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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禅而禅
——谈王维诗的“禅化”

2011-08-15台湾林明昌

名作欣赏 2011年4期
关键词:视点禅意王维

/[台湾]林明昌

非禅而禅
——谈王维诗的“禅化”

/[台湾]林明昌

王维诗是禅诗吗?

王维诗风淡远闲静,于唐代即甚为知名,(唐)殷璠曰:“维诗词秀调雅,意新理惬,在泉为珠,着壁成绘,一句一字,皆出常境。”(《河岳英灵集》卷上)但是当时并无人将王维诗解读为禅诗。司空图说:“国初主上好文雅,风流特盛。沈、宋始兴之后,杰出于江宁,宏肆于李、杜,极矣。右丞、苏州,趣味澄敻,若清风之出岫,大历十数公,抑又其次焉。”(《与王评诗书》,《全唐文》卷807)所谓“趣味澄敻,若清风之出岫”,说明王维与韦应物十分相近,而且无关乎禅。

然而时至今日,以“王维禅诗”为题的专著、学位论文、学术论文已不在少数,这些著作均将王维的诗解读为禅诗作为前提,似乎“王维诗为禅诗”或“王维部分诗为禅诗”乃不可怀疑。

将王维诗与禅相连系,当以明代李梦阳①为先。李梦阳《空同子》云:“王维诗高者似禅,卑者似僧,奉佛之应哉。”但仍含蓄地以“似禅、似僧”为评。

对于将王维诗解读为禅诗,同属明代的憨山德清②有不同的看法。他认为王维诗中虽多佛语,但只是文字禅,并非真禅。《杂说》:

昔人论诗,皆以禅比之,殊不知,诗乃真禅也。陶靖节云:“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末云“此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此等语句,把作诗看,犹乎蒙童读“上大人,孔乙己”也。唐人独李太白语自造玄妙,在不知禅而能道耳。若维多佛语,后人争夸善禅,要之非禅耶?特文字禅耳。若非陶李造乎文字之外。

(《憨山老人梦游集》卷第三十九)

憨山之评是指王维诗中“多佛语”,且与李白、陶渊明相较,王维诗中的禅意并不明确,也未必深刻,反不如李白之虽不知禅而能道。此外,憨山所谓“后人争夸善禅”,可见对于王维的诗,除李梦阳外,应当尚有“夸善禅”的人,且不在少数。

自此以后,说王维诗为禅诗、入禅宗者逐渐增多,明代胡应麟③之说可为代表:

太白五言绝句自是天仙口语,右丞却入禅宗。如:“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读之身世两忘,万念皆寂,不称声律中,有此妙诠。

(《诗薮·内编·近体下·绝句》卷6,第119页)

“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五言绝之入禅者。

(同上,第116页)

胡应麟说王维诗“入禅宗”、“入禅”,虽只指五言绝句而言,却从此奠定“王维禅诗”的解读路向。

民国以来,说王维诗为禅诗者,更是不胜枚举,已成为主流意见,少有人怀疑。许多专著或硕博士论文,直接以“王维禅诗”为研究主题。这类研究最大的特色,在于把王维许多首山水诗直接解为禅诗。

王维诗由“非禅诗”到成为“禅诗”,是逐渐发展的历程。因为刚开始时,也不是将王维的每一首诗均视为禅诗。由历史回溯,愈接近王维时代,被解读为与禅或佛有关的诗作愈少。相反的,随时代发展,愈来愈多篇诗作被解读成禅诗。

后人对王维禅诗的解读,也各有不同。王维禅诗几乎成为“自助餐式文本”,随便后人取用解读,各解读者无视于相互间的差异,也不在乎相互间的扞格矛盾,似乎只要说得玄,能与佛教词汇(如性、空、人、我等等)拉到关系即可。如此一来,解读王维禅诗几成作文比赛,各说各话。

唐代自有禅诗传统

禅宗有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之说。《五灯会元·世尊章》曰:

世尊在灵山会上拈华示众,此时人天百万,悉皆罔措,独有金色头陀破颜微笑。世尊言:“吾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付嘱大迦叶。”

