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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学教育国际标准下开设医学人类学课程的必要性

2011-08-15李永菊

卫生职业教育 2011年15期
关键词:生物医学人类学批判性

李永菊

(河南中医学院,河南 郑州 450008)

在医学教育国际标准下开设医学人类学课程的必要性

李永菊

(河南中医学院,河南 郑州 450008)

“全球医学教育最低基本要求”是世界各地医学院校培养的医生必须具备的基本素质标准,符合由生物医学模式到生物—心理—社会医学模式的转变趋势。医学人类学超越生物医学范畴建构的有关人体疾患的文化、社会、道德、心理等更具包容性的解释模式,有助于培养医学生的职业道德、沟通能力、批判性思维,关注公共卫生问题,符合国家医学教育的发展趋势,因而,有必要在医学院校开设医学人类学课程。

全球医学教育最低基本要求;医学人类学;课程设置

1 “全球医学教育最低基本要求”的提出及其对我国医学教育的挑战

为了推动全球医学教育发展,2001年11月由纽约中华医学基金会理事会资助成立的国际医学教育专门委员会出台了“全球医学教育最低基本要求”(GMER),大致包括医学职业价值、态度、行为和伦理,医学科学基础,交流和沟通技能,临床技能,群体健康和卫生系统,信息管理能力,批判性思维和研究7个领域和60条具体标准,是世界各地医学院校培养的医生都必须具备的基本素质标准。GMER的提出,不仅给医学教育领域提供了一个系统全面的方案,更指明了一个与世界接轨、与时代同步的方向。为了加快医学教育国际化进程,中国医学高等教育亦应满足GMER标准。唯有此,才能培养出具有国际竞争力的高层次、高素质医学人才。但是,目前我国高等医学院校教育在很多领域均不能达到医学教育国家标准,充分暴露了我国医学人才培养计划和医学教育模式的缺陷[1]。

为了改变这些现状,更好地与国际接轨,个别医学院校已经做出了回应[1~3]。在这些回应中,对原有的课程设置进行改革无疑是重之中重。但是,在讨论课程设置问题时,医学人类学这一课程始终没有得到足够重视。目前,全国只有复旦大学、中山大学和辽宁医学院等几所院校开设医学人类学课程。与之相比,国外很多大学为医学和人类学专业学生开设了医学人类学课程。鉴于此,相关学者开始呼吁在医学院校开设医学人类学课程的必要性[4]。由此可见,在广大医学院校的本科教育中,医学人类学并未得到足够重视,这暴露了我国高等医学教育在课程设置上的缺陷。

医学人类学到底是怎样的一门学科?开设这门课程是否利于培养具有国际标准的医学生?事实上,医学人类学是在现代生物医学危机的背景下产生的。20世纪60年代以来,随着全球疾病谱的变化,纯粹依赖科技和仪器的现代治疗制度遭到质疑,医学人类学开始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有关学者指出:“医学人类学是用人类学的观点和方法,从生物学和社会文化的角度,研究人类的疾病和保健问题及其与生物学因素和社会文化因素的相互关系的一门学科。”[5]可见,医学人类学的内涵体现了由生物医学向生物—心理—社会医学模式转变的趋势,而GMER也正是在这一背景下提出的。医学人类学与GMER有很多相通之处,其在GMER涉及的很多领域都有积极作用。

2 开设医学人类学课程有助于培养符合GMER的医学生

2.1 开设医学人类学课程有助于提高医学生的职业道德水平

在医学职业价值、态度、行为和伦理领域,现有课程主要有政治思想理论课,这些课程对提升医学生职业道德有一定意义,但是对医学职业价值、临终关怀及医德素养等领域阐述较少。现有的医学伦理学由于是限选课,也没有很好地覆盖上述领域的所有内容。更重要的是,单纯的道德说教不能有效地达到道德教育的目的,对于医学生而言,对医学的深入理解和道德实践才是重点。

