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化生存的哲学思考
2011-08-15周凤全掌海啸
周凤全,掌海啸
(苏州大学 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江苏 苏州 225131)
引 言
托夫勒曾用饱含激情的笔墨写道:“我们是旧文明的最后一代,又是新文明的第一代;我们许多烦恼、痛苦和迷失可以直接追溯到我们自身内部和政治制度内部的矛盾,以及垂死挣扎的第二次浪潮和正以雷霆万钧之势取而代之的第三次浪潮之间的冲突。”[1]5然而我们发现,直到21世纪的今天,人类生存的许多问题在信息时代依旧没有得到很好地解决。
信息时代的来临,使得改革开放以来的中国发生了新的变化,而对于中国社会所处阶段的重新认识,也就意味着重新认识当代中国人的现实生活。如果说当今中国社会的一端还处在工业化的后期,那么另一端则迎来了信息化的前期。如果说处在工业化后期的国情为形而上学唯物主义思想的根深蒂固提供了土壤;那么正处于信息化前期的社会现实也为各种唯心主义思潮的复活提供了广阔的平台。这两者共同构成了笼罩在人们生存之上的旧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的“双重迷雾”。
一、信息化生存的哲学特征
所谓信息化①关于信息和信息化,目前并没有统一的定义。本文把信息作为一个专有的术语进行理解,并对信息化做出相应地定义。信息化可以理解为经过信息技术(IT)中介后的所见与所闻,当然与之相关的同时包括各种媒体技术。简言之,所见,包括文字、图片乃至视频;所闻,主要是指(数字化的)音频。参见刘钢著《信息哲学探源》,金城出版社2007年版,第99页。生存,是指以信息技术为主要交往媒介的存在方式。第三次信息化浪潮汹涌而至,知识经济蓬勃发展,新技术手段——数字传媒技术的运用,信息化已成为我们时代逃避不了的谜语。现代信息技术已经渗透到我们生活的每个角落,整个社会因此发生了巨大变化。面对变化,主体生存会受到怎样的影响,会以何种状态存在?要立足马克思主义的视角做出理论反思。
(一)主体的抽象化
信息时代是工业时代的延续与发展,其时,市民社会的局限性日益暴露出来,这主要表现为人类在信息时代生存中“主体向度”的缺失和抽象化的存在。信息化生存的不利因素与马克思在《论费尔巴哈》中的表述颇为相似,集中体现在人们对主体的理解上。目前所谓的“从主体方面来理解”,主体在这里多半是被当作“抽象的主体”来看待,这就是我们所说的“抽象化”。
当主体遭遇抽象化,主体本身就不过是近代的一个发明(福柯语)。也许是受到形而上学思维方式的影响,主体在这里也走上了形而上学的道路。信息化以其特有的数字化特点,将主体引向了形而上学即抽象化的道路。生活在信息时代的人们,尤其是沉迷于虚拟世界的网民,其主体性在现实世界中得不到实现,因此只能逃避到虚拟的网络世界中,网络世界的虚拟性与宗教世界的虚幻性在这里实现了统一。网民们沉迷于虚拟世界,尽管其主体能动性、自由度得到了发展,但也只是抽象的发展,最终不过是从抽象的主体出发。也正是在这种思维方式中,我们看到了主体意识生长的力量,信息化对主体能动性的推动作用固然值得肯定,但我们更应该时刻铭记的是,现实生活的历史实践才是人类活动的真正根基。
(二)信息世界的虚拟化
信息技术最新颖独特之处在于“数字化”与“虚拟化”,超越了物理时空的限制。虚拟城市、虚拟社区、虚拟农场、虚拟战争、虚拟婚姻、虚拟游戏等等,人们在虚拟也现实之间穿梭、变幻自己的角色,获得各种体验。有人担心我们最终生活在一个“虚拟实在”的世界中,人们分不清“真实”和“虚幻”,这将导致整个社会根基的丧失。虚拟世界在某种程度上被赋予现实世界的“本质”的意义,网络生活成为现实生活的“根据”,实际上这些多半是对现实世界的无声反抗。由于人们在现实世界找不到反抗的出路,因而只能诉诸虚拟、诉诸抽象的信息世界。然而他们没有意识到,这样的信息世界其实也是一种抽象化的结果。
