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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翻译中的语义现象*

2011-12-02温雪梅

外语与翻译 2011年3期
关键词:词义原文语义

温雪梅

(湖南商务职业技术学院,湖南长沙410205)

论翻译中的语义现象*

温雪梅

(湖南商务职业技术学院,湖南长沙410205)

语言学研究表明,语义与翻译的关系甚密。本文主要研究语言学家和翻译理论家对语义含义的论述,并结合具体实例,从语义学的角度就纵横组合关系、语义场、语义类型对翻译的影响进行探讨,旨在更完整地把握和传译原作的全部意义。

语义学;纵横关系;语义场;语义类型;翻译

英汉互译中,英汉两种语言在很多种情况下,并不是完全等值对应的。而且就翻译的本质而言,也决不是简单的字面意义的转换,而是要传达各个层面的“蕴涵”。所以,语义选择出现偏差或错误,就很难准确地理解原作者的思想,也就不可能顺利地进行语际转换。

正确地进行语义选择,除对英汉两种语言从语义方面进行对比、明确二者的异同以外,还应该更进一步明确语义的含义。

一、语言学家和翻译理论家对语义含义的论述

语义学家和翻译理论家们对语义及相关问题从不同的角度进行了研究。

美国翻译理论家奈达认为词语本身的意义可以分为所指意义和内涵意义。他还提到语法意义是指词语之间的语法关系意义。

刘宓庆先生在他的《当代翻译理论》一书中指出:“翻译的实质,是双语间意义的对应转换”。(《当代翻译理论》第41页)他把“意义”概括为6种:概念意义、语境意义、形式意义、风格意义、形象意义、文化意义。在翻译活动中必须全面理解和反映以上6种意义,因为“翻译涉及的是从形式到内容、从语音到语义、从达意到传情、从语言到文化的多层次、多方位语际转换”。(《当代翻译理论》第43页)

而英国语言学家Leech在《语义学》一书中提出的“语义类型”的概念,他将语义类型分为概念意义、内涵意义、风格意义、感情意义、联想意义、搭配意义和主题意义。毫无疑问,了解、研究、领悟专家们的这些论述对正确认识、准确分析、全而传译词语的意义是大有裨益的。

二、语义的横纵组合关系与翻译

语义学的原理告诉我们,词义结构存在着两种关系:横组合关系和纵组合关系。所谓语义的横组合关系是指构成线性序列的语言成分之间的“横向”关系。在词级、司级、句群级都存在这种横组合关系。而纵组合关系是指在一个结构中占据某个相同位置的形式之间的垂直关系。韩礼德把语言的横组合关系解释为“连锁轴”。出现在连锁轴上的是音位、音节、词素、语素、句子、话语等大小不同的结构。从语义层来看他把语言的纵组合关系看成是句子中可供选择的同义词、反义词、下位词、不容词。可透过这个纵横交错却又有条不紊的系统找出语言符号与符号之间的相互制约关系从而表现出良好的语言行为。

翻译是把一种语言文字的意义用另一种语言文字表达出来的一种双语行为。它涉及到两种语言:原语和的语。只有弄清和处理好原语的纵横结构才能对原文有透彻的理解。与此同理,也只有弄清和处理好的语的纵横结构,才能在转换和表达过程中避免翻译腔而使译文既不因语言习惯的差异而露出生硬牵强的痕迹又能在语义和文体上完全保持原文的风味,真正做到艺术和科学性相结合。现引用《大卫.科伯菲尔》中译本的一个语篇先从语义的纵横关系来讨论横组合关系。

这段文章的情境是大卫在母亲改嫁后,从小受继父梅得孙的虐待,母亲去世后,继父与姑妈迫使大卫辍学去当童工,给他这样一段训话:

“…I say,David,to the young,this is world for action,and not for moping and droning in.It is especially so for a young boy of your disposition,which requires a great deal of correcting,and to which no greater service can be done than to force it to conform to the ways of the working world,and to bend it and break it.

“For stubbornness won’t do here,said his sister.What it wants is to be crushed,and crushed it must be.Shall be too!”

现行一个较流行的中译本的相关译文是“……我说,大卫,对于年轻人,这个世界是立身创业的地方而不是闲游散漫无所事事的地方。对于像你这样脾气的孩子更是这样,因为你的脾气要大改特改,而要改你的脾气莫过于硬叫它在这个立身创业的世界上合乎—般规范,硬叫它不但挠折而且摧毁。”

“性子倔强,在这儿是不成的。”他姐姐说,“性子倔强,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完全把它压服消灭了。一定得完全把它压服消灭了。现在就要完全把它压服消灭了!”

