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密谋 “王大臣案”的确证
2011-08-15岳天雷
岳天雷
(河南工程学院人文社会科学系,河南 郑州 451191)
张居正密谋 “王大臣案”的确证
岳天雷
(河南工程学院人文社会科学系,河南 郑州 451191)
近年来,有些学者为了维护张居正的完美形象,竭力否认其参与密谋“王大臣案”问题。然而这并非历史事实。万历元年正月案发,张居正不仅上疏追查幕后“主使勾引之人”,意图谋杀政敌高拱,而且还公然违背祖制,窜改揭帖,留下“历历有据”四字把柄。由于被权臣杨博、葛守礼抓住,朝野舆论的强大压力,迫使张居正再次上疏要求“稍缓其狱”,并匆匆处死王大臣以灭口。结案后,他又竭力辩白收功,试图掩盖当初谋杀高拱的阴谋。这是他参与密谋此案的确证,诸多明清历史文献也有明确记载。只有对张居正必须进行历史与道德双重评判,才能还原历史上真实的张居正。
张居正;高拱;“王大臣案”;道德评判
明万历元年 (1573)正月发生的“王大臣案”,是张居正为专权、宦官冯保挟旧怨,合谋锻造的以诛杀前内阁首辅高拱 (1513-1578,字肃卿,号中玄,河南新郑人)为主要目的的冤案。此案早已成为定案,在众多明清历史文献中也有明确如实的记载。然而,如今有些学者却提出此案已成为“历史之谜”,《明史》、《国榷》等史书的记载却成了“主观臆断”。如说:“诬陷高拱的王大臣案件,更是真真假假,云笼雾罩。”[1](P152)“张居正是否参与密谋,没有确证,要说全不知情,那也未必。”[1](P153)“张居正有没有参与其事,参与程度有多深,已成为难解的历史之谜。”[1](156)又说: “关于王大臣事件,《明史》、《国榷》等史书以及明人的一些笔记作品,基本上都列举各种各样的说法,认为张居正先开始与冯保勾结要一起陷害高拱……我觉得没有必要在这儿再次辨析这些典籍的主观臆断之处”,“要是张居正在这件事里既做了主谋又做了两面派,为什么‘举朝皆恶’的时候单漏掉他呢?”[2](P162)如此等等。那么,张居正锻造谋杀高拱的“王大臣案”到底有没有确证,是不是“历史之谜”,明清历史文献的记载是不是“主观臆断”?对这些问题,有必要加以澄清。
一、确证之一:上疏追查“主使勾引之人”
从“王大臣案”发过程来看,张居正与冯保相勾结,假借此案锻造冤狱,上疏追查幕后“主使勾引之人”。其目的正如吴承权的《纲鉴易知录》所说:“张居正及冯保谋杀前大学士高拱。”[3](P2826)这是张居正参与密谋此案的铁证。
此案发生在万历元年 (1573)正月十九日,其案发缘由是:
是日早朝,乘舆出乾清宫门,有男子伪着内使巾服,由西阶下,直趋而前,为守者所执,索其衣中,得刀剑各一具,缚两腋下。诘之,但道其姓名为王大臣,系 [南]直隶常州府武进县人,余无所言。[4]
本来,这是一桩常见性案件,因为当时确有一些闲杂人员借守卫官兵搜检不严,冒穿内使巾服混入宫内,朝入暮出的。明中叶以后的宫禁,混乱无序的事情多不胜数,这类案件也时常发生。对其处置,无非是由厂卫及五城兵马司审明,杖责充军了事。但这桩案件却不同:张居正与冯保的地位未稳,惧怕高拱东山再起,因为他于隆庆三年 (1569)十二月即有东山再起的先例。在这种情况下,张、冯要利用此案,大兴冤狱,企图一举将政敌高拱置于死地,以绝后患。“江陵恐新郑复起,将借以杀新郑”[5]。当日,神宗有旨:“王大臣拿送东厂究问,还差的当办事校尉着实缉访来说。”[4]
兼领东厂的冯保对高拱的怨恨由来已久。嘉靖时,冯保为司礼秉笔太监。隆庆元年(1567),冯保提督东厂兼掌御马监。这时司礼掌印监缺,按资次,冯保应递升,但因穆宗不悦,高拱便推荐御用太监陈洪,“保由是疾拱”。及陈洪被罢,高拱又推荐孟冲为司礼掌印监。“保疾拱弥甚,乃与张居正深相结,谋去之。会居正亦欲去拱专柄,两人交益固”[6](P7800-7801)。穆宗驾崩,冯保斥孟冲而夺其位,既掌司礼又督东厂,权势熏天。这时,高拱发动言官程文、刘良弼、雒遵、陆树德等弹劾冯保,欲削夺其司礼大权,并将这一谋划告知张居正。而张居正却背信弃义,私通冯保,并取得神宗生母李太后的支持,于隆庆六年 (1572)六月斥逐高拱,“回籍闲住”。“迨拱去,保憾犹未释。”[6](P7801)