正是基于以上对信息化生存所做的研究,我们将重点从两个方面进行论述:一方面,肯定信息化对“发展主体能动性”所做的贡献;另一方面,则是将这种“发展”从“天上拉回人间”,以避免信息化生存走向形而上学意义上的抽象。如果说工业化与市场化主导一切所造成的物质主义和功利主义是当代中国人生活的一极,那么信息化以及由此所造成的理想主义(唯心主义)则是当代中国人生活的另一极。在这里,就像计算机按照0或1的二进制法则来进行运算一样,信息世界里的人们也很容易走向“非黑即白”的极端,而这恰好与“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除此之外都是鬼话的”的形而上学思维方式不谋而合。从本质上讲,这种结局正是“形而上学①这是对黑格尔所说的“形而上学”思维方法的挪用,主要是指“把事物当作一成不变的东西去研究,从既成的而非生成的角度去看待事物”,参见恩格斯《费尔巴哈论》一文相关的论述,《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第224页。”思维方式的产物。
信息化给我们呈现出来的是一个物象化的世界,开启的是一个客体化和抽象化的信息世界。因此,我们说的信息化生存的主体向度,首先体现在对信息技术的反思上,至于“感性的对象性的活动”,那就是人的能动性与创造性的现实表达。而要做到这一点,我们需要在完整的意义上理解马克思主义。我们已经知道,信息化对主体最大的作用在于它进一步解放和发展了人主体能动性;然而由于离开了“现实的历史基础”,这种解放往往流于抽象,并最终走向了隐性的历史唯心主义。遗憾的是,这种抽象化的过程是主体自身所不能意识到的。这样一来,人原本是作为一种感性的社会存在,在这里却失去了具体的时空限制,而且这种“失控”的状态恰好印证了形而上学思维方式的隐性复辟。在这里,不仅人所生存的世界被抽象化了,而且作为主体的人类的自身也被抽象化了,这就是主体的形而上学化。
(三)信息时代主体的非主体性
由于信息化与数字化密不可分,因此我们认为数字化在方便主体生存的同时,也将主体的信息化生存引向了抽象化,而这正是人在信息时代所面临的真实困境。而数字化思维方式又具有形而上学的意味,结果主体能动性的发挥就这样走向了抽象,主体经过信息化的洗礼结果却变成了一种抽象化的存在。因此,要想解决信息化对“主体”生存所造成的不利影响,就需要我们将“主体”从抽象化的存在中拉回到“现实的具体的历史”中来,这也就是我们所呼唤的“将人类从天上拉回人间”,对此,马克思为我们提供了这样的思考路径,即将“主体作为非主体的主体性”来对待。
当我们要“将主体拉回到现实的具体的历史”中时,就需要把“主体”本身当作一个具体的现实的历史存在来对待,就必须批判那种把主体抽象化乃至永恒化的观点倾向,这种倾向就包括把主体只是当作“纯粹的主体”来对待,因为这种纯粹的主体观不过是以笛卡尔为代表的近代形而上学基本建制废墟上的产物而已,更是“意识的内在性”思维在当代的沉渣泛起,它和“主体的抽象化”共同分享着形而上学的理论基础和思想遗产。
二、信息化生存的哲学歧途
对于中国信息化生存的描述,我们需要借助一个“隐喻”来予以说明,这个“隐喻”就是信息化生存的“迷雾”。信息化生存的“迷雾”包括双重内涵,简而言之,就是“唯物主义之雾”和“唯心主义之云”,两者统一于形而上学的思维方式之中。需要特别予以说明的是,马克思历史辩证法的批判性与实践性才是走出这一迷途的根本指南。
在当代中国,“雾”和“云”分别代表了“工业化”和“信息化”对中国社会的影响。我们已经知道,“近地面”的唯物主义之雾,指的就是“近代唯物主义”,正是它遮住了人们的视野,使得市场经济条件下产生了各种唯利是图的拜金主义行为,而要想拨开这层迷雾,就需要用历史辩证法予以透视。只有思想的闪电才能穿透这层迷雾,本文的论述从某种意义上讲也是人类主体能动性在理论上的自觉表现和自我证明。
(一)歧途一:旧唯物主义
