服务贸易与服务业发展的必然联系提供了依据。

依据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Y=A(t）LαKβ，可以认为服务业产出增长主要来源于技术进步、人力资本积累和资本积累。基于有关经济学原理，本文假定服务贸易通过这3方面作用于服务业发展，分析如下:

(1）根据H-O定理，一个国家生产和出口那些资本与劳动比例符合本国比较优势的服务产品，进口本国不具比较优势的服务产品，以实现要素的优化配置，由此产生结构效率，更有利于资本的积累。同时，服务贸易会引致国内外投资增加，国内外的资本流动可以引导资源在具有比较优势的领域进行有效配置，从而加速资本形成过程。随着现代服务技术的进步，服务贸易有效降低了国际服务链的成本，可以促进生产的国际化，资本积累由此变得容易。

(2）专业化的人力资本是经济长期发展的内部动力，是经济持续增长的发动机［5］。教育服务贸易的进口可以补充本国教育的投入，促进现代教育体制的建立，加快人力资本的积累速度。另外，与旅游服务贸易、文化服务贸易、环境服务贸易、医疗和社会服务贸易等伴随而来的经验资本、知识资本、健康资本和职业选择资本等的积累，在服务业跨国公司于某国设立分支机构、提供服务的过程中，人才本土化使本国人员获得的“干中学”效应，也会促进人力资本的积累。

(3）国际技术服务贸易是实现国际技术扩散的主要渠道之一，同时，不同部门的技术外溢效应也促进了技术进步。

依据以上理论推论，本文假设服务贸易作用于服务业的途径如图1所示。

图1 服务贸易作用于服务业的途径

二、实证模型

本文采用温忠麟等提出的中介效应检验程序，如图2所示［6］。

图2 中介效应检验程序

运用主要基于最小二乘法的依次检验，其中Sobel检验的表达式为

式中，Sa，Sb是a，b的标准误。

检验统计量Z=ab/Sab，5%显著性水平下的临界值为0.97。Baron认为，中介变量是自变量对因变量发生影响的中介，主要代表一种内部机制，通过这种机制自变量对因变量起作用［7］。在考虑自变量X对因变量Y的影响时，如果X通过变量M来影响Y，则称M为中介变量(见图3）。c是X对Y的总效应，a，b是中介变量M的中介效应，c'是直接效应。

本文自变量、因变量以及中介变量选取如下:

图3 变量间的方程关系

1.服务贸易自变量X

在服务贸易变量选取上，将服务贸易分成运输服务贸易、旅游服务贸易和其他服务贸易［8］，选取3个部门各自的进出口额作为自变量。由于历年国际收支均以美元标价，运算过程中的服务贸易额均以当年人民币对美元的中间价进行汇率折算，同时以1978年居民消费价格为基期消除物价因素，得到相关年份分部门的服务进出口额，单位为亿元。据此，定义如下变量:YEX为运输服务贸易出口，YIM为运输服务贸易进口，LEX为旅游服务贸易出口，LIM为旅游服务贸易进口，QEX为其他服务贸易出口，QIM为其他服务贸易进口。

2.服务业因变量Y

服务业产出在国民经济中的比重和就业比重是一个国家服务业发展水平的重要体现。故选取历年服务业增加值占GDP比重百分值、历年服务业就业占比百分值作为服务业发展的具体指标: SR为服务业增加值占GDP比重，ER为服务业就业占比。

3.要素禀赋中介变量M

服务业物质资本积累、人力资本积累、技术进步这3个中间变量分别以服务业资本存量(亿元）、服务业人力资本存量(万人）、服务业全要素生产率来代替:K为服务业资本存量，L为服务业人力资本存量，A为服务业全要素生产率。

(1）服务业资本存量K。王小鲁和樊纲采用的计算公式为［9］18－20

式中:Kt——考察年份的服务业资本存量;

Kt－1——前一年份服务业资本存量;

