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省高新技术企业技术创新认知差异研究
2011-09-29严焰
严 焰
(1.浙江外国语学院,浙江 杭州 310023;2.浙江工业大学,浙江 杭州 310023)
浙江省高新技术企业技术创新认知差异研究
严 焰1,2
(1.浙江外国语学院,浙江 杭州 310023;2.浙江工业大学,浙江 杭州 310023)
企业对自身创新活动及相关客体因素的认知将影响着企业的创新行为。依据浙江省1722家高新技术企业自主创新能力问卷调查的结果,采用因子分析和单因素方差分析相结合的方法,从企业产权性质和企业规模两个维度,对不同类型高新技术企业技术创新的认知差异进行显著性检验和原因分析,最后提出相应的结论和建议。
技术创新;认知差异;高新技术企业
1 引言
创新是企业发展的不竭动力。自熊彼特提出创新概念以来,绝大多数学者均认为技术创新是一个经济-技术一体化过程,源于新技术设想的提出、终于新技术的商业应用和市场化的成功。认知心理学的创始人埃利斯提出,信念作为人们对世界和生活的宏观认知,是我们思想的源泉[1]。文特雷拉又推论“行动的结果可以帮助我们形成自我印象”,从而使“信念—思想—情感—行为”认知链形成圆环[2]。从技术创新和认知这两个概念的比较可以推论出,在技术创新过程中,企业对创新活动及相关客体因素的认知将影响着企业的创新行为。
国外近十年来对认知与技术创新的研究较多。美国心理学家U.尼赛指出:企业技术创新合作的认知模式包括企业受社会背景、地域环境、行业状况等影响而形成的随技术创新合作常规的思维模式,也包括企业基于前一种认知而采取的行动。Loche认为认知因素包括能力、智力以及技能等,企业家的创新行为与认知和情感等人的因素有关[3];Shane指出,企业家通过环境互动来发掘创新机会与其内在的认知过程高度相关[4];Ozgen和Baron认为由先验知识、创业警觉性和主动搜寻三要素组成的认知模式对企业家的创新机会识别过程会产生影响[5];Shane和Venkataraman认为企业家个人背景和先验知识对开创新事业影响极大[6];Nooteboom 认为,组织的认知距离与创新绩效之间的关系呈现倒U型[7];Cohen和Levinthal认为随着认知距离和创新吸收能力成反方向运动[8]。
目前,国内学术界对技术创新和认知学的研究数不胜数,但将两者相结合的分析则相对较少。这些为数不多的文献大致可分为两个研究角度,一是从企业家、员工个体的认知角度。袁勇志从企业家心智模式、个性心理等方面分析了中国企业家创新行为障碍,认为在外部环境大致相似的条件下,企业家个人的主观因素是创新成功的先决条件[9];李顺才等分析了企业家先验知识、创新认知与创新力的关系,认为先验知识通过对企业家创新认知的塑造,对企业家创新力产生稳定持续的影响[10];徐国华利用反馈过程模型研究了企业家的认知、情感和企业家创新行为的关系[11];罗瑾琏等分析了员工认知方式对创新绩效的影响,指出在中国环境中,认知方式与个体创新行为并无显著相关关系[12];二是从企业组织的认知角度。陶然等分析了组织认知的即兴现象与组织创新能力间的关系[13],并利用结构方程模型分析组织认知对创新绩效的影响[14];党兴华等研究了企业技术创新合作中的组织认知模式[15];赵梅等基于技术创新主体的认知度,实证分析了我国卫星研制企业技术创新不足[16]。基于前人的研究成果,本文拟从企业组织的角度出发,利用问卷调查数据,对浙江省高新技术企业的自主创新认知差异进行比较,得出相应结论并分析差异产生的原因,为创新政策的提出和调整提供参考依据。
2 数据来源及简化处理
2.1 数据来源
课题组利用浙江省科技统计部门组织的全省会议,向全省各地市高新技术企业发放关于企业自主创新能力的调查问卷2200份,回收2000份。本文提取问卷中涉及企业自主创新认知的16项问题结果(问题采用5级李克特量表或数值分配量表进行测度)作为样本数据,从企业规模和产权性质两个维度,对高新企业技术创新的认知差异进行统计分析。剔除信息不完全的无效问卷后,有效样本数量为1717家。
2.2 数据分析方法
