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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佛教的护国实践及其特色

2011-12-08

关键词:新罗高句丽佛法

李 海 涛

(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北京100732)

公元4世纪,佛教经由中国传入朝鲜半岛。此时,正值高句丽、百济、新罗鼎足而立之际。高句丽、百济和新罗三国长期对峙,相互之间的冲突和战争连绵不断。在这样一个分裂、动荡、变化无常、多灾多难的时代里,统治者既要谋求统治的稳固与扩展,又要给予人们精神安慰。因此,高句丽、百济、新罗先后引入并积极发展佛教,用它来镇护国家和黎民,祈求国泰民安。

一、佛教的传入及其护国性

由于地理、政治、文化上的不同,在佛教传入的时间上,高句丽最早,百济次之,新罗最晚。

高句丽与中原地理相邻,又原属汉四郡之地,人员往来频繁,所以在公元4世纪早期就有私人在高句丽民间传播佛教,并出现了皈依佛门的僧侣(当时称“道人”)。在公元4世纪后期,高句丽为了对抗自己的劲敌前燕,开始加强和前秦的联系,吸收中原先进文化。公元372年,前秦派顺道传佛教于高句丽。高句丽小兽林王以会遇之礼奉迎前秦的传法僧,并建寺以供奉佛僧、佛经。公元392年,高句丽王又下教令,让百姓崇信佛教以求福。公元393年,又在平壤(今集安地区)创建九座佛寺,大兴佛教。在高句丽统治者的大力倡导下,佛教迅速发展,成为了保卫高句丽国民的宗教。

百济北临高句丽,又与当时的中国南方王朝关系密切,因此佛教也很早就传入到了百济,并被一些人所熟悉和信奉。这从百济枕流王出郊把印度僧摩罗难陀迎至宫内并对其礼敬的事件中,就可以看出百济王对佛教是有所了解并渴望引入的。公元385年,枕流王为摩罗难陀在汉山建寺。[1]公元393年,阿莘王下教令,崇信佛法求福。[2]此后,在百济圣王时代,谦益自印度学成归国,并带回梵本阿昙藏五部律文。圣王则以羽葆鼓吹郊迎,安置谦益于兴轮寺,并召集国内名释二十八人,与谦益共翻译律部七十二卷。[3]同样,在百济王的大力支持下,佛教得到了很好的发展,信徒众多,佛寺林立,具备了佛教文化国家的面貌。

新罗地处朝鲜半岛的最南端,社会发展落后,其引入佛教要晚于高句丽和百济。虽然对于佛教传入新罗的具体时间众说纷纭,各种史料记载也有一些出入,但都认为佛教最初是从高句丽传入新罗的,因受到新罗固有文化的排斥,而只在一善郡地区小范围传播。此后,在公元528年,法兴王以异次顿的殉教事件为契机,肇兴佛法。以后的新罗统治者都试图用佛教来统一新罗人的思想世界,用佛法来镇护国泰民安,使佛教成为新罗统一朝鲜半岛的精神支柱。

通过考察佛教传入高句丽、百济和新罗的情况,我们可以看出,佛教在传入三国之初就带有明显的护国性。这主要体现在:首先,从引入佛教的目的来看,高句丽、百济和新罗的统治者主要想通过引入佛教来加强与中原政权的联系,寄希望于其统治得到中原政权的认可,从而保持国家统治的稳定。其次,从对待佛教的态度来看,高句丽、百济和新罗都从国家层面礼遇佛教,给予佛教高规格的待遇,这也是对佛教输入国的尊奉、示好和文化认同。而得到国家王权大力支持和庇护的佛教,也积极地为国家的稳定和长治久安寻求思想理论基础。最后,从佛教的形态来看,三国的佛教乃至后来的统一新罗、高丽佛教都是宫廷佛教。当时,佛教对于普通民众来说,很难理解其教义,只是把它作为一种外来的神而加以崇拜来求福,普通民众多为佛教信徒,而真正学习佛教教义、求道出家的僧侣多为贵族出身,他们与王权保持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都是为国家王权效力的人,他们所提倡的佛法往往也都带有强烈的护国性质。总之,佛教在被接纳之初,所扮演的角色是为统治阶级、为国家王权服务的,对所引入的佛教理论的认识和理解往往超越宗派、学派观念,采用自由注释的方式,加强佛教的积极入世性,为国家的现实需要服务。