It——服务业当年投资额;

δ——折旧率;

Pk——固定资产投资价格指数。

在运用式(2）进行有关年份资本存量的计算时，需要确定服务业当年投资额It、固定资产投资价格指数Pk、折旧率δ以及前一年份服务业资本存量Kt－1。前一年份服务业资本存量用永续盘存法获得，此时关键在于得到基期服务业资本存量。由于有关统计数据的缺失，本文只能依靠推算得到相关数据。

①基期资本存量Kt。本文以1985年为服务业投资基期，基期资本存量数据的计算采用Kohli的方法［10］。因此，1985年服务业资本存量的计算公式为

式中:I1985——1985年服务业固定资本投资额;

δ——1985年服务业固定资本折旧率，以当年商业固定资本折旧率4.8%代替;

r——1952—2009年服务业固定资产投资额的几何平均增长率，在这里假定一国服务业投资的实际增长率与服务业增长值增长率是相同的。

②服务业当年投资It。受统计数据的限制，无法得到准确的中国历年服务业当年投资额。对于服务业历年投资额的估算，国内外有不少学者提出了自己的方法和见解。通过比较方法的科学性以及数据的可得性，本文参考杨勇的方法估算历年服务业投资额［11］。

③折旧率δ。1993年《中国统计年鉴》中公布了1952—1991年不同行业的固定资产基本折旧率。对于服务业的折旧率，本文主要以商业折旧率为依据，而年鉴公布的数据在3.3%～6%之间，本文折旧率取5%。

对于1985—1992年的服务业投资额，通过查阅《中国统计年鉴》可以得知，全民所有制单位固定资产投资按照国民经济行业可以分为农轻重和运输邮电业，则服务业投资额可以通过以上条件估算出来:全民所有制单位服务业固定资产投资总额=全民所有制单位固定资产投资总额－农业固定资产投资总额－轻工业固定资产投资总额－重工业固定资产投资总额。再通过式(4），则可以得到1985—1992年的服务业固定资产投资总额为

式中:ISI——中国服务业固定资产投资额;

TqI——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总额;

QSI——全民所有制单位服务业固定资产投资总额;

QI——全民所有制单位固定资产投资总额。

1993—2002年《中国统计年鉴》中给出了分产业的国有经济固定投资额，与以上方法相似，根据式(5）可以得到1993—2002年的服务业固定资产投资额为

式中:GSI——国有经济服务业固定资产投资总额;

GI——国有经济固定资产投资总额。

2003—2009年服务业固定资产投资额可由相应年度的《中国统计年鉴》直接得到。

④固定资产投资价格指数Pk。统计年鉴对固定资产投资价格指数从1992年开始公布，此前的数据无法得到。上海市固定资产投资价格指数和全国固定资产投资价格指数之间不存在解释和被解释的关系，上海市的价格波动与全国价格波动一致，用上海市的固定资产投资价格指数来代替全国固定资产投资价格指数是可行的［12］。本文以1985年为基期，折算出历年固定资产投资价格指数。

(2）服务业人力资本存量L。该变量用人口普查统计数据中拥有高中和中专以上学历者占总人口的比例乘以服务业就业总人数近似得出［13］。拥有高中和中专以上学历的人口占总人口的比例是根据1982年、1990年和2000年人口普查统计数据(分别为 7.39%、9.46%、14.76%），按照1982—1990年平均每年增加0.26%，1990—2000年平均每年增加0.53%的标准估算而得的。2000—2009年数据根据2010年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的主要数据公报算得。截至2010年11月1日，我国高中及中专以上学历人数为307 622 769人，全国总人数为1 370 536 875人，算得该占比为22.45%，于是2000—2009年的占比按照每年增加0.769%估算得到。

(3）服务业全要素生产率A。根据C-D函数得出

式中:Y——历年服务业增加值，以1978年居民消费价格指数为基期折算;

