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宾逊漂流记》之症状性阅读
2011-08-15刘冬梅
刘冬梅
(黄淮学院外国语言文学系,河南驻马店 463000)
《鲁宾逊漂流记》之症状性阅读
刘冬梅
(黄淮学院外国语言文学系,河南驻马店 463000)
笛福的代表作《鲁宾逊漂流记》是世界经典著作之一,它在世界文坛上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许多学者和评论家对这部不朽作品做了研究。关于这部作品的研究,人们多集中于对鲁宾逊个人精神的肯定以及他作为资本主义初级阶段资产阶级新兴代表的重要意义。本文利用叙事学上的症状阅读对这一文本作了另一层面的分析。关键词:症状阅读;殖民主义;西方视角
笛福是英国小说界第一位真正有影响力的泰斗,评论界一致认可他是英国文学史上第一位真正的小说家。关于他的研究文章,国内外都不计其数。对于这部作品,国内现在有许多关于殖民主义诠释的论文。例如,在《解读笛福和他的〈鲁宾孙飘流记〉》中,吴瑛对这部小说作了全面地介绍并分析了这部小说的重要性。她指出,这部作品展现了绝对个人主义的思想,并且在一定程度上这种思想是和资本主义制度及其剥削体制紧密相连的。另外,吉林师范大学外语部的闫爱静和刘建辉联合发表了《〈鲁宾逊漂流记〉与殖民主义》。这篇文章揭示:在很大程度上,鲁宾逊的形象可以被诠释为殖民者的形象。清华大学薛瑾的《〈鲁宾逊漂流记续集〉的东方主义批判》着眼于西方人视野中的中国人以及西方人眼中的中国之缩影,通过对这部作品的仔细阅读和研究,审视了西方人对中国的看法。
关于症状阅读,笔者只找到了两篇相关文章。其一是2006年1月四川外语学院学报肖四新的《莎士比亚早期戏剧的症状阅读》。笔者发现,尽管一般来说人们认为,莎士比亚的早期戏剧所体现的是人的主体性力量,表现的是人文主义思想。但是,通过“症状阅读”可以发现,它们也体现出理性主义有限和自我拯救无望的一面,体现出人文主义思想的有限性。它具体体现为对各种非道德化色彩的展示,对基督教生存方式的眷恋。另一篇文章是陆薇的《渗透中的解构与重构:后殖民理论视野中的华裔美国文学》。在这篇文章中,笔者力求采两家研究方法为己用:文本细读方法之精神与文化研究视角之广博,并力图以文学理论的前瞻性与穿透力来观照文学的创造与阅读实践,以文学创作的细腻和丰富来拓宽、充实文学理论的思考。在这篇文章中,笔者将运用症状阅读对《鲁宾逊漂流记》做一理论系统地分析。
一、理论诠释——症状性阅读
“症状阅读”是结构主义马克思主义批评家阿尔图塞提出的一个概念,它是指批评家在阅读作品时,要从不完全的和充满省略的文本中读出意识形态的存在。在阿尔图塞看来,作品与意识形态的关系,“与其说是因为它说了什么,还不如说是因为它没有说什么。在文本意味深长的‘沉默’中,在它的空隙和省略中,最能清楚地看到意识形态的存在。”[1]120这里所说的“不完全”、“沉默”、“空隙”、“省略”等,并不是出于修辞的需要所使用的“含蓄”与“言外之意”,而是因为受到了意识形态的制约和局限而不能说出的部分。症状阅读研究的不是一部作品说了什么,而在于它没说什么。评论家的任务就是在不完全与充满省略的文本中,读出症状。以症状阅读为理论基础,人们试图发现文本中隐藏的东西。
那么,笛福在《鲁宾逊漂流记》中究竟省略了什么呢?他为什么不明确地表达出来而要省略呢?笔者认为在这部小说中笛福省略了对资本主义制度本身的剖析,而过分夸大并颂扬了他所处的社会发展阶段。至于省略的原因是多方面的。首先,作为此社会形态中的一员,笛福不可避免地受到其影响并反映了社会在自己身上留下的烙印。再者,笛福作为资本主义制度忠实的支持者,有着自身不可超越的阶级局限性。笛福高声歌颂英国的殖民主义制度,对自己的国家和阶级有着无比的骄傲和自豪。
二、殖民视角对《鲁宾逊漂流记》的症状阅读
笛福是英国文学史上第一个真正的小说家,因此,他无可争辩的地位在文学上是无以伦比的[2]65。他的代表作《鲁宾逊漂流记》同样得到广泛的关注。对于这部作品最常见的理解是这样的:笛福描述了鲁宾逊人格发展的过程,在他坎坷的一生经历了众多的磨练后,他由一个无知的年轻人转变为具有丰富生活阅历的人。
笔者试图运用症状阅读从另一方面分析这一文本。笛福是早期英国资产阶级的代表,他美化工业革命并为之作宣传。作为一部反映探索者的作品,《鲁宾逊漂流记》自然而然影射了那时的社会。作品刻画了新生阶层追求财富和扩展领土的精神面貌和热情。孤零零一个人居住在那个荒无人烟的岛上,鲁宾逊从各种各样的劳动活动中获得了宝贵的经验。他驯化了野生山羊,这样他就能喝到奶。此外,他种植玉米,精心培育,收获果实后把其碾成面粉做成食品,就这样他过起了自给自足的生活。通过症状阅读可看出,虽然鲁宾逊是一个人在岛上生活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但当他着陆这个荒岛时,他已经从那艘沉船上获得了一个人生存所需要的全部社会性产品。以笛福为代表的资产阶级颂扬这样一个新兴资产阶级的代表,把其评价为顽强、聪明、经得起风雨磨练的人。对此,马克思持批判态度。他认为鲁宾逊的故事实际上是一个神话。他指出鲁宾逊生存的前提不仅需要有人的社会,而且鲁宾逊在荒岛上的成就是建立在资产阶级的产品基础上,比如枪支和弹药。所以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鲁宾逊就是个新兴资产阶级的代表。他的一切生产和生存活动都是以资产阶级社会的经济基础为保障的。
