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谈日本笑话的历史变迁

俞梦娇

(苏州大学，苏州215021)

且谈日本笑话的历史变迁

俞梦娇

(苏州大学，苏州215021)

以日本笑话的历史变迁作为研究对象和切入点，通过对大量史料的考察，将日本笑话分为原型、成立、发展三个阶段，并试图阐明日本笑话在不同阶段所经历的变化，以进一步加深对日本笑话的了解。

日本;笑话;历史变迁;原型

一、序言

根据广辞苑(第五版)的解释，笑话的定义是: (1)边笑边说的话，笑谈;(2)滑稽的话，引人发笑的言语;根据新明解的阐述，笑话具有以下几个含义: (1)用轻快的语气说话;(2)引人发笑的言语。综上定义，在笔者看来，笑话就是指在特定的文化背景下，使听者或读者发笑、令其感到幽默的短小话语或篇章。笑话的魅力在于它的意外性。优秀的笑话不仅能打动人心，而且能激发人的想象力。

关于笑话的研究有很多，特别是从语言学方面对英语笑话、中文笑话进行解析的论述极为普遍。但是，关于日本笑话的研究却极为少见。因此，本文以日本笑话为研究对象进行分析。日本笑话一般不拘泥于形式，内容也多彩多样。例如，从形式上看，有物语笑话、对话笑话、字谜笑话等;从内容上看，又可以分为认知笑话、社会笑话、政治笑话等;从历史上看，又分江户笑话、明治笑话、中世笑话等。一般来说，只有了解了一个事物的发展过程，才能对这个事物加以了解。因此，笔者以日本笑话的历史变迁为切入点，对日本笑话进行考察。通过对日本各时期笑话集的阅读，以及对大量留存的史料的研究，笔者将日本笑话分成原型、成立、发展这三个阶段进行考察，并试图阐明日本笑话在历史潮流中经历的变化，以进一步加深对日本笑话的了解。在下面的论述中，笔者暂且将日本笑话的历史变迁过程命名为:原型萌芽阶段、正式成立阶段和后续发展阶段。

二、日本笑话的历史阶段

(一)原型萌芽阶段

对于日本笑话的起源，说法众多。最普遍也最被人接受的就是柳田国男的“本格昔话说”［1］。柳田国男认为:在古日本，民间孕育了“本格昔话”这种文学类型，之后经过长时间的发展，本格昔话又进一步派生出动物昔话和笑话两种文学体裁，此为笑话的原型。从字义上来看，日语“昔话”一词本身也包括了“本格昔话、动物昔话和笑话”三种类型。因此，“笑话源于昔话”这种说法较为大众所接受。但是，有部分学者对此提出了质疑，他们认为:昔话的主人公多为英雄名人，故事也多以赞颂为主旨，而笑话多为讽刺或贬低，这两者是完全背道而驰的，因此该说法不能成立。对此，笔者认为，由于有关日本笑话的起源的资料年代久远，留存下的也极少，再者，古人本身对笑话还没有形成一个具体的概念，因此也很难界定具体的原型是从何时萌芽的。但是，对于“可笑的故事”这种文学体裁，却是有据可循的。

从平安时代开始，日本出现了很多记载“可笑的”内容的古典文学。例如，以“说话集”为例，《竹取物语》中使人感到好笑的例子有3例，《更级日记》则有18例，《今昔物语集》更是达到了70例之多。在这些“好笑的”故事中，被笑的对象从天皇、贵族到乞丐、小偷，涉及范围甚广。不仅如此，在“说话集”中，还专门设有收集“好笑的”内容的栏目，叫做“滑稽谈”，可见，在当时，“笑话”这个概念虽然还没有被明确定义，“笑话集”这种形式却已经在普通市民中广为流传了。从内容上来看，当时被笑的对象主要有以下几点［2］:先天或后天的身体缺陷、输掉比赛、虐待动物、被嘲笑和被欺骗、缺少生活常识、做愚蠢的事情、笨拙的技能、胆小或固执、不说真话、欲得之而不能、嫉妒、贪婪等。这与现在许多的笑话都是极为类似甚至是相同的。

综上，对于日本笑话的原型，学者们虽然众说纷纭，各执一词，难以考据，但是，对于平安时代古典文学中所出现的“好笑的”故事，却有很多记载。可见，在这一阶段，笑话的内容(从天皇至平民的趣闻)和形式(使人发笑的物语)已经被普遍接受，但笑话这一概念还没有形成。

(二)正式成立阶段

根据史料记载，笑话这个概念真正在日本人民心中普及，并作为一种文学体裁正式确立是在17世纪左右。17世纪初，日本国内的战争渐渐停息，德川家康统一政权。政治的稳定促进了文学的发展。这个时候，日本国内出版了3本笑话集，分别是《戏言养气集》、《昨日是今日物语》和《醒睡笑》［3］。但是，这3本笑话集的出版并非巧合，而是有其政治原因的。当权者为了安定民心，命令传道士将佛教的“仁、义、礼”等思想融入故事中，使民众能够愉悦地接受，因此，才有了这些笑话集的诞生。在这3本笑话集中，《醒睡笑》是影响最为广泛的，也可以说，它的出版标志了日本笑话的正式成立。《醒睡笑》将迄今为止的“好笑的”故事作了归纳，并将其分类介绍。日本后来的很多笑话都多少受到了它的影响。

战争的结束不仅带来了艺术上的成就，也伴随着科技的进步。当时，印刷技术有了质的飞跃。书本不再是有钱人的专享，而是大众们都可以拥有的权利。因此，笑话集的发行变得更为普遍。市民们越发地接受笑话这种新兴的产物。甚至于在京都、大阪、江户等中心城市还出现了将笑话进行演出的艺术家，如米泽彦八、鹿野武左卫门等。他们的这种表演方式受到了大众的普遍欢迎，到后来也发展成一种新的艺术形式——落语。