其用意在不依靠文字的表达,所谓“不落言诠”,且超越解脱文字的羁绊。如二祖惠可曰:“圣道幽通,言诠之所不逮;法身空寂,见闻之所不及。即文字语言,徒劳施设也……故学人依文字语言为道者,如风中灯,不能破暗,焰焰谢灭。”(《楞伽师资记》卷一,《大正藏》卷八五,1286b)或三祖僧璨《信心铭》:“信心不二,不二信心,言语道断,非去来今。”(《景德传灯录》卷三十,《大正藏》卷五一,457b)四祖道信曰:“学用心者,要须心路明净,悟解法相,了了分明,然后乃当为人师耳。复须内外相称,理行不相违,决须断绝文字语言。”(《楞伽师资记》卷一,《大正藏》卷八五,1287c)这些说法单单指出文字言语“决须断绝”,然而如何“以文字言语断绝文字言语”这样的课题,要等到慧能才能解答。

断绝文字语言固然是禅宗理想,但是传法过程却又不可能完全不使用文字,于是既不立文字,又要不离文字,即是一大难题。对于这个问题,六祖慧能提出的方法是:

若有人问汝义,问有将无对,问无将有对,问凡以圣对,问圣以凡对,二道相因,生中道义。汝一问一对,余问一依此作,即不失理也。

(《付嘱品》,《六祖大师法宝坛经》,高雄:佛光出版社1994 年版,第73页)

慧能归纳出禅门答问的公式,简单说就是举相反的事物回答,“问有将无对,问无将有对,问凡以圣对,问圣以凡对”,只要依此原则,即能在二道相因之中,生出中道义,也就不失理了。这样说明语言文字的用法,甚为清楚。这也是慧能超乎前人之处。在这种特殊文字语言观的影响下,禅门便形成特殊的对答方式,纪录下来,即是禅门文风。

唐代禅门文风约可分为二系,一是禅师特殊的问答文字,一是诗僧的作品。

禅师为了断绝文字,问答之间往往曲折委婉、含意不露,因此颇有诗骚比兴之趣味。如禅宗四祖下第六世(旁出)金陵牛头山智威法嗣的天柱崇慧。天柱山崇慧禅师姓陈氏,唐干元初人,于舒州天柱山创寺,永泰元年敕赐号天柱寺。崇慧禅师曾留下精彩的对话:

僧问:“如何是天柱境?”师曰:“主簿山高难见日,玉镜峰前易晓人。”

问:“达摩未来此土时,还有佛法也无。”师曰:“未来时且置,即今事作么生。”

曰:“某甲不会,乞师指示。”师曰:“万古长空,一朝风月。”

……

问:“如何是天柱家风?”师曰:“时有白云来闭户,更无风月四山流。”

问:“亡僧迁化向什么处去也?”师曰:“灊岳峰高长积翠,舒江明月色光晖。”

问:“如何是大通智胜佛?”师曰:“旷大劫来未曾拥滞,不是大通智胜佛是什么。”

……

问:“如何是道?”师曰:“白云覆青嶂,蜂鸟步庭花。”

……

问:“宗门中事,请师举唱。”师曰:“石牛长吼真空外,木马嘶时月隐山。”

问:“如何是和尚利人处?”师曰:“一雨普滋,千山秀色。”

问:“如何是天柱山中人?”师曰:“独步千峰顶,优游九曲泉。”

问:“如何是西来意?”师曰:“白猿抱子来青嶂,蜂蝶衔华绿蕊间。”

(《景德传灯录》卷四)

崇慧的回答虽然通常只有两句,但是使用的语言颇具诗意。这种语言堪称为禅诗的变体。

佛教另有偈颂,禅门沿而不改,但偈颂以阐明佛理为目的,虽然隐含深义,然而早期偈颂文字多半枯涩,必未具文学趣味。如马祖道一的示法偈:

心地随时说,菩提亦只宁。

事理俱无碍,当生即不生。

(《景德传灯录》卷六)

这种情形,至中唐之后开始有所改变,原本直述佛理的偈颂逐渐注入诗趣。如马祖道一的法嗣明州大梅山法常禅师曾有偈曰:

摧残枯木倚寒林,几度逢春不变心。

樵客遇之犹不顾,郢人那得苦追寻?

