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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日邦交正常化的实现及其影响

2011-12-08

关键词:请求权正常化韩日

马 晶

(延边大学 社会科学基础部,吉林 延吉133002)

战后韩日关系是在美国的推动下定位的,是美苏冷战的直接产物。韩日分别于1953年和1951年与美国结成联盟,在美苏冷战的格局下,韩日同属美国阵营,美国为推行全球战略,企图在东北亚地区形成一个以韩、日为中心的东北亚防御联盟,极力撮合两国关系正常化。但韩日双方因在历史认识、战后补偿、领海、领土主权等问题方面严重对立,致使建交谈判历经7次,长达14年之久,直至1965年6月22日,双方才得以在东京签署《大韩民国与日本国之间的基本关系条约》(简称《韩日基本关系条约》,1965年12月18日生效),实现了双边关系正常化。

一、李承晚政府时期旷日持久的韩日会谈

1948年8月15日,大韩民国政府成立,李承晚出任总统。1948年8月17日,李承晚在大韩民国成立后举行的首次记者会和9月30日的国会演讲中相继阐明了新政府对日政策的基本方针,即警惕日本侵略主义本性,要求日本对韩赔偿和归还对马。这番言论奠定了李承晚政权的反日立场和对日强硬的政策基调,在其任期内共举行了4次韩日会谈,均无果而终。此外,韩国政府被排除在对日媾和会议之外,韩日之间存在的问题未能得到解决,也预示着韩日会谈势必旷日持久。

韩国方面提出参加战后有关对日处理的会议的要求由来已久,早在以美国为首的盟国酝酿对日媾和时,李承晚政府就积极要求参加对日媾和。1946年11月16日,李承晚以南朝鲜立法会议议长的名义向美国转达了南朝鲜方面准备派代表参加对日赔偿会议的意向。1948年韩国政府成立以后,更是对参加对日媾和会议表示了莫大的关心。1948年9月30日,李承晚在第一届国会上发表施政方针演说时就表示要向盟国提出要求,使韩国能够作为盟国的一员参加对日媾和会议。1949年1月6日,李承晚在年初记者招待会上进一步明确了韩国要求参加对日媾和会议的立场。1951年1月26日,李承晚再一次表示:1.韩国要求参加对日媾和会议;2.废除从1904年到1910年韩日间签订的诸条约,即《日韩合并条约》等;3.不提出不合理的赔偿要求。此后,韩国政府通过各种途径多次同美国政府进行正面接触,阐明了韩国政府对有关对日媾和问题的立场。但是,日英两国以韩国不是“交战国”为由,坚决反对韩国参加对日和约的签署,而美国也向日英两国做出让步。1951年9月4日至8日,在美国的一手操纵下,对日媾和会议在旧金山召开,共有52个国家参加了该会。9月8日,会议强行通过了美国炮制的和约草案,建立了旧金山体制,韩国最终被排除在对日媾和会议之外。《旧金山和约》正式生效后,日本结束了近7年的被占领时期,并从法律上获得了国家独立,重新回到了国际社会。而在韩日关系问题上,日韩之间存在的恢复邦交问题、“财产请求权问题”、“和平线”及渔业纷争问题、在日朝鲜人的法律地位问题以及独岛问题等一系列的悬案问题都没有得到解决,这为此后的日韩邦交正常化谈判以及未来两国关系的发展投下了阴影。

《旧金山和约》生效后,日本主权得以重建,韩日两国在美国的安排下开始正式接触。韩日建交预备谈判于1951年10月20日在东京举行,随后1952年2月至1953年10月举行的三次韩日会谈中,双方主要围绕财产请求权及“和平线”的划定问题形成鲜明对立。韩方提出以清算日本36年殖民统治为内容的对日财产请求权,日方则认为对韩也有请求权,要求韩国政府对没收日本人在韩国财产一事进行赔偿,其目的是抵消韩国对日本的财产请求权。[1]1953年10月6日举行的第三轮会谈中,韩方拒绝了日本提出的请求权相互抵消的提案,日方不仅没有撤回对韩财产请求权,反而为日本侵略朝鲜进行辩护。日方首席代表久保田贯一郎口出狂言说:“日本对韩国的占领,使韩国在许多方面得到实际利益”、“假设不是日本‘合并’韩国而是其他国家侵略韩国的话,韩国民众将会陷入更为悲惨的境地”。[2]久保田发言含有肯定日本殖民统治的内容,反映了日本错误的历史观,遭到韩方的严厉驳斥。虽然事后日方公开宣布久保田发言并不代表日本政府的立场,但韩方却坚持认为久保田发言不是个人言论而是体现了日本政府对韩国的本质性认识,并要求日本撤回久保田的错误言论,韩国对日本的疑虑加重,双方关系日渐恶化。