18世纪后半叶，划时代的笑话书《鹿之饼》［4］出版，篇幅大多短小精悍。在当时，笑话的主人公大多有一个具体的名字，比如三郎、左卫门。《鹿之饼》却抛弃了这一固定形式，以“有这样一个人……”作为笑话的开篇，使文章变得更行云流水，同时，在笑话的最后，《鹿之饼》也去掉了训诫似的言语，让政治性的感觉变弱。可以说，这一突破性的手法在当时是一种飞跃，它使笑话彻底脱离了政治色彩，变成了让人津津乐道的文学体裁，接着，不得不提的是小松百龟的《擅听》的问世，该书的完成过程中，中国笑话给予了其极为重要的影响。1768年，中国笑话的译本《笑府(中本)》、《笑府(小本)》、《删笑府》在日本出版，引起了很大的反响。这3个译本的原作都是冯梦龙的《笑府》。《笑府》是中国笑话在日本国内翻译的较新的笑话集，不管从质量还是内容上都是比较优秀的，因此，在《擅听》一书中，读者能很明显地找到《笑府》的影子。

从上来看:江户时代，笑话作为一种文学体裁、作为一个抽象概念已经正式地被普通大众所接受。同时，如雨后春笋般涌现的笑话集也标志着日本笑话在这一阶段的正式确立。

(三)后续发展阶段

有了江户时代的良好开端，日本笑话又进入了明治时代。明治时代的笑话载体，主要是以报纸和杂志为主。进入明治时代后，日本放弃了闭关锁国政策，开始了对西欧国家的模仿和赶超。报纸和杂志也迎来了变革，其中也影响到了刊载笑话的报刊。1877年，《○○新闻》创刊，创刊者是福泽谕吉的同窗——野村文夫。《○○新闻》多以英国的讽刺杂志为模板，将讽刺嘲笑作为报刊的主基调。刊登的笑话特征主要表现为:从反官吏、反士族的立场出发，对一些社会现象或当权者进行嘲讽，令人苦笑的笑话居多。但是，像这类讽刺性强，带有批评性质的笑话，虽能被知识人或学生所接受，但在社会上却极难普及。1892年，福泽谕吉的《开口笑话》出版发行。据福泽本人所述，这本笑话集的发行主要是为了教育，其原话为:“教育的目的虽然都是为了促进才德的发展但其方法却千差万别……一笑之间寄托无限寓意，尝尽人世百态是教育的捷径，也是最为有效的方法。”［5］

1945年后，日本战败，日本人民不仅是经济上、思想上也受到了来自美国的冲击。“皇国精神”不再是日本国民的口号，取而代之的是对“自由”的渴望。人们不再压抑笑的本能，而是将“自由”与“笑”紧密联系在了一起。世界著名的杂志《读者文摘》被引进日本，并在日本取得了令人瞠目的辉煌。有人曾形容过这样一个场景:“仅仅只有4 000册却有10 000个人在排队”［6］，可见笑话在当时已发展到了一个高峰。不仅如此，这种不带有目的性质，仅仅为“笑”而“笑”的笑话从此深深地根植于日本人民心中，并一直延续到现在。

综上看来，在明治以后，日本笑话主要经历了“仿西洋”和“仿美国”两个阶段。在对西洋的模仿中，日本笑话都带有一定的目的性，或讽刺嘲笑，或教育为民;而在对美国的模仿中，日本笑话继承了美国式的“自由”思想，抛弃了一定的政治色彩，使日本人民更易于接受，并深刻地影响着日本的当代笑话。

三、结论

每个国家的笑话都有其自身的文化特色，也有其独自的历史变化。从日本笑话的历史变迁中，我们可以看出:从最初的起源到现在，日本笑话一直随着时代的改变而改变着。根据时代的不同，或带有目的性，或仅仅作为一种快乐的文学体裁而存在。但不管怎么说，作为一种能使大众发笑，感到愉悦的事物来说，日本笑话对于日本国民来说，是有其存在的必要的。

本文通过对史料的研究，将日本笑话分成了三个不同阶段并进行考究，阐明了日本笑话的一些主要变化，通过对这些变化的掌握，我们能更好地全方位了解日本笑话。不过在中国笑话对日本笑话的影响这一课题上，本文分析较浅，今后将致力于这方面的研究。

［1］ 柳田国男.昔话与笑话［M］.日本:岩崎美术社，1966: 32－42.

［2］ 长岛平洋.笑的语言［J］.笑学研究，2006(13):3－13.

［3］ 安乐庵.醒睡笑［M］.日本:东洋文库，1964:19－52.

［4］ 森下伸也.笑的诞生［J］.笑学研究，2003(10):59－69.

［5］ 福泽谕吉.开口笑话［M］.日本:富山房，1986:2－4.

［6］ 佐藤健.笑的今昔［J］.笑学研究，2008(15):115－124.

Historical changes of Japanese jokes

YU Meng－jiao
(Japanese Language of Suzhou University，Suzhou 215021，China)

This passage takes historical shift from Japanese jokes as a research target.By investigation of a large number of historical data，the author attempts to clarify the Japanese jokes at different stages，in order to deepen the understanding of Japanese jokes.

Japan;joke;historical change;prototype

I313.78

A

1009-8976(2011)02-0123-02

2011－03－11

俞梦娇(1986—)，女(汉)，江苏苏州，硕士主要研究日语语言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