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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流浩荡兮踉跄以行——浅析楚辞水意象的悲情色彩

2011-08-15

河北青年管理干部学院学报 2011年6期
关键词:楚辞楚国屈原

邓 婷

(南开大学文学院,天津300071)

对于情景交融的描写手法,毫无疑问我们可以追溯至《诗经》,但有学者认为,虽然“《诗经》中已出现情景交融的景物描写,但为数不多;楚辞所表现出来的情景交融的艺术境界却甚为普遍,并形成一种山水景物感伤性的特征”[1]25。那么,为什么这种情景交融会使楚辞的山水景物蒙上一种感伤性特征呢?我认为,其中水意象所呈现的一种悲情色彩或可是对这个问题的一个说明。

据姜亮夫先生所言:“楚本古荆州之地……其境北接如颍,南接衡湘,西连巴,东并吴。方域带其内,长江梗其中,汉水、淮水、沅、湘之属,迄其上下……其地跨今十一省之多,为战国最大之国。”[2]205又加之,楚辞的奠基人屈原——他的最富盛名、影响最大的《离骚》、《天问》、《九歌》和《九章》中的《抽思》、《思美人》等诗篇都是在北游“汉北”时期的呕心沥血之作,或者是在秦楚争夺汉水中上游跌宕起伏的政治军事风云影响下所创作,故而除“香草美人”意象以外,水成了楚辞中常见的意象之一。据笔者统计,以东汉王逸的《楚辞章句》为例(以下简称《楚辞》),虽然其中直接提到“水”字的情况只有47次,但是全书与“水”相关的,如“江”、“河”、“湖”、“泊”、“海”、“洲”、“潭”、“泉”、“波”、“潮”、“池”、“渚”、“湘”、“沅”、“洞庭”、“雨”、“露”、“滔滔”、“浩荡”、“潺湲”、“淫淫”、“浅浅”、“湛湛”、“淹”、“澨”等词却一共出现了294次之多。而其中仅河流的名称就出现了15种,极描水貌的词为30种43次。所以,通读《楚辞》,很难不使人生发出一种随江河奔涌而踉跄行走的感觉。而这种踉跄行走,我认为即是水意象在楚辞中所体现出的悲情色彩:它让你即便听着泉水叮咚也不觉得赏心悦目,让你即便看着大江奔涌也不觉得豪迈洒脱。而对于这种色彩的形成,我们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进行溯源性地分析:

一、荆楚悲风为楚辞水意象奠定的情感基调

(一)荆楚文化的悲壮精神

楚辞源于楚地,所以它势必为楚地这一大的生长与创作环境打下有荆楚特色的情感烙印。而我们知道,从古老的氏族逐渐发展成一个强盛的封建王国——荆楚之地是有着极其悠久历史的。楚本是祝融八姓之一,夏商之前,祝融氏多活动在中原地区;夏商开始,祝融八部在中原被消灭殆尽,楚国的哶姓先人被挤入南方。殷末周初,荆楚居淮水下游,为殷的与国;周人灭殷后向楚压迫,楚人复南下,旋复沿江西上,在长江中游建立了自己的国家。约在公元前11世纪,楚人熊绎接受了周的封号,成为荆楚的建国始祖。由于偏居荒僻之地,人少势弱,因而常常遭到北方中原大国的歧视与打击,商汤、武丁、周宣王、周昭王都曾征伐荆楚。另外,由于三代以来“天下共主”的统治形式的长期存在,也导致了文化心理上的定向趋势:在中原表现出“不以中国从夷狄”的优越感的同时,南楚“僻陋在夷”的失落感也油然而生。

这便决定了荆楚文化富于悲壮的精神,从而直接影响了楚辞的创作氛围。《管子·水地》谓“楚之水淖弱而清”——他们往往忽略了流水的昂扬与壮大性而常常在流水的阴柔、趋下等容易引人感伤的属性和特点中抒发一己之情怀。比如《九歌·湘夫人》写道:“荒忽兮远望,观流水兮潺湲。[3]164”《招魂》中:“川谷径复,流潺湲些。”[3]197这里出现的流水意象,都不是湍急奔涌,而是缓慢流淌。前者用它比喻与它相似的湘夫人的缠绵情思,后者则体现了流水的曲折往复,是以优美的姿态出现,为的是招诱飘荡在外的游魂归来。而一旦得知就算再呼唤千遍“魂兮归来”也无济于事以后,则“湛湛江水兮上有枫,目极千里兮伤春心”——浩荡的湛湛江水不仅挡不住作者对亡者的思念,并且这种因思念而产生的不可再得的哀痛情感,还随着浩渺的无限烟波而扩大化了。

