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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成就卓越(连载)

2011-12-29

成才之路 2011年28期

   八、说真话、抒真情、做真人
  6.我的追梦之旅
  
  学写第一篇日记,是在读小学三年级的时候,那年我9岁。
  小学是在本村学校读的,一位姓王的老师教我们三个年级总共三十多个学生。那时没有课桌,全是长木板凳,一个年级一条,高年级坐后边,低年级坐前边。我们三年级7个同学在中间一条凳上。左边和我挨位的学生叫坤明,比我长3岁,当时是全校有名的调皮鬼,连五年级的大学生都怕他。
  一天午饭后,我匆匆赶到学校,见坤明正用小刀在我和他的位子中间刻字,走近一看,刻的是“国界”二字。我忙说:“老师讲过不让在木凳上刻字的,你犯错误了。”他吓得忙停住手,脸也变了色,但他很快镇静下来,一把扭住我的胳膊说:“你要告诉老师我就揍你,反正旁人没看见。老师哪一天发现了,你就说是你刻的,不承认也揍你!”当时他的表情用“恶狠狠”“杀气腾腾”是一点也不过分的。他松开手,把自己的课本一拉,盖在了“国界”上。
  整个下午,我一直想着这件令人气恼的事。报告老师是无论如何也没有胆量的,就在日记本上记下了这件事的经过。几天后,坤明的“木刻”暴露了,王老师严厉地问我和坤明是谁刻的,坤明很坦然地指了指我,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接下来当然是我在全班面前做检讨,并被罚款一毛钱。下午回到家,又挨了父亲的一顿斥责。
  之后的几天,我一直在同学们的白眼中煎熬着。转眼又到了星期六的周会,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我的冤案竟然昭雪了。王老师在讲台上给我平了反,并向我道了歉。平反和道歉的原因,就是王老师偶然看到了我那篇日记。日记的功能竟有这么大,这样的发现,让那时的我,激动了很长时间。
  从小学开始写第一篇日记至今,二十多年来,我记下了四十多本五百多万字。这些日记记录了我读书时期的学习和生活经历,记录了我参加教育工作至今的喜怒哀乐和酸甜苦辣。
  这些日记,大致分为两段。1980年以前的日记,多是生活中的人、事随感。参加教育工作后,则侧重于教学札记、教研随笔之类。虽然,上课以前要备课,但是,很多新颖的方法,并不是都能“备”出来,自己常常即兴采取各种不同的方法,加以解决。一天的工作结束后,煤油灯下,翻开日记本,一天中自认为有价值的师生对话、教学心得、方法探讨、教改构想、读书随感,摘要记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知不觉中记了几十本。我没受过专门的师范训练,自己业务水平的提高,大多来自于这不停地探讨、不停地钻研、不停地记录之中。这些年来,发表的200多万字的稚嫩的文稿,也大多得益于一本又一本的日记。
  由于自己的点滴进步,都来源于“日记”,自然会把这一“秘诀”,毫不保留地传授给学生。令我欣慰的是,自己的努力与心血,总算没有白费,我教过的学生,大多数都能养成写日记的良好习惯。
  一转眼,参加教育工作已经30年了。30年的路很长,也很短。长到我在教育园地里生出了皱纹与白发;短到似乎从教室的前面,刚刚踱到了后面,还没有来得及看一眼孩子们长高的背影,时光便倏忽逝去了。
  30年的教师生涯,从不敢奢望能桃李满天下;因为学校实在太小太小,小到山外的人都不敢相信。那一年我离开西棋盘学校以前,我任教的学校里,走出去了15茬学生,总共算起来,也不过七八十人。这个数字,却差不多是村里人口总数的四分之一。村里20来岁以下的“文化人”,几乎都是我教过的。出校门往家走,或扛着锄头下地,赶着羊儿去吃草,村人碰到,都远远地站着,亲切地喊一声“老师”。每每这时,心里总会生出一种神圣感,觉得自己要继续走下去,才能对得起“老师”这一声神圣的称呼。