与其他学科相比,医学人类学对医学本质的理解更加丰富,试图建立起医学与道德的内在联系,从理解医学本质和医理机制的角度,激发医学生内在的道德感召力。最典型的就是现代精神医学领域,美国医学人类学专家阿瑟·克莱曼在《道德的重量》中指出,道德与医学的内在关系是解释患者疾病成因的源泉,很多心理问题只有引入道德和社会批判,才能给予完整阐释。因而,开设医学人类学课程,可以使医学生在深入理解医理机制的基础上,从内心深处感受道德的号召,而非仅仅强调社会伦理或他人的认同。

另外,医学人类学认为,道德实践是培养医学生职业道德的关键。比如对于护理专业,很多人都将关爱和护理作为一种专业性的健康服务,而在阿瑟·克莱曼看来,关爱和护理与其说与专业医学相关,还不如说是一项道德实践。可见,医学人类学的道德教育并非强调社会伦理或他人认同,而是通过探究道德与医学的内在联系及道德实践激发医学生遵循某种内在的道德感召力,自然有助于培养医学生的职业价值和职业道德。

2.2 开设医学人类学课程有助于提高医学生的交流与沟通技能

由于医学代表一种治疗关系,要求实践者本人参与其中,因而,对于医学生而言医患沟通技能至关重要。医患沟通技能训练在世界医疗史中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但是这种技巧在生物医学训练中已经退化萎缩。在现代医学模式下,我国的医学院校没有开设沟通技能的必修课,虽然一些选修课涉及沟通技能,但是覆盖面过窄,不能满足临床医生进行医患沟通的需要。

相对而言,医学人类学是一门应用学科,非常重视医患沟通训练,这主要基于其对于疾病和疾痛的区别认识。医学人类学认为,疾病不同于疾痛,前者是医生根据病理理论解释疾痛,是发明的专业术语;而后者则是种种鲜活的经验,是患者对疾病引起的身体异常和不适反应的切身感受[6]。现代生物医学过度强调疾病的生物机制,把对疾痛意义的考察排除在外,过高估计科技手段,低估了社会心理因素,由此削弱了医治者的治疗能力,使慢性病患者更加无望无助。因而,医学人类学家特别强调,诠释患者疾痛经验的故事,是医生的核心工作,对于慢性病患者尤为重要。医生要努力进入患者及其家属等参与者的经验世界,设身处地地体会与理解病患,细致地诱导和启发患者及其家属诉说他们的疾痛故事。诠释患者疾痛经验的意义,需要医患之间进行广泛的沟通协调,这就自然提高了医生的沟通技能,从而建立一种更加有效、人道和平等的医疗合作关系。

2.3 开设医学人类学课程有助于医学生关注群体健康和公共卫生问题

关于群体健康和公共卫生领域,现有的预防医学课程虽然对健康问题的群体现象、生活环境与健康、职业环境与健康、流行病与健康等方面作了论述,但是较少关注社会、经济和文化因素对疾病的影响,而这是群体健康和卫生系统领域非常重要的内容。

医学人类学认为,很多疾病其实是更加宏观的经济、政治和社会秩序问题,但是,现代生物医学却淡化了这些疾病作为社会秩序问题的意义,更多地把它们限制在狭隘的医疗技术问题范围内。比如癌症和心脏病体现了与经济发展的疯狂速度、科学技术的日新月异相伴随的生理异常问题[6]。再比如肺结核与贫困相关联,长期营养不良的人群更易染上肺结核,而肺癌的流行又与烟草工业及其背后的政治支持者相关。在现代生物医学模式下,由于我们把社会原因引起的疾病都当作纯粹的生物医学问题来处理,未追究其背后更深层次的有关群体健康和公共卫生的社会问题。而医学人类学则突破了现代生物医学模式,充分重视经济、政治、心理和社会等因素对大众健康的影响,从更加宏观的视野关注群体健康和公共卫生问题。同时,由于医学人类学是一门应用学科,重视社会参与和社会实践,所以,医学人类学家有意成为大众健康的倡导者,试图做有现实意义和道德意义的研究[7]。以上这些都有助于培养医学生关注群体健康和公共卫生问题。

