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官夫妇逃亡路

文/江舟 张小思 曾鹏宇

贪官夫妇逃亡路

文/江舟 张小思 曾鹏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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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不敢上网查询相关案情。当时感觉就是死路一条，好几次都写了遗书。” 符洪事后回忆道。由于身体每况愈下，2008年5月，符洪和妻子取得联系，希望妻子能到广州照料他。随后，符洪的妻子来到广州，夫妇二人开始了两年多的逃亡生活。

在海南省海口市秀英区检察院网上追逃的强大威慑下，在亲戚朋友的耐心规劝下，符洪夫妇受到震撼，痛下决心，2010年6月7日，在逃亡了793天后，来到海南省检察院投案自首。

“逃亡时犹如惊弓之鸟，可谓度时如年，回到海南是一种解脱。”这是海南省海口市燃气集团公司原总经理符洪投案后说的一番话。

符洪、何永涉嫌受贿罪投案后，海口市秀英区检察院反贪干警迅速展开侦查。并于2010年9月1日侦查终结，经海口市检察院指定管辖，很快向海口市秀英法院提起公诉。

2011年10月12日，秀英区法院经审理一审以受贿罪判处符洪有期徒刑7年，何永有期徒刑3年，缓刑5年。扣押上缴的赃款80.69万元，予以追缴上缴国库，未上缴的赃款2万美元，继续追缴。

妻子炒房缺资金，丈夫凭权敛钱财

具有在职研究生学历的海南文昌人符洪，2000年10月，被海口市国有资产管理委员会聘任为海口市燃气集团公司总经理。众所周知，这燃气集团公司总经理之权，含金量很高，算得上实权人物。

让符洪更为得意的是，到了2002年，海口市燃气集团公司与海南宁龙实业有限公司持续合作开发房地产等项目，双方合作的项目及合作项目资金的使用及审批均由符洪掌握。这就为符洪日后敛财提供了权力保障。

事实也正如此，自从符洪掌握实权后，同学朋友与他来往的多了，结识外界的老总也逐渐多了起来，特别是海南宁龙实业有限公司经理蒋长龙与符洪往来关系甚密，非同一般。

是年，符洪被海南兴旺发达的房地产业所吸引，于是和在海口市共速达汽车有限公司当办公室主任的妻子何永看上了海口市金贸中路半山花园小区的房产。

正当二人为购房缺资金而闷闷不乐之际，一天晚上，何永给丈夫符洪吹耳边风说：“你一直关照宁龙公司蒋总的生意，何不利用这次我们购房的机会，找蒋总要点钱。”符洪沉默一会儿后说：“这也是个办法。”

几天后，符洪与蒋长龙在海口市滨海大道一家酒楼喝茶时，向蒋长龙表示他想在“半山花园”小区买一套住房，大约还差50万元。有道是，“锣鼓听声，听话听音”。精明过人的蒋长龙听后，立即明白符总经理话中有话，虽未直接开口要钱，实则是在暗示自己送钱。

当场蒋长龙向符洪表示，购房所需50万元就由他来支付，并让符洪尽早提供一个收款公司账户给他。翌日上午，符洪安排其妻何永与蒋长龙联系办理转款事宜。很快，何永向蒋长龙提供以她名义注册成立的海口豪仙贸易有限公司账户。

老谋深算的蒋长龙看了账户，不免生疑。为防日后事发，他还是多了个心眼，没有用何永提供的账户，而是以支付工程款的名义，在2002年11月15日，从银行宁龙公司的账户转入海南兆达建筑工程公司账户50万元。事隔三天，又从海南兆达建筑工程公司账户将这50万元转入何永提供的海口豪仙贸易有限公司账户中。

蒋长龙万万没料到，他精心设计的圈套，很快被办案人员识破。用办案人员的话说是，无论犯罪分子多么狡猾，如何变换手段，最终50万元还是转到了何永的账户。

符洪、何永受贿案庭审那天，符洪的辩护人在这个转款细节上还是辩了一番，辩称公诉机关指控他们收受蒋长龙50万元证据不足，这笔款是宁龙公司支付给海南瑞丰公寓的工程款等等。辩护人的说辞，并不难理解，符洪花钱请辩护人，如若庭审不替符洪夫妇作无罪辩解，请辩护人何用？

最终法院还是认定了符洪、何永收受蒋长龙所送50万元的事实。

一次受贿心不足贪得无厌跌深渊

有道是，当一个人贪欲熏心走向堕落的时候，当事人并不一定都十分清醒，也许他们感到的只是一种世俗人情，占些便宜。不知道别的罪犯是不是这样，起码符洪、何永是如此。

符洪投案后对办案人员说，由于缺乏法律方面的知识，将妻子也牵扯进来了，当时确实没有多想，以为炒房、装修房，用关系单位老总的一些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没有意识到是受贿犯罪的大事。