α——资本产出弹性指数，一般在0.2～0.3之间，依据中国服务业发展水平，本文选取0.2。

三、实证检验

基于以上实证模型及数据，可以进行服务贸易作用于服务业发展的中介效应检验。

1.分部门服务贸易进出口额与服务业产出占比、服务业就业占比的关系检验

选取历年运输服务贸易进出口额、旅游服务贸易进出口额、其他服务贸易进出口额的对数作为解释变量，以服务业占GDP比重和服务业就业比重的对数为被解释变量分别做回归分析，结果如表1所示。

从表1中可以看出，第一步的回归系数在95%的置信区间下都成立，c值显著，可进行中介效应检验。同时，可以看到各个部门的服务贸易进出口对服务业的发展起到了正相关作用。此时可以进行下一步骤。

2.分部门服务贸易进出口额与服务业资本存量、人力资本存量、技术进步的关系检验

这一步选取3个中介变量的对数作为解释变量，以不同部门服务贸易进出口额的对数作为被解释变量，结果如表2所示。

表1 自变量与因变量回归系数c的显著性检验结果

从表2得到的结果中可以发现，中介变量和自变量间的回归系数在95%的置信区间下通过检验，a值显著，可以进行下一步检验。得到该结论后，本文继续检验c'和b的显著性。

3.服务业资本存量、人力资本存量、技术进步等变量的中介效应检验

以服务业增加值占比和服务业就业占比的对数作为被解释变量，选取不同部门服务贸易进出口额的对数和中介变量的对数作为解释变量，依次进行回归分析。

(1）资本存量的中介效应。中介变量LK的中介效应检验结果如表3所示。

表2 中介变量与自变量回归系数a的显著性检验结果

表3的结果表明，不同部门服务贸易进出口通过资本积累这一中介变量对服务业产出产生了影响。在促进服务业增加值占比方面，运输服务进口(LYIM）资本积累所产生的中介效应最大，而其他服务部门进口(LQIM）资本积累的中介效应最小;在促进就业方面，运输服务出口(LYEX）资本积累所产生的中介效应最大，而其他服务部门进口(LQIM）资本积累的中介效应最小。

表3 中介变量LK的中介效应检验结果

(2）人力资本存量的中介效应。中介变量LL的中介效应检验结果如表4所示。

由表4的结果可知，人力资本存量在服务贸易进出口对服务业产出和就业的影响中都存在中介效应，对服务业发展起到了促进作用。在对服务业产出的中介效应中，旅游服务出口(LLEX）的中介效应最大，而旅游服务进口(LLIM）的中介效应最小;在对就业的影响方面，运输进出口(LYEX、LYIM）的中介效应不相上下，都产生了较大中介效应，而其他部门进口(LQIM）的中介效应有限。

表4 中介变量LL的中介效应检验结果

(3）技术进步的中介效应。中介变量LA的中介效应检验结果如表5所示。

表5 中介变量LA的中介效应检验结果

表5的结果表明，技术进步不是运输服务出口(LYEX）对服务业产出的中介变量，这在一定程度上说明目前我国运输服务部门在发展过程中整体技术水平过低。在运输服务进口(LYIM）以及其他部门进口(LQIM）对服务业就业的影响中，技术进步没有发挥中介效应。除此以外，运输服务进口、旅游服务进出口以及其他部门进出口的技术进步对服务业产出的中介效应为正，其中旅游出口的中介效应最大;在就业方面，唯独旅游进出口产生正的中介效应，其余部门的中介效应为负。

四、结论及政策启示

从上述中介效应检验中可以得出结论，通过资本积累、人力资本积累和技术进步这3个渠道，服务贸易对服务业的发展确实产生了影响:

(1）在资本积累方面，运输服务进口(LYIM）产生的资本积累对服务业产出占比所产生的中介效应最大，而其他服务部门进口(LQIM）的中介效应最小;在促进服务业就业方面，运输服务出口(LYEX）资本积累的中介效应最大，其他服务部门进口(LQIM）资本积累的中介效应最小。

