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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位青春的沉沦与凋零
——论毕飞宇小说中的青春书写

2011-08-15柳应明

重庆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 2011年12期
关键词:毕飞宇错位红豆

柳应明

(盐城工学院人文学院,江苏盐城 224051)

错位青春的沉沦与凋零
——论毕飞宇小说中的青春书写

柳应明

(盐城工学院人文学院,江苏盐城 224051)

毕飞宇小说中最撼人心魄的是对错位青春的书写,在他的笔下,爱情在权力欲望熏染下发生畸变,青春在物质欲望诱惑下走向沉沦,艺术天才在传统体制文化威压下生命凋零。这种书写是对历史、文化、人性以及日益物欲化的社会现实的深度反思。

毕飞宇小说;青春;权力;文化;爱情;沉沦

走上文坛20多年来,毕飞宇的创作一直在变化着,也一直受到评论界的关注与好评,这不仅因为在新生代作家中毕飞宇有着自己独特的追求,形成了独特风格,还因为他有一个持续挖掘的创作母题——“疼痛”。关于这一创作母题,他曾多次谈到过。他说:“我觉得,总的来说,我们的生活是压抑的,包括我们的内心和外部的环境,因为,生活远不如我们想象的那么放松、舒展、开阔。于是,当有评论家问我创作的母体是什么的时候,我回答了两个字:疼痛。我抓住了这两个字,就不愿意放弃。”“人就是个矛盾体,矛盾就是疼痛。只要你内心有源源不断的理想,疼痛就会继续下去。”[1]86-87评论家吴义勤将这种“疼痛”母题的书写总结为对“错位情境”的出色塑造,并将其概括为历史的错位、人性的错位与心理的错位、意义的错位[2]62-72。笔者以为,毕飞宇小说中最撼人心魄的莫过于对错位青春的书写了,在他的笔下,蓬勃美好的青春没有开出灿烂炫目的花朵,而是在各种内外因素的刺激、作用下走向沉沦,甚至殒落。

一、权力欲望熏染下的爱情畸变

瓦列夫在《情爱论》中曾说:“爱情是人类精神的一种最深沉的冲动。”[3]4而在新生代小说中两性间已经没有了这种“最深沉的冲动”,经济的商品化,身体欲望的合法化,使爱情越来越日常化、世俗化,人们已经没有了追求爱情的耐心了,两性场域充斥的更多是欲望。在毕飞宇的小说中,爱情总是与政治、权力纠结在一起,不断发生畸变,《玉米》《平原》是这方面的代表作。

发表于21世纪初的中篇小说《玉米》塑造了一个美丽、能干、要强的女性形象——玉米。玉米出生在王家庄最“显赫”的支书之家,自己又长得漂亮,聪明伶俐,理所当然心高气盛。生在拥有权力的家庭,她深深地懂得权力的魔力,她从父亲睡遍王家庄“老中青”三代的淫乱行为中看到了权力的无上价值。而在处理家务、制服妹妹的过程中,她更是深切地体会到:“权力就是这样,你只要把他握在手上,捏出汗来,权力就会长出五根手指,一用劲就是一只拳头。”她从一开始就把爱情与权力紧紧联系在一起,因此,虽然“村里有几个不错的小伙子,玉米当然看不上他们”。她看上了彭国梁,对他刻骨相爱,却谈不上意气相投、心灵相通,更多的是希望借助对他的攀附,把自己送进更高的特权阶层。玉米并不注重彭国梁的长相、性格、为人等,只记住他是在天上飞的,如果王连方有了彭国梁这样的女婿,“天上的事也归王连方管了”。王连方后来因触犯军婚而倒台,一夜之间,王支书就成了王漆匠,王家的地位一落千丈。玉米更强烈地感受到权力的重要,她热切地盼望彭国梁提干,因为:“只要男人有了权,她玉米一家可以从头再来。”可事与愿违,彭国梁得知王家姐妹被强奸后,怀疑玉米的贞洁,最终悔婚。于是她唯一的希望,就是依附新的权力。她对王连方亮出了自己的择偶标准:“不管什么样的,只有一条,手里要有权。要不然我宁可不嫁。”她把爱情、人生的价值和权力紧紧捆绑在了一起,终于嫁给了一个可以做她父亲的、有权的、刚刚丧妻的公社革委会副主任郭家兴。第一次见面,玉米就以身体作为逢迎的礼物,婚后“在床上又细心又巴结,还特别地体贴,倾力奉承”。一个年轻的姑娘没有青春的遐想,没有爱情的向往,只有对权力的无休止的追逐,权力使她的爱情追求彻底扭曲、异化!可她没有伤心、绝望和痛苦,只有自豪和得意。

