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涉外导游词英译中的信息离散
2011-12-29李海玲刘小玲
李海玲,刘小玲
(新疆财经大学外国语学院,新疆乌鲁木齐,830012)
新疆涉外导游词英译中的信息离散
李海玲,刘小玲
(新疆财经大学外国语学院,新疆乌鲁木齐,830012)
以新疆导游词的英译为分析对象,从信息论的角度,探讨导游词英译中的信息离散问题。通过理论探讨和实践分析,论证了导游词英译中的信息离散可以分为积极离散和消极离散两种。前者是译者主动对阻碍信息流通的次要信息做出有效调节而造成的信息损耗,后者则是译者应努力减少的关键信息的失真与偏离。
导游词;英译;信息离散
近年来,新疆这片美丽富饶的土地正吸引着越来越多的旅游爱好者。走进新疆,游览神奇瑰丽的自然风光,领略独特浓郁的民族风情已成为国内外游客竞相来疆的共同追求。据预测,到2020年,来疆的国际游客将达到53万余人。[1]毋庸置疑,规范有效的英文导游词是外国游客了解新疆,享受其旅游之趣的关键所在。然而,新疆异域色彩及多元文化的特殊性,使新疆旅游景点导游词的翻译难上加难。那么在翻译过程中,如何保证信息的有效传递,如何看待导游词翻译过程中的信息离散呢?本文将以新疆旅游景点导游词英译为例,分析信息离散的主要原因及作用,并提出相应对策。
一、信息离散与导游词英译
信息离散是信息论的基本概念之一。信息论认为,在信息传递过程中,由于受噪音的干扰,信源发出的信息与最终信宿接收到的信息并不一定相等。这种在信息传播过程中,由于各种原因导致的信息流失和变异,即被称为信息离散。由于噪音的客观存在,信息离散是不可避免的。
涉外导游词(这里讨论的是预制类导游文本)是“导游人员引导外国游客游览观光被游览客体时的讲解词,是对景点所涉及的历史、地理、人文等知识的介绍”。[2]它是通过导译员之口直接说给外国旅游者听的。这样导游人员、游览客体、外国游客三方便在旅游活动中形成了独特的导游交际语境。
图1 导游交际语境
如图1所示,导游交际语境,可用“一说一听两看”来概括。“一说”即指导游以发送信息——说(导游词)为主,全面准确地提供游览客体的信息;“一听”即指游客以接受信息——听(导游词)为主,其间,游客自身的文化背景、价值观念、审美情趣等会影响他们对导游词信息的接受;“两看”指导游人员是边说边看,游客是边听边看,游客看的是景,导游看的是游客,并根据游客的反应适时调整其表达,以使解说收到最佳效果。由此可见,导游词在整个旅游活动中占据着核心的地位,其翻译不仅与游览客体紧密相连,与游客也密切相关。
以游客为出发点,以传播中国文化为取向已成为导游词翻译应遵循的两大原则。也就是说,导游词一方面要全面准确地介绍游览客体,帮助游客快捷地了解旅游景点的自然风光、民风民俗、本土特产、风味小吃、历史文化等;另一方面又要充分考虑游客的接受能力,因为再优秀的导游词,如果不被游客理解、接受,那只能是一堆信息量等于零的空话。从信息论的角度,可用图2来表示其信息传递过程。
图2 导游词翻译中的信息传递
如图2所示,源语文本所要传达的信息1与译者传递给目标语游客的信息2并不完全相等,即信息1≠信息2,这是由于译者受其自身条件的影响,以及源语和目标语语言文化等方面的差异(图中以噪音干扰表示)所造成的,我们称之为翻译过程中的信息离散。通过对新疆导游词的英译分析,导游词翻译过程中的信息离散可以分为积极离散和消极离散两种,下面将结合具体实例分别予以说明。
二、导游词英译信息的积极离散
积极离散是指译者在充分传递游览客体信息的前提下,考虑游客的接受效果采取相应策略而造成的必要信息损耗。之所以说它是积极的,是因为这一信息损耗是译者主动作出的,是对信息的有效传递起到的积极作用。在导游词英译实践中,主要是指译者对描述性美学信息的合理简化及对古诗词的适度删减而造成的信息离散。
(一)描述性美学信息的合理简化
由于文化背景、价值观念及思维方式的不同,英汉旅游资料在文体特色和风格上也不尽相同。英文旅游资料文体大多风格简约,逻辑严谨,行文措辞简洁明快;表达方式直观理性,通俗易懂,景物描写重客观的具象罗列。而汉语旅游文本在介绍旅游景点时往往文笔优美,用词凝炼;表达委婉含蓄,工整对偶,节奏铿锵,景物描写重辞藻的渲染。[3]这一特色在汉语导游词的创作中也被表现得淋漓尽致,特别是大量连珠四字句的铺叙。
