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析现代性转型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
2011-08-15房钦宪
房钦宪
(湖州职业技术学院思政理论教研部,浙江湖州,313000)
试析现代性转型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
房钦宪
(湖州职业技术学院思政理论教研部,浙江湖州,313000)
现代性转型是当代中国的一个命题,是近代中国历史发展的必然,也是中共90年不断追寻和探索的目标。现代性转型同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是历史地联系在一起的,现代性转型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基本要求,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对现代性转型有着积极的意义。中国现代性转型(或构建)的可能途径和方式探索,对进一步实现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坚持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都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和现实意义。
现代性;现代性转型;马克思主义中国化
现代性转型是当代中国所面临的一系列问题的一个基本命题,实际上它也是中国近代100多年以来,尤其是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社会变迁的主要脉络,同时,也是中共90年来不断追寻和探索的目标。反思现代性和现代性转型已成为非常迫切的事情,一方面是辨明传统与现代的区别,认清当代中国实现现代性转型的必要性所在;另一方面是辨明现代与后现代的争论,认清现代社会的风险和现代人的生存境遇,看清未来中国改革和社会发展方向的关键所在。
一、现代性转型:当代中国问题的一个命题
现代性不是一个时间逻辑,它有特定的内涵和指向。现代性特指西方理性启蒙运动和现代化历程所形成的文化模式和社会运行机理,它是人类社会从自然的地域性关联中“脱域”(脱胎起始于西方,并成为某种普遍意义的观念和制度)出来后形成的一种新的“人为的”理性化的运行机制和运行规则。现代性包含着相互关联的多重维度,“在最广义的尺度上可划分为精神性维度和制度性维度,具体表现为:个体的主体性与自我意识、理性化和契约化的公共文化精神、意识形态化的社会历史叙事的现代性,以及表现为经济运行的理性化、行政管理的科层化、公共领域的自律化、公共权力的民主化和契约化等等”[1]。从广义来讲,现代性包含“器物”、科学技术在内的“质料层”、理念层(精神性维度)和制度层(制度性维度),但狭义上来讲,现代性仅指包含自由、民主、平等、资本、理性、市场经济、民主政治等在内的现代性理念和现代性制度两个层次,科技等质料层大致可以划入现代化的行列。因为,英美等现代性起源国家,现代性的理念和制度与现代化的质料之间,甚至现代性的理念与制度之间是彼此相互作用共同推进的关系,并非新教伦理式的用思想来界定现代性的“韦伯典范”,亦并非经济决定论的“马克思典范”所能概括[2],而恰恰是两者综合作用的结果。但对于现代性的后发国家而言,最先着力的往往是包含器物、科技在内具体、可见、能够迅速实现富国强兵的现代化,而非因文化传统的迥异相对不易为之接受的理念和制度层,更甚至基于各种利益的纠葛,以本民族的特性、以现代性的所谓阶级性来抵制现代性的普世性。但现代性与现代化是同一个过程的两个方面,现代化的技术需要更为坚实的现代性的制度和现代性的理念的支撑。总之,现代性是一个产生于欧洲的、有巨大世界影响的,包含制度层和理念层等多种相互作用维度的社会规则运行体系。所谓现代性转型即指从传统社会向以现代核心价值观理念(自由、理性、个人权利)为支撑,以市场经济、民主宪政和民族国家为基本制度的现代文明秩序的转变。
现代性转型也是近代中国历史发展的必然。从魏源“师夷长技以制夷”,到洋务运动“中学为体,西学为用”,在“器物层面”向西方学习;从戊戌变法“立国必以议院为本”,到辛亥革命以美国宪法为蓝本的《临时约法》颁布,将现代性探索延伸到政治“制度层面”;从新文化运动,高举“民主”和“科学”等现代性价值理念,到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中国送来实现现代性另外一种可能性的马克思主义;从毛泽东把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同中国实际相结合找到中国革命的独特道路,到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新中国实现民族国家构建。这一过程标志中国人对现代性的追求,逐步从“器物”等质料层,向价值理念和制度层的转化,表明新生的中国共产党人对现代性的价值认同。当民主人士黄炎培提出,望中共诸君能找出一条新路,跳出王朝周期律的支配。毛泽东的回答是:“我们已经找到新路,我们能跳出这周期率。这条新路,就是民主。只有让人民来监督政府,政府才不敢松懈。只有人人起来负责,才不会人亡政息![3]”但新中国初期的国家治理仍带有较强的传统社会色彩,工业化进程也颇为坎坷,邓小平领导的改革开放使中国的政治制度和意识形态从异化中回归,并首先在经济领域开始了向市场经济的转轨。从1978年到2008年的30年间,中国以GDP年均增长9.8%的速度创造令世界瞩目的中国经济增长奇迹,虽然近两年受到国际金融危机的冲击,但仍保持了较高的经济增速,并于2011年初正式超越日本,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成绩的取得固然可贺,但如果我们“追求一种没有现代性的现代化,这条道路其实是不通的”,“党和国家现行的一些具体制度中,还存在不少弊端,妨碍甚至严重妨碍社会主义优越性的发挥。如不认真改革,就很难适应现代化建设的迫切需要,我们就要严重地脱离广大群众”[4]。邓小平提出的政治体制改革依然是一个未完成的课题。各种现代制度的建立、思想观念的转变和社会转型的现实困难,提醒我们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和现代性构建仍然任重而道远。
二、现代性转型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