对认知差异的统计分析通常有两种方法:一种是使用差距指标,常以所含项目得分差值的绝对值(IDI)总和来计算各差异;另一种是将两次作答的分值采用T检验进行差异分析,T值高低说明差异大小,P值表征显著性程度。本研究采用后一种方法。因数据涉及16个项目,且部分项目之间具有较强的相关性,分析起来比较复杂。故先通过因子分析对数据进行简化,再运用单因素方差分析进行多重比较的假设检验。
2.3 KMO和Bartlett检验
要通过因子分析对数据进行简化,需先计算抽样适当性参数(KMO)和Bartlett球形检验值来判断数据是否适合进行因子分析。本研究的KMO值为0.861,Bartlett球形检验显著性水平为0.000,表明项目相关矩阵间存在相关因素,适合进行因素分析。
2.4 因素提取
确定因素数量的主要指标为:(l)因素的特征值大于或等于 1;(2)因素符合陡阶检验(Screen Test);(3)抽取出的因素在旋转前至少能解释2%的总变异。
根据因子分析的“最简结构”原则,理想的因子结构是以较少的主要因素来模拟大量杂乱的数据,以减低因素的复杂性,使因素的解释由繁杂趋向简单。本研究通过考察主成份的特征值,并对陡阶检验图(见图1)进行观察,不难发现从第5个因素开始,数据呈现出平缓趋势,故决定提取4个因素,累计可以解释总体变异的57.129%(见表1)。
为了对因子做出解释,经最大正交旋转对因素提取过程中得到的因子进行旋转变换,得到因素负荷矩阵。各因素特征值以及因素负荷矩阵结果见表2。
每个因素后面都有一组较高的负荷变量,这些变量的共同信息构成了该因素的隐含特征。因此,可对提取出的4个因子分别命名为“创新管理经验认知”、“创新外部依存度认知”、“创新服务机构认知”和“创新技术能力认知”。对不同类型企业技术创新认知差异的分析就建立在这四个维度上。
2.5 调查信度、效度检验
本研究采用克隆巴赫内部一致性系数来检验总量表和各因素内部的信度可见。本次调查问卷项的总体同质性信度(Cronbach’s Alpha 值)达 0.830,因子内部的同质性信度也均在0.6以上,说明本调查问卷的测量结果稳定。考察结构效度常用的方法是因素分析法。本研究通过探索性因素分析,得出了企业技术创新认知的四个维度,说明调查问卷的结构效度较好。
3 浙江高新技术企业技术创新认知差异的显著性检验
3.1 不同产权性质企业认知差异的显著性检验
根据产权性质的不同,将所调查的浙江高新技术企业分为国有企业、三资企业、民营企业和上市公司四类,采取单因素方差分析法对这四类企业在技术创新自我认知上的差异显著性进行检验。
表3结果显示,不同产权性质的高新技术企业在“创新服务机构认知”方面在0.001水平上存在显著差异;“技术能力认知”方面在0.01水平上存在显著差异;“创新管理经验认知”方面在0.05水平上存在显著差异;而“创新外部依存度认知”方面无显著差异。
为进一步找出具体差异来源,进行不同产权性质企业的多重比较分析,对具有方差齐性的因素采用最小显著性差异方法(LSD)的t统计量,两两检验各组均值数是否有显著性差异;对不具方差齐性的因素采用Tamhane T2的两两t检验。表4仅列出在0.05水平上存在显著差异的分析结果。
3.2 不同规模企业认知差异的显著性检验
本研究采用工业企业规模划型标准,将高新技术企业按照企业雇员人数在300以下的划为小型企业,300~2000以下的划为中型企业,2000及以上的划为大型企业。按上述方法对这三类不同规模的企业在创新自我认知上的差异显著性进行检验,并进行多重比较分析寻找差异源。结果如表5、表6所示。表6仅列出在0.05水平上具显著差异的分析结果。
4 检验结果及原因分析
(1)民营企业在对创新服务机构的认知评价上与三资企业及上市公司存在显著差异。浙江民营高新技术企业对省内科研机构、大学及科技服务中介等创新外部机构的评价要显著高于三资企业和上市公司。究其原因,笔者认为:一是浙江省民营高新技术企业与省内各大学及科研机构较三资企业和上市公司建立了更为密切的关系。调查显示,89.69%的所调查高新技术民营企业都建立了专门的技术研发机构,其中将研发机构设在大学、研究机构的比例占3.18%,采取与高校、科研院所合作组建的占14.34%,企业主要技术创新方式为与科研机构合作开发的比例占27.29%;而三资企业和上市公司设有专门技术研发机构的比例在90%以上,其中上市公司高达98.46%,但是将研发机构设在大学、研究院所比例仅分别占1.73%和1.54%,组织形式及主要技术创新方式采取与高校、科研院所合作的比例也远低于民营企业。