二、统一新罗佛教的护国实践

新罗地处朝鲜半岛的东南偏隅,社会发展落后,积累了强烈的巫俗信仰文化,经由高句丽传入的佛教因其不合习俗而受到排斥。然而到了法兴王、真兴王时期,新罗完成了内部的真正统一。强大起来的新罗不能满足于原有的巫俗信仰,需要靠佛教归一的信仰来强化民族的结合,更需要借助信佛功德所产生的不可思议之力去祈求国祚的加护。法兴王为新罗佛教开拓了弘传之路,继承他的真兴王又尽最大努力振兴了佛教。从一定程度上讲,佛教正是有其镇护国家性,才借助了新罗昌盛的国运而发展兴盛。具体来看,可以通过以下几个事件来考察统一新罗佛教的护国思想与实践。

(一)置百高座会

《佛说仁王般若波罗蜜经》有云:“当国土欲乱,破坏劫烧,贼来破国时,当请百佛像、百菩萨像、百罗汉像,百比丘众,四大众、七众,共听请百法师讲般若波罗蜜。百师子吼高座前燃百灯,烧百和香,百种色花,以用供养三宝,三衣什物供养法师,小饭中食亦复以时。大王!一日二时讲读此经,汝国土中有百部鬼神,是一一部复有百部,乐闻是经,此诸鬼神护汝国土。”[4]依此经说,如果设置百高讲会,请法师讲般若波罗蜜,就可以消灾避难,镇护国土。因此,新罗在导入佛教之初就信奉并践行了这一说法。例如,最初新罗真兴王以高句丽僧惠亮法师为僧统,始置百座讲会。[1]而后,真平王三十五年(613年)秋七月,“隋使王世仪至皇龙寺,设百高座,邀圆光等法师说经”;[5]善德王五年(636年)三月,“王疾医祷无效,于皇龙寺设百高座集僧仁王经,许度僧一百人”;[5]惠恭王十五年(779年)三月,“京都地震,坏民家,死者百余人,太白入月,设百座法会”;[5]宪康王十二年(886年)夏六月,“王不豫,赦国内狱囚,又于皇龙寺,设百座讲会”。[5]

(二)皇龙寺九层塔

唐贞观年间,新罗慈藏法师西学,有神人告之曰:“皇龙寺护法龙,是吾长子受梵王之命,来护是寺。归本国,成九层塔于寺中,邻国降伏,九韩来贡,王祚永安矣”。[2]这段话说明:一者皇龙寺中的黄龙乃是“龙众”,是护法神,它可镇护佛法;二者在寺中建九层塔可降服邻国,完成统一大业,永葆国祚。后来,慈藏法师于贞观十七年(643年)归国,将建塔之事奏于善德王。善德王与群臣坚信慈藏所说,于是请百济工匠在皇龙寺建造了九层塔。建塔之后,历经二十余年,新罗果真完成了三韩统一大业。无论事实上新罗统一朝鲜半岛是否与九层塔的建造有关,但是新罗君民都相信三韩的统一乃是九层塔之灵验。

(三)佛教参与政治,政治庇护佛法

一方面,佛教积极入世,参与世俗王权政治,祈求新罗国泰民安。这主要表现在佛教有时为新罗战死的士卒超度,有时也为攻打高句丽向隋修乞师表等,尤其是圆光法师曾仿照佛戒为新罗军士设“世俗五戒”,即“一曰事君以忠;二曰事亲以孝;三曰交友以信;四曰临战无退;五曰杀生有择”,[1]明确宣称维护新罗统治。另一方面,政治王权也不遗余力地庇护佛法。为宣扬佛法,广建寺刹、供奉佛经、优待佛僧自不必说,就连新罗文武王也愿死后成为“护国大龙,崇奉佛法,守护邦家”。[2]最后,文武王也终于以佛教的国家理念,完成了统一朝鲜半岛的大业,又以佛教的护国思想守卫国家,给新罗带来了繁荣。