(《景德传灯录》卷七)

又如福州灵云志勤禅师,在沩山因桃花悟道,有偈曰:

三十年来寻剑客,几逢落叶几抽枝。

自从一见桃华后,直至如今更不疑。

(《景德传灯录》卷十一)

此偈格律与比兴手法已与近体诗无异。更进一步,大历年间出现“诗僧”一词,说明此时已有不少能作诗的僧人。④僧人作诗,自东晋支遁、慧远即有佳作,然而人数不多,作品亦少。直到中唐大历年间,作诗的僧人数量才大幅增加。宋姚勉曰:“汉僧译,晋僧讲,梁、魏至唐初,僧始禅,犹未诗也。唐晚禅大盛,诗亦大盛。”(《赠俊上人诗序》,《雪坡舍人集》卷三十七)《全唐诗》所录之诗僧达115人,诗作2800余首⑤,足见其盛。在此趋势下,禅与诗不断对话交融,禅诗的特色亦逐渐确立,成为文学史上不可忽视的一项。

由此可见,唐代自有其禅僧与禅诗传统,依此传统发展,形成中国的禅诗谱系,而且这个谱系与王维诗并无关联。

王维诗是否可以解读为禅诗?

将王维诗解读为禅诗,亦非凭空而来。自唐代起,论者多晓王维常年习佛,亲近北、南二宗禅师,王维与佛教或禅宗的密切关系,提供后人以禅解其诗的暗示。更何况诗文的解读,并不是决定于作者写定之时,读者的阅读过程,乃拥有更宽广的变化空间。此间的道理德国接受美学理论家姚斯说得清楚:

一部文学作品,并不是一个自身独立、向每一时代的每一读者均提供同样观点的客体。它不是一尊纪念碑,形而上学地展示其超越时代的本质。⑥

王维诗写定之时,只是提出文本的图式,当中充满空白,等待读者填补。文学文本意义的确定,是在读者参与之后。文学作品的“意义”,并非如放在盒子里的蛋糕,等待读者打开盖子,取出享用。意义也不是一成不变,比较像变戏法的魔术盒,这一回打开看见盒里的七彩手巾,再打开则变成雪白的鸽子或鲜丽的玫瑰。然而变戏法的人,不是作者,正是读者自己。读者在每次阅读过程中均参与文学作品“意义”的创造工作。⑦读者创造的多寡、创造的方式,也各自不同。其中一项重点就是“主题”的创造。

文学文本的主题,也不是如教科书上标准格式所展示的。多少年来课本的基本架构,必有“作者”、“题解”、“注释”等等各项内容,其中“题解”所写的多半即是文章的“主旨”或“主题”。然而文学文本的主题,并非如此固定不变。

不同文类的文学文本,主题解读的变动性也有所不同。大体而言,议论性质的文章,通常目的较为明确,作者多半期望自己的意见能清楚表达,唯恐读者误解。但是虽然作者写作的“动机”比较明确,并不表示作品的“主题”就必定清晰。如果作者的表达能力不足,可能词不达意,想表达的意见和实际写出的内容差距甚远。文本显现的不是作者“想说什么”,而是作者“说了什么”。此外,即使作者写作表达能力充足,作品的内容和作者的想法接近,也不表示读者的解读必然合乎作者的本意。读者未必在意作者的“本意”,读者关注的,可能是作者论述的方法、叙述的例证、篇章结构的布置,或者只是修辞的优劣。此外,读者的理解能力也影响阅读的结果。因此即使是议论文章,作者、文本、读者之间的连接关系也十分脆弱,其间绝非通畅无阻的“传播管道”,更像一重又一重的“哈哈镜”。更何况诗歌、小说、戏剧等,连作者都未必清楚自己“创作意旨”的文类。文学文本的所谓“主题”,不是决定于创作过程和文本内容中,而是在阅读过程中逐渐形成。

主题更不是单一固定的。伊塞尔运用“主题与视野”一组相对概念结构来说明主题的特殊作用。⑧按伊塞尔的说法,文学作品是不同视点的集合体。一般而言,视点包括以下四种:叙述者、作品中的人物、作品情节以及被选择的读者。不同视点功能可引发审美对象(即文本的意义)的创造,不可能由其中任何一种视点担负全部的功能,审美对象也就不是当中的任一种视点能完全呈现。各种视点之间的相互影响是连续不断的,因为他们之间无法明确区隔,也不是相互平等的。作者的评论、人物间的对话、情节的发展、被选择读者的位置,这些因素在文本中相互交织,形成不断变换的视点群。由于各种视点不断相互交织并相互影响,读者无法同时囊括所有的视点。当读者在某个时刻采用了某个视点,此视点就成为这位读者的“主题”,其他视点部分即成为“视野”。而“视野”也会影响读者对“主题”的态度。例如读者当下关注文本中的某位人物的行为,此即当下的“主题”,而其他视点对此人物所持的观点,将会制约读者的态度。主题和视野的结构就是如此组织读者的态度,并建立文本的视点系统。⑨因此在伊塞尔的论述里,文本的主题并非唯一的,也不是固定的,而是随读者阅读过程视点的转换而改变。伊塞尔所谓之主题,比较偏向“读者注视的焦点”,与作者赋予“通篇”的“大概主张”差异极大。主题既然是由读者阅读出来的(或者说是“注视”出来的),不是潜藏于文本中的固定思想,也不是作者想表达的观念,尽管有可能读者注视之处正好与作者想表达的观点重合,但亦不妨以巧合视之。10

