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全球文化与语言的兼并谈汉语的外患与内忧

郑陶凌

(东莞理工学院师范学院 ,广东东莞 523808)

从全球文化与语言的兼并谈汉语的外患与内忧

郑陶凌

(东莞理工学院师范学院 ,广东东莞 523808)

语言兼并;汉语危机

全球化和互联网加强了文化的传播和融合,但也必然导致了文化的兼并。具有悲剧色彩,属于历史的遗憾,但优胜劣汰的自然法则难以违背。在全球化文化语言的兼并中,中国文化和汉语面临着危机。同时,国内对英语的过度重视使得母语受到了严重忽视。在这种外患与内忧之下,培养民族共同语的运用能力,提高普通话水平,开展全面的汉语保卫战显得尤为迫切。

全球化和互联网加强了文化的传播和融合,也必然导致了文化的兼并。在英语及以英语为主要载体的西方文化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汉语及以汉语为载体的中华文化面临着危机。而以汉语为母语的国人,由于受到全球英语化的影响,长期以来形成了重英语轻母语的倾向。在汉语的这种外患与内忧的形势下,重视汉语能力培养,大力提高和加强普通话水平显得尤为重要。这正是本文要探讨的。

一 全球的文化与语言兼并

语言是文化、知识的载体,是连接历史和传统的纽带。某一特定的语言不仅是某一特定文化共同体或某一社会共同体内部联系、交流的主要方式和纽带,而且还是认同的标志和情感的皈依。语言的凝聚力是巨大的。对于一个民族来说,语言不仅是相互之间联系的外在纽带,而且是身份的重要标志,其作用不亚于血缘的地位。可以说,语言和文化比血缘在民族凝聚力中所起的作用还重要。甚至,血统的重组或新的民族的形成,其基础就是语言。某一特定的语言几乎浓缩了一种文化、一个民族的一切——文化、情感、历史……。因此,从这个意义上说,一门语言的消失,几乎等于一种文化的消失和一个族群的消亡或解散。

语言地位的提高当然与国力或国际地位有关,但也与一个国家的文化地位和文化实力有关。在国家与民族的较量、竞争中,文化优势是一切优势的基础,军事、经济,乃至科学优势皆来源于此。所以,文化大国的地位比政治大国、经济大国、军事大国更重要。在历史上,中国一直作为一个全球大国存在并发挥巨大作用的根本原因就是因为中国一直是一个文化大国。即便它在某一历史特定时期军事衰弱、经济落后,但也不可能被消灭,文化和种族也不会灭绝。其中,作为中国文化载体的汉语的优势和历史作用不能低估。它是民族和文化的生存的第一道保护网。没有它,我们这个民族可能早完了,这个文化也可能早完了,就像古埃及人、古巴比伦人、古印度人、古希腊人和古罗马人一样。

语言的地位和作用不可小瞧,它可能决定某种文化的前途和命运。国家和民族的发展与语言问题也是联系在一起的。语言优势带来的政治、文化、经济利益是难以估量的。毫不夸张地说,谁是历史和未来的主人首先取决于语言的较量。

全球化是时代的趋势和特征,它体现了全球的和解与和平的趋势,意味着机遇与合作,但它同时也表现为激烈的竞争和无情的兼并。然而,对全球化,谁也不能逃避,逃避意味着丧失机遇,意味着逃避发展和进步,意味着在全球竞争中已被淘汰出局。

在全球化的竞争中,由于美国具有各方面的优势,尤其是文化方面的优势地位,对英语优势地位的保持和强化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同时,英语的优势地位也助长了美国文化优势地位的加强。尤其是在网络时代和知识经济到来之际,语言的优势对文化地位和经济利益的影响将更大,所起的作用至关重要。英语与美国文化堪称相得益彰,优势互补,使双方获得了得天独厚的发展条件和无与伦比的优势。所以,对于全球化,美国人最积极。正如美国经济战略研究所所长克莱德·普雷斯托维茨所承认的,“全球化是美国最根本的国家利益所在”。[1]全球化有利于扩大美国各个方面的优势和影响,在语言和文化方面更是如此。

