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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韧性与浪漫梦想
——评何凯旋的话剧创作

2011-11-25汪树东

文艺评论 2011年7期
关键词:老花凯旋北大荒

○汪树东

生命韧性与浪漫梦想
——评何凯旋的话剧创作

○汪树东

何凯旋向以小说创作见长,他的长篇小说《昔日重现》、《都市阳光》和《江山图画》都颇有影响,而他的许多中短篇小说发表于《人民文学》、《上海文学》、《山花》等重要的文学刊物上,也颇受读者称道。但他似乎还像加缪、萨特等人那样在写小说之外,对话剧也颇为垂青,他的三部话剧《梦想山峦》、《1945年以后……》(与张福海合作)、《红蒿白草》篇幅都不长,情节也不复杂,人物关系也不繁难,但陈义甚高,意境悠远,对生命的内在底蕴的发掘较为深入,富有淡远多姿的诗意。其中《红蒿白草》还获得第二届老舍青年戏剧文学奖,而《1945年以后……》由《上海文学》2005年第8期重点推出,以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上海戏剧学院黑匣子剧场还于2005年5月20日为之举办过专场的剧本朗诵会。细读这三部话剧,我们能够充分地体会到何凯旋对北大荒土地的深情眷恋,读者会情不自禁地爱上这片广袤而富有的大地。的确,何凯旋的话剧真正感兴趣的就是细致描摹北大荒人那种扎根大地、百折不挠的生命韧性,以及那种时时翘首天外、不乏悲剧意味的浪漫梦想。他也展示了这种种生命姿态与北大荒那多灾多难又色彩富丽的大地融为一体的、苍凉凄美的隽永境界。

对北大荒人民的生命韧性的描绘是何凯旋话剧的核心主题。在北大荒,生存下去是人的首要目标,而要生存下去首要的就是弯腰劳动,就是对大地的皈依和崇敬。辽阔苍凉的北大荒大地也会向弯腰劳动的生命注入朴实与沉默的素质,让接受锻炼的生命变得富有韧性,让生命意志蓬勃生长。这便成就了《红蒿白草》中的父亲、母亲、女屠户《梦想山峦》中的父亲《1945年以后……》中的母亲王永霞等光华煜煜的形象。

《梦想山峦》中的父亲,《红蒿白草》中的父亲,都是脚踏实地的劳动者,都是富有生命韧性之人。《梦想山峦》中父亲最初面对的就是一片没人要的荒山坡,他带着怀孕的妻子和一头只有7个月大的小牛犊,只能凭借劳苦和意志开辟家园。与南方人烟稠密的村庄不同,北大荒土地原始荒凉,大部分农民需要自己创榛辟莽,筚路蓝缕,开拓家业,因此生活的负担对于他们来说尤其沉重,也尤其锻炼着他们的生命意志。父亲最终凭借他的顽强意志创建了一个牧场,有了砖窑、牛舍、粮食,有了安定富足的家园。对于父亲来说,家园无中生有、慢慢壮大的过程就是他的生命本质力量对象化的过程,也就是他的生命自我确证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他辛勤劳作,付出血汗,大地馈赠给他的劳动成果慢慢积聚成他生活的财富;当他的财富慢慢增加时,他自身也慢慢地被大地和劳动塑造成一个沉默寡言、朴实耐劳的中年农民。此时,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如何增加奶牛,如何增加粮食,扩大家园,如何赚更多的钱,也就是如何把生命之根更深地扎入大地。因此,当园子不好好照顾老花牛时,他就狠狠地训斥乃至惩罚他,就是因为衰老的老花牛见证着他的创业过程,老花牛也就是他生命的另一种象征。当老花牛最终奄奄一息时,他还不忘把它杀死,把它的骨头碾碎喂牛,把肉卖了,把皮制成皮带,以便更有力量投身更大的创业中,他还说这正是老花牛的心愿;这充分体现了他不顾任何虚文、踏实生活、高度实在的生命精神。能够写出这种生命精神,何凯旋的确是勾勒出了中国农民精神的神髓了。