冯保怀着对高拱的怨恨,奉旨负责审讯此案。王大臣 (原名章龙)初供来自总兵戚继光处,冯保密报张居正,居正闻之大惊,速遣人告知冯保:“戚氏方握南北军,地在危疑,且禁毋妄指。此可借以除高拱也。”[7](4216)“戚公方握南北军,禁无妄指,可借以除高氏。”[8](P940)张居正的密谋十分明确,要使戚继光摆脱干系,借助此案除掉高拱。根据这一密谋,冯保采取刑逼和诱供的方式,唆使王大臣诬咬高拱的同乡、前司礼监陈洪为主使者,继而逼诱其供认是由高拱派人入宫行刺。冯保派家奴辛儒给王大臣蟒袴冠服,并附送两剑一刀,在刀剑柄首上镶嵌猫睛异宝饰物作为凭证,以确证此案非同一般,送到东厂。冯保又命辛儒教唆王大臣编造伪供:“屏语大臣曰: ‘第言高阁老怨望,使汝来刺。愿先首免罪,即官汝锦衣,赏千金。不然,重榜掠死矣。因使儒畀大臣金,美饮食之,即令诬拱家奴同谋。”[7](P4216)经过这样一番密谋和布置,一场以诬陷高拱为主旨的冤案悄然兴起。
张居正不仅为冯保密谋筹划,而且还亲自于案发三天后即正月二十二日,上疏追究“王大臣案”的幕后主使者,将矛头直接对准高拱。张居正这一疏文,在《神宗实录》和《万历起居注》中均有明确记载:
臣等窃详,宫廷之内,侍卫严谨,若非平昔曾行之人,则道路生疏,岂能一径便到?观其挟刃直上,则造蓄逆谋,殆非一日。中间必有指使勾引之人。乞敕缉事问刑衙门,访究下落,永绝祸本。[9]
臣等窃详,宫廷之内,侍卫严谨,若非平昔曾行之人,则道路生疏,岂能一径便到。观其挟刃直上,则其造蓄逆谋,殆非一日。中间又必有主使勾引之人;据其所供,姓名、籍贯恐亦非真。伏乞敕下缉事问刑衙门仔细究问,多方缉访,务得下落,永绝祸本。[10]
显然,张居正此疏不仅要将这一常见性案件扩大化,借此广事株连,而且也是为了支持冯保在东厂锻造冤案并与之相配合、相呼应。更为严重的是,张居正特别提出要务必多方侦缉,追究幕后“主使勾引之人”,以“永绝祸本”。不难看出,“张居正欲以王大臣事构杀拱”[11](P5668),这也是他主谋“王大臣案”的确证,“拱既去,保憾未释,复构王大臣狱,居正亦从中主之”。[12](P1464)对张居正的奏章,万历小皇帝当即批示:“卿等说的是。这逆犯挟刃入内,蓄谋非小。着问刑缉事衙门,仔细研访主逆勾引之人,务究的实。”[9]一时间,朝政笼罩在恐怖氛围之中,大有腥风血雨来临之势。
冯保根据威逼利诱王大臣得到的伪供,逮捕陈洪,并“先使四缇骑驰诣新郑,颐指县官,备拱之逸。县官即发卒围拱第。家人悉窃其金宝鸟兽窜。拱欲自经不得,乃出见缇骑,问:‘将何为?’缇骑曰: ‘非有逮也,恐惊公,而使慰之耳。’拱乃稍稍自安”。[13](P1450)后将高拱家人李宝、高本、高来逮至京师,以所谓的“同案犯”来推定高拱的行刺谋逆大罪。与冯保相配合,“居正密为书,令拱切勿惊死,已,又为私书安之”。[14]这两封书信,张居正表面上是予以安慰,其真正用意是害怕高拱自裁,失去活口,无法定案。①(清)文秉认为,张居正致函高拱是胁令其自杀,言:“江陵诱其招构新郑,因使驰告新郑,欲胁令自杀,新郑怡然不为动。”(《定陵注略》卷1《逼逐新郑》,引《高拱全集》下,附录二《高拱生平文献》,第1590页。)
令张居正始料不及的是,以谋杀高拱为目的的冤狱兴起后,由于案情过分离奇,手段过分毒辣,使朝野舆论大哗,异议很大。尤其是那些具有正义感的科道官员纷纷上疏,要求彻查此案,务必查明案情。如,刑科给事中提出这是他们的职责所在,不能由东厂擅权专办,并议论说:“此事关我刑科,若无一言,遂使国家有此一事,吾辈何以见人!”[15](P656)他们不愿承担枉法杀戮顾命大臣的责任,上疏要求将此案移交法司审理。而张居正不仅竭力阻止他们上疏,告知已经定案,无法更改,而且还严禁其他科道官员不得再上疏言事。御史钟继英因上本暗指其事而被罚俸半年,景嵩、韩某、雒遵因弹劾尚书谭纶皆降调外任,借以威众。大理寺少卿李幼滋是张居正的同乡至厚者,亦好言相劝:“朝廷拿得外人,而公即令追究主使之人,今厂中称主使者即是高老。万代恶名必归于公,将何自解?”[15](P656)原太常寺少卿陆光祖也致书告诫张居正:“此事关于治道甚重,望翁竭力挽救。万一不能保存旧相(指高拱),翁虽苦心,无以白于天下后世。不肖忧之至切,夜不能寝,念与翁道义深交,敢僭昧驰告,非为旧相也。”[16]由上可见,案发后朝野舆论对张居正是极为不利的,甚至形成与之相对峙的局面。当时,张居正手握重权,虽然不会惧怕这种朝野舆论,但也不敢轻易冒犯。