信息化生存之歧途的第一层涵义,在这里主要指的是与新唯物主义相对立的各种旧唯物主义。从历史的角度来讲,正是旧唯物主义误导了中国对世界的认识,甚至将许多人引入歧途。旧唯物主义(尤其是以机械唯物主义为代表的形而上学唯物主义)以其特有的客体性与直观性(不排除抽象的直观)至今依然牢牢地盘踞在人们的头脑中,这在现实生活中体现为某种形而上学唯物主义的迷雾。它不仅遮蔽和妨碍了人们认识世界的视线,而且扰乱了人们追梦的脚步,甚至让许多人迷失了生活的方向,最终不得不逃离现实,躲进乃至陷入网络的虚拟世界中。
以机械唯物主义为代表的形而上学抽象思维方式就是以这样的形式出现在人们面前。这种思维方式之所以根深蒂固并且能够沉渣泛起,究其原因恐怕与近代以来工业化历程所造成的结果不无关系。它们至今也未能逃出马克思在1845年提纲中对于“旧唯物主义”的评价:其(旧唯物主义)主要的缺点是“对对象、现实、感性,只是从客体的或者直观的形式去理解,而不是把它们当作感性的人的活动,当作实践去理解”。[2]54
因此,我们有理由提出这样的疑问:如果我们把马克思“理解的对象”换做人类自身,那么工业社会是否依然停留在“只是从客体的或者直观的形式去理解”?关于这个问题,“物质生产崇拜”、“客观性的崇拜”、“拜金主义”种种社会现象本身已经向我们提供了一种回答。对此,我们有理由进一步追问,我们为什么不能把对象(包括人与物)当作感性的人的活动,当作实践去理解?对于这个问题,人们经常遗忘了一个最基本的问题,那就是离开了具体的“历史的现实基础,从观念出发来解释物质活动”,在马克思和恩格斯看来,这是典型的唯心主义历史观。
(二)歧途二:唯心主义
面对日益物化的现实世界,许多人不是选择面对现实并做出改变,而是选择了逃避。尽管表面上他们走出了旧唯物主义的“迷雾”,实际上迎接他们的却是海市蜃楼般的“浮云”。然而,不管是“迷雾”还是“浮云”,形而上学的思维方式都是它们共同的特点。时下流行的“云计算”(或许将其称为云语言则更为恰当)就是一个很好的说明。在我们看来,就“云”而言,其看似模糊的比喻背后是一种更为精致的形而上学,即机械唯物主义在“信息时代”改头换面的表达而已。层出不穷的科技词汇的背后,表明信息技术已然成为一种“意识形态”影响到现实生活的方方面面。
当我们在对信息化进行评价时,马克思在提纲中对唯心主义所做的历史性评价同样值得我们借鉴:“和唯物主义相反,能动的方面却被唯心主义抽象地发展了”[2]54。尽管形而上学唯心主义在当时“不知道现实的、感性的活动本身”[2]54,但不容否定的是,科学技术已经成为当代人生活中的烙印,而且这里的唯心主义多少也已经具有了感性与现实的色彩。尤其是当科技本身已然成为一种意识形态时,形而上学的思维方式却像幽灵一样迟迟不肯退场。通过对信息化生存的研究,笔者发现目前国内学者关于信息化生存(又称数字化生存)所做的研究大多数都做到了从主体方面进行反思和批判,但他们解决问题的方式最终都体现在对人文精神的呼唤和弘扬上,或者主张回归道家天人合一的境界,诉诸中国庄子思想,或者主张存在主义和人道主义,而诉诸西方思想家(比如雅斯贝尔斯、海德格尔以及萨特),更有甚者诉诸西方马克思主义者进行批判。总之,尽管他们知道从主体方面发展人的能动性,但由于很少联系到感性的人的物质实践活动,最后殊途同归,都走向或者滑向了或明或暗的历史唯心主义。
三、信息化生存的哲学本质:语言即存在
从某种意义上讲,信息化生存是20世纪以来语言学转向在生存上的体现,质言之,它也是一种语言化生存。关于语言所具有的存在论意义,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作了如下的阐述:语言和意识具有同样长久的历史;语言是一种实践的、既为别人存在因而也为我自身而存在的、现实的意识。语言也和意识一样,只是由于需要,由于和他人交往的迫切需要才产生的。[2]81
(一)语言的实践性