2.4 开设医学人类学课程有助于培养医学生的批判性思维

在医学领域,医学问题的复杂性及不确定性,决定了对医学生批判性思维培养的重要性。但是,目前我国高等医学院校的学生在批判性方法、有根据的怀疑、依靠个人判断来分析和评论问题的能力还不够[2]。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在课程设置上缺乏对医学生批判性思维的培养。

医学人类学在培养学生批判性思维方面有独特作用。与其他学科相比,人类学的田野调查给我们提供了一个以当地人的视角来看待问题,让我们感觉到自己奉行的一套生活逻辑和理所当然的观念并非放诸四海而皆准的真理,反思约定俗成、习以为常的认识本身就是一种批判性思维。作为人类学的一个分支,医学人类学也极具批判性思维,它本身就是在反思现代生物医学的背景下产生的。纵观现代生物医学的发展历程,从维塞留斯和笛卡尔,从《人体构造》到《方法论》,从解剖实践到二分法,人体被断然划分为身体和心灵两个部分。身体一经与人脱离,疾病不再视为一个有时间地点的个人经历中的历史遗留,而是被看作一种功能或器官无个性特征的一种缺陷。现代生物医学并不是关于人的一门知识,而是一门高度细化的解剖学及生理学知识,高度专门化地围绕着某些器官或某些功能[8]。在对生物医学的反思和批判中,医学人类学努力超越身体—精神二元论,进行有关人类健康和疾病的生理—精神—社会关系的理性思考,并且要求医生意识到人的患病特点,探究疾患的文化含义和社会本质,将医学由一门关于身体的科学转变为关于人的科学。因而,医学人类学课程开设对于培养医学生的批判性思维具有重要作用。

综上所述,我国是世界上高等医学教育最普及的国家之一,作为一个发展中的大国,中国的高等医学教育体系目标应当与时代同行、与国际接轨。在全球疾病谱和医学模式均发生变化的情况下,医学不再只注重生物学因素对健康的影响,还考虑到心理和社会因素的作用。体现在医学教育上,不仅要使医学生掌握基本的医学理论知识,更应培养医学生的人文关怀精神、与患者沟通能力及批判性思维,引起他们对群体健康和公共卫生的关注。我国高等医学教育应抓住时机,进行有效的课程改革。医学人类学不仅从生物学角度,还从文化学、社会学、人类学角度理解身体、健康和疾病,其意义在于超越了临床生物医学的范畴,试图建构一个涵盖生物、心理、道德、社会、文化、环境等更加复杂的解释体系。因而,开设医学人类学课程,既能使未来的医生更好地适应正在改变的医学发展趋势,也是我们加快医学教育国际化进程的重要改革之一。

[1]廖于.借鉴医学教育国际标准,培养创新型医学人才[J].重庆大学,2008,37(14):1622~1624.

[2]沈又纲,许经纶,来平凡.基于医学教育国际标准的中医本科人才培养计划探讨[J].中国高等医学教育,2008(3):35~37.

[3]吴末生,殷朝阳,陈富韬.引入医学教育国际标准,深化课程体系改革[J].中国现代医学杂志,2006(16):2554~2555.

[4]席焕久,李明.试论医学人类学作为医学生课程的必要性[J].中华医学教育杂志,2008,28(3):45~63.

[5]陈华.医学人类学理论与学派[J].医学与社会,2007(2):20~23.

[6][美]阿瑟·克莱曼.疼痛的故事:苦难、治愈与人的境况[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10.

[7]文化,乔成栋.医学人类学及其应用[J].兰州医学院学报,2004,30(2):9~12.

[8][法]大卫·勒布雷东.人类身体史和现代性[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2010.

G423.02

B

1671-1246(2011)15-014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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