二、确证之二:篡改揭帖,留下“历历有据”字证
张居正不仅上疏追查幕后“主使勾引之人”,而且还公然违背祖制,与内府串通,在东厂揭帖上窜改“历历有据”四字,留下这一铁铸难移的把柄。这是张居正密谋此案,诬杀高拱的又一铁证。
对此案的关键情节及其案情的前后变化,谈迁在《国榷》中作了如实记载,言:
……狱具,保遣五校械拱奴,而居正前疏传中外,中外藉藉,谓且逮拱。居正乃密谋吏部尚书杨博。博曰:“事大,迫之恐起大狱。高公虽粗暴,天日在上,万不为也。”居正色不怿。会大理少卿李幼滋,以居正乡人,私语居正:“果行之,污及万世矣。”强答曰:“吾忧之甚,何谓我为。”居正禁科道不得有言,而御史钟继英疏暗指之。居正怒,拟旨诘问。左都御史葛守礼拉杨博过居正。居正曰:“东厂狱具矣,同谋人至,即疏处之。”守礼曰:“守礼敢附乱臣党耶,愿以百口保高公。”居正默不应,杨博力为解,居正仍如故。守礼因历数先时如贵溪、分宜、华亭、新郑递相倾轧,相名坐损,可鉴也。居正愤曰:“二公意我甘心高公耶!”奋入内,取一东厂揭帖示博曰:“是何与我?”而揭中居正手定四字: “历历有据”,而居正忘之。守礼识居正笔,笑而袖之。居正觉曰: “彼法理不谙,我为易数字耳。”守礼曰:“此事密,不即上闻,先政府耶?吾两人非谓公甘心新郑,以回天非公不能。”居正悟,揖谢曰:“苟可效,敢不任。”[7](P4216-4217)
张居正所以急刹车,乃是由于其违背祖制,在东厂揭帖上窜改“历历有据”四字证据,并被重臣杨博、葛守礼抓住所致。张居正这一违制之举,在当时是犯了故违成宪,欺君犯上的大罪。明朝的东厂、锦衣卫等是皇帝在“三法司”之外特设的缉捕机构,由皇帝直接控驭。主管厂卫的特务头子只对皇帝负责,将所办案件直接奏报,不准把案情透露给任何人。任何勋贵重臣,包括首辅大臣在内,非经特许,不准过问任何案件内情,不得调阅任何文件。当时冯保兼摄东厂,将揭贴私下交给首辅张居正过目,而张居正又加以窜改,这既是违制之举,也是谋杀高拱的确证。
在这种情况下,万历元年正月二十八日,张居正被迫再次上疏,其强调的重点已转向严禁王大臣“妄攀主者”,要求“稍缓其狱”,“恐诬及善类”,开始为高拱开脱。据《神宗实录》载:
奸人王大臣妄攀主者,厂卫连日追求,未得情罪,宜稍缓其狱。盖人情急则闭匿愈深,久而怠弛,真情自露。若推求太急,恐诬及善类,有伤天地之和。[17]
《万历起居注》也载:
闻厂卫连日推求此事,本犯展转支吾,未得情罪。臣以为宜稍缓其狱。盖人情急则闭匿愈深,久而怠弛,真情自露,彼时明正法典,乃足以快神人之愤。若推求过急,恐诬及善类,有伤天地和气。[18]
如果把张居正于正月二十二日和二十八日所上两道疏文加以对比,就不难发现,他对“王大臣案”的态度发生了明显转变:前疏立论的重点是要多方侦缉“主使勾引之人”,要兴起大狱,把矛头直接指向高拱;而后疏强调的重点则是要求“宜稍缓其狱”,“若推求过急,恐诬及善类”,显然这又是为高拱开脱。“盖居正初疏,意有所欲中,会廷议汹汹,故有是奏。”[17]那么,为何在短短六天之内,张居正的态度会发生如此大的转变呢?究其原因,就是他违背祖制,窜改揭帖,留下“历历有据”的字迹,并被杨博、葛守礼识破。经杨、葛二人劝导,使他意识到大兴冤狱,诛杀高拱,将背上万世恶名。
张居正的态度转变后,便请教杨博“‘第后局何以结?’博曰: ‘公患不任耳,任何难?任须世臣乃可共。’居正因奏上,命冯保与葛守礼、左都督朱希孝会讯”[7](P4217)。杨博建议委派刑部长官和世爵参与审判,主要基于两点考虑:一是葛守礼是现任刑部尚书,代表法司,其本人又是坚决反对诬陷高拱指使弑君、锻造冤狱的。由他参与审判,可以遏制冯保通过东厂独断案情,酿造冤案;二是世爵地位崇高,能受到朝廷尊重,且对厂卫保持一定距离。朱希孝是辅佐朱棣取得政权的功臣朱能的第五代孙,其兄朱希忠袭封成国公,本人任锦衣卫左都督,是著名勋臣,又居特种缉捕武臣之首,当然是参加审判的理想人选。据此,张居正上疏请命葛守礼、朱希孝与冯保三人共同审讯王大臣一案。可以说,审判法庭的改组,是挫败冯保通过东厂全权垄断、锻造冤狱的重要因素。
