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莱雷成人教育哲学思想及其启示——基于《被压迫者教育学》的分析

巩红丽,何光全

(四川师范大学 成人教育研究所,四川 成都 610068)

弗莱雷成人教育哲学思想及其启示
——基于《被压迫者教育学》的分析

巩红丽,何光全

(四川师范大学 成人教育研究所,四川 成都 610068)

保罗·弗莱雷在其代表作《被压迫者教育学》中提出了通过教育解放人性、对话教育、“提问式”教育、批判性意识以及“主题域”等思想主张,对我国成人学习、成人教育职能、成人教育课程内容和成人教学中师生关系等方面具有重要的借鉴价值和启示。

弗莱雷;成人教育思想;启示

保罗·弗莱雷 (Paulo Freire,1921—1997),是著名的巴西教育家、哲学家,是激进主义成人教育学的著名代表。他在拉丁美洲和非洲开展了长期的成人教育实践,不畏强权勇敢地提出了“教育即政治”口号,希望通过教育让人们认识自己和现实社会,首先通过教育从政治上解放自己,同时从压迫阶级的 “传统教育”、“驯化教育”、“银行存储教育”中走出来,走向自由,获得人性解放。弗莱雷的解放教育思想和成人教育实践在他最具有代表性,最负有国际影响的代表作《被压迫者教育学》中得以充分地体现,他独特的成人教育哲学思想更能引发我们对当今我国成人教育的思考。

一、矛盾论:成人学习与成人教育发展的动力

弗莱雷的解放教育反映的矛盾论对我国的成人教育发展和成人学习动力研究有一定的启示意义。在我国现实教育中,成人自身在现实中不断产生的各种内在需要与成人现状不能满足其需要之间构成的矛盾是当今我国成人学习的主要动力;而社会诸方面发展对成人所产生的影响和作用与成人现实中存在的不足问题之间构成的矛盾是我国成人学习的次要动力。因此成人教育最终要解决的矛盾还是解放人性,发展自我,实现人性的完美化和教育的平等。我们虽不能否认社会需要对成人施加的影响对成人教育发展和成人学习的促动作用,但人性解放和自我发展应是教育首先和最终解决的矛盾。所以,在成人教育实践中,不能把教育作为培训人的手段和工具,而是把教育作为促进人更好地成为人的途径。我国成人教育只有研究清楚自身要解决的主要矛盾,才能够根据成人学习的需要制定出能够吸引成人参加学习和激发其学习积极性的有效措施,成人教育才能真正地发展起来。

二、功能论:成人教育的功能

弗莱雷认为,教育的目的不是驯服人就是解放人,两者必居其一。在《被压迫者教育学》中,他提出:“被压迫者教育学,作为人道主义者和自由意志论者的教育学,有两个显著阶段。在第一阶段,被压迫者揭露压迫世界,并通过实践投身于改造压迫世界。在第二个阶段,压迫现实已被改造,这种教育不再属于被压迫者,而成为永久的解放过程中的所有人的教育学。”[1](P10)在弗莱雷看来,成人教育的功能首要在于政治变革职能,主张教育应成为推翻压迫或不公正社会的途径,所以他把通过教育改造现实压迫世界作为被压迫者教育学的第一个阶段。但这并不是说弗莱雷的成人教育的政治变革职能就排斥成人教育发展成人个体的职能。正如弗莱雷所说,“被压迫者教育学的根基就在这里,它是为自身解放斗争的人的教育学”,也就是说被压迫者教育学最终还是让被压迫者甚至是全人类通过教育在解放斗争中重新找回他们所丧失的人性。

我国提出了建立“以人为本”的和谐社会的目标。为了顺应这一发展趋势,教育更应该凸显它“培养人”的个体功能,这也是成人教育的本体功能。因此,当今我国成人教育发展和成人学习的主要动力既然是成人自身产生的各种需要,那么今天成人教育职能的发挥就不应紧紧围绕成人教育的政治、经济等社会职能,而是更应该要满足成人自身产生的各种需要,实现对成人的 “人”的个体培养的功能。在我国现行条件下,成人教育可以发挥提高劳动生产率和创造经济效益,为巩固和改革我国社会主义建设培育接班人,与传递、吸收和创造人类文化的社会功能。但是成人教育社会功能的实现要建立在成人教育为普通民众实现自我发展的基础上才能长久。只有通过成人教育提高人的全面素质,成人教育的个体功能才能转化为它的社会功能。况且,教育的本体价值就在于对人的培养,对人的尊重和对人潜能的发掘以及对人格的陶冶,提高人自身的价值。离开了教育的本体价值,教育的所有其他价值几乎就得不到发挥和体现,所以在教育过程中对人的培养应始终是目的。对于作为平民教育和草根教育的成人教育来说更理应如此。因此,我国今天的成人教育的本体功能应该是满足成人学习者自身不断全面发展和终身学习的需要,不能忽略把人性化作为人的本性和历史的使命。教育过程是一个逐步提高人的个体价值的过程。[2](P223)只有这一本体功能得到了发挥,成人教育的所有政治、经济等其他社会功能才能得到发挥和体现。如果成人教育的目的仅仅是为了政治稳定,经济的增长,成人教育活动就会异化为一种特殊的经济活动。[3](P189)只有明确成人教育的本体职能,成人教育的一切活动才会有正确的指导方向和光明的未来。

