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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2-29赵大海

北京文学 2011年7期

  当初伯父从胶东半岛
  一脚踏进北大荒.
  参加过抗美援朝的那个肩
   膀便担起了
  一个生产队的风雨
  伯父一下子就成为
  倔山东的代名词.
  以一个共产党员的宏亮
  面对荒山野岭,他一个字:
   上
  面对穷熊饿狼,他一个字:
   上
  面对一场险些灭顶的暴风
   雪,他踹破
  家门,抡起铁锹,还是一个
   字:上
  直到率领一村的黑脸汉子
  从贫寒中直起腰身
  踏上联产承包,踏上丰产
  大平原的春风啊!
  摸到的是伯父弓起的背及
   彻夜的
  支气管哮喘
  
  伯父开始坐在阳光里欣赏
  满村光腚跑的娃子
  后来伯父并发了肺癌,不久
   便将自己深深种进了那
   片土地
  跪在坟前
  我伸出手去
  如今用多大的力
  也拔不出他的根了
  
  父亲
  那时父亲几两老白干酒便
   掀桌子
  一个小窝棚吓得像我的
   童年
  颤栗着
  彻夜瞪大惊恐的眼
  倔强的被人称作山东棒子
   的父亲
  在老家常登台扮李玉和的
   父亲
  教过书、做过油坊会计
  后来光荣入党的父亲
  左边担着我
  右边挑着姐姐,追随伯父闯
   东北的
  父亲,他风风火火的脚
  不幸被北大荒的一场大雪
  冻伤!迎着野蛮的西北风,父亲一仰脖子
  向着苍天灌下最后一口酒,
   便随一伙五大三粗的人
   坐上火车的一声长哞
  钻进北山里。
  伐木、开荒,这一去便是经
   年的暗无天日啊!
  
  春风吹过来了
  父亲像一片薄雪,湿湿地
  跌回来。以一位老党员的
   姿势
  以大队书记的身份举起
  那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