毕飞宇2005年的长篇力作《平原》,以1976年这个特殊的年份作为叙述的时间,续写了发生在王家庄的故事。小说塑造了一个为了权力放弃爱情的符号化人物吴蔓玲。吴蔓玲是南京知青,到王家庄后就给自己定下了“两要两不要”的准则:要做乡下人,不要做城里人;要做男人,不要做女人。公社革委会主任洪大炮随口夸了她一句“前途无量”,她为此迷失了自己。为了“无量”的政治前途,她和男人一样挑大粪,经血湿透了裤管,仍坚持着“轻伤不下火线”。对自己近乎残酷的身体折磨让她变得“又土又丑不说,还又拉挂又邋遢。”她的青春、美貌,爱情、人性本能的欲望,全被一句“前途无量”遮蔽了。作为一个女性,她也有对爱情和婚姻的自然人性的渴望,可这种渴望却被她的权力光环所笼罩,被时代的政治文化语境压抑、掩盖。村支书的社会角色要求她应该有的行为举止,已经与她内在的人性融为一体。在王家庄,有哪一个年青人敢配女支书呢?因此,她所拥有的政治资本最终成了规约和惩罚她身体欲望的异己力量。在狂热的政治理想召唤下,吴蔓玲不仅失去了自我意识也失去了性别意识,甚至失去了人的意识。小说中的另一个女性形象三丫,尽管“懂事,手脚又不懒,是一个周正的姑娘”,但她的地主出身使她没有权力像贫下中农的子女一样平等地追求爱情。她主动追求端方,存在着填平阶级鸿沟的功利目的;而端方对三丫的占有也仅是出于性的冲动,谈不上什么真正的爱。三丫以身体做赌注追求所谓的爱情,只能是畸形的,她最终死亡的悲剧结局也就在意料之中了。

毕飞宇曾说:“我们身上有一个鬼,这个鬼就叫做‘人在人上’,它成了我们最基本、最日常的梦。这个鬼不仅依附于权势,同样依附在平民、大众、下层、大多数、民间、弱势群体,乃至‘被侮辱与被损害的’身上。”[4]22“人在人上”不过是权力崇拜的另一种说法。葛红兵与宋耕则不无愤激地说:“福柯关注的历史,是身体遭受惩罚的历史、是身体被纳入到生产计划和生产目的中的历史,是权力将身体作为一个驯服的生产工具进行改造的历史,那是个生产主义的历史。而今天的历史,是身体处在消费主义中的历史,是身体被纳入到消费计划和消费目的的历史,是权力让身体成为消费对象的历史,是身体受到赞美、欣赏和把玩的历史。”[5]46-47他们深刻地指出了爱情、性在政治、权力下的畸变。

二、物质欲望诱惑下的青春沉沦

在新生代作家中,毕飞宇并不以欲望书写见长。但从20世纪90年代中期起,他更多地写到都市,都市的物欲气息不可避免地弥漫在他的小说中,都市中的青年男女在物质诱惑面前开始沉沦、堕落,早已放弃性是爱的升华与承诺的思想观念,肆无忌惮地放纵欲望,《家里乱了》《哥俩好》等是这方面的代表。

