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患关系中存在的柠檬市场分析

高 阳

(辽宁师范大学管理学院，辽宁大连 116029)

医患关系中存在的柠檬市场分析

高 阳

(辽宁师范大学管理学院，辽宁大连 116029)

随着人们生活质量的逐步改善，对医疗卫生的服务要求日益提高。由于现有卫生医疗体制不能完全满足人们的需求，医患关系存在着不和谐因素。通过引用阿克洛夫提出的柠檬市场模型，将其应用于医疗服务行业。分析并指出了医患关系恶化的原因，提出缓解医患矛盾的方法。

柠檬市场;医患关系;信息不对称;不道德成本

医患关系是医生与患者在诊疗过程中产生的特定医治关系，当前却成为社会关注的焦点之一。美国医生特鲁多曾说，医生对患者“有时是治愈;常常是帮助;总是去安慰”。如果医生都以此作为一个准则，那么医患关系将非常和谐。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医疗技术的进步，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医患之间的矛盾却日趋加剧。如何改善目前的医患关系已成为医改的一个重要的研究课题［1］。

一、柠檬市场模型

1970年，阿克洛夫发表《柠檬市场:质量不确定性和市场调节机制》，在这篇论文中提出了柠檬市场模型。假设存在一个二手车市场，市场上有买方和卖方。二手车分为低质量的车和高质量的车。卖方知道车的真实质量，而买方不知道车的真实质量。由于买方不知道卖方所提供车质量的高低，买方不愿意接受卖方的价格，而只愿意按照市场上车的平均质量出价，那么拥有低质量车的卖方就非常乐意卖车，而拥有高质量车的卖方就不愿意卖车，只能选择退出市场，市场上就只剩下低质量的车，也就是说差车将好车驱逐出了市场，这就是所谓的柠檬市场模型。

对于医患关系，可以假设存在一个医疗服务市场，患者是医疗服务市场上的买方，医疗单位是医疗服务市场上的卖方，市场上有高质量的医疗服务和低质量的医疗服务。由于存在买卖双方的信息不对称，患者并不了解医疗服务的内部信息，处于弱势地位。医疗单位深知医疗服务的内部信息，却不一定愿意向患者坦露。在这种情况下，医疗单位即使向患者提供低质量的医疗服务，仍然可以获取利益，结果使提供高质量医疗服务的激励不足，很可能低质量的医疗服务就将高质量的医疗服务驱逐出了医疗服务市场，导致医疗服务市场整体质量偏差，这种局面就形成了医疗服务的柠檬市场关系。

二、医患关系现状

随着中国医疗技术的发展，医疗条件大为改善，诊疗硬件环境越来越好。然而，环境的改善并没有使医患关系更加和谐，相反，医患之间的矛盾却有激化的趋势。《韩非子·喻老》中说:“医之好治不病以为功。”这句话某种程度反映了现在医生给病人看病的一些想法。

第一，医患冲突不断，医疗纠纷时有发生。由于种种原因，患者和家属打砸医院，殴打医务人员的事情已屡见不鲜。2009年，中国医师协会对114家医院进行了调查，结果显示每家医院平均每年发生医疗纠纷22起，打砸事件2起，打伤医师2人，并且平均每起医疗纠纷赔付金额达10.81万元。中国医师协会公布的《医患关系调研报告》显示，医生中有74.29%的人认为自己的合法权益没有得到保护，有47.35%的人认为当前执业环境较差，有13.28%的人认为目前的工作环境相当恶劣。2008年的6月份和7月份，中华医院管理学会对全国270家各级医院进行了调查，发现三甲医院每年发生的医疗纠纷中，大约有100例是索赔的，二级医院的医疗纠纷中每年要求赔偿的有20例左右。北京医师协会也对北京71家二级以上医院进行了统计，近3年里发生殴打医务人员事件共有502起，其中致使90名医务人员发生不同程度的伤残［2－4］。