译文的问题出现在动词群correct,bend,crush与名词disposition,stubbornness的两种关系上。在句级一些词项经常共同出现或当需要时共同出现,而有些词项则不能共同出现。那些不断共同出现的词项就构成了固定的搭配。从上一引出的原文来看,英语代词的照应及同义词的前后呼应等也是一种句子与句子之间的搭配和衔接。梅得孙所说的disposition和姐姐所说的stubbornness是同一件事。前者老奸巨滑,训人注意措辞,故选广义词,而后者凶相毕露,不注意措辞,故选狭义词。上下文中代词it皆与上述两个名词形成照应关系。

根据英语的横组合规则,上述四个动词跟两个名词以及相照应的代词是固定搭配,所以文理通顺。但是英语符号系统中的横组合关系并不等同于汉语符号结构的横组合关系。汉语中没有“挠折脾气”,“摧毁脾气”,“压服脾气”,“消灭脾气”的固定。译文明显违背了的语(即汉语)的横组合关系,所以文理不通。再从梅得孙姐姐讲的那些话来看,want,must,shall都体现说话人的语气。特别是情态动词shall用在第三人称单数后面,这种横组合关系表明说话人的强意志”,而不是单纯的将来时。三个词在句群级共同出现是英语语篇中的横组合关系或衔接,构成一种渐进法的修辞格(climax)。总之,由于种种语言的差异,一词一句地死扣原文是行不通的。为了确保原文的情境,就得将它进行如下调整:

“对于像你这样脾气的孩子,更是这样,因为你的脾气要大改特改。而要改你的脾气莫过于叫你在这个立身创业的世界上循规蹈矩,安身立命。因此你应当有所收敛,有所克制。”

“犟脾气是行不通的”,她姐姐说,“对付犟脾气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彻底克服,你必须彻底克服,而且非彻底克服不可!”

下面再看其纵组合关系。如前所述,句中的动词和名词都可分别构成一组可供选择的单位,它们可能是同义词,下位词或反义词。其选择是在如下表所示的选择轴上(axis of choice)进行的。

从上图中可以看出,句子中的动词和名词都分别构成了一组可供选择的单位,即分别形成该项的纵组合关系。根据英语当代词汇学,上文中的谓语动词除correct外其余都是上位词的restrain的下位词。

整个上下位关系,参见下图:

如图所示,上位词restrain下面有两级下位词。依据构成纵聚合关系的选择规则,下位词都列入可选的范围。同时根据英语的横组合关系,这些动词又都可以与名词disposition,stubbornness以及相对应的代词it搭配。由于汉语在两种关系上都与英语存在差异,翻译就只能采取变通的方法。就词义而言,在最下一级找不到对等词就上升到上一级,还找不到对等词就上升到上位词。因此,用“改”、“收敛”和“克服”来作为相应的对等词,而语义的损失则靠发挥汉语其他的优势来加以弥补。

语言符号系统的纵横结构为我们提供了线索,去摸清原语和的语的语义规律,以使我们能透彻地理解原文,又能用的语准确地表达原文的意思,做到语义上切近而又自然的对等。语言符号系统的纵横结构也为我们提供了广阔的天地,大大加强了我们在翻译中灵活运用双语去进行交际的能力。

三、翻译中的语义类型研究

词是语言的最基本的单位,是语言的建筑材料。在翻译中正确理解英文材料中的词义,是翻译的首要问题。但是由于很多词都不只一种意义,在翻译过程中,在不同的上下文里,到底应该选择词的哪一种意义,就显得十分重要了,选择或确定词义,历来受到翻译工作者和研究者的高度注意,因为翻译词义不准确,就导致句子的误译。

语义类型是按照语言和言语的运用规律区分的,英国语言学家利奇(Geoffrey Leech)在《语义学》一书中提出了“语义类型”这一概念,以更中和的语气识别了七种意义类型,它关注的是词和词所表示或指称的事物之间的关系。这七种意义类型是概念意义、搭配意义、感情意义、联想意义、文体意义、风格意义和主题意义。如果一个词语能从这七个方面准确地分析,给出等效的译文应该说是不难的。

A概念意义、搭配意义的运用

概念是词语意义的最基本内容,即意义的核心,是理解过程的基本逻辑细胞,也是理解原文的扭结。所以,翻译词语时必须首先抓住词语的概念意义。例如:

①我往车站跑的时候,遇到了李明。他正骑车回家。(胡文仲《大学英语教程》第二册,第99页)

While I was running to the bus stop,I met with LiMing,who was cycling home.

As I was running to the station,I met LiMing.He was cycling home.

把“跑”字译为“running”这一译法虽不算错,但绝非唯一译法。汉语里的“跑”字既有“急奏,奔跑”,又有“走”之意。因此,上例可以译为As I was hurrying to the station.I met Li-Ming,who was cycling home.另外,“跑”这个字在不同场合下也有不同的意义。翻译时必须根据上下文的联系以及词的搭配关系或句型来判断和确定它在特定场合下所具有的词义。

翻译中在理解原文的概念意义时,我们不仅要在词语这个层面上追求等值。而且常常需要把注意力放在更高的层面上,即从意群、整个句子乃至句群中确立词语的概念等值。

②Actually,the great body of knowledge which we call classical physics is the product of the minds of many brilliant phusi-cists.