在网络时代,英语展现出其超强的 “霸权”,不仅是汉语面临空前的危机,俄语、法语、德语、西班牙语等大语种也有很深的危机感。据世界经合组织在 2000年的统计,英语在国际互联网所占的份额为 78.3%,德语为 1.8%,西班牙语 1.7%,法语只有 1.2%。[2]另有统计表明,互联网上有 85%的网页为英语网页[3]。正如英国人布莱恩·阿普尔亚德所言,“网络是英语占统治地位的媒体”[4]。据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 (CNN)的报道,到 2006年 10月末,全球互联网总数已突破 1亿,其中,美国、德国、中国、韩国和日本是网站增长的大户[5]。现在,中国的确是使用互联网人数最多的几个国家之一。有人据此预测,汉语将成为互联网第一语言。这说明汉语在网络的角逐中不但不会被淘汰,反而还有相当大的优势。这种优势可以保障汉语在全球化的大潮中不至于被冲跨。与汉语相比,日语、德语、法语等语言的处境可能会艰难得多。

英语强劲的扩张狂潮并非仅仅借助于互联网才掀起的。在互联网出现以前英语已经确定了世界语言的霸主地位。在当今的国际社会,外交语言英语第一的位置难以动摇;由于科技、教育及经济的优势,在学术、教育和商业交往等几乎所有国际领域,英语都居于第一的位置。学术著作大都以英语面世,国际学术会议和国际商务谈判大都使用英语。像德国、意大利的企业都将海外公司的工作语言定为英语。在这种背景下,对英语抵制最坚决的法国人也开始有所松动。法国一位教授认为,“在当今的国际交流中,英语显然是 “最小公约数”[6]。2000年 3月 23日,法航曾宣布一项惊人的决定,自即日起在巴黎戴高乐机场,法航的驾驶员和机场航管人员之间的无线电通话改用英语,以加强安全[7]。此举意义非同寻常,标志着法国人接受了法语同英语较量失败的现实。

毫无疑问,许多弱小的语言将会湮灭,而几乎所有的创造过灿烂文化的主要语言,包括法语、德语和俄语在内,都可能被英语降格为日常生活用语。汉语或许因为使用人口最多而成为唯一可与英语较量的语言,因而危机或许会小些。但我们决不能掉以轻心。汉语同样面临这种威胁和存在着严重的生存和发展危机。这同时也是中国文化的危机。全球化的竞争首先是文化的竞争,而文化的竞争又决定着经济、政治乃至军事竞争的胜败。电脑和互联网使文化和经济的竞争突出地首先表现为语言的竞争和较量。因而,语言的竞争与较量关系到国家、民族的未来以及长期的和眼下的利益。谁不想在国际竞争中处处居于主导地位呢?

二 汉语的外患与内忧

汉语的国际地位是比较微妙的。一方面,从影响力和国际地位来讲,它难以和英语相提并论。因为,在政治、外交、经济、学术、科学、技术、教育、文化诸领域的国际地位和影响力方面,以及使用范围和全球普及程度方面,英语居于绝对优势,而汉语却只是处于二三流的水平。但从另一方面,汉语也具有超过英语的压倒性优势。这一优势就是使用人数的优势。得天独厚的人数优势使汉语具备了一定的和英语相抗衡的资格和能力。目前,汉语的使用人数超过了 13亿,而英语的使用人数为 5亿。汉语使用人数世界第一的优势恐怕还会保持相当长的时间。即便在互联网中,汉语也能保障占有相当大的份额。据联合国互联网管理论坛在 2007公布的统计数据显示,最近 10年来全球上网人数显著增加,网民总数已从 1997年底的 7000万人增加到 2007年的 12亿人。统计显示,美国是世界上网民人数最多的国家,达到 2.1亿人;其次是中国,为 1.62亿人;日本的网民人数为 8600万人,位居第三。排名第四至第 10的分别是德国、印度、巴西、英国、韩国、法国和意大利。[8]可以说,与英语较量,汉语的竞争力和抵抗力超过其他任何语言,因而是最有可能与英语平分天下的语言。

但是,在全球化文化、语言兼并的大背景下,我们更应该看到汉语所面临的危机。在当代,语言的优势和劣势并不主要从使用人数上表现出来,而是从文化的优势上体现出来。现在,汉语所承载的文化与英语相比居于劣势是不言而喻的。汉语的所谓“人口优势”只能体现其作为日常生活语言的优势,而非商业语言、科技学术语言、外交语言的优势。在所谓语言的文化优势方面,科技和学术的优势起着决定性的作用。而汉语在科技和学术领域的影响几乎没有。即便是在汉语世界的范围内,科技与学术领域也主要是英语的天下。根据科学引证索引 (SC I)的创始人尤金加菲尔德 (Eugene Carfield)教授对 1997年世界几千份主要科学期刊调查发现,1997年全球共发表的 925,000篇科学论文,其中 95%是用英语撰写的,而且这些论文中只有一半是由来自英语国家的作者撰写的,也就是说还有一半的论文是非英语国家的作者用英语撰写的。[9]