三、高丽佛教的护国实践

自统一新罗时代开始即被视为护国保民的佛教,到了高丽时代更加兴盛、更加发达。因为当时不仅个人信仰佛教,祈求诸佛庇佑保平安,而且国家亦是如此,国家经常举办各种仪式,祈求国泰民安。同时,佛教也在国家保护、奖励之下,大小寺刹林立,诸宗派并起,名僧高德辈出,从事道俗的教化及军事、社会和文化事业等,事实上佛教成为了高丽的国教。佛教作为高丽的国教,表现出了强烈的护国特性。诚如金煐泰先生所说,“高丽时代佛教的特征,一句话,就是祈福攘灾、镇护国家”。[6]而高丽佛教的这一强烈的护国性在高丽开创者太祖时期就形成了。

高丽国的创立者太祖,是有名的佛教护法仁王,他深信高丽的建国是凭仗佛力之故,因此发愿保护佛教,订立了信佛事佛的训要。高丽太祖的《十训要》(与佛教相关的有):

其一曰:我国家大业必资诸佛护卫之力,故创禅教寺院,差遣住持焚修,使各治其业。后世奸臣执政,徇僧请谒,各业寺社,争相换夺,且宜禁之。

其二曰:诸寺院皆道诜推占山水顺逆而开创。道诜曰:“吾所占定外,妄有创造,则损薄地德,祚业不永”。朕念后世国王、公侯、后妃、朝臣,各称愿堂,或增创造,则大可忧也。新罗之末,竟造浮屠,衰损地德,以底于亡,可不戒哉。[7]

太祖在训要中明确指出,高丽的国运一定要依靠佛法的镇护,所以应广建寺院,差遣高僧住持,用供经念佛来镇护国家的长治久安。但同时也不可任意妄加建造寺院,以致损地德,国祚不保。太祖是高丽朝的开创者,建立了许多丰功伟业,备受高丽臣民的爱戴。因此,太祖的训要就成了金科玉律,使佛教祈福禳灾、镇护国家的观念贯穿于整个高丽历史。在这样的背景下,僧侣得到国家优越的待遇,他们可以通过僧科科举而入朝为僧官,成为国家的公职人员,为国事服务。这样就出现了公卿大夫以自己的才能辅佐国王从事行政上的国事,而僧侣则以法力来护卫国祚从事精神上的国事,二者只是分工的不同,并无地位与作用的区别。正是在如此观念下,高丽举国上至王子、下至庶民都争相剃发为僧。

另外,在高丽朝,为了消灾祈福,祈求国泰民安,经常要举行各种法会、道场、法席、设斋等活动,据金煐泰先生不完全统计,整个高丽时代的各种佛教活动名目就有66种之多,可以说,祈福禳灾、镇护国家的佛教思想和精神已经内化于社会,成为高丽君臣和民众生活的一部分。也许正是如此,才促成了高丽《大藏经》这一宏大的佛教事业。高丽《大藏经》的刻制,前后有两次。第一次是显宗王元年(1010年)契丹大举入侵高丽,为了应付此变,显宗王与众臣协议雕刻大藏经版,祈愿佛法,以退敌人。最终,契丹军果然撤退。高丽君民确信这是雕刻《大藏经》佛教镇护了高丽的结果。第二次是高宗十九年(1232年)蒙古兵入侵高丽,烧毁了第一次雕刻的《大藏经》和皇龙寺的九层塔。这时,避难江华岛的高宗为克服国难,集全国之力,再次雕刻《大藏经》,祈求佛力的加护,以击退敌人。从这两次雕刻《大藏经》的事情中可以看到,在高丽人看来,佛教是国家的镇护力量,它不仅可以消灾祈福,还可以使外敌不战而退,护卫国家。因此,与佛相关的很多事情都有护国攘灾的功效。然而,正是因为佛教的护国攘灾性,也使得与佛相关的活动非常频繁,产生了种种弊端,在一定程度上激化了社会矛盾。在高丽末期,国家广设寺院佛塔,耗费了大量财力和民力。民众为供养祈福也消耗了民财。各种名目的法会、道场、法席、斋会不仅消耗了大量人力和财力,而且又使佛教偏向形式化的祈福禳灾,从而缺少教理上的探索。此外,一些无赖、罪犯还把佛教作为保护伞,落发出家,来往于各寺院和僧侣之间,过着游行求乞的生活。政治的腐败,佛教的堕落,使高丽王朝在一片谴责声中退出了历史舞台,佛教也随之丧失了国教的地位,从都市走进了山林,从而佛教的护国思想在朝鲜朝也嬗变为另外一种形态。