三、“主题域”论:成人教育的课程内容

在弗莱雷的课程观中,“主题域”(them atic universe)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概念。他认为,“调查人民的主题域——他们生成主体的集合体——意味着教育对话作为自由实践的真正开始”。[1](P45)弗莱雷认为 “真正的教育不是通过A forB也不是A aboutB,而是通过 A w ith B,以世界作为中介而进行下去的,这一世界给 A、B双方留下了印象并提出了挑战,产生各种关于这个世界的观点和看法。如果这些观点与焦虑,疑惑,希望或甚至绝望掺和在一起,就会包含重要的主题,教育的项目内容就建立在这些主题基础上”。[1](P42)弗莱雷的这些观点否认了人是抽象的,孤立的,是与世界没有关联的,肯定了人是世界中的人,与世界紧密联系,是在改造世界过程中发展的人的哲学观点。根据弗莱雷的观点,教育的内容产生于人们生活的现实世界,课程内容应根据活生生的人所处的具体的、现实的、当前的情况来构建,而不是根据教育者个人对现实的世界观来设计。压迫者的教育内容并没有考虑到处于现实情境中的人,只是把寓含在由他们自己组织内容的项目之中的“好人”模式强加给受教育者。因此弗莱雷提出了“组织教育或政治行动的项目内容的出发点,必须是当前的、现实的、具体的情况,这种情况反映人民的愿望”。[1](P44)而且 “教育课程的内容不应由教育者单独来选择,而是与学习者一起来进行选择,教育者与学习者一起在他们所处的现实中共同寻求教育课程内容”。

从弗莱雷的成人教育课程观来审视我国成人教育的课程内容选择,成人教育在选择和设置成人教育课程内容方面也存在同样的问题。我国成人教育仍存在由教育者或学校或其他社会组织由于忽视成人学习者的需要,而过多倾向于依据社会发展的需求来设置成人教育专业和课程内容。实际上,如果成人教育者一味重视社会发展的需要而忽略成人自身的需要的话,成人教育也就变成了弗莱雷所反对的压迫教育。因此,我国成人教育的内容应紧紧围绕成人学习者当前为了解决他们生活、生产和工作中的实际问题而产生的现实的自身需要。成人教育在选择教学内容时必须和学习者一起投身于作为人的中介的现实世界之中,必须了解成人学习者对现实的理解和对现实提出的挑战做出如何应对的需要。在这个过程中成人教育者要与成人学习者不断地对话,充分尊重他们自身的需要并提供给成人学习者参与课程开发的机会,与他们一起探究课程内容并解决内容中提出的问题,这样成人学习者才能够积极地通过课程学习对现实世界向他们提出的挑战做出强有力的应对。

四、主体论:成人教育教学中的师生关系

辩证唯物主义认为,“人是能动性的社会人,能够借助自然力和工具改造世界,用物质的,精神的方式把握外部世界,在改造外部世界中,人自身也得到改造”。[4](P161)弗莱雷也肯定了这一观点,因此他反对传统教育把人看作可以适应现状,可以控制的存在,是脱离现实世界的“外部”的人。他把传统的 “灌输式”教育比作一种 “银行储蓄”式的教育。师生之间这种 “你存我储”的关系就构成了控制与被控制的关系。在控制关系中,对话不能存在。[1](P39)弗莱雷指出压迫者之所以对被压迫者实施 “灌输式”教育,是因为“被压迫者越是可以被引导去适应这一现状,他们就越容易被统治”。[1](P26)弗莱雷批判性地提出了要求存在对话关系的 “提问式”教育,“在提问式教育中,人可以形成批判性地认识他们在这个世界中存在方式的能力,他们发现自己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中,并与之共存”。[1](P34)弗莱雷认为在 “提问式”教育中,通过对话可以打破师生在传统的 “灌输式”中的控制关系,使他们转变为 “teacher—student”与“student—teacher”的关系。通过对话调解师生矛盾,让他们互为师生,在 “平等、爱、谦虚和信任”的基础上建立起平等合作的师生关系,共同通过批判性的思考追求完美的人性。在成人教育中,师生都是认知和批判现实的主体,两者应该是平等协作和不断对话的关系。因此,我国成人教育中的教育者“应该是帮助者、鼓励者、咨询服务者和资源提供者,是顾问和协助者,而不仅仅是知识传递者,不是学科主宰者、法官和权威”。[5](P292)成人教育中的每一个教育者都能够重视和尊重成人学习者的主体性,和成人学习者一起在教育中获得人性的解放。

弗莱雷的解放教育思想极大地丰富了我国的成人教育思想和理论,对我国的成人教育实践和教学改革有着重要的参考意义和启示,我们应该作出积极地回应。

[1][巴西]保罗·弗莱雷著,顾建新等译 .被压迫者教育学 [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

[2]王坤庆.现代教育哲学 [M].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1999.

[3]张 维主编.成人教育学 [M].福州:福建教育出版社,1995.

[4]舒志定.教育哲学引论 [M].北京:中国社会出版社,2007.

[5]毕淑芝,司荫贞.比较成人教育 [M].北京:北京

师范大学出版社,1998.

Paulo Freire's Adult Educa tion Philosophic Thoughts and Its Implica tions———Based on the Analysis of Pedagogy of the Oppressed

Gong Hong-li,He Guang-quan
(Institute ofAdu lt Education,Sichuan Norm alUniversity,Chengdu,Sichuan 610068,China)

Paul Freire, in his work The Pedagogy of the Opp ressed , p roposed the radical claims on adult education: liberatehuman through education, dialogue education, “The question”education, critical consciousness, and“the theme”thought. Theyare of important reference value for China's adult education and teaching, such as adult education and adult learningmotivation, adulteducation function, adult education courses and teacher - student relationship.

Paul Freire;adult education thoughts;enlightenm ent

G720

A

1008-6471(2011)01-0023-02

2010-11-19

巩红丽 (1984-),女,河南濮阳人,四川师范大学成人教育研究所成人教育学专业 2009级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成人教育与培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