这时,朱希孝已知张、冯密谋借此案诬杀高拱,而反对派也发出强大的舆论声势,惧怕自己处于夹缝之中会招致杀身之祸,以致哭泣。于是,他便急忙拜见张居正,居正又让他去找吏部尚书杨博。杨博对他妥为安慰,并指授方略:“‘欲借公全朝廷宰相体耳,何忍陷公?’因示以指。”[7](P4217)朱希孝得到杨博的指点,便遵命而行。
三、确证之三:速杀王大臣,灭口灭迹
在“王大臣案”的审讯过程中,张居正惧怕谋杀高拱的阴谋败露,便先用生漆酒灌哑王大臣,后又匆匆处死,灭口灭迹。这种企图掩盖事实真相的手法,不仅证实了张居正诬杀高拱的阴谋,而且也为自己留下了回旋余地。
奉神宗谕旨,葛守礼、朱希孝和冯保负责审讯王大臣一案。朱希孝派遣校尉密询王大臣来自何处、何所,为何攀诬高拱为主使者?若说出实情或可免罪。大臣答曰: “始绐我主使者论死,自首亡恙,官且赏。岂知此当实言。”[7](P4217)原来,编造伪供均出自冯保家奴辛儒的教唆。希孝又命将从河南新郑逮捕而来并被指为“同案犯”的李宝、高本、高来等高府家人,杂于众犯之中,让王大臣辨认,大臣均无法认出。这时,有些朝臣和内监亦为自身利害计,竭力劝阻冯保锻造冤狱。如,“东厂理刑白一清谓保初问官二千户曰:‘……高公顾命大臣,强我辈诬之,异日能免诛夷耶?’皆曰:‘冯公已具案,而张阁老手窜四字。’一清曰:‘东厂机密重情,安得送阁改乎?’”[7](P4217)有一近侍太监姓殷的,年七十余,亦跪奏曰:“万岁爷爷不要听他。那高阁老是个忠臣,他如何干这等事!他是臣下来行刺,将何为?必无此事,不要听他。”[15](P657)又有管事太监张宏冒死对万历说:“高公不可枉。”[7](P4217)凡此均说明诬杀高拱不得人心,阻力很大。“保知难行,即差人报居正曰:‘内边有人说话,事不谐矣。’”[15](P657-658)
在实施行为干预前,需对家长的养育行为进行系统评估,明确干预的重点,干预计划应个体化,结合文化背景,因地制宜,并且排除儿童可能潜在的疾病和生物学因素。目前大部分儿童行为性失眠的干预经验均来自与西方国家,在大部分亚洲地区儿童行为性失眠障碍尚未得到足够的重视,尽管部分研究提示亚洲地区儿童行为性失眠问题的报道率可能还要高于欧美国家,因此这些干预方式是否符合亚洲地区的文化背景,以及干预策略的本土化则非常值得进一步的探讨和论证。
尽管反对诬杀高拱的声势很大,但冯保却一意孤行,“必求其遂”。其审讯过程是:
故事,先杂治。大臣呼曰: “故许我富贵,何杂治也?”冯保即问:“谁主使者?”大臣仰视曰:“尔使我,乃问也?”保气夺,再强问:“尔言高阁老何也?”曰:“汝教我,我则岂识高阁老?”希孝复诘其蟒袴刀剑,曰:“冯家奴辛儒所予。”保益惧。希孝曰:“尔欲污狱吏耶!”遂罢。[7](P4217)
按照当时审判程序,审讯之前,先将犯人杖刑十五大板,王大臣不堪忍受,遂愤而供出实情,使冯保引火烧身,被指斥为诬杀高拱的主唆者。至此,案件无法再审理下去。第二天,即二月二十日夜,始将王大臣送三法司会审,然王大臣已被张、冯派人用生漆酒灌哑。二十一日,再次会审时,王大臣已哑不能言,张居正不问因由,便奏请以滥入宫禁罪论斩。张居正匆匆处死王大臣,了结此案,其真实意图就是要杀人灭口灭迹,惧怕谋杀高拱的阴谋败露,以免遭到时人和后世的指责。
对张居正及冯保杀人灭口,毁灭罪证,许多明清史家甚至外国使臣均有确论。如,《万历邸抄》言:“此即冯珰所为不道而欲诛之以灭其迹者。”[14]万历二年 (1574)八月,朝鲜国派遣到明朝的使臣许葑明确指出:“夫王大臣之事颇诡秘,似由内官引进,道路之言,皆指太监辈。而方其断罪也,朦胧处决,不为别白核寻之计。只杀其人以灭迹,其事匿也。今当国辅臣不得辞其责。”[19]黄景昉亦言:“王大臣狱,江陵为杨博、葛守礼所持,以达冯珰,业悔之。讯日,比部郎郑汝璧密令携大臣暗处,剪其舌,或云瘖之。临期无一言,趣弃市。江陵由此才汝璧,改仪部,复改考功。”[20](P242)郑汝璧为使张居正谋杀高拱的阴谋不被暴露,故被提拔重用。可见,张居正匆匆处死王大臣,杀人灭口灭迹,其掩盖诛杀高拱的阴谋已昭然若揭。