四、朝鲜朝佛教的护国实践

继高丽而起的是朝鲜朝,可以说,朝鲜朝的开创和发展是由儒生所主导的,因此儒学(主要指程朱理学)成为了朝鲜朝的治国理念。在儒学的治国理念下,以郑道传为代表的士大夫阶层,一方面指责佛教灭伦害国,不符合儒家社会价值;另一方面把佛教同高丽腐败的政治联系在一起作为打击的对象,实行了猛烈的排佛政策。佛教在朝鲜朝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打击。佛教宗派(非严格意义上的宗派)由太祖时的11宗减少到太宗时的7宗,最后到世宗时只剩禅教两宗;佛教僧侣要服各种杂役,并被禁止随意出入城市和都会,遭受到贱民的待遇。被王权和统治阶级抛弃的朝鲜朝佛教最终只能走进山林,开始了韩国佛教的山僧时代。

然而,朝鲜朝的佛教和僧侣虽然离开了王权和城市走进了山林,但其护国的精神并未消失和被遗忘。一旦国家面临危难,他们就会高扬自己的护国精神,奋起保卫自己的国家。朝鲜朝佛教的护国性也正是在这一情况下凸显出来的。朝鲜朝宣祖二十五年(1592年),日本大举入侵朝鲜,因这一年为壬辰年,故史称“壬辰倭乱”。这次日本入侵,席卷了全国。国都沦陷,国王逃亡避难北方,国家命运岌岌可危。而这时,在山林中勉强维持佛教命脉的僧侣,却拿起了竹枪和镰刀,从山中挺身而出,站在了消灭外敌,拯救国难的前列。

首先,公州甲寺青莲庵的骑虚堂灵圭,当听到日本入侵,大举占领国土时,便愤然而起,召集义僧,攻打青州城的日军。拿起竹枪和镰刀的义僧军英勇作战,夺回了青州城。第一次听到胜利消息时宣祖当即给灵圭下赐了堂上职位和衣冠。但在赏赐还未到达时,灵圭已和赵宪带领的义兵一起进攻金山的日军,终因寡不敌众而壮烈牺牲。

其次,妙香山的西山大师休静下山,奉王命成为八道禅教都总摄。休静向全国僧侣发出檄文,号召全国佛教徒联合起来,参加消灭日军的战斗。他也亲自率领义僧军1500余人,以73岁高龄作为全国义僧军最高领导者,投入战斗。此时,西山的弟子纷纷响应抗击日军。惟政起兵金刚山,以关东为中心召集义僧军800余人。处英起兵智异山,以湖南为中心召集义僧军1000余人。他们对日军作战英勇,建立赫赫战功,成为杰出的僧将。

最后,“丙子胡乱”时,碧岩觉性、虚白堂明照等义僧将领,召集义僧军,积极参与作战,进行了大量的抵抗活动。[6]

身为佛教徒,本应守不杀生戒,尤其是不杀他人。但实际上,不杀生戒从本质上强调的是不为嗔而杀,不好杀而杀。为救众生而杀人,乃是慈悲现前,为佛教所共许。因此,在国难当前,朝鲜朝正义的僧侣参与战争,舍生忘死,英勇战斗,为救黎民于水深火热之中,为捍卫国家的主权,做出了杰出的贡献,此乃救国救民之举。此时,佛僧已不再只是诵经念佛、祈求佛法镇护国家,而是手握刀枪,以实实在在的行动来护卫黎民和国家。佛教的护国性已从精神层面变成了物质层面,践行了韩国佛教的护国思想,高扬了佛教的爱国主义精神。

五、韩国佛教的护国特色

如前所述,韩国佛教自传入之日起就具有强烈的护国特色,这一特色贯穿于统一新罗至高丽,再至朝鲜朝整个韩国的古代历史当中。通过对统一新罗、高丽、朝鲜朝佛教的护国思想与实践的考察,我们可以看到韩国佛教的护国性具有以下特点:

