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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亚里士多德的模仿说

2011-08-15田立慧

关键词:亚里士多德现实事物

田立慧

(广西师范大学文学院,广西 桂林541000)

在西方文论史上,亚里士多德的模仿说是文学艺术的开山纲领。模仿(Mimesis,Anukarana)不仅是西方美学史上最早关于艺术的定义,同时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美学原则。根据布洛克的研究,模仿这个概念在近两千年的时间里,不仅支配着西方的艺术哲学,同时也支配着艺术批评与艺术实践。

一、源流与发展

模仿说是研究和探讨文艺与现实关系的学说。在模仿说的历史上,第一个提出此概念的并非亚里士多德,而是古希腊哲学家赫拉克利特。他认为,“艺术模仿自然”,艺术是以再现自然的面貌出现的。同一时期的另一位古希腊哲学家德谟克利特也认为,艺术是对自然的模仿。二者的观点相似,在当时产生了较大的影响。随后的苏格拉底则认为,“绘画是对所见之物的描绘”。他将艺术模仿的对象从自然的束缚中解放出来,逐渐扩展到更广阔的领域。也就是从苏格拉底开始,西方的文艺观念出现了人文主义转向,文艺模仿的对象也逐渐扩大至社会人生。之后柏拉图对“模仿说”完成了一次新的改造,形成了所谓的“理念模仿”。柏拉图“模仿说”的主要内容可以归纳为:理念、现实、诗。即在理念论的基础上,柏拉图指出文艺模仿的客观现实世界不是真实的世界,而是理念世界的摹本,理念世界是本原的,是第一位的,现实世界是派生的,是第二位的。现实对理念的模仿既不真实,也不全面。也就是说,文艺只是模仿的模仿,影子的影子,它和真理隔着三层。亚里士多德作为柏拉图的学生,并未全盘接受老师的观点,而是较客观地探讨了艺术与现实的关系问题,形成了自己完整的、系统化的“模仿说”。

二、释义与内涵

模仿在哈利威尔的《模仿论美学》中有五层意思:“第一,视觉上相似(包括形象化的艺术作品);第二,行为上的仿效、模仿;第三,扮演,包括戏剧演出;第四,作为有意义的或表现性的声音结构的语言或音乐制作;第五,形而上学的符合。”[1]这五层意思揭示了模仿在文学艺术中的作用以及之所以能够模仿的原因。在文学艺术中,模仿可以帮助模仿者去认识模仿的事物,去发现模仿事物的内在规律和本质,以求模仿之物与被模仿之物间存在某些方面的相似,或是颜色,或是声音,这样可以尽可能地提高模仿的真实性。这五个方面在亚里士多德的《诗学》中也有映射,“有一些人(或凭艺术、或靠经验),用颜色和姿态来制造形象,模仿许多事物,而另一些人则用声音来模仿;同样,像前面所说的几种艺术,就都用节奏、语言、音调来模仿”[2]3。模仿作为一种活动,需要模仿者充分调动主观能动性对事物进行观察,在语言、颜色、声音、音调、外形等方面进行模仿,模仿那些最能反映本质的美的东西。基于模仿的这些特点,模仿最初用于古希腊时期宗教祭祀、典礼的密仪活动,直到公元前五世纪,这一术语才逐渐从祭祀领域转移至哲学和技艺领域。

(一)含义扩展

有学者认为,模仿说“是建筑在亚里士多德的形式与质料”的辩证法的基础上,体现亚里士多德力图在作一种实现宇宙和谐的形式化的努力。[3]的确,亚里士多德的四因说是其模仿说形成的基础,特别是形式因,在模仿的对象和模仿的方式上都有很大的影响。当然,模仿说这一范畴的形成也离不开亚里士多德深厚的哲学基础和当时古希腊浓郁的人文主义思潮,它是在二者的基础上形成的,在文学艺术方面具有承前启后的作用。

模仿说作为古希腊文艺思想的结晶,对文学艺术的发展既具有奠基性,同时也具有开创性。有人认为,文学艺术起源于模仿,文学艺术是模仿的产物,模仿是文学艺术的基本特征。[4]的确,模仿作为一种方式,作为人们认识世界、反映世界的方式,它不仅是艺术产生的源泉,同时也是艺术与现实之间相互作用的平台。