需要指出,事过十年之后,在张败死、冯败落时,神宗提出要追查王大臣一案。万历十一年(1583)二月,南京兵部郎中陈希美上疏,首论冯保“乃潜引一男子王大臣,白昼挟刃,直至乾清宫门”行刺,“王大臣既已伏诛,而保系首祸之人,乃夤缘漏网”,因此“恳乞圣明,亟加诛戮”。[21](P6)本来万历十年 (1582)十二月,御史李植论劾冯保十二大罪,神宗已有旨宽处。但两个月后,他又看到陈希美论劾冯保竟敢潜引犯人王大臣谋害自己,于是下令刑部查阅案宗。据《神宗实录》记载:“上览刑部录进王大臣招由。传旨:此事为何这每就了?查原问官与冯保对质。”大学士张四维等言:“事经十年,原问官厂即冯保,卫乃朱希孝。今罪犯已决,希孝又死。陈希美奏王大臣系冯保潜引,亦无的据。若复加根究,恐骇观听。上乃置不问。”[22]神宗这才放弃了追查此案的念头。
王大臣被匆匆处死,张居正和冯保谋杀高拱的阴谋为何没有得逞?究其原因,有以下几点:其一,张、冯密谋此案过于草率,留下重要破绽。由于二人惧怕高拱东山再起,急于达到诛灭政敌、消除后患的目的,以致在要害处留下铁铸难移的破绽,并被杨博、葛守礼识破,抓住把柄,不得不罢手。其二,张、冯迫于朝野舆论的强大压力。案发后,朝野舆论普遍同情高拱,几乎无人相信顾命大臣行刺之说。尽管张居正手握重权,不怕朝野舆论,但也不敢轻易冒犯,兴起冤狱,诬杀高拱。“时大狱且起,张居正迫于公议,乃从中调停,狱得无冤。”[23]其三,张、冯锻造此案过于骇人听闻,令人难以置信。案发后,大部分朝臣和言官未敢轻率附和,更未有人公开支持,大多采取观望自保的态度;杨博、葛守礼、钟继英、白一清、李幼滋、陆光祖等人也都竭力劝解停释,甚至“愿以百口保高公”。另外,高拱虽罢官归里,但从政30多年,去职仅有半年,不乏官场中的关系,如朱希孝在审讯中也有所回护。
四、确证之四:辩白收功,抽逃罪证
张居正其人 “深沉有城府”[24](P5644),当他谋杀高拱的阴谋遇到强大阻力,无法实现时,便立即改换面目,摇身一变,大肆炫耀救解高拱的所谓“功劳”,试图掩盖当初追究高拱行刺之罪的阴谋。天启初年,大学士朱国祯说:“王大臣一事,高中玄谓张太岳欲借此陷害灭族,太岳又自鸣其救解之功。”[25](P191)又说: “张对人曰: ‘高老一事,我忧愁,今才救得下。’又写书南都及四方之人,皆以救高为功。”[26](P1552)
朱国祯所言不虚。万历元年春,张居正在许多信函中故意避开不久前奏请追查“主使勾引之人”的事实,反而极力表白自己一贯反对诬陷株连的主张,把救解高拱收为己功。如,他在《答张操江》中表白说:
顷奸人挟刃入内,诬指新郑所使。上自两宫主上,下至闾阎细民,一闻此语,咸以为信;而抵隙者,遂欲甘心焉。中外汹汹,几成大狱。仆窃心知其不然,未有以明也。乃面奏主上,斯事关系重大,窃恐滥及无辜。又委曲开导,以国法甚严,人臣不敢萌此念,请得姑缓其狱,务求真的,乃可正法。荷主上面允。而左右中贵人,亦皆雅相尊信,深谅鄙心,不敢肆其钩距之巧。伏念六七日,至于旬时,果得真情。新郑之诬,始从辨释……不然,此公之祸,固不待言,而株连蔓引,流毒缙绅,今不知作何状矣。嗟乎!如仆苦心,谁则知之?日来为此,形神俱瘁,须发顿白,啮荼茹蘖,又谁与怜之?耿耿丹心,只自怜耳。[27](P1186)
在《答汪司马南溟》中又辩解说:
比来一夫作祟,几至燎原,幸主上明圣,而左右近习,亦皆素谅仆之悃诚,得以潜折祸萌,导迎善气。二三子以言乱政,实朝廷纪纲所系,所谓芝兰当路,不得不锄者,知我罪我,其在是乎?[28](P355)
另外,张居正在《与广东按院唐公》、《答司马万两溪》、《答吴尧山言弘愿济世》、《答总宪张崌崃言公用舍》、《答河漕王敬所言漕运》[29](P360、373、379、381、388)等信函中,也大肆渲染救解高拱之功,对朝臣及士大夫的诸多猜测和非议极力辩解表白。从这些书信中可以看出,张居正真可谓费尽心机,“形神俱瘁”了。