除此之外,渔业纠纷也是影响韩日会谈进程的重要障碍。1952年1月18日,韩国国务院14号通告发表了《对邻接海洋的主权宣言》,即“和平线”,也称为“李承晚线”。“和平线”距离韩国海岸线50—60海里,包括独岛(日本称为“竹岛”)和公海上的一定水域,并明确规定禁止日本渔船进入该水域。[1]韩方称这一主权宣言的目的是:第一,保护渔业资源;第二,防止韩日间的渔业纷争;第三,保护领海和大陆架资源;第四,缔结韩日渔业协定等。[1]韩国宣布“和平线”后立即招致了日方的强烈反对,其理由可以概括为三点:第一,韩国在公海上扩大主权,图谋领海扩张;第二,是韩国单方面的措施;第三,是对日本领土独岛的侵犯。对此韩方强调日本所谓的“领海扩张说”是对韩国的误会和歪曲,并声明“和平线”不是日本舆论所宣扬的“领海扩展主权宣言”而是对渔业保护水域的管辖权宣言。同时,韩国无视日本政府的抗议,从1952年开始捕捉进入“李承晚线”的日本渔船和渔民,至1965年韩日邦交正常化,韩方捕获的日本渔船共233艘,船员渔民达2791人之多。[3]“和平线”一直是影响韩日会谈进程的重要障碍。

第三次韩日会谈破裂后,直至1958年才得以复会,韩日会谈中断了近5年。在此期间,东北亚地区局势发生了很大变化。中国的社会主义建设蓬勃发展,朝鲜经济建设得到恢复。为了在东北亚地区构筑包围中国、遏制亚洲社会主义发展的坚强保垒,美国急欲推动韩日改善关系。在美国的积极斡旋下,1957年12月,日本政府正式撤销对韩国的请求权以及久保田发言,着手改善日韩关系。第二年4月,第四轮韩日会谈在中断近5年之后重新恢复,然而双方仍然就如何处理日本在朝鲜半岛的财产和“和平线”问题上争执不下。1960年4月,韩国人民发动起义,李承晚政府垮台,会谈再度中断。

李承晚执政时期共举行了四次韩日会谈,但结果都失败了。对于韩日会谈失败的原因,韩、日、美三方的说辞各不相同。韩国认为,日本对韩国无理的财产请求权、久保田发言等企图掩盖其殖民统治罪行的错误思想使日本对韩日会谈没有诚意。相反,日本则主张是因为李承晚不合理和非理性的对日认识和态度,即“对日感情外交”使韩国过度主张对日财产请求权、宣布不合法的“和平线”等以战胜国自居的态度是问题的关键。美国作为韩日的共同盟国一直斡旋两国关系的改善,对于毫无成果的韩日会谈,美国也认为是李承晚的态度造成的。[1]

韩国经历“四月起义”后,尹潽善出任总统,建立了以张勉为首的民主党政权。张勉政权为克服韩国日益凋敝的经济状况,便摘下了李承晚时代的“反日”招牌,转而采取“对日接近”政策。[4]1960年10月开始了第五次韩日会谈,但双方始终停留在围绕会议的优先讨论事项的预备会议阶段。1961年5月16日,朴正熙发动军事政变,韩日会谈也因此被搁置下来。