(一)治国性

韩国引入佛教的目的之一,就是认为佛教相对自身文化而言是先进的。用佛教的思想、理念治理国家,不仅可保国泰民安,而且还可以使国家富强。因此,高句丽、百济和新罗的统治者积极地引入了佛教,善待三宝,又积极地派遣求法僧学习佛法以治国。其中,新罗自法兴王正式引入佛教后,在治国理念上全面贯彻佛教思想,并最终统一了朝鲜半岛。而后,继统一新罗而起的高丽更加强调佛法的治国性。先是高丽太祖在《十训要》中就明确指出国家大业一定要靠佛法的护卫之力才能永葆;此后高丽又广置僧职、僧官,使其参与国事,治理国家。对统治者来说,佛法不仅可以用来镇护国运,还可用来抗击外敌,它俨然成为了治国最强有力的工具。即使是到了儒学占统治意识形态的朝鲜朝,在面临国难之时,统治者也曾把国家军队的指挥权授予高僧(休静),组成义僧军,救国保民。从一定意义上来说,韩国佛教自始至终都有参与国家治理的功用。

(二)政治性

这里所谓的政治性,与前面的治国性虽然很相似,但是是有区别的。政治性更多的是强调佛教自身积极参与政治,而治国性更多的是强调统治者利用佛教及其思想来统治国家。在韩国,佛教积极参与政治活动,王权政治也积极拉拢佛教,二者时刻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对于佛教徒而言,他们可以通过僧科考试入仕途,可以参与国家军事活动,可以为国家将士超度,可以在世俗王权政治中寻求自身的价值,护卫国土和王权。而对王权政治而言,他们通常也积极参与佛教事务,拉拢佛教,如出资广建寺院,设置僧科考试和僧官制度,派遣僧官、住持管理寺院和僧众,还让高级僧官参与国家政治决策等,使佛教为国家、为王权服务。可以说,韩国佛教的护国思想带有明显的政治性。

(三)贵族性

在韩国的历史上,很长一段时间内,真正学习佛教教义、求道出家的僧侣多为贵族出身。这是因为:一是佛教教义、理论高深,不易被普通民众所认识,而相对具有较高文化水平的贵族则较容易学习和掌握佛教教义、理论;二是从三国至高丽,佛教一直被认为是先进的思想,是用来治国安邦的,所以作为统治阶级的贵族需要学习和掌握佛教,以利于统治国家和人民。因此,韩国古代的僧侣多出身贵族,他们往往与王权保持着密切的联系。此外,虽有很多高僧并非出身贵族,但一旦他们走上“仕途”,就意味着自身的“贵族化”。因此,出身贵族或“贵族化”的僧侣通常都是为国家王权服务的,他们所提倡的佛法往往也都带有强烈的护国性。反过来看,韩国佛教的护国思想也就具有明显的贵族性。

(四)入世性

韩国佛教的护国思想有非常强烈的入世精神。首先,他们对引入的佛教理论的认识和理解往往可以超越宗派、学派观念,采用自由注释的方式,加强佛教的积极入世性,为国家的现实需要服务。其次,他们不仅诵经念佛,从精神上祈求国泰民安,镇护国家,而且还用刀枪参与军事战斗、从事军事谍报,从实践上保卫国家。最后,前文所说的治国性、政治性也都明显地体现了韩国佛教的积极入世精神。

综上所述,韩国佛教自始至终都带有强烈的护国精神,并且这一护国性并未只停留在精神层面,而是积极地转化为实践生活。他们根据神人指示,建造了皇龙寺九层塔来镇护国家,祈求统一朝鲜半岛;他们依据《佛说仁王般若波罗蜜经》的护国思想频繁地举行百高座会,以求护卫国土;他们或者用雕刻《大藏经》的宏愿,或者通过手握刀枪直接参与战斗来驱除外敌的入侵。韩国佛教的如此种种表现,充分地体现了佛教的爱国主义精神。

[1] [韩]金富轼.三国史记(下)[M].李丙焘,译注.首尔:乙酉文化社,1983.33,327,347.

[2] [韩]一然.三国遗事[M].金元中,译注.首尔:乙酉文化社,2002.270,318,151.

[3] [韩]李能和.朝鲜佛教通史(下)[M].首尔:新文馆,1918.103.

[4] 佛说仁王般若波罗蜜经·大正新修大藏经[M].鸠摩罗什,译.台北:新文丰出版公司,1976.829.

[5] [韩]金富轼.三国史记(上)[M].李丙焘,译注.首尔:乙酉文化社,1983.84,103,190,232.

[6] [韩]金煐泰.韩国佛教史概说[M].柳雪峰,译.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93.85,149-151.

[7] 韩国学文献研究所编.高丽史(上)·世家·太祖[M].首尔:亚细亚文化社,199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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