就张居正被迫急刹车,终未酿成冤狱而言,似乎于高拱“有功”:“王大臣事起,时故相高新郑几不免,赖掌卫朱希忠与江陵相力恳保得解。”[30](P164)但这绝不能掩盖他当初追究 “主使勾引之人”的事实,也不能否认为谋杀高拱而留下“历历有据”的罪证,更不能掩饰速杀王大臣灭口而不使阴谋败露的图谋。对此,许多明清政治家、史学家都作了深刻揭露。万历首辅申时行说:“是时道府以兵卫环新郑家而守之,祸且不测。然众论皆知其冤,颇尤江陵。江陵迫公议,亟从中调剂,保意解,乃独归罪大臣,论斩。”[31]王世贞说:“高拱之逐,其自出居正,而有王大臣狱,居正复与发而旋救之。”[32](P457)清谷应泰说:
卖交附珰,漏言市重……而冯保以快己之怨者,即以酬次辅之恩。居正以去保之疾者,还以固纶扉之宠……始乃宫府交通,更唱迭和。冯倚执政则言路无忧,张恃中涓即主恩罔替……至于犯跸具狱,词连拱奴,谋发宰臣……居正之包藏祸心,倾危同列,真狗彘不食其余矣。[8](P960)
谈迁也说:
江陵修怨,令新郑放逐足矣。必借王大臣之狱,果正其罪,九族为轻。噫!宰相坐废,或不无怨望,间见一二。若怀奸蹈险,犯天下之大不韪,如专聂之事,于古未闻也,而谓新郑甘之乎?江陵深机,只自见其愚耳。权保本阉人,求快一时,曾何足论。江陵号察相,不与汶汶等。械阱猝发,中不自制;殁罹谗构,阖室累系。天且以枉高氏者枉张氏也。[7](P4217)
上述明清政治家和史学家对张居正谋杀高拱的阴谋,既有客观事实的揭露,又有道德人性的评判。本来,张居正于隆庆六年 (1572)六月“附保逐拱”之后,如愿以偿地荣登首辅之位,冯保亦晋升为司礼掌印太监,并与神宗生母李太后结成牢固的政治铁三角,高拱难以对其构成威胁。但不可原谅的是,张居正完全从个人利益出发,假借王大臣一案,谋杀昔日好友高拱,株连高氏九族,清洗朝中所谓的“高党”,其险恶用心可见一斑!当冯保派四缇骑驰诣新郑,高拱几欲饮鸩自裁,只是在仆人房尧第的劝阻下,才没有实现。高拱经此沉重打击,便“惊怖成疾”,不久于人世。可以说,在“王大臣案”问题上,张居正不仅越出了封建政治家的道德底线,有其最严重的失德之处,而且也是其人性之恶的充分暴露,有其不可掩饰的人性阴暗面。
必须指出的是,最早刊刻于万历末年的《张太岳集》,在其大量“奏疏”中,唯独不见张居正于正月二十二日和二十八日所上两道疏文,其原因可能是张居正在世时已经销毁,或其子、后人编纂时已经抽出。在其大量“书牍”中,张居正给高拱本人4封及族人13封信函,共17 封[33](P436-439),其中不乏对高拱辩释表白、死后请恤的信件,但亦唯独不见其前引“居正密为书,令拱切勿惊死”和“又为私书安之”的两封信函。《张太岳集》中有关此案“二疏二函”的史料缺失,只能说明张居正或编纂者故意掩饰谋杀高拱的阴谋,抽逃罪证,以免引起后人訾议,为后世留下把柄。不然,这些史料是不可能缺载的。
尽管《张太岳集》缺载“二疏二函”,但在《明神宗实录》、《万历起居注》和《万历邸抄》中却保留了下来,这为澄清“王大臣案”的历史真相提供了最有力的史料佐证。因此,张居正谋杀高拱的阴谋不可能被掩盖,更不可能被抹杀,反而欲盖而弥彰。正如黄云眉先生在评前引《答张操江》一函时所说:“皆所以明其苦心调剂,灭此祸炬,实则著意远嫌,所谓欲盖而弥彰者也。”[34](P1716)诸多明清历史文献如王世贞《嘉靖以来内阁首辅传》、何乔远《名山藏》、朱国祯《涌幢小品》、于慎行《谷山笔麈》、沈德符《万历野获编》、黄景昉《国史唯疑》、张廷玉《明史》、谈迁《国榷》、谷应泰《明史纪事本末》、吴承权《纲鉴易知录》等正史和野史均有大同小异、或简或详的记述,均可作为佐证。如果说高拱《病榻遗言》有关此案的记述是“不实之词”①如,[美]黄仁宇先生说:“高拱在生前就以权术闻名于朝官之间。这一《病榻遗言》是否出自他的手笔还大可研究。即使确系他的手笔或系他的口述,其中情节的真实性也难于判断。”(载《万历十五年》,北京:中华书局,1982年,第35页。)