在岛上的最初日子里,鲁宾逊感到无聊和沮丧,但是渐渐地,他自己给自己找到了乐趣,他喜欢深山一人探索的感觉,觉得自己就是这漫无边际空阔大山的主人。后来,在救了“星期五”后,他成了名副其实的主人,因为鲁宾逊交给“星期五”的第一个词就是主人。后来,一位西班牙人和另一位土著居民(“星期五”的父亲)来到这岛上,鲁宾逊成为殖民者的念头进一步膨胀。这时他有了属于他的子民,他是整座岛上的法令制作人,全岛人生活在他的统治和意愿下。二十多年后,当一艘船经过这个地方时,他终于如梦以偿地回到了自己的家乡,但是他很快发现自己已经不再适应家中的生活。几年后,他又一次回到了岛上。这次他带来了一些工匠和生活必需品,到此时岛上已经有了四个居民区,他又从巴西运来一些仪器和葡萄牙女人。岛上居民数超过了六十人。
我们可以洞察到,通过他的扩张,殖民者想把他所占有的实际东西转化为他内心的东西。这不单单是物质收获,这还能给殖民者带来无可言喻的成就感。然而,鲁宾逊至死也没能把整座岛屿探索完。相反,在此过程中,他的主人感、幸福感和安全感被打碎了。鲁宾逊个人的经历实际是整个早期资产阶级的代言人。在它的殖民过程中,英国不能完全控制所有的殖民地及其人民,这注定会以失败告终。
三、由症状阅读《鲁宾逊漂流记》看西方人眼中的中国
除了殖民主义,通过症状阅读,我们还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在笛福所生活的年代,西方人鄙视中国人。笛福小说中数次出现他对中国人尖锐的敌对态度。事实上,笛福的态度代表了当时西方人对中国人所持的态度。他对中国的评价同样奠定了18世纪英国对中国的态度。
1842年,中国在鸦片战争中被英国击败。在此之后,西方世界视中国为不可救药的国家,中国人被冠以“东亚病夫”的耻辱称谓。在十九世纪晚期,除了传教士还会被中国的贫穷和鸦片毒害的悲惨场面所感动,在绝大多数欧洲人眼中,中国这样一个遥远的国家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政治衰败的国家。笛福不可避免地受到了那时社会对中国印象的影响。
《鲁宾逊漂流记续集》描述了主人公在中国的经历。鲁宾逊曾取道中国回到他的故乡并展现了他对中国所持的否定态度。在他看来,中国人是最肮脏、丑陋和愚蠢的动物。他对中国人的典型的印象如下:男人留着长辫、女人裹着三寸金莲、鸦片吸食不可收拾,还有那到处可见的妻妾成群的盛况。西方人对中国的总体评价就是滑稽、落后、神秘和野蛮。笛福通过第一人称叙事方式生动地描绘了鲁宾逊在中国的所见所闻。在他着陆中国的那一刻,鲁宾逊就从未停止他对中国的审视和评价:各个地方都充满了孔子的教条,他们的政府是纯粹的暴君制,世界上最简单的统治方式[3]88。同样,他嘲弄中国每个发展阶段的发明创造和成就,对之嗤之以鼻,真有一叶障目的感觉。因一时期的萧条就否定整个中华民族的繁荣和强大,对于一位作者来说,是很偏颇而且不应该的。
鲁宾逊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中国人的自豪感,因为他认为中国人根本就没有自豪的资本。既然美洲的奴隶都比中国人幸福,那中国人还有什么资格来证实和维护他们的辉煌和尊严呢?当然,记者出身的笛福没有完全置中国的异国情调于不顾。在他的安排下,鲁宾逊巧遇了很多东方独特的奇闻和珍贵财宝,像中国处处可见的质地无以伦比的丝绸、茶叶和各式各样、造型美观的瓷器。然而,对于中国的成就,鲁宾逊持保留的态度。他认为这些成就是中国人在一定的基础上储蓄出来的。当他从中国回到英国后,鲁宾逊得出这样一个结论:“我必须承认,当我回国后,听到我们的同胞议论中国如此美好的事物,比如辉煌、威严、以及贸易,在我看来这是非常奇怪的。因为,据我的观察和在中国的所见所闻,他们看起来就是一群低下的无知的奴隶”[4]109。这就是笛福,一位从未到达过中国的作者所展现出来的中国和中国人的形象。当然,这也是以前典型的西方人眼中的中国形象。
[1] 徐贲.意识形态和“症状阅读”──阿尔图塞和马库雷的文学意识形态批评[J].文学评论,1995(1).
[2] 刘炳善.英国文学简史[M].开封:河南大学出版社,1980.
[3] Esler Anthony.The Western World:Prehistory to the Prestent[M].New Jersey:Prentice-Hall,Inc.,1994.
[4] Fredric Jameson.The Political Unconscious[M].Cornell:Cornell University Press,1981.
责任编辑:石柏胜
I106.4
A
1671-8275(2011)01-0068-02
2010-12-20
刘冬梅(1980-),女,河北邢台人,河南省驻马店黄淮学院外国语言文学系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