英语在全球虽说只有 5亿人口使用,但许多国家却将它当作官方语言和教学 (教育)语言。这是高于母语的地位,比如印度就是如此。还有,包括中国在内的世界上几乎所有国家都将英语当作第一外语。这些国家的人对外交流一般还是选择英语。算上这些能使用英语的人数,汉语还敢说有人口优势吗?据统计,即便是日常生活沟通方面,使用英语的人数也超过了 15亿 。

同时,一些以汉语为母语的人或许只是将汉语当作日常工作语言或生活语言,而科技学术语言、外交商业语言之类却以英语为主。比如,在上网、学术阅读和学术交流方面,一些人主要使用英语。这样,汉语的十几亿人口的优势已经打了折扣。

由此,汉语的人口优势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体现的并不是汉语的优势及所其包装的中国文化的优势,而是相反。因为这一人口优势的保证恰恰主要是这一群体文化水平低的因素造成的。由于很多中国人不懂英语或没学过英语,而且没有国际交往和交流,汉语对他们就足够了。其实,汉语对于许多中国人的意义仅仅在于日常生活交流。也就是说,汉语对他们仅仅是生活用语。语言的政治、经济、文化地位和作用在他们身上没法体现。而一旦政治、经济、文化的因素进入语言,英语的重要性对于中国人来说就显得非常突出了。在中国,英语在教育、科技、学术、文化、经济、政治诸领域的地位是非常重要的。任何在政治、经济、文化、科技和学术领域处于前沿的人都不会忽略它,对它的使用也是相当频繁的。甚至,对相当一批人来说,英语能力或水平成了决定其成就和成功的决定因素。

在这种情况下,国内普及英语化的浪潮一浪高过一浪,2005年已有将近 4亿的中国人在学习英语,据英国文化委员会预计,2020年中国学习英语的人数将达到 10亿。就学、升学、晋升、选拔等方面都必要考英语,中国人大量的时间花费在英语学习和考试上。而这种广种薄收的“疯狂英语”,得不到真正的回报。4亿接受过英语教育的中国人,超过了英美两国人口总数。但据一些教育研究机构人员及语言教育培训机构人员估计,中国目前真正能够使用英语进行交流的人数不超过 2000万。这意味着 95%的人在时间、精力、经济等方面的投入都没有真正得到回报。[10]

对英语疯狂“而低效的学习,势必占去了作为母语的汉语学习的时间和注意力。加上国内的汉语文教学急功近利,围着考试的指挥棒转,重考试不重视汉语能力的培养,国人的汉语言文字水平呈普遍下降趋势。2005年南方某省高考语文科,普遍失分最多的就是文字表达不规范、审题不准确和语言理解能力差。上海某大学 2005年 6月举办汉语言文字大赛,来自韩国、俄罗斯及新加坡留学生组成的队伍与中国学生同场竞技,结果留学生组竟力拔头筹取得冠军。这件事为汉语文教学敲响了警钟,也引起了国内高度的关注。据报道,在近年的大学生就业招聘中,大学生的 200多字的简历中错别字有的竟达到十几个。硕士生和博士生的汉语言文字水平也不容乐观。由于学生语文水平普遍下降,大学不得不开始强化语文教学。“语文”本来主要作为中小学汉语母语教学课程,而到上个世纪 80年代以后,大学里不得不开设 “大学语文”。而目前的 “大学语文”课程,从严格意义上看,或多或少还带有对中小学语文教学的补课性质,而有人更是认为现在的“大学语文”只是对高中语文教学的简单重复。