1.艺术的起源

亚里士多德提出:“一般说来,诗的起源仿佛有两个原因,都是出于人的天性。人从孩提的时候起就有模仿的本能(人和禽兽的分别之一,就在于人最善于模仿,他们最初的知识就是从模仿得来的),人对于模仿的作品总是感到快感。”在古希腊生产力不发达、社会实践匮乏的情况下,人们对世界的认识方式有限,大多以模仿作为人们认识世界、改造世界的手段。首先,人天生具有模仿的本能,这是人的本性,也是人和动物的区别之一。人有了模仿这一本能,通过模仿,从自然界中摄取各种知识,以满足自己的求知欲,并在此基础上获得独特的快感。这也为模仿能反映现实生活提供了有力的依据。其次,模仿也是我们较早运用的艺术创作方法之一。在《诗学》中,亚里士多德说过:“模仿出于我们的天性,而音调感和节奏感(至于‘韵文’则显然是节奏的段落)也是出于我们的天性,起初那些天生最富于这种资质的人,使它一步步发展,后来就由临时口占而作出了诗歌。”[2]11在早期艺术活动中,人们的认识以及实践有限,创作方式也处于摸索阶段,模仿自然,模仿社会,模仿人们的生活,则是早期艺术的主要来源。如德谟克利特说,人类模仿鸟叫才学会了歌唱。柏拉图也曾说过,一切艺术都是对自然的模仿,从荷马起,一切诗人都是模仿者。在古希腊早期的艺术活动中,无论是史诗,还是戏剧,大多是对现实生活的反映。如《荷马史诗》,先是在民间以说唱形式流传,后经由人们不断加工整理、记录而成,内容大多与本民族的重大历史事件相关,是广大人民群众集体智慧的结晶。有“舞台上的哲学家”之称的古希腊戏剧家欧里庇得斯,对戏剧的贡献不仅是扩大了戏剧的题材,关心女性、家庭、伦理,反映现实生活,关心人本身,更重要的是他坚持写实的手法,在人物形象塑造中坚持以“现实中本来的样子”来塑造人物。可见,模仿在早期艺术中是以一种创作方法的形态出现的,它不仅是人们认识世界的动力,同时也是人们再现世界的方式。

2.艺术与现实的关系

鲍桑葵在谈到亚里士多德时说,看来完全可以把他对美的艺术和自然的看法归纳如下:美的艺术在模仿给定的实在事物时要把它理想化。[5]这是鲍桑葵对亚里士多德模仿说的概括。可是,这里的“理想化”是什么意思呢?模仿者如何才能将“给定的实在事物”理想化呢?这就表明了“美的艺术”不仅需要艺术家去模仿“给定的实在事物”,更需要将模仿的事物进行“理想化”的处理。那么,模仿在此就有了两层含义:一是客观地反映现实;二是对现实进行加工创造,以达到“理想化”的状态。这样的解释是有根据的。模仿的梵语词Anukarana不仅有模仿动作、遵循榜样、相似的含义,同时它还可以引申为一种创造性的模仿。由此可见,模仿作为人们再现世界的方式,它不是机械地描摹现实、复制现实,而是要我们去尊重现实,尊重客观的实在性,然后运用艺术的理性,透过现象揭示本质,蕴特殊于一般,以揭示事物的普遍性和必然性为最终目的,去揭示世界的奥妙。这就要求作者在进行艺术创作时,不仅需要从现实生活中取材,更需要对已取得的素材进行加工处理。当然,这里的加工处理不是简单地对事物进行筛选、组合、排序,更需要对这些素材进行提炼,揭示其表象下隐藏的本质和规律,以便更真实地反映现实,揭示现实。既然模仿不是对现实的简单再现,而是具有创造的含义,那么作者在模仿活动中也不再是单纯的模仿者,而是上升为具有主观能动性的创造者,以对所取之物进行模仿创造。在艺术与现实的关系中,模仿作为二者的沟通平台,不仅让现实成为艺术的取材之地,同时也间接地使艺术对现实进行了感染教育。在二者的相互作用中,艺术模仿现实来进行创作,同时也在创作中对现实进行“理想化”处理。这一举措不仅提高了艺术作品的审美韵味和审美价值,也体现出作品泄导人情、教育人民的艺术品质。

第一,艺术模仿的真实性。柏拉图的模仿说建立在其理念的基础上,他所谓的模仿和真理隔着三层,是模仿的模仿、影子的影子。在他看来,理念才是文艺的本源,文艺只是模仿的模仿。毋庸置疑,他所模仿的结果是值得怀疑的。那么,亚里士多德所模仿的事物与现实事物相比又如何呢?