第二，医患之间缺乏诚信。少数医院自身管理出现问题，人浮于事，服务意识淡薄，经济利益至上。医生“开单提成”，吃回扣的事情屡见不鲜。正是由于这些现象，影响了患者对医生信任度。个别医生职业操守丧失，专业技能缺乏，对患者诊断草率，没有责任感，并且热衷于开贵重药和大处方。部分医生对患者的态度，简单粗暴恶劣，进一步导致医患之间信任度下降。由于时下医患关系的紧张，即使医生为患者着想，患者有时也并不理解，不相信。少数医院的不正之风，少数医生不遵守职业道德，致使现在医患之间面临严重的信任危机。

三、医患关系恶化的原因

医患关系恶化是由很多原因造成的，比如说医患之间缺少沟通，互动性差等，但是作者认为深层次的原因是信息不对称和医生不道德成本低。

第一，信息的不对称。由于医疗单位和医疗服务人员对医疗服务信息的故意隐瞒和公众对医学专业知识的不了解，造成了医疗服务市场上信息的不对称非常严重。医方利用其医学知识占有上的不平衡，有意把持他们的主动地位，漠视患者知情权。其主要原因是药品和医疗服务属于被动型消费，医生对药品使用有着绝对的权威，医生对药品和医疗服务的质量拥有比患者更多的信息。另外，由于医疗服务行业的弱可替代性和进入门槛高，患者对其依赖性高，医院在掌握信息优势的前提下，难以向患者提供充分的医疗信息。一方面，医生故意隐瞒医疗信息是为了追求自身的经济利益。医生可能向患者开价格比较高或者回扣比较高的药品处方;医生往往还会向病人推荐产品或者服务，患者不了解自身的病情，形成过度医疗现象。医院将医生业绩与工资挂钩，造成医生对患者负责方面的负激励。由于医生职业本身需要经历多年的深造才能富有经验，患者不可能了解过多的医学专业知识，无法对医生进行有效的监督。另一方面，医生隐瞒医疗信息，动因在于如果发生医疗纠纷，医生可以最大程度地免责。在医疗服务提供方具有垄断地位的情况下，如果缺乏医疗信息公开机制的有效制约，在“逆向选择”和“道德风险”因素的促使下，有些医疗卫生机构和医务人员出于自身经济效益的考虑，就有可能为自己谋取利益，破坏市场均衡，从而加重医疗服务的不公平和低效率，致使医患矛盾加剧。

第二，不道德成本低。如果不道德成本高，即使存在信息不对称，也不会出现柠檬市场现象。当不道德成本低时，卖方欺骗买方所付出的成本远低于所获得的利益，无论信息是否对称，卖方都极易发生欺诈，就会出现柠檬市场。在医疗服务市场上，医疗单位和医疗人员欺骗患者的成本是非常低的。由于患者不了解医疗服务市场的内部信息，即使被欺骗，很多时候也并不知情。即便患者知道被欺骗，为了自己的病情着想，也只好忍气吞声。虽然医疗纠纷事件时有发生，但是相对患者受到欺骗的数量，还是很少。医生从中获取的利益也是显而易见的。即使患者知情时向管理部门反映真实情况，由于管理体制等方面的问题，医疗单位也不会受到过多地问责。结果形成医疗单位的不道德成本非常低。

四、如何改善目前的医患关系

随着人们医疗服务要求的提高，医患关系的矛盾日益突出。医疗单位和患者之间能否应该存在一种平等的契约关系，患者作为被动、弱势的一方，其基本权利如何才能得到保障呢?

1.建立医患互动机制，促进医患之间的沟通

信息不对称是医患关系恶化的一个关键原因。医患互动机制的建立，可以减少医患之间信息不对称障碍，提高就医过程的透明度。在医疗卫生和保健工作中，医患双方应该进行很好的沟通。医生应该就患者的病情，治疗程序，恢复方法等与患者及其家属进行交流，通过全方位信息的多途径沟通，科学地指引、诊疗患者伤病，与患者及其家属达成共识。医生与患者之间互相信任，共同合作，使患者伤病早日治愈。患者相对弱势，在就诊时，患者特别渴望得到医护人员的关爱和体贴，也会从医务人员的话语中捕捉关于自身病情的信息，因此医务人员在与病人的沟通中，要特别注意自己的语言、表情、行为等，这就要求，医务人员必须站在患者的立场上思考和处理问题，切实地为患者着想。