二是浙江省内科研机构、大学及各类科技服务中心的服务对象和工作重心更多倾向于民营中小企业。浙江省是全国民营企业发展最快、密度最大的省份之一,数以万计的民营企业已经成为浙江省社会经济发展的支柱。与此同时,这些民营企业在自主创新过程中亦存在诸如技术创新能力不足等问题。在这种情况下,省内各类科技服务中介在建立之初,就立足于服务广大民营企业,其指导思想、服务对象、服务内容也大多围绕民营企业,政府政策对此也有较大倾斜。民营高新技术企业也获得了更多来自于各类创新服务机构的帮助。调查显示,大学、研究院所为34.88%的所调查民营高新企业提供创新技术来源,这一比例在三资企业和上市公司仅分别占到21.65%和24.62%。由于民营企业数量庞大,这一比例差距造成的数量差异是相当大的。这也表明浙江省在对民营企业技术创新服务平台建设方面初显成效。基于上述两方面的原因,民营企业在对创新服务机构的认知评价上与三资企业及上市公司存在显著差异,明显较高就不足为奇了。
(2)民营企业与三资企业在对自身创新技术能力的认知评价上存在显著差异,民营企业表现得比三资企业更有信心。一个方面的原因在于,由于投资主体来源不同,三资企业较民营企业在技术上对国外技术有更强的依赖性和更有利的获得性。所调查的浙江省高新技术企业中,仅有1.94%的民营企业主导产品来自于引进国外技术,而三资企业这一比例达7.79%;主要技术创新方式为与国外机构合作、购买或引进现成技术成果的民营企业仅有2.4%,三资企业达9.96%;三年内仅有2.17%的民营企业曾使用国外发明专利,三资企业这一比例为6.49%。与此相对应的,三年内拥有发明专利申请和授权的民营企业占比均高于三资企业占比;而参与行业技术标准制定的三资企业在企业中占比最低,仅有43.29%。这说明尽管三资企业在生产技术水平上可能更具优势,但对国外技术的依赖性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其自主创新的动力和能力。另一方面,日趋完善的创新条件和良好的外部政策环境,是高新民营企业对自身技术能力认知表现乐观的推手。近年国家及省地各级政府对高新技术企业的重点扶持和各项优惠政策,为浙江众多的高新民营企业提供了良好发展平台,加之其产品高附加值所带来的强大竞争优势,这些民营企业在创新发展中积累了相当的财富和经验,自主创新意识和创新能力不断增强,创新投入不断增加。据调查,79.15%的高新民营企业现有核心竞争力主要体现在技术创新上,主导产品来自于原始创新及再创新的占比达80.78%。笔者认为,正是上述两个方面导致了民营企业在自身技术能力的认知评价上更为自信。
(3)上市公司对自身创新管理经验的认知评价显著高于其他性质企业,而小型企业显著低于大型和中型企业。上市公司在创新人才获得、创新投入、创新能力等方面均较其他性质企业有明显优势。调查显示,上市公司设有专门技术研发机构的比例高达98.46%,远远高于其他企业,且这些研发机构有73.85%都是设在企业内部,由企业独自组建的占60%,这些占比均为所有性质企业中最高。因此,上市公司对自身创新管理经验的认知评价自然会明显高于其他企业。而小型企业则恰恰相反,设有专门技术研发机构的比例仅为86.18%,远远低于大、中型企业的97.87%、97.35%,其对自身创新管理经验的认知评价显著低于大、中型企业亦在情理之中。但不可忽视的是,小型企业在被调查高新技术企业中的数量占比达67.98%,其中主导产品为自己原始创新产品的企业占比(43.05%)远高于大、中型企业(31.91%、32.65%),说明虽然小型企业自主创新经验较弱、能力较差,但这方面的需求却远远高于大、中型企业。
(4)企业技术创新的外部依存度在不同产权性质上没有显著差异,但不同规模企业之间存在显著差异,大型企业的技术创新比中小型企业更加依赖外部、外省及国外的技术。调查结果显示,大型高新技术企业在主导产品引进国外技术、与国外机构进行合作创新、创新技术来源于国外大公司和研究机构、使用国外发明专利等方面的数量占比均大大高于中、小型企业,与我们的显著性检验结果表现一致。一方面,大型企业往往是所在行业的龙头企业,是行业技术创新的骨干力量,有较强的信贷和上市能力,融资渠道通畅,比中小型企业更有能力承担技术创新所需的高额固定成本,因此在基础技术、共性技术的研发方面具有明显的优势;另一方面,大型企业凭借其资金实力,以大规模、低成本生产抢占市场或稳定市场占有率,会注入更多的精力开发生产工艺,在技术创新过程中往往侧重于工艺创新,并具有相当优势[17]。基于上述原因,大型企业在技术创新活动中可能较中、小型企业对国内外先进技术、工艺和设备有着更高的要求和需要,技术创新外部依存度显著差异于中、小型企业。值得注意的是,根据调查结果,尽管大型企业自主创新的外部依存度显著高于中小型企业,但总体外部依存度并不是很高,表现之一即主导产品引进国外技术的大型企业占比仅为8.51%。