《红蒿白草》中的父亲形象无疑是《梦想山峦》中父亲形象的另一个孪生兄弟。不过,比《梦想山峦》中的父亲更为幸运一点,《红蒿白草》中的与父亲有关系的两个女人——母亲和后来的女屠户,都能够与父亲一样献身大地与劳作,能够精神相通、琴瑟和谐,也都是非常具有生命韧性的人。《红蒿白草》中的父亲和母亲也是从一片荒山坡上开创出家业,建造了房子,一镐头一镐头地刨出土地,生子养家,繁衍生息。当大青马跟随四处漂泊的祖父回来后,父亲首先想到就是可以用马来耕地,种粮食,赚钱。在大青马死后,父亲还和母亲在荒地上建立窑场,靠力气做砖。对于他来说,能够劳动的大狗是好儿子,而不能劳动的二狗就是废物;对于他来说,牲口决不能休息,只能死在土地上。他的梦想就是,畜力充足,土地肥沃,物产丰富,家园兴旺。幸运的是,母亲能够理解他的这种追求,与他同甘共苦,一块努力创家立业。但是后来,母亲死于坯场上的意外事故,这让父亲受到严重的打击,几乎难以振作,幸好随后女屠户来到。

话剧《红蒿白草》中的女屠户形象是非常具有北大荒生命异彩的形象。这个身材高大、浑身透出旺盛生命力的女屠户,出场时独自赶着一辆木轱辘牛车,腰别杀猪刀,乌黑的头发盘到头顶,挽着袖子,手里拎着一条牛鞭,还用粗壮的女中音唱着歌,具有浓郁的吉普赛人气质,她独自一人四处漂泊,寻找生活与爱情,与孤独而悲伤的父亲相遇,爱情的火花瞬间绽放,照亮了两个北大荒深处孤苦的灵魂。女屠户和父亲的北大荒之爱,没有过多的道德顾虑,没有多余的伦理羁绊,有的只是生命意志的酣畅淋漓的肆意挥洒,与莫言小说《红高粱家族》中的余占鳌和戴凤莲两人为高密东北乡抹上了艳丽色彩的耕云播雨相比,毫不逊色。不过,与吉普赛人相比,女屠户多了一点中国农民吃苦耐劳的品格以及北大荒农民的生命韧性。她喜欢上父亲后,就与他辛勤地维持坯场的生意,还极为怜爱父亲的两个儿子。但在父亲死后,女屠户感到没有她需要的东西了,任大狗如何哀求,都毅然决定再次向红蒿白草深处流浪。这也正是女屠户生命的美丽之处,就像一脉流水,只为柳树之爱稍停片刻,当爱消失时,它就再次活活流淌而去。女屠户形象无疑是何凯旋为中国当代话剧舞台奉献上的光彩夺目的形象。

到了话剧《1945年以后……》,何凯旋更是通过母亲王永霞形象极力讴歌了北大荒人民生命的韧性与伟大。1945年“八·一五”光复时,日本人在中国东北遗弃了大量孤儿。在黑龙江方正县伊汉通乡吉兴村年仅20岁的张姓姑娘为了养活一个日本孤儿,不得不终身不嫁,更名为王永霞,背井离乡,带着孩子,四处流浪。她曾经从农村跑到县城,从县城跑到省城,从北方跑到南方,最后又跑到北大荒,当了一辈子没有户口、东奔西跑的盲流,为了把孩子养大教育成人,受尽种种非人的侮辱和折磨。但是她终于经受住了种种考验,活下来了,把孩子也养大了,儿孙成人了。因此,当参加过侵华战争的日本士兵冈田春夫再次来到中国,知道王永霞是如何抚养自己的儿子时,年届九十的他还是在她的遗像前下跪了,连连赞叹道“伟大的母亲”。日本遗孤王冬生更是觉得母亲恩重如山,到死也报答不完欠下的债。如果说话剧《梦想山峦》和《红蒿白草》中父亲形象的生命韧性主要表现于创家立业上,主要表现于艰苦的劳动中,那么话剧《1945年以后……》中的母亲王永霞形象的生命韧性主要表现于抚育和教育下一代的年轻生命之上,他们都是北大荒优秀的人民;正是有了这些人,北大荒的荒凉才被赋予了生命的温度。