足见后人将王维部分诗作解读为禅诗,除了因为王维常年习佛之外,也要加上阅读者原本即具有的解读权限。即使王维以及当时代的人均未以禅诗视之,如果后世读者不断以禅诗的角度“注视”并解读之,王维诗即会因而成禅诗。

禅解王维诗的成果举要

禅解王维诗的相关研究,均以“王维禅诗”为前提,例如王咏雪的《王维诗中禅意境之研究》,将王维禅诗概分为禅语诗及禅意诗两类,“禅语诗明引佛语,往往有损诗歌的含蓄美感;禅意诗则将禅理圣境融入自然山水的赏玩中,无为而神化”。并未触及王维诗接受历史或讨论王维诗是否为禅诗等问题。

林柏仪《王维诗研究》⑪特立一章论王维诗的“禅学意趣”,下分禅理诗、禅典诗、禅迹诗、禅趣诗四节。

杜昭莹《王维禅诗研究》⑫将王维当成“盛唐文人禅诗的首要代表作家”,其研究方法则是“以王维的习禅过程为基础,进而讨论其禅诗的内容、分类、分期、艺术技巧等问题,以期对王维的禅诗有更全面的了解”。至于何以称王维诗为禅诗?她说:“乃是因为文人在诗禅融合的过程中,借着各种习禅活动的机缘与习禅认知的心得,援禅以入诗。王维的禅诗正展现了文人禅诗的充分特色,涵盖了禅迹、禅理及禅趣等多项内容。”

皮述民《王维以禅入诗的新境界》,区分出“佛理诗”及“禅意诗”,前者是指自六朝以来一些和尚与文人写作的咏佛法、佛理或高僧事迹的诗。而“王维是将禅意入诗最早也最成功的诗人”,皮述民称这类的诗为“禅意诗”,内容兼有禅理、禅悟、禅趣。禅意诗“是自王维开始才有的,它们融合了禅意与自然,也创新了禅意的表达与自然诗的内涵”⑬。皮述民指导陈振盛撰写的博士论文《王维的禅意世界》,也承袭皮氏佛理、禅意二分之说,并认为:“王维精通禅理,他的诗歌以及画作,都渗透着盎然禅意。”⑭

孙武昌论禅宗影响王维诗歌艺术者,从三方面言:以禅语入诗,以禅趣入诗,以禅法入诗。⑮杜松柏则更早展开禅诗的架构曰:

前人以禅论诗,不外较禅于诗、通禅于诗之二途。较禅于诗者,不外以参禅学诗,以顿悟得诗妙﹔通禅于诗者,则以禅典、禅事、禅理、禅趣入诗。⑯

又为各类禅诗定义说:

夫乐其说而精述其奥理者,禅理诗也;明其故实而入诗者,禅典诗也;适其居,友其人,投赠酬答者,禅迹诗也;状物明理,托物起兴,以有限见无限,使恍惚之禅机,着迹如见者,禅趣诗也。⑰

韩国学者柳晟俊《王维诗比较研究》,则将王维“以禅入诗”分为禅典、禅迹、禅趣、禅理及禅境五端。⑱

杜松柏的禅典、禅事、禅理、禅趣四分,及柳晟俊加入禅境而成五类,使得禅诗的范围几无不包。尤其禅理、禅趣、禅境之类,只要解读者能自圆其说,可谓无诗不可禅。

关于古人对王维诗的接受研究,高慎涛及冯阳曾曰:“以禅喻诗细分起来,又有以禅参诗、以禅衡诗、以禅论诗。关于对王维禅诗的评价主要是以禅参诗、以禅衡诗。”⑲高慎涛另有一文《20世纪王维佛禅研究述评》⑳则是讨论20世纪80年代以来中国内地学者对王维诗中佛禅思想的研究。这些研究篇目甚多,但同样均并不怀疑“王维禅诗”此一命题是否成立,因此也从不讨论王维诗为何可解读为禅诗,如何可解读为禅诗等问题。

