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话语与修辞——论蔡元培《就任北京大学校长之演说》

计艳 ,龙华丹

(江西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江西南昌 330022;桂林理工大学外国语学院,广西桂林 541004)

元话语与修辞
——论蔡元培《就任北京大学校长之演说》

计艳 ,龙华丹

(江西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江西南昌 330022;桂林理工大学外国语学院,广西桂林 541004)

元话语;修辞;演说辞

元话语不完全是一个语言现象,而且是修辞和语用现象。修辞是说服的艺术,是一种对没有正式、绝对证据的问题进行说理的活动,近来已成为语篇分析和书面交际研究中的一个主要概念。说服有三种手段:气质、动情和说理。在蔡元培的《就任北京大学之演说》中充分体现了元话语和修辞的关系:元话语与议论结合时能投射说理,在指作者的权威和能力时能表达气质,在表达对读者的尊敬或信息与受众有关联时能与动情相联系。

任何语言交际都包括两个方面:基本话语和元话语。基本话语表达关于话题的命题信息,元话语告诉读者如何理解、评述关于话题的命题信息。基本话语实现了语言的概念功能,元话语实现了语言的人际及语篇功能。

元话语是有关基本命题信息以外的话语,是引导读者去组织、分类、解释、评价和反映篇章所传达的信息的一套机制(Vande Kopp le,1985:83)。[1]

元话语是可以在话语不同位置出现的、本身不给话语增添新的内容但能标记话语结构、体现发话意图的词、短语或句子。它们依附于话语而存在,但不是话语的主题,在交际过程中起调控话语主题信息的作用 (李佐文,2001:442 50)。[2]

元话语是用于组织话语、表达作者对话语的观点,涉及读者反应的一种方法 (徐赳赳,2006:345)。[3]学术界目前大都接受此定义。

修辞学是由柏拉图的学生亚里士多德发展起来的。这时的修辞学更适合称为修辞术,是指演说的艺术。在亚里士多德著作《修辞的艺术》的第一句,他描述修辞为辩证法的相对物,即是说辩证方法是找寻真理的要素,修辞方法便用作交流真理。

修辞学是研究修辞的学问,修辞是加强言辞或文句效果的艺术手法。自语言出现,人类就有修辞的需要。修饰自己的文章、语言,吸引别人的注意力、加深别人的印象和抒情效果。研究提高语言表达效果的规律,即如何依据题旨情境。运用名种语文材料、各种表现手法,来恰当地表达思想和感情,揭示修辞现象的条理、修辞观念的系统,指导人们运用和创造各种修辞方法怜恰当地表现所要传达的内容。

一 元话语与修辞

元话语与作者 /说话人的目的关系密切,能让作者 /说话人向语篇投射自己的兴趣、观点的评价,处理和精炼自己的思想,并能帮助作者与受众互动、表示关系、告诉读者各种可能性、引导读者理解语篇 (Hyland,2008:63265)。[4]

作者运用修辞可以修饰自己的文章、语言,吸引别人的注意力、加深别人的印象和抒情效果;更清楚了解别人的意思,不会受修辞手法的影响而有所误解,便于分析、欣赏文学作品。

在演说辞中,学者不仅提供证据、讨论结果和理论,还需要涉及某种说服,需要使用语言来承认、构建和协商社会关系。这就需要使用元话语。元话语在指作者的权威和能力时能表达气质,在表达对读者的尊敬或信息与受众有关联时能与动情相联系,与议论结合时能投射说理。

文章以蔡元培的《就任北京大学之演说》为例 (参见李双,2007)[5],重点从气质、动情和说理三大方面讨论元话语在演说词中修辞成分的体现和构建。

1 气质

元话语在指作者的权威和能力时能表达气质。

(1)“予今长斯校,请以三事为诸君告。”

(2)“即在今日,吾人对于当轴多不满意,亦以其道德沦丧。”

以上两句话是元话语中表态度的话语,表达作者对命题内容的观点和态度,即作者对话语的评价、情感和态度。第一句话是作者作为校长对学生提出的要求,表明了说话人的权威和能力。第二句话中,作者在此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表明自己对当局的不满和希望改变当局的意愿。面对这一现状,蔡先生明确地告诉他们:北大是所大学,不同于专门学校,是研究高深学问的场所,不是升官发财之地。蔡先生严肃地问道:这能说实现了求学的初衷吗?照这样培养出来的人,将来到社会上担任讲席,则必贻误学生,置身政界,则必贻误国家,必将 “误己误人”。以上两句话很好地体现出元话语对演说词修辞成分中气质的构建功能。

2 动情

元话语在表达对读者的尊敬或信息与受众有关联时能与动情相联系。

(1)“诸君为大学学生,地位甚高,肩此重任,责无旁贷,故诸君不惟思所以感已,更必有以励人。苟德之不修,学之不讲,同乎流俗,合乎污世,已且为人轻侮,更何足以感人。然诸君终日伏首案前,芸芸攻苦,毫无娱乐之事,必感身体上之苦痛。为诸君计,莫如以正当之娱乐,易不正当之娱乐,庶几道德无亏,而于身体有益。”

(2)“同学中苟道德有亏,行有不正,为社会所訾詈,已虽规行矩步,亦莫能辨,此所以必互相劝勉也。余在德国,每至店肆购买物品,店主殷勤款待,付价接物,互相称谢,此虽小节,然亦交际所必需,常人如此,况堂堂大学生乎?”