关于马克思的语言观所具有的存在论意义,有学者从存在论的视角,就语言和意识以及语言和历史的关系进行了相关论述,并指出其中所包含的“两个最基本的语言思想”:“第一,语言是实践的、现实的意识或感性意识”[3]135;“第二,语言是历史的”[3]137。这一点对于我们理解虚拟世界语言与现实世界之间的关系具有重要的启发意义。不过需要补充的是,在信息化生存中,语言不仅具有实践性(是实践的、现实的意识或感性意识),而且同时具有交互性(社会性),这一点颠覆了“语言”在“交往实践观”中的作用和地位。简言之,在“交往实践”中,语言并不是一种“精神客体”,而是一种同时具有历史性、实践性与社会性的“感性意识”,语言能够满足人们的交往需要。由于语言本身就具有某种实践性,因此语言在一定意义上也能够满足人们的实践需要,这就告诉我们,语言不仅能够指导实践,而且它本身就是一种实践活动。
从存在论的视角来看,所谓的“信息化生存”,其本质也是一种语言化的存在。由于信息化生存是数字化生存的延续,而数字化本身已经打上了近代形而上学的烙印,因此难免具有抽象化的倾向。但是,信息化本身的交互性、尤其是语言本身所具有的实践性和社会性,不仅可以从内部突破“意识的内在性”壁垒,而且能够在社会交往与实践中瓦解形而上学对主体的抽象化统治。既然信息化生存的本质是一种语言化的存在,而语言不仅是感性的自然界(马克思),还是存在之家(海德格尔语);那么,一方面需要我们从思想上对“信息化生存”保持一种批判的态度,以避免在虚拟的世界里“醉生梦死”,另一方面则要求我们充分地认识到虚拟世界语言本身所具有的实践性与社会性。
信息化生存其实就是一种“物在”的生存方式,在广松涉看来,信息世界可以说是接受者用另一只眼睛看到的“物的”世界。[4]151这句话可以说阐明了信息世界的本质,即以计算机为载体的互联网技术,说到底是基于一种0与1的二进制法则而构建的信息世界,这个世界以其特有的抽象与简单将我们现实世界以虚拟的方式反映出来。“物象化”的世界集中体现在我们信息化的生存方式之中,这里集中表现为对主体的否定、奴役和抽象,本来否定与批判精神是我们追求自由的人们所应该具有的能动性与创造性,但是结果却造成了主体失去了否定与批判的向度,并将这些向度客体化到信息世界中去了,主体的生活因此而变得抽象起来,其结果就是在虚假的自由中沉沦,在抽象的主体性中遭受奴役。
(二)语言的交往性
由于我们现在已经处在信息时代,而信息时代又具有广泛而深刻的交互性,因此这种改变世界的方法就必然要具有一定的交互性——即交往的特性。正是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活动和交往需要鲜活地证明了“此在是作为共在而存在”(海德格尔语)的。对于这一点,任平的“交往实践观与主体际”的提出,对于走出信息化生存的困境——即主体的抽象化也具有重要的启发。当我们把信息技术(IT)作为一种交往媒介进行论述时,这里的交往媒介实际上也担负着交往与实践的职能。因为IT本身不仅仅是人类对象化活动的产物,而且已经成为人类对象化活动的工具。媒介即信息(麦克卢汉),IT作为一种交往媒介不仅仅表现为信息的载体,它本身就是一种信息。因此,与其说IT在执行交往与实践的功能,倒不如说它本身已然成为了一种交往实践的象征。
如果说胡塞尔主体间性观点的提出,是主体形而上学在当代最后的挣扎,那么任平“交往实践观”的提出,则不仅在理论上摧毁了各种主体形而上学的神话,而且还将问题的答案指向了交往实践、指向了现实生活。在任平看来,所谓的交往实践观是指“诸主体间通过改造相互联系的中介客体而结成社会关系的物质活动”[5]144。与我们说的“以信息技术为主要交往媒介的存在方式”存在相似之处在于:前者的“中介客体”与后者的“交往媒介”有着某种内在地关联;其不同之处在于,“交往实践”作为“中介客体”,最终表现为一种“物质活动”,而“信息技术”作为一种“交往媒介”,从本质上讲,它已经成为人的存在方式。换言之,人的存在方式中已经打上了“信息技术”的烙印。“交往实践观”给我们最直接的启示就在于,这种观念本身及其背后所包含的主体际思维方式。交往实践作为中介客体,同时也可以是一种“存在方式”,交往实践观为解决信息化生存所面临的困境提供了两条线索:其一,就是主体际的介入,它为我们突破近代形而上学的基本建制即“意识的内在性”指明了方向,那就是突破主体作为孤立“单子”的抽象性存在。很显然,在主体际的作用下,主体不再只是作为主体而存在,它还开启了主体的对象化即非主体化之路,使得主体可以“作为非主体的主体性”(马克思语)而存在。其二,就是“交往实践观”对语言学转向的启发意义。尽管我们并不否认,主体际的介入为重新认识信息化生存提供了一个新的视角。