在《诗学》中,亚里士多德肯定了艺术模仿的真实性,并认为艺术真实来源于生活真实,且高于生活真实。在分析诗和历史的区别时,他提到,“历史家与诗人的差别不在于一用散文,一用‘韵文’;希罗多德的著作可以改写为‘韵文’,但仍是一种历史,有没有韵律都是一样;两者的差别在于一叙述已发生的事,一描述可能发生的事。因此,写诗这种活动比写历史更富于哲学意味,被更严肃地对待;因为诗所描述的事带有普遍性,历史则叙述个别的事”[2]28。通过对诗和历史的比较,亚里士多德发现“诗比历史更真实”。这不仅是因为一个用韵文,一个用散文,更主要的原因是历史所描述的是“已经发生的事情”,是叙述个别的事,而诗不仅要叙述“已经发生的事”,同时也要叙述“可能发生的事情”(当然这些“可能发生的事情”是合乎可然律和必然律的),这就要求诗人要透过现象认清本质,以揭示事物的普遍性与必然性,最终达到特殊和一般相统一。这同时也说明了艺术虽然来源于生活,但不拘泥于生活。它可以从典型的事物中去发现此类事物所具有的普遍性,进而揭示事物的本质。它不仅要描绘事物的形状,同时也要展现事物的内核。艺术模仿在此不仅涉及普遍性和特殊性的辩证关系,并且包含着典型性的萌芽思想。在谈论艺术模仿的方式时,亚里士多德列举了三种模仿方式,即照事物本来的样子去模仿,照事物为人们所说所想的样子去模仿,照事物应当有的样子去模仿。在描述诗人的职责时,他提到“诗人的职责不在于描述已发生的事,而在于描述可能发生的事,即按照可然律或必然律可能发生的事”[2]28。在讨论如何达到诗的效果时,亚里士多德指出,“一桩不可能发生而可能成为可信的事,比一桩可能发生而不能成为可信的事更为可信”[2]95。可信的事情是必然的,合乎事物发展的规律;而可能的事则是偶然的,不合乎事物发展的规律,具有随机性。因此,前者比后者更真实,更能取得人们的信任。在《诗学》中,亚里士多德还提出艺术比现实更美的观点,如:在画人的面貌时,他提出要“求其相似而又比原来的人更美”;在描述人物性格时,要“求其相似而又善良”。这些实际上都涉及艺术真实和生活真实的关系问题,涉及作者对现象和本质的理解问题,也展现出有限与无限的超越问题。在这些问题中,亚里士多德明确指出艺术比生活更真实,更有哲学意味。

第二,艺术模仿中主体的作用。艺术模仿是一个双向运动,客观实在是主体模仿的对象,主体将客观实在反映在艺术作品中,二者相辅相成。模仿这一活动,要求作者在反映现实时,尊奉客观主义原则,以求对客观的现实事物进行极尽完整真实的描摹。这样做不仅是为了达到模仿的目的,更是为了增强效果,增加艺术作品的完整性和真实性,以获得较好的审美效应和审美价值。尽管如此,这也并不意味着要消灭主体的中心意识。任何艺术品的形成都离不开主体的创造活动。主体在进行模仿活动时不仅要从外部世界中获得信息,更要从主体自身进行思考创造,例如回忆所观察和感受到的外部世界,整理所获得的信息,以及思考怎样将形之于心的内容形之于形,借助什么样的结构、语言来反映客观等。由此可见,主体在艺术模仿中的作用是不可忽视的。艺术模仿也不单是模仿与再现客观存在,它实际上是模仿者对现实的独特认识和理解,是客观与主观的统一。