  30年来,山村也和着山外的脚步,日复一日地前行着。和前几年相比,村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识字的“文化人”多了,文盲基本上“扫除”了,科学文明的风气,也日渐浓厚。这些年来,村里考出去了三十多名大中专学生,渐渐地,这个被称作“西棋盘”的小山村,在很远很远的山外,也有人知道了……
  桌上的煤油灯,早在几年前,就被明亮的电灯取代。夜深人静,檐下的毛竹,轻柔地爱抚着窗台;每每翻开自己的日记,那些天真活泼的影子,便犹如毛竹的叶子,温柔地在我的心田上,随风起伏,荡漾。书稿里写日记的小作者,大多已成了少年、青年,有的已经参加了工作……
  星期天或者节假日,常常是我家最热闹的日子。大的小的,一群群的老学生新学生,像回娘家一样,聚集在我家里,给我看他们的证书和奖状。最令我心醉的,是他们拿出自己的日记,毫无隐瞒地让我看。
  写《我成了地瓜产品系列公司的总经理》的刘永来了,大学毕业后,他分配到一家企业,干销售,跑业务。后来不满足于企业的按部就班,就辞职下海,成立了自己的纺织品公司,成了一位优秀的企业家。他一进门,先一个深深鞠躬,深度的近视眼镜,差点掉在地上。然后,他双手递上一个通红的日记本,说:“老师,请看看我这几年,走过的企业发展之路。”
  写《小花猪》的王关美来了,她从临沂师专毕业后,成了一名人民教师。脸上依然荡漾着天真无邪的微笑:“老师,我循着您的指引,踏上了三尺讲台,您的教诲,使我坚定地选择了教育事业,我会努力干好这一神圣事业的。”
  写《雪花》的王关锋来了,一身橄榄绿,更显出满脸的英气。看到我,他几步走过来,“啪”地敬了一个军礼:“老师,从军十年,日记已攒了一大摞,是日记给了我快乐和充实。”
  写《家乡的槐花河》的刘洁来了,她现在是某篮球队的主将,1米8的大个,踏得地皮都乱呼闪。看,她还是当年拧男同学耳朵的野小子模样,怀里抱着个大篮球:“老师,这是我的奖品,赠给母校小弟弟小妹妹的。”
  写《香椿芽》的王关云来了。当年,由于家庭困难,她几次失学几次复学。最终,她以坚强的毅力,考入了教育学院,毕业后踏上三尺讲台,几年后就被评为优秀教师。“老师,没有您的培养和支持,我很难坚持到今天,我一定努力学习,培养更多的小弟弟小妹妹成才!”
  写《喝酒》《花坛》的刘进国来了,他从兽医学院毕业后,分配到县畜牧局工作。一进屋,就从袋里掏出几本日记:“老师,几年的大学学习,我积累了几大本子兽医理论、科普资料日记,毕业后我将申请回家乡,引导乡亲们大搞养殖,靠山吃山,发家致富。”
  写《奇光闪过之后》《我的老师》的张艳来了,她现在在上海工作。离家多年了,乡音未改,乡情未变,一看到儿时的伙伴,泪水便在笑脸上流淌:“我身在热闹的大都市,从没间断过写日记。总有一天,我会根据我的日记,整理出一部长篇小说《都市山女》。”
  写《旅游胜地沂蒙山》的刘振梅来了。因工作需要,组织上把我调出西棋盘学校,刘进梅接替我走上了“村小”的三尺讲台。“老师,您的日记教学影响了我的童年、少年生活,我将把这优良的习惯,传授到下一代孩子身上。”
  搞食品加工厂的刘兆梅来了,升学落榜后终于有了一片新天地。“榜上无名,脚下有路。这几年我走的路,弯弯曲曲,坎坎坷坷,日记像摄像机一样,摄下了我走过的路。路很难走,我将努力走下去,日记也会不停地记下去。”
  每一则日记,其实就是一个梦,一个不满足于现实、不断进行自我鞭策和鼓励的梦。这样不息的梦,影响并改变了我的人生,又通过我,传递给我的学生。或许,通过我的文章,还会一代一代不停地影响并改变下去。
  