赵毅先生说,“我们以为《病榻遗言》所述所忆的明代穆宗晚期及神宗初政的一些是非恩怨,有的可信,有的可能是不实之词,真假混杂,虚虚实实……”(载牛建强等主编《高拱、明代政治及其他》,郑州:河南大学出版社,2011年,第197-198页;又载《〈病榻遗言〉与高新郑政治权谋》,《古代文明》2009年第1期)许敏先生也说:“高拱临终前完笔的《病榻遗言》……所写细节与史实有相当出入,甚至多有不实之词。”(《关于高拱研究的几个问题》,载《中国史研究》2010年第4期)等等。,那么难道诸多明清历史文献的相关记述都是不实之词吗?显然,这是不可能的。因此,张居正假借“王大臣案”构杀高拱的历史事实,是张居正的辩护者不能掩饰和抹杀的,也是掩饰和抹杀不了的。
五、余论
如今,在明史热潮中,有些学者不顾客观历史事实和诸多明清历史文献的记载,竭力为张居正谋杀高拱的阴谋进行辩护,提出诬陷高拱的王大臣案件“真真假假,云笼雾罩”,“张居正是否参与密谋,没有确证”,“已成为难解的历史之谜”。这一观点不能成立。从张居正上疏追究“主使勾引之人”,到窜改揭帖,留下“历历有据”四字把柄并被杨博、葛守礼抓住,被迫再次上疏要求“稍缓其狱”,“恐诬及善类”,再到匆匆处死王大臣以灭口灭迹等,这一系列历史事实完全可以确证张居正参与密谋了“王大臣案”。因此,诬陷高拱的王大臣案件不是“真真假假”,而是千真万确;张居正参与密谋不是“没有确证”,而是铁证如山;不是“难解的历史之谜”,而是历史定案!还有学者持历史实用主义态度,判定《明史》、《国榷》等史书以及明人的一些笔记作品关于张、冯勾结陷害高拱的记载均属“主观臆断”。这一观点更为荒谬。因为它几乎全部否定了明清历史文献关于此案记载的真实性、可靠性。在为张居正辩护者看来,凡是有利于表彰张居正功绩的史料,都可以信从;否则,不管是正史或野史,统统判定为“主观臆断”。实际上,这种任意剪裁历史,为我所用的实用主义观点,才恰恰是主观臆断!其真实目的,无非“是为了要维护张居正作为一代伟人而兼‘完人’的形象,以为如果承认他在一些方面有过失误失律甚至失德之处,便会从根本上动摇了他辉煌的历史地位。其实这样的担心和辩解都是多余的。”[35](P25)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作为改革家的张居正也不例外。在“王大臣案”问题上,既表现出张居正作为封建政治家的人性阴暗面,也是他继隆庆六年 (1572)六月“附保逐拱”后又一最严重的失德失律之处。本文揭明张居正谋杀高拱的阴谋或失德失律乃至人性之恶问题,并不是要否认其改革功绩和历史地位,即道德评判并不代替历史评判。但也只有对张居正进行历史和道德双重评判,才能还原历史上真实的张居正。因为历史人物总是复杂的,多面的。如果像有的学者以历史评价与道德评价往往不一致为由,主张“对历史人物的评价,重要的是看重他对历史作用的结果,对动机往往可以略而不计……道德评价的忽略纵然使人们遗憾,但除此没有更好的视角”[1](P156-157),即只要历史评价而忽略道德评价,那么,这种评价肯定是片面的,不是全面客观的评价。其结果要么是完全肯定,要么是完全否定,从而走向肯定一切或否定一切两个极端。目前,有些研究张居正的论著中存在的过分褒扬和美化倾向,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只要历史评价而忽略乃至取消道德评价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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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万历邸抄(万历元年春正月庚子)[M].江苏广陵古籍刻印社影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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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韦庆远.张居正和明代中后期政局[M].广州:广东高等教育出版社,1999.