然而，符洪那里晓得：一个人如果动了贪欲闸门的念头，那他便如履薄冰；如果开启了贪婪的闸门，那他就迈向罪恶的深渊。贪欲是无底洞，从来没有满足的时候。

符洪正是在“炒房、装修房用关系单位的钱，没什么大不了”的思想支配下，捞钱的欲望渐渐膨胀，一发而不可收。

2003年下半年，符洪、何永又购买了海口市滨海大道紫荆信息公寓的一套房产。到了2004年上半年，符洪、何永就如何装修这套房子，又打起了蒋长龙的主意。

一次，恰巧蒋长龙请符洪、何永喝茶，闲聊时符洪夫妻二人向蒋长龙提起他们购买了一套公寓房，打算搬进去居住，但这套房子是毛坯房，想请蒋总帮忙参谋一下如何装修。

话毕，三人起程驱车来到紫荆信息公寓符洪的毛坯房内。蒋长龙在符洪夫妇的带领下，边走边看边动起脑筋。他想，符总夫妇带我来看他买的毛坯房，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让我参谋如何装修房是假，让我花钱为他装修房子是真。

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也不得不听话，更不能不去领会符总的意图。不然，现在不主动花钱，以后还得被动送钱，何不送个人情呢？思来想去，蒋长龙主动提出，愿为符总效力，愿为符总出钱装修这套房子。

此话一出，符洪、何永心中暗喜，坦率地说，他俩要的就是蒋长龙这句话。随即符洪说：“难得蒋总善解人意，又要让你破费了，真不好意思，人生有你这样的真朋友，我心足已。”

很快，符洪安排何永与蒋长龙一同负责紫荆信息公寓房的具体装修事宜。几天后，蒋长龙委托覃某某承接装修工程，并交代覃一定要按照何永的要求进行装修。

低年级语文教材的特点是：内容明显，事理简单，篇幅短小，易读易记。重要的一条则是多读，只有多读，才能品出味道。课堂上，教师一定要重视引导儿童进行读书训练，从读中达到理解、消化、吸收的目的。获得读书的本领——“字求其训”“句求其义”“篇求其旨”。品味语言，克服摒弃过去教师包办代替式的讲读方法。

房子装修完之后，蒋长龙通过转账及付现金的方式陆续向覃支付了装修费用共计30.69万元。

虽说蒋长龙破费了钱财，但宁龙公司在与海口市燃气集团公司合作开发房地产等项目合作上却是顺顺利利，尤其是在项目审批和资金使用上，符洪对宁龙公司予以全力支持，一路绿灯。

多年的合作，使蒋长龙摸清了符洪爱财敛财的底牌，到后来便连续发牌。法院审理查明，2005年至2008年间，符洪每年平均出国考察一次，蒋长龙每次给符洪准备好5000美元前去孝敬。四年累计送给符洪美金两万元。

东窗事发被调查欲逃罪责走为上

2008年3月27日，当符洪得知蒋长龙被检察机关带走调查时，心里非常紧张，感觉已东窗事发，一连几天他坐立不安，便以出差之名匆匆向国资委请假后离开了海口，原本他准备去上海帮女儿张罗上学事宜，但最终他改道广州。为了躲避追捕，他选择的交通工具是坐船过海。

“坐飞机估计走不了，怕有安检。”符洪心思很缜密，抵达广州后他便和家人切断了任何联系，甚至是妻子何永。

当时只带着三万元的他在广州城郊地区低调地隐居起来。他不敢租房，只是夜宿在那管理不够正规的小旅店里，无需身份登记，一个晚上花费50元左右。他用“流浪”来形容那段日子，每天夜里都睡不安稳，生怕有人敲门。

“也有好几次遇到有人敲门”符洪说，那时他的精神状态很差，加之生病，他看上去就像一个老人。他把行李放在旅馆房间的门口处，随时做好逃跑的准备。一次有人查问，符洪就说：“是来看病的，明天就走。”

为了躲避检查，符洪甚至白天都不敢待在旅馆里。他每天早出晚归，游走在街道和公园里，偶尔看看别人下棋打牌，谁也不知道他是谁。

时间越久，压力越大，在他离开海口后一个多月后，他病倒了，他已经说不了话，精神很恍惚。迫不得已，他用另外的手机给妻子何永发了一个短信。事实上，在符洪离开后，何永几乎每天都在找他。

“我知道说什么也没用，我就问他‘你在哪？’每天都发几条这样的短信。”

何永说，丈夫出逃时他连面都顾不上见，当时女儿初次报考研究生失利，丈夫又不在家，家里乱成一团，最后随女儿去了北京，就是在北京，何永接到丈夫短信。

“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像变了一个人，牙齿都松动了，像摇船一样。”何永有些哽咽，她去广州和丈夫团聚了，并带他到医院用假名去检查，但也查不出什么原因，符洪就这样失语了半年，他没有打过一个电话。

符洪家有老母将近80岁，出事后他没有和母亲通过一次电话。

“回来面对现实吧，回来我们还能见上一面。”符洪的母亲在与媳妇何永的通话中，多次这么规劝。经过妻子半年多调理后，符洪才能开口说话了。在逃亡的这两年中，符洪夫妇曾多次萌生过要回来投案自首的念头。