5 结论及建议
(1)加强大学、科研院所以及各类科技创新服务中介的建设,强化对民营企业技术创新的服务和支持,但同时也应加强与其他性质高新企业的合作,不仅可以提升社会对创新服务机构的总体认知评价,还能依托三资企业、上市公司以及国有企业的不同优势推动自身的建设和发展。
(2)搭建不同性质企业之间交流和优势互补互助发展平台,或通过政府培训平台的建立、人才的培养和输入,共享和学习自主创新管理经验,提升中小型企业,尤其是广大小型高新技术企业的自主创新管理能力和经验。
(3)充分利用浙江众多民营高新企业的自主创新热情和信心,继续加大和完善扶持力度和政策支持,推动民营企业自主创新,加快区域经济发展和产业结构升级。
(4)浙江省高新技术企业技术创新的外部依存度总体并不是很高,自主研发占技术获取途径的绝大多数,但其中大型企业却表现出比中小型企业更强的外部依存度。这表明浙江为数众多的中小型高新企业在技术创新上具有较强的自主研发能力,我们应肯定近年来企业自主创新能力的加强和提升,同时也应看到与发达国家的差距,进一步鼓励企业增加投入进行自主研发,努力降低企业技术外部依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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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刘传忠)
Cognitive Differences of Technology Innovation of High-tech Enterprises in Zhejiang Province
Yan Yan1,2
(1.Zhejiang Institute of Foreign Languages,Hangzhou 310023,China;2.Zhejiang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Hangzhou 310023,China)
The cognition about innovation activities and the related objects factors will influence the patterns of enterprises innovation behaviour.Based on the questionnaire survey results about the high-tech enterprises endogenous innovation in Zhejiang province,this paper studied the cognitive differences of technology innovation in high-tech enterprises through factor analysis and one-way ANOVA,and put forward some appropriate conclusions and recommendations.
technology innovation; cognitive difference;high-tech enterprises
D62.4
A
浙江省自然科学基金“面向中小企业的区域创新服务平台构建研究”课题资助(Y6090550)。
2010-10-03
严焰(1978-),女,湖北人,浙江外国语学院讲师,浙江工业大学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技术创新与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