亚里士多德在《诗学》中也特别强调模仿主体的能动作用。他认为,“与其说诗的创作者是‘韵文’的创作者,毋宁说是情节的创作者;因为他所以成为诗的创作者,是因为他能模仿,而他所模仿的就是行动。即使他写已发生的事,仍不失为诗的创作者;因为没有东西能阻挠,不让某些已发生的事合乎可然律,成为可能的事;既然相合,他就是诗的创作者”[2]30。亚里士多德认为“艺术家赋予形式于材料,他的模仿活动就是创造活动”[2]105。此时创作主体的任务已不再是单纯地临摹现实,而需充分发挥自己的艺术才能来塑造艺术形象,观照人生,反映现实世界的普遍性与必然性。总之,亚里士多德非常重视主体的作用,这也离不开当时“文学是人学”的氛围。

第三,艺术的社会功用。模仿说作为一种朴素的唯物主义观点,在亚里士多德这里得到了巨大的突破。他在尊重现实、重视主体的理论基础上,肯定了艺术的价值,推翻了“艺术无用论”的观点,为艺术的发展扫除了障碍,是文艺史上的一次重大转折。由此,文艺的功用价值逐渐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和思考。

首先,亚里士多德认为艺术能给人们带来快感。他指出:“既然这种快感是由悲剧引起我们的怜悯与恐惧之情,通过诗人的模仿而产生的,那么显然应通过情节来产生这种效果。”[2]43“我们不应要求悲剧给我们各种快感,只应要求它给我们一种它特别能给的快感。”[2]43“悲剧是对于一个严肃、完整、有一定长度的行动的模仿;它的媒介是语言,具有各种悦耳之音,分别在剧的各部分使用;模仿方式是借人物的动作来表达,而不是采用叙述法;借引起怜悯与恐惧来使这种情感得到陶冶。”[2]19的确,艺术模仿在反映现实时会在某些方面与读者产生共鸣,引起读者或忧或喜之情,使他们的精神得到升华并使他们获得无限的快感。可是这些快感是如何产生的呢?有人认为:“一是由于从模仿的东西中领悟、推断出事物是什么而产生的快感;一是模仿的处理技巧、着色等令人对智力的运用感到惊异而产生的快感。”[6]快感的产生一方面是由于人们的某种欲望得到了满足,心理得到了安慰,另一方面是由于某物使人们震惊感叹,给人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进而使人感到无限愉悦。而艺术模仿,二者兼具。它不仅使人们认识了现实,获得了知识,满足了自己的求知欲,同时,其模仿的方式、手段、结果也会使人感到惊异,使人感受到人的力量的伟大,从而产生一种快感。

其次,亚里士多德认为艺术具有道德教育作用。他指出:“诗人模仿易怒的或不易怒的或具有诸如此类的气质的人,也必须求其相似而又善良。”[2]49“如果不近情理的情节或性格的卑鄙没有必要,没有用处,应当受指责。”[2]96艺术作为人们认识现实的媒介,必然会对人们的认识起着引导作用。其内容必须积极向上,以使人们的思想得到健康发展。因此,艺术的道德教育作用是不可忽视的。

(二)理论构成

亚里士多德指出:“史诗和悲剧、喜剧和酒神颂以及大部分双管箫乐和竖琴乐——这一切实际上是模仿,只是有三点差别,即模仿所用的媒介不同,所取的对象不同,所采的方式不同。”[2]3在这里,亚里士多德对艺术的本质和艺术分类的原因作了明确解释。他认为,一切艺术的创作过程都是模仿,之所以会有差异,是因为模仿的媒介、对象、方式不同。同时,他还根据模仿的媒介、对象以及方式的不同对艺术进行了分类。根据模仿所用的媒介的不同,亚里士多德将艺术分为各个部分;根据模仿所取的对象不同,把艺术划分为悲剧和喜剧;根据模仿所采的方式不同,把艺术分为史诗、抒情诗和戏剧。