实际上,我们称之为经典物理学的巨大知识宝库是许多杰出的物理学家的智慧结晶。

这是一个顶好的译文,很值得我们学习借鉴。译者没有追求字面上的等值,给每一个单词(body,product等)都 找一个相应的等值成分(如“身体”,“产物”等)而是在意群这个较高的层面上找到了等值成分(the body of knowledge—知识宝库;the product of the minds—智慧结晶)。

当概念组合成句子传递信息的时候,词语与词语之间便发生了关联,或称搭配,从而产生了搭配意义。这时词语之间存在着一种在意义上相互制约的关系。这种制约关系不仅能消除歧义,排除含糊,而且还能使词义发生增殖、减值乃至变异。

③The lady at the desk of the hotel in Reno was quite friendly,full of stories of girls waiting for a divorce…

原译:里诺那家旅馆服务台的女办事员挺友善,她有一肚子关于那些等候离婚的姑娘们的故事……

一目了然,原译者忽略了girls这个词的搭配,从而造成误译。谁都知道girls可以译为汉语“姑娘”,但由于词组waiting for divorce的制约关系,girls这个词在这里已不可能是指妇女们(women)了。

词语与词语的组合在选择上是有限制的,或者说词语与词语的搭配在语义上是有限制的。例如,fox一词在下列三个句子里,由于搭配关系的不同,具有三种不同的含义:

④a It is a fox

b He is a fox

c She will fox him

在a句里,fox由于跟it搭配使用,肯定是指动物,而在b句中,fox由于跟he配合使用,肯定是指人(狡猾)的人,在c句里,fox用在will和him之间,表明它是动词,在这里的意思是“欺骗”。

B感情意义,联想意义的运用

但是,翻译时仅看概念意义和搭配意义是不够的,试看海明威《老人与海》一书中的一段对话:

⑤“How much did you suffer?”

“Plenty.”the old man said.

这里的“plenty”一词《新英汉词典》解释为“很多的、足够的”。因此,按字面意义,完全可以将其译为“很多”、“许多”、“不少”、“够多的”、“多极了”等,然而这些译法都不够忠实原文,书中的老人饱经风霜,吃尽人生凄苦,每当想起都感慨万千,却又剪不断理还乱,一时间无从说起的感觉。这样的一种复杂的感情用以上任何一种译法都难以表达清楚。只有译为“一言难尽”才能恰如其分地昭揭出老人此时此刻的复杂心情。

关于感情意义,Geoffrey Leech写到:“从说话人一方来看,语言可以控制或影响听话人的行为态度。”这就等于说,译者在对原文进行理解时,必须掌握词语所表达的态度和感情。

就词义的联想意义,利奇认为,这是一种能引起听者(或读者)联想的意义。也就是说有些词具有这样的特点。当你听到或读到它们时,会马上联想起别的事情来。在翻译实践中,译者也应当牢记词义的这一特点,尽量避免使用会引起“错误联想”或“污染联想”的词语。兹举二例说明。有不少翻译家主张将英国的east wind译为西风或北风,这就很有见地。如果说这种译法在科技作品的翻译中是不大可行的话,那么在文学作品中的翻译却是绝对容许的。因为,英国的east wind的指的是从欧洲大陆北部吹来的寒冷的风,尚若用“东风”对等,在中国读者的感受中它将毫无寒意可言,有的是花开季节的融融暖意。所以只有将其译为西风和北风,才可将英国east wind的寒意留在中国读者的感受中。

由此可见,在翻译实践中,哪位译者都不容忽视词义的联想意义。

四、结语

语义场理论是一种语义分析方法,它认为一种语言的词汇不只是一连串相互孤立且毫无联系的单词,而是一个可按语义划分成区域即“场”的相互联系并在意义上相互阐释的整体。因此理解词的含义时往往需要联系同一场内的其他词汇。而且语义场这种相互关系不仅局限于一种语言内,两种或两种以上的语言间也存在类似关系。将语义场的相互关系理论引入汉英对比研究,探索其对语际转换的影响,可以从另一个角度解决翻译中存在的一些问题。

翻译是“把一种语言的谚语产物在保持内容方面也就是意义不变的情况下改变为另一种语言的言语产物的过程”(巴尔胡达罗夫,《语言与翻译》1985.4)。这一“改变”往往是通过原语词汇在译语里的替换实现的,而要在改变中保持意义不变,就必须对替换词和被替换词的语义特征进行分析、比较。比较其语义场及其相互关系的特征不失为一条有效特征。

语义学研究的是语言单位(特别是词语和句子)的意义,它所涉及的问题几乎都与翻译实践有关。不论是词汇意义关系还是句子意义关系,都可以帮助我们将原语从意义、风格、文体等方面较好地再现于译入语,通过反复掂量,从语义特征、词汇特征、歧义分析等方面分析原语词句,以达到真正理解词、句各方面的意义。换而言之,语义学理论既为我们指出了较好的翻译途径,又为评价译入语的得当程度提供了行之有效的方法。

[1]胡壮麟.语言学教程[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1.

[2]郑海凌.文学翻译学[M].郑州:文心出版社,2000.

[3]冯百才.语义类型与翻译[J].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学报,2001,(6).

[4]秦文华.翻译研究的互文性视角[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6.

2011-08-19

湖南省高校科研一般资助项目(10C0602)

温雪梅(1965-),女,湖南浏阳人,博士,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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