《家里乱了》写一名幼儿女教师的沉沦。乐果是一名幼儿教师,丈夫苟泉是中学语文教师,本来有一个美好的小家庭。但乐果忍受不了清贫的生活,她晚上到歌厅唱歌,最后做了“小姐”,因为这样既能玩又容易赚钱。小说写道:“乐果心花怒放了,这他妈的才是生活呢!乐果越唱越柔,腰身也软了,目光里头烟雨迷濛,全是‘纯洁的友谊和爱情’。‘友谊和爱情’之后即刻便是经济效益,30元。外加一听冰镇雪碧。真叫人开心,真叫人喜出望外。幼儿教师乐果的歌声当天晚上就和市场经济接轨了。”后来被曝光,丈夫闹离婚,乐果似乎才醒悟过来,但并没有感到愧疚,或觉得有什么丢人。小说的结尾颇有讽刺意味,一心一意坚持要离婚的苟泉最终未能抵挡住乐果身体的诱惑,离婚大战不了了之。

《哥俩好》通过殷家父子三人在理想与现实、传统与现代、理智与情感之间的不同态度和抉择,展示了城市对现代人尤其是年轻人的诱惑力量与接受程度。殷家是教师世家,父亲希望儿子继承父业,当“殷家第八代”教师,以继续保持他们殷家在断桥镇教书世家的称号,可兄弟俩最后都违背了父亲。哥哥图南虽然上的是师范,但后来转而经商,并取得成功,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图南于是把父亲的做“殷家第八代”教师的希望放到弟弟图北身上,而图北想读金融,想做哥哥图南那样的人,于是用一次次的落榜来逃避当老师的命运。图南只好用钱买来通知书使图北就范,图北则用一种极端的方式反抗大哥的安排,19岁就投入到女人尤欢怀中,最后图南为图北总结道:“他们只用了几个月就把老子的一生走完了。”可见,物质诱惑的力量是多么巨大!他们先后义无反顾地逃离家乡,在城市的灯红酒绿中沉浮、飘摇。

此外,在《睁大眼睛睡觉》中毕飞宇更是通过“欲望化”话语来描述都市人对金钱的崇拜与疯狂。如写“我”向堂哥借钱时的心境是:“百元现钞的正面是一组人头像,毛泽东、周恩来、刘少奇、朱德,他们紧皱眉头,紧闭双目,他们面色严峻,忧心忡忡,画面上四个巨人只有毛泽东的一只耳朵,其余的都在透视的盲点上。”借钱后的心情是:“一上街我们心情就变样了,大街让人愉快,事实上,街不是由人流和车流构成的,构成大街最本质的元素应当是商品,大街只不过是商品的仓库,一种陈列的,袒露的,诱人的商品库,通过货币交换,使商品直接变成我们的生理感受。”在这里,物欲已然泛滥成灾,冷冰冰的物质社会中再也没有了精神关怀。在《与阿来生活二十二天》中作者描述了阿来的生活和愿望:“她说她只热爱两件事:第一,性爱;第二,麻将。阿来说,只要有这两样东西,生活其实就齐了。”“阿来说,她就希望两三天能摸一回麻将,两三天能享受一次高质量的性爱。”“这就是我的英特纳雄耐尔。”《唱西皮二簧的一朵》中的一朵,为了保证当红青衣的地位而与老板做苟合之事。《因与果在风中》中的棉桃,为了一面镜子、一块香皂就向货郎献出了自己的身体。

让·波德里亚曾指出消费社会的特征:“必须使个体把自己当成物品,当成最美丽的物品,当成最珍贵的交换材料,以便使一种效益经济程式得以在与被解构了的身体、被解构了的性欲相适应的基础上建立起来。”在这样的社会中,“身体被出售着。美丽被出售着。色情被出售着。”[6]147在这种商业化社会的消费法则中,青春的沉沦似乎不可避免。