1.模仿的媒介

在艺术的创造过程中,模仿的媒介是多种多样的。亚里士多德指出:“有一些人(或凭艺术、或靠经验),用颜色和姿态来制造形象,模仿许多事物,而另一些人则用声音来模仿。”采用不同的媒介,会产生不同的艺术。例如:演唱艺术用声音来模仿,而绘画艺术则用颜色、线条来模仿;诗歌用语言来模仿,而舞蹈则需用节奏来模仿。总之,媒介的种类是多样的,媒介不同,模仿的结果也不同。

2.模仿的对象

之前笔者提到,模仿是为了反映现实世界,揭示现实的本质。那么,模仿是如何反映现实的呢?这就需要我们去思考模仿的对象。模仿之所以能够反映现实这一普遍整体,是因为模仿离不开它所反映的个体,也就是那些具体的事件和形象。

关于模仿的对象,亚里士多德认为:“模仿者所模仿的对象既然是在行动中的人,而这种人又必然是好人或坏人——只有这种人才具有品格,(一切人的品格都只有善与恶的差别),——因此他们所模仿的人物不是比一般人好,就是比一般人坏,(或是跟一般人一样),恰像画家描绘的人物,波吕格诺托斯笔下的肖像比一般人好,泡宋笔下的肖像比一般人坏,(狄俄倪西斯笔下的肖像则如一般人),显然,上述各种模仿艺术也会有这种差别,因为模仿的对象不同而有差别。”[2]3在“文学是人学”的思想氛围中,人无疑是文学的主要模仿对象。人的生存、人的行动、人的遭遇是塑造人物形象的依据和关键。对此,胡经之先生称赞道:“以人生为模仿对象,这既是对光辉灿烂的古希腊文艺的一个总结,也是艺术走向自觉时代在理论上的一个具体表现,给模仿说注入了现实主义的生命。”[7]

3.模仿的方式

亚里士多德认为,文学艺术的模仿方式应多样化。他说:“既可以像荷马那样,时而用叙述的手法,时而叫人物出场,(或化身为人物),也可以始终不变,用自己的口吻来叙述,还可以使模仿者用动作来模仿。”[2]9在这里,他指出叙述人的叙述、演员的动作对白以及人物间的对话可以交替使用,这为戏剧文学的发展奠定了基础。

三、缺陷

任何事物都不是完美无缺的,模仿说也不例外。康德认为,模仿的结果是技艺的显现,而非情感的自然流露。他说夜莺的歌“如果被人们完全准确地模仿出来,这对于我们的耳朵将是十分没趣的”[8]。黑格尔认为,模仿中再现现实是多余的,没有艺术价值。这种多余的再现也可以“看成一种冒昧的游戏,因为它总是要落在自然后面”,“靠单纯的模仿,艺术总不能和自然竞争,它和自然竞争,那就像一只小虫爬着去追大象”[9]。笔者认为,亚里士多德的模仿说大致有以下两方面的缺陷:一是它认为艺术起源于模仿,模仿是人的天性。可天性来自哪里呢?在模仿活动中,为什么模仿此物而不模仿彼物呢?这直接导致人们无法理解模仿这一活动产生的原因。二是模仿要求反映现实,同时也肯定了主体的创造作用。可主体自身的思想和情感该如何处理呢?华兹华斯说,诗是情感的自然流露。可在模仿说中,主体的情感有没有流露以及如何流露,我们不知道。

[1] HALLIWELL,STEPHEN.The aesthetics of mimesis[M].Princeton:Princeton UP,2002:15.

[2] 〔古希腊〕亚里士多德.诗学[M].罗念生,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6.

[3] 苏荟敏.此岸的心物交融与彼岸的神人与共——刘勰“心物感应论”与亚里士多德“模仿说”的比较分析[J].兰州学刊,2005(3):226.

[4] 吴熙贵.《文心雕龙》与《诗学》几个理论问题之比较[J].四川师范学院学报,1990(5):75.

[5] 〔英〕鲍桑葵.美学史[M].张今,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85:83.

[6] 张世英.哲学导论(修订版)[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160.

[7] 胡经之.西方文艺理论名著教程[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86.

[8] 〔德〕康德.判断力批判[M].宗白华,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64:82.

[9] 〔德〕黑格尔.美学[M].朱光潜,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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