在北大荒活着,自然需要脚踏实地,需要足够的生命韧性,需要像《梦想山峦》中的父亲,《红蒿白草》中的父亲、母亲以及《1945年以后……》中的母亲王永霞等人,但是生命也有它自身的浪漫梦想,越是生活于苦难大地上,人的梦想就越是瑰丽奇异,这就是人性的另一种法则。因此,何凯旋在话剧中又会去细致地捕捉北大荒生命浪漫飞扬的一面,那就是表现于《梦想山峦》中的母亲、园子,《红蒿白草》中的二狗、祖父以及《1945年以后……》中的王小斌等人身上的那种浪漫素质。

话剧《梦想山峦》中,与父亲的务实相比,母亲和园子是十足的浪漫主义者。母亲刚出场时的形象就非常特别,“母亲身材高大,但是只是一副骨头架子,颧骨突出的脸上沾着汗溻湿了的头发,艰辛的表情中,挣扎着梦幻般的困惑。”②她在农场里干劳累的各种农活,但是每当干完活,就愿意眺望连绵起伏的大山,眺望天空,欣赏火烧云,为天上的彩虹而狂喜。她非常反感丈夫不断积累财产的冲动,甚至希望丈夫能够带她和孩子到看也看不到的地方去,到孩子梦到棕榈树的地方去。在最后丈夫杀死老花牛后,说要建造更多的牧场,谁也别想离开时,母亲就说,没有东西能够拴住她。这是一个渴望自由的灵魂,是一个轻舞飞扬的灵魂,是一个不能被大地束缚的灵魂。与母亲相类似,园子也具有浪漫的心灵。他不喜欢衰老丑陋的老花牛,而喜欢漂亮干净的小牛,喜欢树林里的鸟儿,喜欢天上棉花一样白的白云,也喜欢火烧云和彩虹,喜欢夏天树叶上的水珠,喜欢看霜花。但是当父亲给他讲过老花牛的牺牲和忠诚后,园子开始也喜欢老花牛,还不允许父亲杀牛。园子的转变,是表明他的成熟,也就是说,他已经能够欣赏丰富充实的内在精神了,而不仅仅是欣赏外在的优美了;但是他依然是理想主义者,就像他最后说的,谁也杀不死老花牛,它是他真正的梦想。在《梦想山峦》中,何凯旋注意到像父亲这样的成年男性更容易倾向务实和实利,而像母亲和园子这样的女性和少年才更富有生命的浪漫气质。

在话剧《红蒿白草》中,二狗形象是何凯旋献给理想主义者的一曲悲歌。二狗从小睁不开眼睛,只能在想象中去体验世界。在他的想象中,天空飞翔着蓝色翅膀的鸟儿,大青马会飞,能够跳过山崖踢死狼吓跑骆驼,原野上开满金黄色的野葵花,蝴蝶飞舞。他完全不知道劳动的艰辛,生存的窘境。但是当他睁开眼后,首先看到的就是大青马的死亡,就是又瘸又瞎的小马驹,随后又遭遇母亲惨死,父亲很快就背叛母亲与女屠户同居。因此,最终不堪忍受现实残酷的二狗再次紧闭双眼,再次重回想象中天空飞舞着蓝色翅膀的鸟儿的世界中。二狗形象最彻底展现了完美主义者、理想主义者也是恋旧主义者的生活状态。他们只能紧闭双眼,不看现实世界,沉湎于想象空间,才能生活下去。这种情景在曹禺的经典话剧《雷雨》中的周冲、《日出》中的方达生、《原野》中的焦大星等形象身上都比较明显,只不过他们没有像少年二狗那样极端。其实,即使在诗人海子身上也有二狗精神的烙印。这些理想主义者是脆弱的,是无力的,他们的结局也注定是悲剧性的。当然,理想主义者的悲剧更反衬出现实生活的残酷与凄厉,更何况是像二狗这样一个孩子的悲剧。与二狗相似,《红蒿白草》中的祖父也是个理想主义者,他一辈子在外漂泊,渴望自由,回到家中也与二狗最为亲密,但是最终大青马和儿媳相继不幸死去,他又再次背上行囊,漂泊远行。