比较特别的,是赵玉桢《王维山水田园诗源于禅宗吗?》一文,她认为:“王维的山水田园诗,除了个别专谈佛理禅机之外,都不能说它们渗透着禅宗思想,充斥着禅宗生活理趣。”㉑在一片“王维禅诗论”的研究论文中,能对“王维禅诗”的命题提出质疑,确实难能。可惜历来此类反省的研究过少,不能与主流研究形成对话。

结 语

王维诗的解读由“非禅诗”转变为“禅诗”,乃由于两项观念的改变,一是对王维诗解读方式的改变,一是对禅诗定义的改变。前者是王维诗的接受史研究,后者则属禅诗观念史研究。世人对王维诗的解读,将部分山水诗转变为禅诗,其间隐含文学观念变化的曲折过程。

针对这些解读,我们必须进一步省察,如果王维的诗可以解读为禅诗,也就是王维诗中表现了禅典、禅趣、禅理、禅事或禅境,那么接下来的问题是:1.王维的“哪些诗”表现禅意?2.禅诗“如何”表现禅意?3.王维的禅诗表现了“什么禅意”?这些均值得学者继续细细分辨探究。

①李梦阳(1473—1530) ,明代文学家。字献吉,号空同子。庆阳(今属甘肃)人。

②憨山德清(1546—1623),宇澄印,号憨山老人,十九岁出家。万历十一年住持东海牢山海印寺,曾往曹溪宝林寺振兴禅宗,主张禅、华严教义融合,兼弘净土,融通三教。

③胡应麟(1551—1602),字符瑞,号少室山人,又号时羊生,浙江金华兰溪人。

④皎然大历十年之作《酬别襄阳诗僧少微》诗,见《诗僧》一词。又刘禹锡《澈上人文集序》云:“世之言诗僧,多出江左。”(《刘禹锡集》卷十九,北京:中华书局1990年版,第240页)

⑤萧丽华、吴静宜:《从不立文字到不离文字——唐代僧诗中的文字观》,《中国禅学》第二期,2003 年6 月。

⑥[德]汉斯·罗伯特·姚斯(Hans Robert Jauss):《文学史作为向文学理论的挑战》,周宁、金元浦译:《接受美学与接受理论》,辽宁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第26页。

⑦⑩林明昌:《神妙莫测——文学意义的所在》,《想象的投射》,台北:唐山出版社2009年版,第25页。

⑧伊塞尔说这对术语是借用自阿尔费莱德的《相关的问题》。伊塞尔:《阅读行为》,金惠敏等译,第127页。

⑨以上参见伊塞尔:《阅读行为》,金惠敏等译,第127页。及同书《阅读活动》,金元浦译,第116页。

⑪林柏仪:《王维诗研究》台湾高雄师范大学国文系1994年度硕士论文。

⑫杜昭莹:《王维禅诗研究》辅仁大学中国文学研究所1981年度硕士论文。

⑬皮述民的说法较为特殊,完全将唐代以来禅僧所著的诗排除在外,当属个人创见,却未必能获得普遍认同。见皮述民《王维探论》,台北:联经出版社1999年版,第247页。

⑭陈振盛:《王维的禅意世界》中国文化大学史学研究所1993年度博士论文。

⑮孙武昌:《唐代文学与佛教》,台北:谷风出版社1987年版,第91页。

⑯杜松柏:《禅学与唐宋诗学》,台北:黎明文化事业公司1976年版,第436页。

⑰同上,第300页。禅迹即前谓禅事。另,彭政德曾论其中独立禅典一项诗似有不妥。见《王维禅诗创作技巧与艺术风格之研究》,玄奘人文社会学院中文所1989年度硕士论文。

⑱柳晟俊:《王维诗比较研究》,京华出版社1999年版,第124页。

⑲高慎涛、冯阳:《论古代对王维与佛禅之研究》,《天中学刊》第29卷第6期,2005年12月。

⑳《天中学刊》第21卷第4期,2006年8月。

㉑《中州学刊》1990年第2期,第87页。

作 者:林明昌,学者,现供职于台湾佛光大学文学系。

编 辑:续小强 poet_xxq@vip.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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