Zhang Juzheng Conspires“Wang Dachen Case”Proof
YUE Tian-lei
(Social Sciences Dept.,Henan Institute of Engineering,Zhengzhou 451191,China)
In recent years,some scholars to maintain Zhang Juzheng“big entire”the image,denied by might and main it participation conspires“Wang dachen Case”the question.However this by no means historical fact.Wanli first year first lunar month,after the happening,Zhang Juzheng not only submits a memorial to the throne the investigation to be secret“instigates entices the human”,the intention murders the political opponent Gao Gong,moreover also blatantly violates the regulations or system handed down by the royal ancestors,revises correct the placard,stays behind“has distinctly according to”four character handles.Because by powerful minister Yang Bo,Ge Shouli is held,the government and the people public opinion’s formidable pressure,forces Zhang Juzheng to submit a memorial to the throne the request once more“the slightly slow its prison”,and executes Wang Dachen to eliminate a potential informant in a hurry.After settling a lawsuit,he also by might and main pleads innocence receives the merit,attempted to cover initially murdered Gao Gong the plot.This is he participation conspires this Case the proof,many Ming and Qing Dynasties historical document also has is clear about the record.Must carry on the history and the moral dual judgments to Zhang Juzheng,so can return to original state in the history real Zhang Juzheng.
Zhang Juzheng;Gao Gong;“Wang Dachen Case”;moral judgment
K248
A
2095-0292(2011)05-0110-08
2011-07-16
岳天雷,河南工程学院人文社会科学系教授,主要从事明清思想史研究。
[责任编辑 薄 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