诸如“博斯腾湖水域辽阔,烟波浩淼;风起时波浪滔滔,宛如沧海;风静时波光潋滟,湖水连天。西南小湖区,河道蜿蜒,芦苇丛生,荷花怒放,禽鸣鱼跃,一派江南水乡景色”一类的表达,在新疆导游词中经常见到,在翻译时,若一味地按照汉语习惯在英译文中行文用字,势必造成行文堆砌,使外国游客感到拖沓冗长,华而不实。因此对这类信息多作简译(simplification)处理。例如:
(1)大美大奇、大开大阖,大起大伏、大黄大绿,构成了新疆自然风光的丰富多彩与无限魅力。
The sharp contrast in geographical treat constitutes diversified charm in Xinjiang's natural landscape[.4]65
(2)这里就是流水潺潺、浓荫蔽日、葡萄满架、花果遍山的葡萄沟。凉爽宜人的气候,与红光灼灼的火焰山判若两个世界。[5]
This is the Grape Valley with flowing rivers,green trees,grapes and flowers.The cool climate here is definitely different from the scorching Flaming Mountains.
从以上两例可看出,译文对原文四言排比的辞藻作了简化处理,整体概括,简洁明白,一方面有效传递了原文的实用信息,另一方面提高了译文的可接受性。可谓在正确传达原文文本信息内容的同时,充分发挥了译文的优势,从而实现了最佳读者效应。而读者效应正是导游翻译力求获取的目标。因此,在导游词英译过程中,译者采用简化的策略,使由原文语言特质所营造的美学信息发生离散是积极的、可取的。需要强调的是,简化必须是合理的,是在有效传递原文信息的前提下,绝不是译者主观的任意删减。
(二)古诗词的适度删减
导游词中常引用各种类型的古诗词,对其的译介在翻译界是存在争议的。有一种观点,从文本类型分类及功能翻译理论出发,认为“旅游翻译终究不同于文学翻译,旅游译文仅仅是一种大众化的通俗读物,重在信息的传递,与诗词翻译相去甚远……”[6]因此对旅游文本中的古诗词可以采用删减法。然而,陈刚教授对大量诗词的删减译法提出质疑,指出“如此置中国诗词于不顾,可谓典型地缺乏跨文化意识,缺乏译者责任感”。[7]
其实,对于旅游文本中诗词佳句宜“删”与“不删”的争论实质上是对导游文本翻译两大原则平衡度的把握。以传播中国文化为取向,要求译者尽量保存原语文化信息;而以译文为重点又要充分考虑译语读者的接受能力。笔者认为,虽然古典诗词是独具中国特色的艺术瑰宝,然而对于那些文化内涵负载过重,如果照译出来,对译文理解没有多大帮助,反而使译文拖沓生涩,省略又不会影响原文主要信息的传递,就可以采用删减法,提高译文的可接受度。在此种情况下,古诗词信息的离散则是必要而积极的。例如在天山天池的导游词中,在讲述完周穆王与西王母的神话传说之后,有这样一段:
(3)“唐代诗人李商隐曾以此作诗‘:瑶池阿母绮窗开,《黄竹》歌声动地哀。八骏日行三万里,穆王何事不重来?’”[8]
要想把这首诗译介给外国游客,就必须提供一定的背景知识,将其文化内涵解释清楚。实际上那些需要补充解释的东西,正是周穆王与西王母的那段神话传说,结合上下文,若再将此诗译出,则势必与前文重复,因此此处只需“The legend has become the subject of a famous poem from Li Shangyin in Tang Dynasty”一句带过。
三、导游词英译信息的消极离散
“据一项对美、日、英、法、德五国游客访华动机的调查得知,海外游客希望了解中国民俗文化的占100%,了解历史文化的占80%,游览观光的只占40%”。[9]可以说,鲜明而独特的民族文化正是令国外游客感到陌生而又痴迷的内容,“文化旅游”热已成为当今旅游活动的一大特色,而文化异彩的信息内容也理所当然地成为导游词英译所必需传达的重要信息。然而也正是由于其独特性,许多与特定文化有关的词在译入语中没有对应词。在翻译过程中,由此产生的信息偏离与失真即被称为信息的消极离散。