到了话剧《1945年以后……》,生命的浪漫素质其实是由王冬生的儿子王小斌体现出来的。王小斌的家庭出身不太好,从农村出去到城里打拼,受尽各种歧视,也遭遇过各种失败,但是他百折不挠,还想着要盖东北地区乃至全中国最高的幸福大厦。因此,当知道自己是日本遗孤的后代时,他就迫不及待地要寻找日本亲戚,表面上看来,这完全是功利主义、市侩主义的疯狂,但其实不然,在功利主义、市侩主义的底下乃是他那种对理想的痴迷。这也就是作者为何要他去盖幸福大厦的原因。当然,幸福大厦最终遭遇了历史上的战争遗留下的炸弹,王小斌被炸死了,理想破灭了,冈田家最后的血脉断绝了。这是战争留下的巨大后患,也是历史给后人开的黑色幽默玩笑。

张爱玲曾说:“我发现弄文学的人向来注重人生飞扬的一面,而忽视人生安稳的一面。其实,后者正是前者的底子……强调人生飞扬的一面多少有点超人的气质。超人是生在一个时代里的。而人生安稳的一面则有着永恒的意味,虽然这种安稳常是不完全的,而且每隔多少时候就要破坏一次,但仍然是永恒的。它存在于一切时代。它是人的神性,也可以说是妇人性。”③何凯旋在三部话剧中就既充分地展示了人生飞扬的一面,也展示了人生安稳的一面;生命韧性和浪漫梦想构成了北大荒人生的一体两面,如果只有脚踏实地的生命韧性,人生就显得沉闷无趣,缺乏色彩;而如果只有浪漫梦想的一面,人生就会显得虚空不实,缺乏力量。如果说生命韧性展示的是大地的浑厚,那么浪漫梦想则呈现了天空的瑰丽,这是两种互相补充、互相吸引的生命姿态,也是人性中两种颉颃互竞的冲动力量。就像鸟儿需要双翅才能翱翔天宇,人也需要这种两种生命素质,才能真正地体验生命的美妙。当然,这种两种力量往往不能各得其所,就像美国著名的戏剧家尤金·奥尼尔在话剧《天边外》中展示的那样,恰恰是务实的安朱最终去航海,而浪漫的罗伯特却要株守农场,结果导致了所有人的悲剧结局。因此,当何凯旋展示出人性分裂之后的悲剧结局时,他也就是在呼唤着人性的融合。

何凯旋的话剧非常善于营造意境,他的《梦想山峦》和《红蒿白草》具有非常典型的诗性特征;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何凯旋几乎是把话剧当作诗歌来写的,《梦想山峦》就是一首关于劳动与梦想的诗歌,而《红蒿白草》就是一首关于漂泊与定居、现实与梦想的诗歌。在《梦想山峦》中,何凯旋的场景设置都具有诗一般的意境,开篇是正午阳光直射下的牧场,闷热异常,牛哞不绝,展现的是老花牛的衰老、父亲的烦闷与母亲的厌倦;随后是牧场上天空白云朵朵,形状各异,生动活泼,展现的是园子心中的奇异梦想;再是牧场的黄昏,火烧云绚丽多姿,母亲与父亲争辩生活的不同梦想;接着是牧场夜色初上时,父亲讲述了老花牛对于家园的贡献和忠诚;随后是万籁俱寂的夜晚,园子与老花牛和解,崇拜老花牛;再是雨过天晴,彩虹横空,母亲和园子的梦想都在升腾;最后是天色血红,老花牛被杀,母亲感叹梦想失落。何凯旋牢牢把握住了人的心理与周围环境之间的隐秘联系,让人心与环境构成一种谐振,互相启示,互相说明,从而给话剧建构了一个让人欲说还休、欲言又止的诗歌意境。《红蒿白草》中,那简朴的农舍,广阔、辽远的红蒿白草,弥漫的万道霞光,构成了非常美丽的诗歌意境,祖父的疲惫和悲伤、父亲的梦想与失落、女屠户的散漫与温热、二狗的执著与绝望交织在红蒿白草的意境之中,散发着一种令人心碎的凄美。