三、传统体制文化威压下艺术生命的凋零

毕飞宇有不少小说的主人公艺术天赋极高,可却因历史、时代、文化、个性等多种原因,他们的艺术才华被扼杀、生命枯萎甚至殒落。《雨天的棉花糖》《青衣》是这方面的代表作。

《雨天的棉花糖》的主人公有着一个女性化的名字:红豆,更有着女性的性格:“少年红豆女孩子一样如花似玉,所有的老师都喜欢这个爱脸红、爱忸怩的假丫头片子。”“红豆非常喜欢或者说非常希望做一个干净的女孩,安安稳稳娇娇羞羞地长成姑娘。”这虽然在性别上有些错位,但他并不是变态,而是一个正常的男性。他能拉无限哀怨的二胡,能写极其娟秀的文字,这说明他有极高的艺术天分,如果往艺术方面发展一定会有一番成就。“红豆依靠瘦长指尖的耐心抚摸使琴弦动了恻隐。胡琴把所有的心思全部倾诉给了红豆。”“二胡的音色有一种美丽的忧伤。二胡的旋律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倾诉愿望,欲说又止,百结愁肠。”红豆把心思全部倾诉给了二胡,正如他母亲所说的那样:“这孩子的魂全在那两根弦上了。”可是命运总爱捉弄人,他的父亲是一个把一条胳膊丢在了战场上的英雄,他盼望“龙门出虎子,他的儿子能够威风八面”。他认为“部队是革命的大熔炉,什么样的人都能够百炼成钢”,“是男人就应该当兵”,是战士就应该战死沙场。于是红豆走上了战场,经历了连最坚强的男性也挺不过的战争。但他没当成英雄,而是被敌方的炮弹气流击晕而被俘,因被误认为已牺牲而被赋予“烈士”的称号,他的独臂父亲为此十分自豪。可是有一天,红豆突然回来了,于是所有人,特别是他的家人都无法接受。他的父亲歇斯底里地责问:“他为什么不死?为什么还活着?”他对着红豆大声咆哮:“你不是烈士,你活着干什么!”因为红豆的存在对他的父亲来说是一种耻辱。连他的母亲也说:“豆子,妈看你活着,心像是用刀穿了,比听你去了时还疼,豆子。”亲生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活着,因为在他们的潜意识中,一个鲜活的生命,是比不上“烈士”带来的荣耀的!红豆本人也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他来找“我”,对“我”说:“很对不起,我是红豆,”“我没有死,我还活着。”他觉得他活着是个不可饶恕的错误,他应该死去,他说自己“不配吃家里的饭”;他在自己的遗像前说:“我希望这一切全是真的,一个我死掉了。”最后,红豆在他深爱的二胡旁边,在28岁的青春年华死去。红豆的愿望不过是做一个普通的、平凡的人,但在一种独特的文化心理氛围中,他只能选择死亡。

在小说开头作者引用了尼基·乔万里的《雨天的棉花糖》:“如果我不能做/我想做的事情/那么我的工作就是/不做我不想做的事情……”并以此作为小说的题目。这是有深意的,因为主人公的悲剧在于:想做的却不得不放弃,不想做的却又不得不去做;他不能做想做的事情,也不能不做不想做的事情!

对于红豆的悲剧原因,评论家们作了多种阐释,如有的说是性别错位,有的说是父权文化,有的说是英雄情结。这固然都有一定道理,但笔者以为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即中国自古以来的英雄主义文化,以成败论英雄,对失败者特别是对俘虏缺乏起码的人道主义同情、宽容与接纳。关于这一点,作者在创作这篇小说十多年后,曾在一篇文章中提到,他在20世纪90年代初看到《新闻联播》里的一个电视画面:“电视画面来自美国的空军机场,内容是老布什去迎接美国的战俘。老布什很激动,他对那些做过战俘的美国大兵说:‘你们是美国的英雄!’”老布什的话在作者的耳朵里“石破天惊”。接着他看到了:“美国空军机场上众多的女人,她们是母亲或妻子。她们在流泪,她们幸福,她们自豪。她们在和一个又一个死里逃生的‘前战俘’拥抱,亲吻。”作者问道:“如果这群大兵是中国人,结果将会怎样?我们的母亲们和我们的妻子们会如何面对自己的亲人?”[7]多年的正统教育和英雄主义情结,使我们对失败者、俘虏等人切齿痛恨,而从来没有人去想想他们所曾经受的身心剧痛,他们也有做人的权利!