消极离散不利于信息的准确传递,极易造成游客的误解甚至不解,因此是翻译过程中应尽力解决的问题。译者应灵活采用多种翻译策略,排解信息传递过程中的消极离散度,最大限度地实现信息的有效传递,使涉外导游真正成为文化的传播者。在新疆导游词的翻译实践中,这种消极离散主要来源于鲜明的少数民族特色词语和独具地方特色的文化专有项。
(一)鲜明的少数民族特色词语
新疆是我国民族风情最浓郁、地域情调最深厚的边境省区之一。许多少数民族在历史长河中都孕育发展了自己的文化,他们有自己的节日、风俗、特色食物和手工艺品,同时也保留着自己的语言。多数少数民族风情民俗都是用本民族语言表达的,这无疑给导游翻译带来了诸多难题,值得庆幸的是,多民族聚居的现实在形成新疆文化多样性的同时,也使汉语言在不断地接触中互相影响、互相借用。在汉语新疆导游词中借用少数民族语言的现象相当普遍,诸如“达瓦孜”、“朵帕”、“都塔尔”、“阿肯”、“尼卡”、“十二木卡姆”一类的音译少数民族词语比比皆是,这给汉族译员(新疆的译员多为汉族而非少数民族)提供了便利。在导游词英译过程中,多数译员均采用音译的方法,在一定程度上保留了原味的少数民族风情。
然而,即使是这些依据少数民族语言音译而来的英文词“Dawaz”“Doppa”“Dutar”“Aken”“Nika”“the Twelve Mucam”,其信息离散率仍是相当高的,别说是外国游客,就是部分国内游客,如果没有一定的背景知识补充,也会不知其指,难解其义。为实现信息的有效传递,最大限度地避免信息的偏离和失真,译者就必须采用增译法适当增加外国游客理解少数民族特色词语所必需的文化背景知识。例如:
Dawaz(walking with a pole in hands on high tightened rope)
Doppa(Uygur embroidery hat)
Dutar(a popular kind of two string musical instrument)
Aken(a balladeer called by Kazak nationality)
Nika(a religious ritualbefore a Uygur weddingceremony)
the Twelve Mucam(classical folk music divertimento for Uygur people)
(二)独具地方特色的文化专有项
艾克西拉给文化专有项下的定义是“在文本中出现的某些项目,由于在目标读者的文化系统中不存在对应项目或者与该项目有不同的文本地位,因此其在源文中的功能和含义转移到译文时发生翻译困难”。[10]也就是说,凡是目标文化中的一般读者在文化上不可理解或接受的就是文化专有项。
旅游是一门地地道道的杂学,导游词翻译涉及各种文化要素,如风土人情、地理风光、人文积累、历史传说、本土风俗等。其间,除了会碰到用少数民族语言表达的风情风物以外,还有很多独具地方特色的文化专有项,必须对其进行适当的合乎文化习俗的方式进行翻译和解读,让外国游客真正欣赏到那些悠久的历史文化,浓郁的异域风采。例如:
(4)在天山东部和西部,有被称为“火洲”的吐鲁番盆地和被誉为“塞外江南”的伊犁河谷。
In the eastern and western parts of Tianshan are located the Turpan Basin known as“Fire—land”and the Ili River Valley known as“southern China landscape beyond the Jiayu Pass”.[4]71
“塞外”和“江南”本是两个地理区域名词。“塞外”广义上指长城以北的广大地区,通常被译为“area north of the Great Wall”;“江南”区域大致为长江下游南岸的地区,以江苏省长江以南地区为核心,因此常见的译文是“area south of the Yangtze River”。然而,这两个词作为划分地理区域的地理概念名词现已罕用,在现代汉语中,人们使用它们时更多地是用其文化概念。在中国文化背景下,“塞外”的联想意义是沙漠、戈壁、荒原;而“江南”则使人想到美丽富庶的水乡景象。“塞外江南”不是指一个固定地点,而是塞外有江南一样的优美风光的泛称。要想传神地把文化意义上的“塞外江南”译成英语,确实非常不易。