  九、一步一个深深的脚印
  
  1. 吃水不忘党之恩,感谢老师善良心
  
  水,困扰山村多少年。
  
  日历翻到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村里人畜吃水的问题一直没得到解决。
  尽快解决水的问题提到了村里的重要的议事日程。改革开放十几年,村民温饱问题已基本解决,如果不解决吃水、灌溉问题,村里经济再有大的发展已经很难。
  集资钻地下井!村民大会大家齐刷刷举了拳头。卖羊、卖猪、卖鸡、卖蛋、卖粮、卖菜,准备盖房给儿子大毛娶媳妇的狗剩把檩条都卖了。
  钻井队来了。钻机轰鸣一个月,全村人围在钻井边眼巴巴候了30天。预测水深183米。一直钻了198米,没有一滴水。
  认命吧。元气一伤,村人谁也不敢再提钻地下深井的事。要想喝上足量的水,只能学狗剩的二叔搬迁了。
  解决水的问题,成了我日思月想的事。
  这个机会终于来了。
  1995年春,团省委、省青联、山东电视台、山东人民广播电台、大众日报社联合举办了山东省十大杰出青年评选活动。很荣幸,我名列“十杰”第一名。会上,我代表获奖者发表了获奖感言。我简单介绍了自己的成长历程,最后代表“十杰”表了态,一定要珍惜荣誉,戒骄戒躁,在各自工作岗位上再立新功。发言以后,又回到主席台坐下。歪歪头,见主席台上的省委组织部副部长国家森正与团省委副书记翟鲁宁一边望着我一边小声议论。过了一会儿,翟鲁宁走到我身边问我,你是党员吗?我说是。翟鲁宁点点头,走到国家森身边和他说了几句话。国家森点点头。翟鲁宁又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说,你跟我来一下。我站起来,跟着她往会场左侧的休息室走。国家森也走过来。我刚坐下,国家森说话了。你的发言很感人,思考也很深。特别是你说的乡村教师是党撒播在农村的种子,农村教师是与农民贴得最近的一个知识分子群体,这个群体的作用发挥好了,可有利于农村两个文明建设的发展。教好孩子是教师的职责,提高农民的文化素质,引导他们发家致富也是乡村教师的责任。讲得很好,体会很深。省委拟于下月底召开农村党建座谈会,我和有关同志说一下,到时候你到会上作个典型发言。于是,“十杰”表彰会回来后,我参加了省农村党建座谈会。
  会议结束后,我又回到了三尺讲台。到了第二年开春,春种又开始了。这一年又是春旱,别说种地了,滴哒泉就像流眼泪似的,流速比往年慢了许多,一个星期等不上一担水,年轻人早没了耐性,索性套上牛车,柴草花篓里铺上软草,草上铺上塑料布袋,外出几十里路推水吃。
  解决水的问题又折磨得我难以合眼。又想起了上几次会议期间结识的省里的几位领导朋友。当时村里还没有电话,我骑上自行车,到乡电信局给他们打电话,跑了好几趟才联系上。
  之后的一年多,我拿着申请解决水的问题的报告,有时单独,有时和乡里的领导,有时和村两委的同志一起,先后五去济南、六去临沂,找有关部门协调。
  1999年4月初,协调的15万元到了乡财政所。4月16日,一阵鞭炮过后,钻机轰隆隆地响起来。
  一个月后,甘甜的地下水流进了全村七十多户村民的院子里。这一年的春节,乡亲们在村地下井的机房大门上贴了这么一副对联:“吃水不忘我党恩,感谢老师菩萨心。”
  这么写实在不合适。我便使劲往下揭那幅对联,由于抹得糨糊太多,怎么揭也揭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