2000年的中篇《青衣》写了一个天才演员的命运悲剧。筱燕秋天生就是演青衣的料:“十九岁的燕秋天生就是一个古典的怨妇,她的运眼、行腔、吐字、归音和甩动的水袖弥漫着一股先天的悲剧性,对着上下五千年怨天尤人,除了青山隐隐,就是此恨悠悠。”她因演《奔月》一戏而大红大紫,从此觉得“我就是嫦娥”,整天活在嫦娥的世界里。“嫦娥”一角成了她的“领地”,她容不得任何人侵占。她甚至嘲笑师傅李雪芬的演出,并向她脸上泼了一杯“妒忌”的开水,从此她被剥夺了登台的机会,成了一个“冰美人”。直到20年后,因烟厂老板的“垂青”,她才又重新获得了登台的机会。20年——筱燕秋一生中的黄金时期,艺术生命就这样被剥夺了!因此这次机会对她来说至关重要,她必须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这个机会。她拚命地减肥、和老板睡觉、冒险做人流。在舞台上,她终于达到了人生的圆满:“筱燕秋的身体连同她的心窍,一起全都打开了,舒张了,延展了,润滑了,柔软了,饱满了,接近于透明,接近于自溢,处在了亢奋的临界点。”她又忘记了以前的教训,她仍然想独霸舞台,想阻止徒弟春来凳台。可是她毕竟40岁了,正如20年前她没能胜过师傅李雪芬一样,今天她对自己徒弟春来的妒忌也仍然只能是一个悲剧性的轮回。上了妆的春来比天仙还要美,筱燕秋的时代已经过去。她在人们对春来的叫好声中崩溃,只能到剧场外的冰雪地上舞动水袖。

鲍勒诺夫认为:“在嫉妒和竞争控制了人的地方,每个人对别人都是妨碍,在这个地方是痛苦的偏狭和摩擦。”[8]1044这似乎能解释筱燕秋悲剧的原因:嫉妒心太重。但具体到筱燕秋身上却不是如此简单,20年前,筱燕秋输给了李雪芬,是因为论资排辈的体制,李雪芬是师傅,尽管只配演柯湘,却能始终霸占着嫦娥的角色,这对于视“嫦娥”为生命的筱燕秋是何等残酷。20年后,筱燕秋输给了春来,则是因为年龄与物欲化的现实,筱燕秋已经40岁,韶华不再,资助演出的烟厂老板自然移情于春来。因此筱燕秋的悲剧是体制的、性格的、时代的多种因素共同造成的。

毕飞宇小说对种种错位青春的书写,是他持续挖掘“疼痛”母题的结果,也是对历史、文化、人性以及日益物欲化的社会现实的深度反思。

[1]高晓春.直面中国文化名流[M].拉萨:西藏人民出版社,2006.

[2]吴义勤.自由与局限——中国当代新生代小说家论[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0.

[3][保]瓦列夫.情爱论[M].赵永穆,范国恩,陈行慧,译.北京:当代世界出版社,2002.

[4]毕飞宇.沿途的秘密[M].北京:昆仑出版社,2002.

[5]葛红兵,宋耕.身体政治[M].上海:上海三联书店,2005.

[6][法]让·波德里亚.消费社会[M].刘富成,全志刚,译.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1.

[7]毕飞宇.写作《雨天的棉花糖》[J].扬子江评论,2010(1):1-3.

[8]刘小枫.现代性中的审美精神[M].上海:学林出版社,1997.

Abstract:The most attractive description in Bi Feiyu’s novels is the description of the misplaced youth.In his novels,the love is distorted under the desire to power,and the youth is sinking under the desire to material temptation,as well as the artistic geniuses are withering under the cultural pressure of the traditional system.This description is a deep reflection on history,culture,human nature and the material desire in the society.

Key words:Bi Feiyu’s novels,youth;power;culture;love;sink

Sinking and Withering of Misplaced youth——On description of youth in Bi Feiyu’s novels

LIU Ying-ming
(School of Humanities,Yancheng Institute of Technology,Yancheng 224051,China)

I207.42

A

1674-8425(2011)12-0097-04

2011-07-08

柳应明(1969—),男,江苏东台人,硕士,副教授,研究方向:中国现当代文学。

(责任编辑 魏艳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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