为了让话剧具有一种悠远的诗意,何凯旋还常常使用独特的象征意象。《梦想山峦》中,母亲谈话中不断出现的远方大山,就像奥尼尔的《天边外》中罗伯特心目中远处的地平线一样,具有非同寻常的象征意义;那远方的大山就是母亲的自由、浪漫和梦想。而老花牛是整部话剧的核心意象,它在剧中能够听懂人话,甚至能够与园子对话,而且直接充分展现了父亲、母亲、园子三个人的性格特点;其实,在笔者看来,老花牛乃是北大荒大地的象征意象,它为了人的生活献出了自己的一切。《红蒿白草》中最典型的象征意象就是大青马,这匹马非常神奇,跟随漂泊的祖父来到农场时,已经衰老而且在怀孕,但是父亲却狠心地要它耕地,结果造成它的难产,被祖父豁开肚子而死。从祖父和二狗对大青马的态度看,大青马其实是人的一种自由精神的象征,它的死亡意味着自由的脆弱和梦想的无力。此外,如二狗想象中的蓝色翅膀的鸟儿,二狗像狼眼一样蓝的眼睛等,都是非常具有象征意味的意象。《1945年以后……》中的象征意象就是那栋最终没有盖起来的幸福大厦,它是王小斌心心念之的,也是冈田春夫大力支持的,但是现实的幸福大厦最终因为历史的战争与罪恶,没有办法盖起来,这表现了命运的残酷与幸福的艰难。

通常而言,戏剧都强调波澜起伏的情节,都试图构造跌宕多姿的冲突,来展示人物性格,表达作家对世界和人生的感受和理解。但是何凯旋的话剧不以情节和冲突取胜,他的话剧基本没有大起大落的情节,没有一波三折、是非分明的冲突,往往就是三两个人物,关系较为简单,在日常生活中通过对照不同的人物心性,来塑造人物。《梦想山峦》中父亲的踏实和母亲的浪漫构成鲜明的对照。

父亲整天想着的就是牧场的扩大与繁荣,而母亲心中萦绕的则是对远山的梦想,两相对照,泾渭分明,个性判然。《红蒿白草》中,与父亲的现实生活构成鲜明对照的,是睁不开眼睛的二狗想象中的生活。《1945年以后……》中,王冬生在得知自己是日本战争遗孤后的惶惑、悲苦的心情与行为,与王小斌在得此情况后想找到日本亲戚的急切而功利的心情和行为,也构成鲜明的对照,从而展示了两代人乃至两个时代不同的价值取向。

当然,何凯旋的话剧还值得称道的就是,语言非常具有个性化特征,他笔下的人物对话往往能够把人物内心的最隐秘的状态展示出来,非常动人。例如《红蒿白草》的第十场女屠户和父亲相遇时的那种对话堪称中国当代话剧的经典对话,把两个悲伤而孤独的、企图互相寻找温暖的、富有野性活力的灵魂勾勒得惟妙惟肖,读来令人心旌摇荡。

总之,何凯旋的《梦想山峦》、《红蒿白草》和《1945年以后……》三部话剧把他对北大荒土地的缱绻柔情表现得非常充分,寒地黑土上那些人民的生命韧性与浪漫梦想必然会感动越来越的读者,激发他们创造性生活的热情与梦想。

(作者单位:哈尔滨师范大学文学院)

①何凯旋《红蒿白草》,《新剧本》2007年第4期,第82页。

②何凯旋《梦想山峦》,《剧作家》2004年第3期,第4页。

③张爱玲《张爱玲文集》第4卷,安徽文艺出版社1992年版,第17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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