二、朴正熙上台与韩国对日政策新变化

韩国“5·16”军事政变后,朴正熙建立了军事独裁政府。朴正熙上台后,不断向日本发出改善关系的讯号,对韩日会谈采取积极态度。1961年11月,朴正熙访问美国归来途经日本,与日本首相池田勇人举行会谈。在会谈中朴正熙向日方表达了希望尽快实现两国关系正常化的意愿,并表示不再作赔偿性质的财产请求权,以及灵活处理“和平线”。这为韩日会谈的顺利展开和两国关系正常化带来了希望。

在当时的情况下朴正熙政府积极谋求改善韩日关系主要基于两个层面的考虑:第一,安全层面。20世纪60年代初,在冷战体制和朝鲜半岛南北双方政治、军事对立的情况下,无论在经济方面,还是在军事方面,韩国都处于劣势。在这种情况下,韩国需要与美国和日本确立协作体制来共同应对朝鲜、中国、苏联组成的强大的军事同盟,从而摆脱韩国在与朝鲜对峙中的劣势地位。韩国前总理丁一权回忆说:朴正熙认为“像‘6·25’动乱(即朝鲜战争—笔者)时我们所亲身经历过的那样,把日本作为后方供应基地来确保的,也就是从安全保障的角度考虑,也必须使之(韩日会谈)达成妥协”。[5]第二,经济层面。20世纪60年代初韩国经济处于崩溃的边缘,政界腐败,经济凋敝,民不聊生,国内形势动荡不定,为确立权力的正统性,重建经济,朴正熙积极倡导“经济第一主义”,制定了“经济开发五年计划”,并提出“先建设、后统一”的口号,全力发展经济,以提高国家的经济实力。1962年韩国开始实行第一个“五年经济发展计划”,而这一时期美国对韩国的援助却不断减少,韩国经济发展受到严重影响。为从日本引进开展经济建设需要的资金和技术,朴正熙对韩日关系正常化极为重视。

日本也希望韩日会谈早日成功。1960年以来随着日本经济的高度增长,日本垄断资本开始积极寻求海外发展。在地理上邻近、文化上接近、经济上又存在很大互补性的韩国市场成了日本资本关注的对象,日本急需向韩国扩张资本和销售剩余产品。同时,日本为在美国的东亚安全政策中发挥重要作用,积极谋求与韩国改善关系。1961年6月,美国总统肯尼迪极力促使来访的池田勇人首相采取积极行动,尽早恢复韩日会谈。对此,池田表示:“在某种意义上韩国问题比中国问题更重要”,并表示“韩国在地理、历史方面均接近日本,其立场决定日本的生存死亡,日本决心开始日韩交涉,重视邦交正常化”。[6]1964年11月佐藤荣作当选日本首相,其上任第二天就表示将解决日韩建交问题,充分显示出日本对韩日关系的重视。

与此同时,在美苏冷战格局下,韩日同属美国阵营,美国为推行全球战略,企图在东北亚地区组成一个以韩、日为中心的东北亚防御联盟,一直都在极力撮合两国关系正常化。李承晚政府时期,由于李承晚极端的反日情绪,韩日会谈未能取得实质性进展。朴正熙上台后,为获得日本的资金、技术以发展韩国经济,在清算历史赔偿问题上向日本做出让步,美国也极力促进韩日会谈,韩日关系出现转机。1961年11月初,美国国务卿腊斯克访问日本,敦促日本在请求权问题上对韩让步:“坦率地讲,亚洲的核心问题是韩国问题。韩国问题同美国在亚洲的战略密切相关。越南的局势十分危险,如果在韩国问题上也遭到挫折的话,那将关系到美国的威信。日本和韩国地理上接近,改善东北亚局势是我们共同的目标。在这种形势下,日本的作用尤其重要。日本应该尽快同韩国实现邦交正常化,以协助韩国在经济、政治上的安全”。[5]由于深陷越南战争,美国开始公开施加压力以促进韩日会谈。1964年8月,美国驻韩大使温索普·布朗带着约翰逊总统的指示到韩国赴任,途经日本与池田等日本政府高层会谈时表示,“为了早日达成协议,日本应采取积极、坦率的行动”。8月17日,美国驻韩大使与韩国外长李东元举行了会谈,会后发表联合声明,表示“美国将用所有可能的方法支持早日解决日韩悬案”。该声明是战后美国公开干预日韩会谈的第一份文件。[7]关于美国对韩日建交所给予的压力,《日本外交史》中指出,“1965年确实是一个分水岭。在这时,美国陷入了越南战争的泥沼,为了保卫美元,开始削减对南朝鲜这样国家的对外‘援助’。为分担这一地区的维持秩序费用,便对日本施加了相当大的压力”。美国“强烈要求促进长达十三年之久、一直处于跛行状态的汉城—东京间的正常化会谈”。[4]