2.及时披露医疗行业信息，加强对医疗卫生行业监管

不道德成本低是医患关系恶化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如何提高医疗卫生行业的不道德承担成本?作者认为关键在于及时披露卫生医疗行业信息。公众得知信息后，就会避免去声誉不好的医院，这就提高了医院欺骗患者的成本。但是，在现实生活中，很少可以得到从卫生监督部门披露的信息。当前存在着医疗卫生行业“管办不分”的弊端。如果行政部门及时公开医院的不当行为，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情况下，行政部门承担着自身用人不当，对医院管理不严的嫌疑。医疗卫生行业的“管办分开”，有利于加强对医院的有效监管。针对被监管者的信息披露，就能对被监管者进行有效的监督。在医疗行业，如果监督部门及时公布卫生行业内的不当行为以及个别医院或者医生的不当行为，就会对医疗行业起到制约作用。只要监督部门的公信力可靠，公众相信监管者披露的信息真实，其监管的有效性就会有保障。

3.加大对医疗卫生行业的财政投入，规范医疗服务市场

从药品价格来说，由于以往国家对公立医院的财政投入不足，医院要维持正常的运转，只能“以药养医”。医院和医生与医药公司相关联，开单提成，吃回扣的现象时有发生。回扣的存在，大大提高了药品的价格，加重了患者诊疗成本。新医改以后，国家加大了对公立医院的财政投入，建立国家基本药物制度。“推进医药分开，积极探索多种有效方式逐步改革以药补医机制。通过实行药品购销差别加价、设立药事服务费等多种方式逐步改革或取消药品加成政策，同时采取适当调整医疗服务价格、增加政府投入、改革支付方式等措施完善公立医院补偿机制。”

医生本来是应该为患者服务的，他们不是医院的代理人，更不是药厂的代理人。但是，医生有一个“道德困境”，一方面是经济利益的驱动，另一方面是最基本职业道德的存在。政府可以通过对医疗行业的财政投入，提高医生的工资，医院不用以药补医，“吃回扣”的事情在体制上得到解决。另外可以尝试“多点执业”，可以使医生资源在医疗市场上自由移动，也有助于医生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并且促进农村医疗水平的提高与医疗资源的合理分布，既可以提高医生工作的积极性，也有助于改善医生与患者之间的关系，摆脱道德困境。

医生和患者的关系应该是和谐的。卫生部长陈竺说，“医患关系的实质是利益共同体。因为医和患不仅有着战胜病魔，早日康复的共同目标，而且战胜病魔既要靠医生精湛的医术，又要靠患者战胜疾病的信心和积极配合。”医生治病救人，患者感恩万分。医患问题的解决，需要国家作用与市场因素的组合和配合，既体现了价值观，同时又是对制度目标的一个现实［5－6］。

［1］孔祥泉.市场经济条件下医患关系的发展趋势及对策［J］.解放军医院管理志，2005(9):11.

［2］何金兰，王小玉.如何构建健康和谐的医患关系［J］.中国医药导报，2008，5(27):104－105.

［3］朱恒鹏.医改现状与展望［N］.经济观察报，2010－09－06(42).

［4］左建辉.医患关系的现状成因与对策［J］.现代医院，2010，10(7):124 －125.

［5］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深化医药卫生体制改革的意见［Z］.2009.

［6］KAPLAN S E，ROUSH P B，THORNE L.Andersen and the Market for Lemons in Audit Reports［J］.Journal of Business Ethics，2007(70):363 －373.

Lemon Market in Doctor－patient Relationship

GAO Yang
(College of Management，Liaoning Normal University，Dalian Liaoning 116029，China)

The gradual improvement of people's living condition requires a better medical service and health care system.Disharmony exists between doctors and patients because the present medical and public health system can not satisfy the demand of the patients.Citing the lemon market model advanced by Akerlof and applying it to medical service，the paper discusses the causes for the deterioration of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doctors and patients and provides approaches to the conflict so as to achieve the harmony between them.

lemon market;doctor－patient relationship;information asymmetry;the cost of dishonesty

D035－01

A

1009－315X(2011)04－0415－03

2011－03－03;最后

2011－04－13

高阳(1986－)，女，山东聊城人，辽宁师范大学管理学院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公共管理研究。

(责任编辑 董邦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