一年多以前，符某患上了严重的精神抑郁症，轻生的念头在脑海里多次闪现。

“有好几次连遗书都写好了，但是想念家人，家人在召唤才没有实施。”符洪说，逃亡日子过的很艰难，长此以往就是死路一条。

“觉得每个人都在盯着你，其实人家是在走人家的路，你产生幻觉，条件反射自己是逃犯。”何永说。

对于何永来说，女儿是他心头隐隐的伤痛。她告诉笔者，她患糖尿病十多年，从出事到现在，她已经两年没有见到女儿了，很牵挂。她说，女儿很坚强，也很出息。在他和丈夫潜逃的第二年，女儿考上了硕士研究生，没有因为父母境况变化而一蹶不振。

“我对不起女儿。对不起社会，对不起政府，这个家也是让我毁了。”何永说到女儿的时候忍不住黯然泪下，女儿的坚强是她唯一感到欣慰的事。

弃暗投明终解脱回头是岸走正途

“走进检察院的那一刻，应该说，踏上海南的那一刻，我们坦然了。回家那晚是793个逃亡日子里睡得最香的一个晚上。好像是一种解脱，逃亡的日子如同惊弓之鸟。”符洪说，“那一刻我们心情很复杂，不知道我以后路会怎样。不管怎么说。我们都要走投案这条路。为了这个家、为了我们早日解脱，我们一定要走这条路。我们也有悔过的心。希望其他的涉案在逃人员也像我们一样弃暗投明才是逃亡人的出路。”

2010年6月28日，海口城建系统职务犯罪系列案件最后两名犯罪嫌疑人——海口市煤气管理公司原总经理符洪和妻子何永向海南省检察机关投案自首，这标志着海口城建系统职务犯罪系列案件所有涉案25件28人已经全部归案。

符洪案是整个“3·26”海口城建规划窝案中第一个查处的案件，但符洪也是最后归案的涉案人员，是28人中唯一自首的犯罪嫌疑人。是年7月2日下午，笔者从检察机关获悉，鉴于符、何夫妇能够主动并如实交代了自己的问题。考虑到其家中还有年近80的老母，和正上学的孩子需要照顾，出于人道主义。对何永依法做出了取保候审的决定，体现了检察机关人性化办案的一面。

“对于符洪夫妇的投案自首，检察机关表示欢迎。希望更多的犯罪嫌疑人能认识到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早日投案自首，争取宽大处理，才是唯一的出路。”海南省检察院反贪局有关人士表示。

据介绍，符洪夫妇是海口城建系统职务犯罪系列窝案唯一潜逃的两名犯罪嫌疑人。2008年3月27日，符洪因涉嫌受贿罪被检察机关立案侦查。同日，检察机关决定对其刑事拘留。同年9月，决定对其逮捕。案发后，符洪一直在逃。2008年4月3日，何永因涉嫌共同受贿被检察机关立案侦查，同日检察机关决定对其刑事拘留。同年9月，决定对其逮捕。案发后，何永也一直在逃。

对此，海南省检察院反贪局有关负责人表示，符洪逃亡以后，两年来，多次通过中间人向检察机关表示要自首，但是一直都没有回来。在此期间，检察机关持续开展追逃工作，采取各种措施追捕犯罪嫌疑人。同时，检察机关积极做符洪家属的思想工作，希望通过他们帮助劝说符洪夫妇早日投案自首，争取宽大处理，迫于法律的威慑和亲情的召唤，符洪夫妇最终在6月28日从广州返回海南投案自首。

通过对蒋长龙行贿案调查，检察机关发现，该公司在处置半拉子工程时，为了得到贷款、达到“优惠”办理业务项目的目的，不惜向主管的国资委、财政、规划等部门领导进行行贿。通过对房产企业调查，发现这类现象在房产企业中尤为普遍，对此海南检察机关决定深挖腐败犯罪，展开了一场大规模的调查。

2008年海南省检察院指挥调动秀英区检察院等多个检察院，就海口市城建系统职务犯罪系列案件进行查处。

经过两年的侦办，共查处该系统窝案25件28人，涉案单位涉及海口市规划、财政、商务、国土、银行、房地产、运输公司等多个部门和企业，涉案人员处级干部8人，涉案金额百万元以上的9人。其中海口市规划局原副局长姚继韵、陈立奇、张仕武，海口市商务局原局长王永等人均因受贿罪获刑。

这些发生在建设领域的典型职务犯罪案，不但严重影响了海南投资环境，也侵犯了人民群众切身利益。因而对这些案件的重拳出击深挖查办，对海南营造阳光法治的发展环境产生积极的影响。

符洪夫妇归案后，海口市秀英区检察院投入20多名干警，在海南省检察院反贪局的指挥下，立即对符洪夫妇 进行审讯，经10余天的不懈努力，终于查清了符洪夫妇全部犯罪事实。

符洪夫妇受贿案，再次给位高权重的官员敲响警钟，人生之堤溃于贪。

编辑：程新友 jcfycxy@sin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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