在这种情况下,自1961年10月至1964年12月,韩日双方举行了第六轮、第七轮韩日会谈,重点解决两国间悬而未决的问题。

首先,韩日双方在财产请求权问题上达成协议。1962年10月,朴正熙派金钟泌同日本外相大平正芳会谈,韩国在财产请求权问题上做出了很大的让步,双方确立了以经济合作方式解决请求权问题的框架,即《金—大平正芳秘密备忘录》。其主要内容是:1.日本无偿援助韩国3亿美元;2.日本向韩国提供有偿援助2亿美元;3.其他资金1亿美元以上。[8]两国首脑随即批准了此备忘录,突破了韩日谈判的主要障碍,为最终实现韩日邦交正常化开辟了道路。

其次,在渔业问题上,韩国主张40海里的领海主权,日本则主张12海里的领海主权。1965年3月2日,两国农相在东京举行渔业谈判,鉴于双方有意按国际法的一般原则和国际惯例处理两国歧见,影响该问题解决的“李承晚线”等于已经废除。[9]尽管谈判未达成协议,但基本上消除了两国邦交正常化的一个障碍。

最后,在第七次韩日会谈中,对于韩日旧条约的无效性和韩国政权的合法性问题上,双方意见分歧较大。关于韩日旧条约的无效性问题,韩方从一开始就主张在条约中写明“无效”;日方则认为韩国独立前有效,现在已经无效。关于韩国政权的合法性问题,韩方坚持自身为朝鲜半岛的唯一合法政府;日方则主张采取“限定承认”方式,只承认韩国对朝鲜半岛38度线以南部分的管辖权,最后双方以妥协的方式解决了上述问题。

三、韩日关系正常化的实现及其影响

如前所述,由于韩日双方国内政治、经济的需要,加之美国的极力斡旋,韩日两国就存在的主要问题均达成了协议或妥协,1965年2月17日,韩日终于结束了长达14年之久的“马拉松”式的韩日会谈,签订了《大韩民国与日本国之间的基本关系条约》(简称《韩日基本关系条约》,该条约于1965年2月草签、6月正式签署)及相关协定,实现了邦交正常化。相关协定包括《关于旅日朝鲜侨民法律地位和待遇的协定》、《韩日渔业协定》、《韩日关于解决对日财产请求权和经济合作的协定》、《韩日关于文物及文化合作协定》。

《韩日基本关系条约》全文共七条:1.缔约国双方建立外交和领事关系,两国互设领事馆并互派大使级外交使节;2.确认大韩帝国与大日本帝国在1910年8月22日及其以前缔结的一切条约和协定已经无效;3.确认大韩民国政府是联合国大会第195号决议明示的朝鲜唯一的合法政府;4.两国今后本着《联合国宪章》的原则处理相互关系,增进两国利益;5.两国将尽快举行关于贸易、海运以及其他商务关系的谈判,签订有关条约或协定;6.两国将尽快举行民间航空运输的谈判,签订有关条约或协定;7.两国应尽快在汉城完成批准换文手续,并声明此条约自条约和换文签署之日起生效。[10]

根据两国关于《请求权及经济合作协定》的有关规定,日本分10年向韩国无偿提供相当于3亿美元的“日本国产品及劳务”;分10年向韩国提供2亿美元的长期低息贷款,用于韩国从日本购买所需之“日本国产品及劳务”;日本政府同意早日促成3亿美元以上的民间经济合作,从而完全彻底解决两国及两国人民(包括法人)之间存在的财产请求权问题。

《韩日基本关系条约》的签订是韩日两国国家关系发展过程中的重大事件,韩日关系正常化不仅对后来两国经济、政治、军事关系的发展带来了深远影响,而且对东北亚地区政治、经济格局产生了重大作用。