马克思主义理论本质上是一种社会理论,“马克思主义作为时代精神的精华,正是对于世界现代化历史进程的密切关注中产生的”[5]。马克思对现代性的论述始于对现代性的象征——资本的批判,终于对“自由人联合体”的追寻,仍不失为现代性过程中的一种产物而得以诞生,是现代性进程的一种理论表现。因此,在宽泛的意义上,马克思主义包含着自己的现代性理论,马克思主义理论作为现代社会的产物,本质上就是现代性的理论之一。
综观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发展史,坚持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坚持把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同中国的实践相结合是一条最基本的规律,也是中共90年历史的最重要内容。解放思想、实事求是、与时俱进的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对当代中国的现代性转型具有积极的意义;中国的现代性转型也为进一步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提供了新的理论视野和实证支撑。在新的伟大时期,我们必须把中国的现代性转型同坚定不移地、持续地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相结合起来,毫不动摇地走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
首先,坚定不移地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是现代性的必然性在当代中国的基本要求。人类文明进步、社会发展证明,现代性不是一种可以任意选择的人类文明形态、也不是一种可以任意跨越的历史阶段。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在中国的必然性是现代性在世界范围内的必然性的具体体现。诚然,近代以来,中华民族曾不懈地追求、探索如何实现现代化的方式和途径,并谱写了一幕幕可歌可泣的壮丽图卷。但就今天而言,我们必须承认中国仍然处于现代性的追逐、奋斗过程之中,现代化仍旧是我们经济和社会发展的总目标。即是说,现代性仍然是构成当今时代背景的基本因素,仍然是社会发展趋势和规律的体现者,是任何民族国家的现代生存与发展都无法回避现代性问题。因此,在当前我国现代化建设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过程中,必须把现代性的培育作为一个重要的社会课题来抓。
其次,与时俱进,不断地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是现代性本身的流变和我们对现代性的认识不断深化的体现。现代性概念反映的是现代社会或工业文明及其演进、发展的某种状况。在现代社会发展和工业文明演进的不同历史阶段,现代性所涵盖的内容和特征是不同的,这就是“现代性的流动性或流变性”[6]。在这个意义上,把现代性区分为质料层、制度层与理念层是非常必要的,提醒后现代化国家现代性仍然“是一项未竟的事业”。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是时代的产物,时代变化给中国共产党人提出了不同的社会课题和历史任务,他们的思想必然打上时代的烙印,从而使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历史过程呈现出阶段性。改革开放以来,以邓小平、江泽民、胡锦涛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面对国际、国内新变化、新形势,解放思想、实事求是、与时俱进,把世界视野与中国视角相结合,在理论与实践统一的基础上科学回答了“什么是社会主义、怎样建设社会主义”,“建设什么样的党、怎样建设党”,“实现什么样的发展、怎样发展”等问题,不断地丰富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从理论和实践两个方面把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推向崭新的阶段,把中国现代性探索推向崭新的高度。
再次,坚定不移地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是现代性在人类发展规律层面上的必然性、普适性,在不同民族国家具体、多样和差异性的必然要求。现代性本身就是普遍性和特殊性的统一。“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这个命题就体现了普遍性与特殊性的统一,体现了现代性(社会主义中国的现代性)的特殊性、差异性。只有“中国化”了的马克思主义才能正确、有效地“化”中国,只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中国化的现代性,才能真正发展中国。所谓现代性和社会主义的“中国特色”,本质上是由中国文化的特殊性规定的,每个民族、国家的文化的生成、发展都有其独特的形态和变化规律。现代性源于西方,在其生成上有赖于各特种社会的既有条件和可利用资源,我们不可能拿来主义照搬复制,必须从中国的实际出发,认真发掘和汲取优质的传统文化资源,向内寻求自觉的转化,才能形成真正有意义的中国现代性,解决因现代性、全球化导致的对传统文化的“认同危机”问题,为中国式现代性和特色社会主义提供传统文化和现代观念的价值支撑。
三、中国现代性转型的可能途径
既然如此,我们如何发展中国的现代性或实现中国的现代性转型呢?衣俊卿认为“现代性”在中国的目前的境遇中,本质上“不再场或尚未生成”,因为,没有充足的理由断言,现代性已经成为中国社会的主导型文化精神和社会运行机理。从根本上说,后发展社会和落后国家的现代化决不是一个简单的机械复制和单纯的经济增长的问题,而是现代性的全方位的生成问题。
设若现代性在中国的境遇中真的“不在场或尚未生成”。笔者认为大致可以从三个方面来培植中国现代性的“场”或实现中国的现代性转型。