而像一些借流水的趋下性而抒情的句子,如《湘君》:“鸟次兮屋上,水周兮堂下。捐余玦兮江中,遗余佩兮醴浦”[3]59;《惜往日》:“乘汜泭以下流兮,无舟楫而自備”[3]149;王褒《尊嘉》:“忘淮兮沛沛,滨流兮则逝。榜舫兮下流,东注兮礚礚”[3]P274,则均体现了作者面对艰险或者恶劣形势时,愿或不愿顺流而下、遁隐而逝的感伤、彷徨与无奈之情。这种感情,如潺潺流水,即便愁苦之极,也是哀怨缠绵得细腻宛转。

(二)屈原的汉水悲剧情结

如果说作为楚地的民歌,楚辞因荆楚古已有之的悲壮精神而充斥着一抹哀伤的情绪,那么作为一种固定的文学样式,它则因屈原——这一楚国的英雄人物的悲壮一生而奠定了一种悲伤的情感基调。诚如西方哲人所说:“人由对象而意识到自己:对于对象的意识就是人的自我意识。你由对象而认识人;人的本质在对象中显现出来:对象是他的公开的本质,是它的真正的、客观的‘我’。”[4]30一部洋洋洒洒的《楚辞》,因为屈原的悲剧命运而使其中的“水”意象充斥着悲情的感伤。因为在其笔下,诗人眼中的“水”即是他向我们公开展露的由于一次次的客观经历而体现的本质的自己。

由姜亮夫先生鞭辟入里的考证可知,这些屈原的泣血之作,亘古名篇,大多是汉水文化滋润的硕果,或者是秦楚两国争夺汉水流域军事失利、政治昏暗给屈原政治追求受挫后的折射。可以说屈原人生最壮美的年华是在汉水流域度过的。在他任职期间,楚国的政治、外交都取得了一些成就。屈原生活的时代,正是战国后期天下大势日趋明朗,秦、楚两国最为强大,互相抗衡,都欲统一中国的关键时期,如《战国策·楚策》所说:“楚强则秦弱,楚弱则秦强,此其势不两立。”或者“纵合则楚王,横成则秦帝”。如果楚国能成功地联合关东诸侯国抗秦,便可称王;反之,秦国能够离间楚与关东诸侯国的关系,孤立楚国,那么秦就可以称帝。统一中国的大业,非秦即楚,秦、楚两国争夺的焦点就是汉水流域。汉水中上游地处关中平原、成都平原和江汉平原、中原大地四大经济文化核心区之间。到战国后期,秦国已经控制了汉水上游的汉中盆地和长江上游的四川盆地,通过千里栈道将中国西部最富庶的关中盆地、汉中盆地和四川盆地连接起来,虎视东方,对楚国形成了南北夹击和包抄之势。此时,汉水中上游的争夺尽系楚国之安危。屈原早已看清了秦国的战略意图,认为“秦虎狼之国,不可信”,主张联齐抗秦,确保汉水中上游的安全。故而在楚怀王当政初年,在屈原等人的辅佐之下,楚国保持着强盛的国力,但是随着怀王的宠姬郑袖和宠臣勒尚的挑拨离间,屈原在政治上则日被疏远。后昏庸、贪利的楚怀王,因受秦国派来的使臣张仪的政治欺骗,而与齐绝交,结果使楚国日趋孤立,秦国得以在较短的时期内,实现了控制汉水中上游的美梦,形成了对于楚国的绝对战略优势。而屈原则在此过程中经历了两次流放,故而他笔下的水意象则和他的“香草美人”一样,都蕴涵了自己忧心国事,却报国无门的愤懑和感伤。而这种感伤情绪则成为了后来楚辞的作者乃至后世报国无门抑或怀才不遇的文人们一种“悲其志”的共鸣和溯源,诚如刘勰《文心雕龙·辨骚》所言:“其衣被词人,非一代也。”[5]45

所以,我们也不妨可以这样说,屈原笔下的水意象为楚辞中其他的作者提供了借水抒怀的一种范式,而这也便是我们以下将要探讨的内容:屈原赋中的水意象对于《楚辞》的影响。

二、屈原赋为楚辞水意象提供的创作范式

造成楚辞水意象悲情色彩的又一原因即是屈原在其楚辞创作中对于水意象的运用手法成了后来其他作者描摹水意象的一种垂范。可以说,除了其个人命运情感和人格层面对后世作者产生了深远影响以外,作为楚辞的奠基人,屈原的写作手法也为后来的楚辞创作提供了典范,比如其对“水”的描写就影响了后来的楚辞作者,故而通观《楚辞》,我们发现其中的水意象呈以下几个方面的整体性特点:

(一)以水托志

《楚辞》里不乏以水托志的例子,而这种手法的运用盖至屈原始。比如《云中君》:“览冀州兮有余,横四海兮焉穷。”洪兴祖的《楚辞补注》云:“此章以云神喻君,言君德与日月共明,故能周览天下,横被六合。”[3]57可见这里是用水的极广大貌,而言希望楚国以横天下的心愿。而后来东方朔又在《七谏·谬谏》有:“悲太山之为隍兮,孰江河之可涸。”[3]252刘向的《九叹·远游》也有:“周流览于四海兮,志升降以高驰。”[3]309可以说两者都是用了水的极广大状而言志。只是前者是以江河的极广大状而叹想有一番作为却苦于君主被惑若江河决口而不可塞的浩荡悲伤;后者是用其以喻想上下求索而遇贤的情感和理想。

《楚辞》中还有用水的清澈圣洁状而喻志的现象出现。而这里我们又可以把它们分为以下四个层面进行探讨:

1.水是纯净圣洁的象征。《离骚》有言:“朝吾将济于白水兮,登阆风而緤马。”[3]31《远游》:“吸飞泉之微液兮,怀琬琰之华英。”[3]163据洪兴祖的《楚辞补注》,这里的“白水”、“飞泉”均是神话中的神泉,作者在此把它作为清洁的象征。而后来东方朔的《七谏·哀命》有:“寒素水而蒙深兮,日眇眇而既远。”“戏疾濑之素水兮,望高山之蹇产。”[3]250即是以素水(即白水)的清洁貌而喻自己的清洁高远之志。而王褒在其《九怀·匡機》中又有“桂水兮潺湲,扬流兮洋洋”[3]269,则是指作者欲以芳流周境,洁白之化而动百姓的政治理想。

2.水是“香草美人”的所在处。在楚辞中,由于“香草美人”意象是作者纯洁美好的政治理想象征,故而培育芳草的水土和美人所居之处也便因之而成了作者用以表达清廉之志的手段。如《九歌·湘君》:“采芳洲兮杜若,将以遗兮下女。”[3]59及《九歌·少司命》中的:“与女游兮九河,动风至兮水扬波。”[3]P71以及后来东方朔《七谏·初放》:“便娟之修竹兮,寄生乎江潭。”[3]236即可说明这点。

3.欲以清水洗浊身。我认为最能体现这一点的例子即是《渔父》[3]179中的那段对答式的记载:渔父曰:“世人皆浊,何不淈其泥而扬其波?众人皆醉,何不餔其糟而歠其酾?何故深思高举,自令放为?”屈原曰:“吾闻之,新沐者必弹冠,新浴者必振衣。安能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者乎?宁赴湘流,葬于江鱼之腹中,安能以浩浩之白,而蒙世俗之尘埃乎?”渔父莞尔而笑,鼓枻而去。乃歌曰:“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由于可以洗去尘埃污浊,水在此处成为作者欲洗去污秽而不与世同流的手段,而这一点的形成毫无疑问是由于“水”有“清”和“浊”的相对之分的属性,故而,“清水”在此成为作者以喻芳洁之志的载体,而诸如“濯”、“荡”等表示“洗”的动词的运用则是使这一意象丰满完整的辅助手段。如《离骚》:“夕归次于穷石兮,朝濯发乎洧盘。”[3]32《九章·思美人》:“吾将荡志而愉乐兮,遵江夏以娱忧。”[3]148以及后来严忌《哀时命》中所述:“凿山楹而为室兮,下被衣于水渚。”[3]259

4.人生归处的象征。王逸《九思·遭厄》谓:“悼屈子兮遭厄,沉玉躬兮湘汨。”[3]321谗臣当道、昏者当朝。当整个社会都呈现一种举世皆浊、万人独醉的局面的时候,在作者眼中,楚地那浩荡奔涌而清静圣洁的江河湖海便成为了自己万般无奈之下而唯一能选择的人生归途。屈原的《九章·惜往日》说:“临沅湘之玄渊兮,遂自忍而沉流。”[3]149东方朔在《七谏·怨世》言:“愿自沉于江流兮,绝横流而径逝。”[3]246

(二)临水叹命

作为一种无往不在的客观实体,流水具有运行行为的持续和延绵不断性,故而能最为直观、形象地体现事物运作递进的单维性和连续性,从而唤起人们对于时间、机缘、功业乃至年华、生命的不可返复性的联想,使人生发出悲叹时光蹉跎乃至人生易逝的无限惜憾与感喟。于是望江河之奔涌屈原问:“春秋忽其不淹兮,奚久留此故居?”[3]166“登高临水”宋玉言:“岁忽忽而遒尽兮,恐余寿之弗将。”(《九辩》)对此,《楚辞补注》:“忽忽,若水貌。”[3]182而刘向叹曰:“河水淫淫,情所愿兮。”[3]288则是人们愿生命如流水一样永恒不息的殷殷盼望。