(2）在人力资本积累方面，旅游服务出口(LLEX）对服务业产出的中介效应最大，而旅游服务进口(LLIM）的中介效应最小;在服务业就业方面，运输进出口(LYEX、LYIM）人力资本积累的中介效应不相上下，均产生了较大中介效应，而其他部门进口(LQIM）的中介效应作用有限。

(3）在技术进步方面，技术进步不是运输服务出口(LYEX）对服务业产出的中介变量，也不是运输服务进口(LYIM）以及其他部门进口(LQIM）对服务业就业的中介变量。除了以上部门外，运输服务进口、旅游服务进出口以及其他部门进出口的技术进步对服务业产出的中介效应为正，其中旅游出口的中介效应最大;在服务业就业方面，唯独旅游进出口产生了正的中介效应，其余部门的中介效应为负。

基于上述实证结论，本文提出如下政策建议:

(1）鼓励运输服务进出口的发展，加强对运输服务贸易的扶持，扩大融资力度;重视国际化物流人才的培养，引进国外先进的管理人才和管理方法;组建国际化运输企业集团，加大运输服务部门的技术创新力度，提高其资本产出率。

(2）加大有关出境游政策的开放力度，扩大旅游贸易进口规模;提高旅游信息化水平，延长旅游服务贸易产业链，加强配套设施建设，吸引国内外投资;改善旅游产品结构，使其不断朝资源深加工和产品高附加值的方向发展，以提高旅游产业的经济效益;旅游企业要强化自身的服务意识，打造优良的旅游品牌，引进先进的旅游服务理念和管理经验，重视国内旅游服务行业人才的开发与培养，促进国内旅游服务部门人力资本的逐步积累。

(3）对于其他服务部门，应创造良好的研发及技术创新环境，相关企业应加快学习国际规则，获得更多的国际认证;加大对相关部门人员素质培养的力度，增加部门发展过程中的资金投入支持;组建有影响力的行业协会，优化服务进出口结构。

［1］李秉强，吕义军．我国服务业与服务贸易的协调度分析［J］．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学报，2009(2）:45－50．

［2］王恕立，胡宗彪．我国服务贸易与服务业经济协同发展的实证研究:1985—2006［J］．国际贸易问题，2009(4）: 53－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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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ing mechanism of service trade on development of service industry in China

LIYuan，CHEN Qian，CUIBo
(School of Economics，Shenyang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Shenyang 110870，China）

While to develop service industry is one of the most powerful ways to transform the mode of economic grow th，to promote the optimal developmentof service industry by developing service trade is one of the feasibleways to develop service industry．Theoretical deduction of the acting paths of service trade on service industry is carried out，given that factor endowment is themain approach of service trade inflencing the development of service industry．According to the process of intermediate effect test，the amount of import and export of each department of sevice trade are selected as independent variables，the propotion of output and employment of sevice trade are selected as dependent variables，and the capital stock，human capital and 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 of sevice trade are selected as intermediary variables．Through empirical test，conclusions are drawn that the factor endowment is an important channel of service trade inflencing the development of service industry，and different factor endowments of different departments are quite different fromeach other．Policy revelation is also analyzed according to the conclusion．

service trade;service industry;factor endowment;intermediate effect;capital stock;human capital;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

F 753．12

A

1674－0823(2012）02－0126－06

2011－08－31

沈阳国际工程咨询中心委托项目(2008-0-32-231）。

李 媛(1964－），女，辽宁沈阳人，教授，主要从事国际经济合作等方面的研究。

* 本文已于2012－01－12在中国知网优先数字出版，DOI为CNKI:21－1558/C．20120112．1013．002，http://www．cnki．net/kcms/ detail/21．1558．C．20120112．1013．002．htm l．

(责任编辑:郭晓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