首先,既然现代性是“脱域”于西方,而带有某种普遍性的东西,我们就必须深入、冷静地分析才能做出合理的价值判断,而不是通过简单的理论讨论和决策就做出“取舍”。现代性“并非某种我们已经选择了的东西,因此我们就不能通过一个决定将其动摇甩掉”[7]。应该承认理性、启蒙、民主、科学、平等、契约、信用、主体性、个性、自由、自我意识、创造性、社会参与意识、批判精神等现代性的内在要素依旧是人类社会运行的主要支撑和前行的动力,应该以解放思想、实事求是、与时俱进的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精髓,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实际相结合,并在这一过程中“大胆吸收和借鉴人类社会创造的一切文明成果,吸收和借鉴当今世界各国包括资本主义发达国家的一切反映现代社会生产规律的先进经营方式、管理方式”[4]。同时,我们不能简单地模仿、照搬西方的制度,特别是以“低水平模仿,是低等级(模仿)的解决方案”来代替中国现有的制度,而必须进行自我制度的变革,从而在制度层面、理念层面和反省意义上都有所批判。
其次,既然现代性是带有某种普遍性的东西,可以肯定地讲,某种程度上它适合于中国,同时不同的民族国家因为自己独特性,也会为现代性涂抹上自己的特色。中国文化的现代发展是在世界现代性的发展中被规定的(陈来语)。特别是像中国这样一个有着自己儒家、道家、佛家等传统文化特色的国度,正如清华大学万俊人教授所言:中国自己的“现代性”在其生成上有赖于各特定社会的既有条件和可利用资源,必须向内寻求自觉转化。也就是说中国的“现代性”,在借助于“西方现代性”资源的基础上,“从中国文明和中国文化本身入手,寻找可以转化‘现代性’资源”,才能开出真正意义的中国“现代性”,从而创造真正具有“普遍价值的中国‘现代性’知识”[8]。同时,我们也必须从内部结构上对整个传统进行检讨,而不能“象杜维明虽然是在内部,但是他们在内部又总是捍卫者,把儒家(传统)当宗教,不作批判”[9]。以共同价值(如“仁爱”)为标准,以抽象继承为方法,引进自由、平等、人权等现代观念,立足于公民权利、民主政治、法治社会等现代意识进行“现代阐释的途径”,我们大约就能解决从儒家等中国传统文化中“继承什么”和“怎样继承”的问题,并以此实现批判地、创造性地儒家文化的现代性转型。传统文化只有经过现代文明的打磨和洗礼,才能放射出璀璨的光芒,也才能为现代性的普遍性涂抹上鲜明的中国特色。
再次,现代性在中国的生成与建构,是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历史地联系在一起的;是与改革开放建设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伟大实践结合在一起的。现代化是一个动态的过程,现代化的水平和标准是不断提高的。“什么叫现代化?50年代一个样,60年代不一样了,70年代就更不一样了”。因此,我们必须在“现代化建设”和“现代性建构”间保持一种“必要的张力”,即实现“在稳定与自由、和谐与多元、民生与民主、国家利益与个人权利、治理的效率与制衡之间寻求一种均衡”[10]。一方面“现代化建设”是改革开放30多年来中国取得举世瞩目成就的原因所在,也是“现代性建构”能够得以实现的现实基础;另一方面,“现代化建设”不能代替“现代性建构”,后者是现代性社会价值体系和制度的核心和基础。在两者的相互“对照”中实现中国现代性转型,才能实现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理论的持续创新,达到开拓马克思主义发展的新境界的目的,并促进人与社会的全面发展为主旨的马克思主义理论话语系统的建立,以及构造一套“符合全球时代要求、有利于中华民族复兴及长治久安并具有自检与防御机制及能力的开放性的社会、政治与文化体系”的现代性[11]。
今天,我们正在为建设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实现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现代化国家而奋斗。我们要继续解放思想,大胆探索,不能停滞,更不能倒退。停滞和倒退最终只会是死路一条。“社会实践的不断发展,我们的思想认识也应不断前进,勇于和善于根据实践的要求进行创新”[12],把不断地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和中国现代性的构建相结合起来,坚定不移地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我们追求的“现代化”必须是包含“现代性”的现代化,中国的现代化建设必须实现“现代性”转型,这不仅是当代中国的马克思主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的要求,而且也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要求。
[1] 衣俊卿.现代性的维度及其当代命运[J].中国社会科学,2004(4).
[2] 金观涛.探索现代社会的起源[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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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欧阳康.马克思现代性理论的价值取向及其当代意义[J].江海学刊,2006(1).
[6] 张兴国.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现代性视野[J].辽宁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7(6).
[7] 包亚明.现代性的地平线——哈贝马斯访谈录[M].上海人民出版社,1997.
[8] 万俊人.“现代性”的“中国知识”[J].学术月刊,2001(3).
[9] 孙笑侠.昂格尔谈中国与中国传统与现代法治[J].湖北社会科学,2010(5).
[10] 秦晓.当代中国问题:现代化还是现代性[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9.
[11] 邹诗鹏.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与中国现代性的建构[J].中国社会科学,2005(1).
[12] 江泽民.江泽民文选: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
D61
A
浙江省马克思主义学会2010年度高职专项课题(ZD201002)
房钦宪(1981),男,硕士研究生,讲师,研究方向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