此外,以上两句话处处从学生角度出发,是属于 “表关系标记的词语”,建立和读者的关系,承认读者的存在,召唤读者对话语的积极反应。在交际情景中指向听众,体现了交际对象的存在,将发话者和听话者置于一个共知的事实范围内,拉近交际双方的距离,引起共鸣,有利于交际的顺利进行。强调北大的学生,是国家的栋梁,地位甚高,移风易俗,应该责无旁贷。要束身自爱,以身作则,力矫颓俗;不能德之不修,学之不讲,同乎流俗,合乎污世。对于同学,应象是朋友,共处一堂,互相亲爱,才能够达到切磋之效。蔡先生认为“人情喜群居而恶离索”,所以内有家室,外有朋友,朋友者 “所以为人损痛苦而益欢乐者也”。“信义者,朋友之第一本务也”。朋友之间应该讲究成人之善,扶困济危,他认为同在一校,应有毁誉共之,荣辱与共之感。在此,演说者很好地呼吁了广大学生。因此,元话语很好地构建了动情这一修辞功能。

3 说理

元话语与议论结合时能投射说理。

(1)“现在我国精于政法者,多入政界,专任教授者甚少,故聘请教员,不得不聘请兼职之人,亦属不得已之举。究之外人指摘之当否,姑不具论,然弭谤莫如自修,人讥我腐败,问心无愧,于我何惧?果欲达其做官发财之目的,则北京不少专门学校,入法科者尽可肄业于法律学堂,入商科者亦可投考商业学校,又何必来此大学?所以诸君须抱定宗旨,为求学而来,入法科者,非为做官;入商科者,非为致富。”

(2)“方今风俗日偷,道德沦丧,北京社会,尤为恶劣,败德毁行之事,触目皆是,非根基深固,鲜不为流俗所染。诸君肄业大学,当能束身自爱。然国家之兴替,视风俗之厚薄。流俗如此,前途何堪设想。故必有卓绝之士,以身作则,力矫颓俗。”

以上两句话都有标解释的句子,即对话语中的某个词语或命题进行解释,帮助读者掌握概念成分的功能。蔡先生严肃地指出:凡想升官发财者,想当法官的可到法律学堂去,想做生意的可投考商业学校,何必来此大学?蔡先生认为德行是人兽之间的分野,道德者,非可以猝然而袭取也,必有理想,有方法。道德是一种人生的过程,不可能一蹴而就,而是长期探索、实践的结果。作为一个有德之人,应该是“循良知所指,而不挟私意于其间”。这些话是表解释原因的词语,为每段的最后一句做铺垫,是议论成分,达到说理的目的,充分体现出元话语的说理修辞功能。

二 总 结

元话语是用于组织话语、表达作者对话语的观点,涉及读者反应的一种方法。元话语不完全是一个语言现象,而且是修辞和语用现象。修辞是加强言辞或文句效果的艺术手法。文章以蔡元培的《就任北京大学之演说》为例,从气质、动情和说理三大方面讨论了元话语在演说词中修辞成分的体现和构建,从而说明了元话语对修辞的投射和构建功能。

[1] Vande Kopp le,W.Some Exp loratory D iscourse on M etadiscourse[J].College Composition and Communication,1985,(36):822 93.

[2] 李佐文.论元话语对语境的建构和体现[J].外国语,2001,(3):44250.

[3] 徐赳赳.关于元话语的范围和分类[J].当代语言学,2006,(4):3452353.

[4] Hyland,K.M etadiscourse[M].Beijing: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2008,26227.

[5] 李双.最伟大的演说辞[M].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07.感谢导师李发根教授为本文提出了宝贵的意见!

M etad iscourse and Rhetor ic——With SpecialReference to Cai Yuanpei’s Speech on Presiden tial Inauguration of Peking University

JIYan,LONG Hua2dan
(Foreign LanguagesCollege,JiangxiNorm alUniversity,Nanchang Jiangxi330022,China;Foreign LanguagesCollege,Guilin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Guilin Guangxi541004,China)

m etadiscourse;rhetoric;speech

M etadiscourse is noton ly a phenom enon relating tolinguistics,bu talso one to rheto ric and p ragm atics.Rheto ric is the artof persuasion;it argum entsonm atters abou tw hich there can be no form al p roof.Recently,it becom es a central concep t to thoseworking in text analysis and written comm unication.There are threem eans of persuasion:Ethos,Pathos and Logos.The relationship betweenm etadiscourse and rhetoric iswellp resented in Cai Yuanpei’sCai Yuanpei’s Speech on Presidential Inauguration of PekingUniversity.M etadiscourse can convey an E2 thoswhere it refers to thewriter’sauthority and competence;it relates to Pathoswhen it signals respect for the audi2 ence and itp ro jects the rational appealsof Logoswhen itexp licitly links elem entsof the argum ent.

H15

A

167322804(2011)032012420002

2010208206

江西师范大学研究创新基金项目“元话语对汉语语篇的建构功能研究”YJS2010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