而又由于水的渊深处一片“黑暗”,仿佛命运的不可测度,于是在楚辞里,它又有预示着命运仿佛早已被注定悲剧结局的意味。如《九章·抽思》:“浩浩沅湘,分流汨兮。”[3]137《九辩》:“蹇充倔而无端兮,泊莽莽而无垠。”[3]182临水兴叹,面对幽深广袤的江水,屈原和宋玉却在不同的时代对于自己命运的不可捉摸和无所归发出了相似的慨叹。而“高山崔巍兮,水流汤汤。死日将至兮,与麋鹿同坈。”[3]236在《七谏·初放》中,东方朔又面对着浩荡江水产生了一种对于命运的绝望意识。

(三)借水喻阻

《九章·悲回风》在描写江水时写道:“惮涌湍之礚礚兮,听波声之汹汹。……悲霜雪之俱下兮,听潮水之相击。”[3]155毫无疑问,流动是使水成为优美意象的原因之一,但是过于浩荡、汹涌的流动则定成为渡河者的困难和阻力,所以在《楚辞》中作者多把浩荡汹涌的滔滔江水借用来比喻阻碍时局发展的小人或者是实施美好政治理想所遇的险阻,而这里最常见的一个词就是“流”。所谓:“苏世独立,横而不流。”屈原在《九章·橘颂》[3]153里借对楚橘的赞颂表达了自己绝对不同流合污的决心。诚如其在《卜居》中的思考:“将泛泛若水之凫乎?与之上下,偷以全吾躯乎?”[3]176可以说这种不随波逐流的气节对后来的文人产生了极深的影响。这一点我们从严忌《哀时命》中即可看出:“道壅塞而不通兮,江河广而无梁。……若水汩其为难兮,路中断而不通。……势不能凌波以经度兮,有无羽翼而高翔。……知贪饵而近死兮,不如下游乎清波。”[3]259小人当道的时局就像被堵塞的道路不通,偏听偏信的朝廷就像河水没有了桥梁,“我”想犯言直谏让王者相信忠良,却苦于没有办法就像鸟儿不能飞翔。“我”知道如果坚持自己的举措就会像贪恋幼饵的动物逐渐接近死亡,那是不是微微的清波里我该顺流而从众的放浪?在《九叹·远怨思》中刘向说:“顾屈节以从流兮,心鞏鞏而不夷。”[3]291可见屈众随俗的言行里我们终将因迷失自己而使内心丧失快乐的清凉。

(四)逢水思乡

《九章·抽思》谓:“有鸟自南兮,来集汉北。……望北山而流涕兮,临流水而太息。”[3]137鉴于楚国河网密布的地理形势,经历了两次流放的屈原很难未有不逢水而怀乡的深切哀伤。诚如其在《九章·哀郢》里所言:“去故乡而就远兮,遵江夏以流亡。背夏浦而西思兮,哀故都之日远。……哀州土之平乐兮,悲江介之遗风。”[3]132作者顺着江夏之水而东行流亡,在离故都渐行渐远的日子里,目及从故都流出的滔滔江水,那些故国快乐日子的点点滴滴和对于那些淳朴民风的怀念便愈发强烈。于是这种手法发展到后来的楚辞作家里也便成为一种借以抒发乡愁的范式,如后来刘向在《九叹·离世》[3]285里的句子:“立江界而长吟兮,愁哀哀而累息。”——《楚辞》的水意象里渗透着一种思乡而不得归的幽怨情愫。

综上所述,我认为之所以说通读《楚辞》总会因其中的山水景物而染上一层感伤的原因之一即是在充斥其中的大量的水意象里蕴涵着一种浓重的悲情色彩。而它的形成是和作为楚辞创作环境的荆楚悲风、作为楚辞奠基人的屈原的汉水悲剧情结以及屈原赋中描写水的手法及其中的“水”意象所蕴涵的情感内容分不开的。所以,无论是“滔滔”状,还是“洋洋”状,无论是“泛泛”状,还是“沛沛”状,我们总是在楚辞那哀伤凄美的语言里,看着作者欲报国却无门而只能以水托志,欲扫除奸佞而不能故只有借水喻阻,欲掌控命运而不得惟有临水伤时叹命,欲回乡却无路只能逢水以寄思乡之苦——然后,在所有的这些哀伤里,通读《楚辞》,我们惟有和作者一起在江流浩荡里踉跄以行。

[1] 李金坤.风骚比较新论[M].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2005.

[2] 姜亮夫.荆楚名义及楚史地[M]//.楚辞学论文集.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4.

[3] 洪兴祖.楚辞补注[M].北京:中华书局,1983.

[4] 费尔巴哈哲学著作选集:下册[M].荣震华,等译.上海:商务印书馆,1984.

[5] 范文澜.文心雕龙注[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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