汉语母语教学无论就其大环境还是其本身深层结构来说都出现了比较严重的危机。在这种外患与内忧面前,汉语母语的地位受到的前所未有的挑战。汉语是中华民族的根基,是 5000年文明的载体。如果我们对全球化语言兼并的形势不冷静分析,如果对国人漠视汉语、“疯狂英语”和教育资源的掠夺不加警惕,那么,世界许多语言被英语同化的历史很难说不会在汉语身上重演!在国际化和英语化的浪潮下,汉语如果真到了最危险的时候,那么也就是意味着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在这种严峻的形势下,在进行语文教学改革的同时、国家教育部、国家语言文字工作委员会,发布了《普通话水平测试管理规定》《普通话水平测试等级标准》,对全民族共同语进行口语测试,以及在语言文字规范化方面的规定制度等等,这无疑都是捍卫汉语母语地位、振兴民族文化的重大举措。

三 结 语

在互联网为背景的全球化趋势下,文化的兼并不可避免,许多文化都在向以英语为载体的西方文化投降。这一投降首先表现在语言的归顺。这或许不是坏事,但一个文化大国和使用人口最多的语言轻易败落或归顺、投降,甚至坐等消亡是可怕的。我们的民族之所以繁衍至今没有消亡,汉语功不可没。对于中华民族来说,如果没有汉语,五千年历史,十几亿人众,拥有如此辽阔的文化圈是难以想象的。语言的衰落是一个文化、一个民族解体的标记或前提。或许,在这个全球化时代,“文化存亡”、“民族危亡”之类的传统思路还没有过时。捍卫语言、重视互联网时代的汉语的生存发展是非常迫切的关乎民族未来和民族复兴的大事。作为一个文明古国和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当代大国,我们准备为二十一世纪人类文明贡献什么?如果连自己的语言都没法保存,我们的文化还会有多少创造性?我们在政治、经济、文化各领域的国际较量中还会有竞争力吗?因此,捍卫这一语言,也是捍卫我们的文化和民族的生存、发展空间。语言的危机已迫在眉睫,语言保卫战应该马上打响。

[1] [美 ]克莱德·普雷斯托维茨 1谁来统治地球村?[N]1华盛顿时报,200024241

[2] 马为民 1英语闯进法国机场[N]1环球时报,200024271

[3] [英 ]布莱恩·阿普尔亚德 1网上英语统治潮流 [N]1星期日泰晤士报,2000232121

[4] [英 ]布莱恩·阿普尔亚德 1网上英语统治潮流 [N]1星期日泰晤士报,2000232121

[5] h ttp://www.w ebso.com.cn/A rticle_Print.asp?A rticle ID=2459.

[6] [美 ]克莱德·普雷斯托维茨 1谁来统治地球村?[N]1华盛顿时报,200024241

[7] [美 ]克莱德·普雷斯托维茨 1谁来统治地球村?[N]1华盛顿时报,200024241

[8] h ttp://www.chinairn.com/doc/70280/204670.h tm l.[台 ]中央社渥太华 2000年 4月 28日电 1

[9] 凌德祥 1走向世界的汉语[M]1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20061

[10] 凌德祥 1走向世界的汉语[M]1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20061

Absract:The globalization and the rap id developm en tof internethave accelerated the the cu ltural sp read and inte2 gration,but italsoleads to cu ltural extinctions.In the background of the global cultural and linguistic expansions and the extinctions,Chinese culture and language are in som e trouble and danger.M eanwhile,Chinese ingnored the importanceof theirnational language and theirenthusiasm isgiven to English learning.A t such a cirm astance of having p ressuresw ithin and facing challenges from w ithout,wem ustattatch great im po rtance to the p romo tion of the national common spoken language and defend itwe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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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苏晓军.认知语言学的社会转向[J].外国语,2009(5):50.

Key words:Sociolinguistics;Cog2sociolinguistics;d ifference

The G loba lL ingu istic Ex tin tion sand The Ex terna lCha llengesand In terna l Pressures on Ch inese language

ZHENG Tao2ling
(DongGuan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and Norm alCollege,Dongguan Guangdong 523808,China)

L inguistic Extintions;Crisisof Chinese language

M a jor D ifferences between Soc iolingu isticsand Cog2soc iolingu istics

WAN Lan2qin
(Jin ling Institu te of Technology,Nanjing Jiangsu 211169,China)

Sociolinguistics studie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hum an language and society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so2 cial sciencesw hile Cog2sociolinguistics aim s atapp lying the theo retical fram ewo rks from Cognitive L inguistics to So2 ciolinguistics,even thewhole field of social sciences.They study the relationship betw een hum an language and so2 ciety from different anglesw ith d ifferen tm ethodology.With respect to their background,theo reticalaim s andmod2 els,they differ quite a lot.

H10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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