四、信息化生存的哲学选择
信息化本身以一种全息图景的模式向我们展示了一种富有交互性的场景。面对物与物之间的相互联系的现象,需要我们对人类自身的生存状态进行反思。当这个世界实现“全面物联”的时候,如果我们人类还没有认识到“我是作为我们而存在”这样一个基本事实的话,那么这就证明人类在这个地球上已经过时了(安德斯语)。因为人类本来具有“共在”的本性,但这种共在的本性已经完全消解到物的世界中,而人类依然像莱布尼茨笔下的“单子”一样:孤立地存在于这个被物质所统治的世界里,这里的单子之间是没有相互联系的“窗户”的。这里的单子成了“单个人固有的抽象物”,这正是马克思所反对的。
联系马克思的新唯物主义,我们知道,如果离开了人类社会或社会化的人类这个立脚点,“信息化生存”随时都有可能退回到市民社会阶段;即使能够做到从主体方面去理解对象,但这也是作为抽象的方面而被能动地发展的主体。因此,解决问题的关键就在于“从主体方面把对象、感性、现实当作实践来理解”,当然,这里突出的是“主体方面”,同时也是为了阐释和维护人的主体性在社会历史发展中的地位。就人类的主体性地位而言,如果离开了“人类社会或社会化的人类”,其结果也只能被当作抽象的人来对待。此外,鉴于人类主体地位的“异在性”,合理解决的方法就在于人们的实践活动及其对这个实践的理解中。
所以,为了避免这种主体性陷入抽象性,我们有必要回到生活实践中去,“始终立足于历史的现实基础之上,从物质实践出发来解释观念的形成”[2]92。由于形而上学的思维方式是导致信息化生存走向抽象化的重要原因,因此要想走出这一困境,需要我们重新回到马克思的新唯物主义。马克思的新唯物主义不仅直面这种困境,指出其抽象化的问题所在,而且还能为解决问题指明方向,重新将人类从天上(虚拟世界)拉回人间(现实世界)。从“历史辩证法”的视角重新认识“主体的能动性”,而且还要从现实的历史的具体存在,将人类重新从天上拉回人间,并最终实现从主体方面“把对象当作感性的人的活动、当作实践来理解”。[2]54
综上所述,要想走出信息化生存的困境,就需要我们在更深层次来领会和把握马克思的新唯物主义精神。正如马克思所言,“对于实践的唯物主义即共产主义者来说,全部问题都在于使现存世界革命化,实际地反对并改变现存的事物”[2]75。面对信息化生存所造成的抽象化乃至虚拟化存在,我们不仅需要对主体能动性的发现与发展给予充分的肯定和尊重,并对其给予积极的引导和负责任的鼓励;而且还需要站在新唯物主义以及唯物史观的立场上来重新审视这一切。首先,我们要对信息化生存有一个清醒的认识,从历史辩证法的高度穿透笼罩在信息化生存上空的形而上学“迷雾”。由于这种迷雾的重要表现就是将“主体”的生存进一步抽象化,因而关键是在“始终立足于现实的历史基础”的同时,充分借助语言学转向的力量:一方面,立足于人类社会,把对象当作感性的实践活动,并从主体方面把它们当作实践来理解;另一方面,从物质实践出发来解释观念的形成。最后我们要认识到信息世界中语言本身所具有的实践性与社会性,用交往实践的方法现实地突破“主体的抽象化”,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最终将人类从“虚拟世界”拉回到“真实世界”中来,于云开雾散时走出迷途。
[1]阿尔温·托夫勒,海蒂·托夫勒.创造一个新的文明[M].陈峰,译.上海:三联书店,1996.
[2]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3]刘兴章.感性存在与感性解放——对马克思存在论思想的探析[M].长沙:湖南师范大学出版社,2009.
[4]广松涉.物象化的构图[M].彭曦,庄倩,译.南京:南京大学出版,2002.
[5]任平.创新时代的哲学探索[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