译例中译者将“塞外”译为“beyond the Jiayu Pass”,究其原因是因为此处“塞”相当于今日的明长城,以此为界,以北的部分便称塞外,而明长城东起辽宁虎山西至甘肃嘉峪关。译者对“塞外”作了更加精细的解读,同时在译“江南”时突出了“landscape”,这样的译法在很大程度上弥补了信息的离散,较好地传递了源语的文化信息。
(5)著名的天池八景为:石门一线、龙潭碧月、定海神针、顶天三石、南山望雪、西山观松、悬泉飞瀑、海风晨曦这八个旅游景点。
The famous Heavenly Lake comprises eight scenic spots including Narrow Pass under Stone Gate,Moon Reflected in the Lake,Magic Needle,Three Towering Rocks,Snow Viewd at the southern Hill,Pine Observed at the western Hill,Precipitous Cascade,Twilight on the Peak.[4]66
天池八景中的“定海神针”实际上指的是天池北侧堤崖上一株临水而立的古榆,那是湖畔唯一的大榆树。相传是由西王母头上的碧簪变化而来的,用来警戒、镇压池中兴风作浪的恶龙。笔者认为其英译文“Magic Needle”无法传递其真实含义,很容易让游客摸不着头脑,误认为天池中立有一“Needle”,若将其译为“Magic-Needle Tree”则可避免这一尴尬。此外,导游在景点解说时再将其神话传说背景介绍给游客,就可以避免信息离散,达到信息有效传递的目标。
我们所处的时代是一个全球化的时代,跨文化语际交际已成为这一时代的典型特征。作为跨文化语际交往的“外交人员”或“旅游灵魂”的导游词及导游翻译工作者,在推介旅游资源,传播本土文化的过程中发挥着巨大的作用,是极为关键的要素。然而跨文化语际交际的文字信息转换会由于社会、文化、经济、生活习惯的差异而发生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交流故障,造成信息交际难以沟通。在这种情况下,一方面,译者可根据交际目的及游客的接受能力采取相应策略积极离散某些阻碍交际流畅的信息,例如合理简化汉语导游词的描述性美学信息,适度删减文化负载过重的古诗词;另一方面,译者又必须灵活运用多种翻译策略,倾其全力减少翻译过程中信息的消极离散,确保那些极富价值的地域性的、民族性的、独特性的文化信息准确有效的传递。
[1] 窦开龙.新疆民族旅游产品开发研究[D].兰州大学,2008.
[2] 王冬梅.导游词的文本功能与翻译[J].黔南民族师范学院学报,2008(2):80.
[3] 贾文波.应用翻译功能论[M].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2004:109-110.
[4] 谢旭升.英文妙语说新疆—英语导游词读本[M].乌鲁木齐:新疆大学出版社,2010.
[5] 国家旅游局.走遍中国:中国优秀导游词精选(山水风光篇)[M].北京:中国旅游出版社,2000:496.
[6] 陈刚.旅游翻译与涉外导游[M].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2004:400.
[7] 陈刚.跨文化意识—导游词译者之必备—兼评《走遍中国》英译本[J].中国翻译,2002(3):40.
[8] 国家旅游局.走遍中国:中国优秀导游词精选(综合篇)[M].北京:中国旅游出版社,2001:454.
[9] 金惠康.跨文化旅游翻译[M].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2005.
[10] 张南峰.中西译学批评[M].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04:189.
H315.9
A
新疆财经大学2009年度科研基金资助项目(09XYB005)
李海玲(1981-),女,硕士,讲师,研究方向为翻译理论与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