首先,在经济方面,韩国借助上述条约和协定得到了日本大量的经济援助,使韩国的经济基础得到强化,迈出了从经济上摆脱美国的第一步,它对韩国后来的经济发展产生了重大影响。韩日关系正常化以后,双方在许多领域开展了广泛的交流。对以出口主导经济飞跃发展的日本而言,韩国是最具魅力的市场;而对于急于发展经济且技术和资金匮乏的韩国来讲,也需要日本的支持。在这种形势下,双方经济往来频繁,日本的商品、资金及技术源源不断地涌入韩国,也给韩国带来了直接的经济利益。

1966年5月,韩国副总理张荣基访日并同佐藤首相会面,双方决定召开定期的韩日经济阁僚恳谈会。1967年3月,丁一权总理访日,双方商定将韩日经济阁僚恳谈会升格为韩日定期阁僚会议,每年举行一次,积极推动了两国间的经济合作与交流。同年,第一次韩日定期阁僚会议召开,促进了两国关系的发展。据统计,1965年—1979年间,日本对韩直接投资6.21亿美元,与此同时,韩国得到日本政府贷款11.3亿美元,商业贷款24.23亿美元,其总数占韩国“一五”计划(1962—1966)所需外资6.309亿美元的29%,“二五”计划(1967—1971)所需外资28.589亿美元的19.3%,“三五”计划(1972—1976)所需外资33.06亿美元的30%左右,日本的政府贷款和商业贷款总共达35.53亿美元之多。[11]与此同时,日本的先进技术和管理经验随着投资和贷款进入韩国,对韩国现代化起了举足轻重的作用。但是,随着两国经济关系的加深,日本的大量援助造成了韩国经济对日本的高度依赖,双边贸易的不平衡现象也日益严重,韩国对日贸易长期处于巨额逆差。

第二,韩日关系正常化使两国军事关系得到了强化。韩日分别在1953年和1951年与美国结成联盟,冷战时期,韩日同属以美国为首的西方阵营,作为美国东亚联盟体系中两个核心成员国,在政治和安全上的共同利益使其共同面对来自朝鲜的安全威胁和抵抗共产主义的侵略,两国的关系具有许多联盟性质的特征,形成了一种事实上的安全关系,韩日这种安全利益的一致性在1969年的《尼克松—佐藤宣言》中得到了确认。[12]1969年11月召开了尼克松—佐藤峰会,会后发表的《日美联合声明》中包含有著名的“涉韩条款”(K o r e a c l a u s e),即“大韩民国的安全对日本的自身安全至关重要”。与“韩国条款”一起签署的还有《冲绳基地协定》,该协定宣称,“在朝鲜发动第二次进攻性行动时,出于防卫的目的,日本将无条件地允许美国进入冲绳基地”。[13]这反映了韩日安全利益的共有性,并表示日本对韩国遭到攻击时的态度是明确的。对此,有学者认为“韩国条款和冲绳基地协定标志着日韩合作关系的分水岭……韩国条款构成了日韩两国直接安全联系的第一次正式声明”。[14]与此同时,《韩日基本关系条约》的缔结密切了韩美日之间的战略关系,增强了韩美的紧密关系,加之美日安全条约的存在,加强了美日韩三边合作,也使冷战时期韩国的东北亚政策紧紧局限在韩美日三边协调体制框架内。

第三,韩日关系正常化阻碍了朝鲜半岛南北统一。《韩日基本关系条约》的签订是以承认韩国为基础的,客观上产生了否认朝鲜一方政权合法性的效果。它阻碍了朝鲜半岛南北统一,成为影响朝鲜统一的重要因素,也加剧了该地区的紧张局势。

韩日谈判最后仍没有解决的便是独岛归属问题,韩方坚决主张独岛是韩国固有领土,没有谈判的余地;日方则主张该岛屿为日本所领有,只是因为1952年1月韩国宣布“和平线”时,将该岛划入“线”的内侧,才被韩方以实力占据。对该岛的主权归属,韩日双方至今仍各执己见,尖锐对立。韩日建交谈判对历史问题的回避,为其后两国关系的发展留下了无穷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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