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萨尔王传》的记忆:西藏传统体育中的文化韵味探究

⊙王增良［渭南职业技术学院，陕西 渭南 714000］

《格萨尔王传》是藏族人民集体创作的一部伟大的英雄史诗，这部口头史诗是草原农牧文化的结晶，作品中生动再现了藏族传统体育生龙活虎的姿态。由于它在民间流传，因此带有明显的口头文学特征:民间艺人根据原始素材加工、理解，使故事本身变得更加神奇。作为史诗，《格萨尔王传》反映了藏族史前历史，它在流传过程中，把藏族古代高原社会的一些社会制度，当时的道德水准、价值观念，还有一些民风民俗、语言特色等等都融进诗中了。

在《格萨尔王传》这部藏族史诗中，有很多反映藏族传统体育的篇幅，这些体育项目经过历史的传承演变之后延续至今，不仅深刻地反映着藏族传统的民风民俗，而且成为藏族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例如现在藏族人民中盛行的那曲赛马会、白朗斗牛节、江孜达玛节、林芝地区贡布节、沐浴节、各地望果节和藏历新年等民间传统节日。在这些欢乐的日子里，农牧民们会进行赛马、射箭、碧秀 （响箭）、北嘎 （藏式摔跤）、吉韧、朵加、马上三项等项目的比赛。这其中有些项目已经被全国少数民族传统体育运动会列为正式的比赛项目。

一、从《格萨尔王传》中窥豹西藏传统体育之精髓

西藏是传统的农牧类民族，“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藏族儿女好像生来就是为了在天地间自由驰骋。在《英雄诞生》篇中对格萨尔诞生地的自然美景是这样描述的:“茫茫的草地像一块碧绿的翡翠，高高的山峰似银子堆砌的宝顶，天空犹如蔚蓝的水晶，白云好似放牧的羊群。一块块明镜般的高山湖泊，在阳光照耀下晶莹澄碧，成群的鱼儿在水里自由穿梭，这里森林茂密、土地肥沃、风光优美，山川景色令人叹为观止，的确是一块世外桃源。”这一场景生动地描绘了当时藏族人民所生活的环境，天高地广，牛羊成群，人在天地间自由驰骋。这种适合农牧生活的地理环境对藏民族的生产生活方式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对藏族来说，农牧文化对他们的家族部落所产生的影响力，约束和浸染着整个民族群落。因此流传至今的传统体育活动在很大程度上有非常浓厚的地缘色彩，形成了具有鲜明特色的以藏族农牧生活为特征的文化圈。农牧文化就成为藏族体育项目形成的奠基石之一。藏民族生活于高原之上，共同创造了具有民族特色的文化，在几千年前，就已经有了原始的健身活动。在藏族的社会发展过程中，也逐步形成了具有高原特色的体育活动形式，并一直流传至今。比如从藏民族经常从事的狩猎与农耕活动中，逐渐演绎形成了以农牧活动为起源的体育项目，诸如围绕着跑、跳、投、攀、射、骑等活动展开的藏族的赛马、射箭等活动。

赛马用藏语来说就是“达久”。它是目前藏族人民最喜爱的体育运动项目，也是在西藏最常见的体育活动。所有民间传承的藏族节日，几乎都少不了赛马。在藏族流传的口头史诗《格萨尔王传》中就记载描述了格萨尔十二岁找到河曲神骥——河曲马，参加了传统的部族赛马大会，并一马当先，夺魁称王的场景。

在《格萨尔王传》第11回《赛马途中屡降妖魔 金座前面再论英雄》中:

觉如谢过女仙，立即打马追赶赛马的队伍，一瞬间就赶上了走在最后的驼背古如。觉如一见古如那一弓一弓吃力的样子，觉得好笑，就故意逗他:我是觉如向上翘，你是古如驼着腰，我、你二人相配合，你看这样好不好?

觉如、古如相伴行，我俩一同来赛跑，得了彩注我俩分，欠了债务我俩还。

这些生动描述都能够真实地反映出赛马在当时的藏民族生活中已经具有很重要的地位了。

在《格萨尔王传》中，射箭这项体育活动也多有提及，格萨尔王出生在贫苦牧民家庭，自幼聪明，好骑马射箭。射箭也是藏族传统的体育活动项目之一，它的发展与藏文化具有同样久远的历史。藏语称射箭为“达喷”，射箭是藏区普及性的运动项目。射箭运动起源甚早，一直可以追溯到上古石器时代，那也是弓箭发明的时代。在过去，射箭都使用传统的牛角弓，这种弓是由专门的工匠用木片、牛角等制作而成，弓上绘有各种花纹图案，弓弦则用牛筋制成。箭是由羽毛、箭杆、箭镞组成，所用的羽毛都是猛禽的翅羽。之所以使用猛禽的羽毛，而不用其它性情较温和鸟类的羽毛，是为了象征射出的箭跟猛禽一样迅猛无比。《格萨尔王传》记载了射箭比赛是节日庆典中的主要活动内容之一，例如在《格萨尔王传》第29回，《过碣日岭商队遭劫经阿扎格萨尔借路》中，写道:“众英雄在这样热闹丰盛的宴席上，像哑巴一样喝酒有什么意思?常言道，赛马要喊叫，喝酒要热闹。今天趁众家英雄都聚集在此，我们再赛一次骑马射箭。”

二、《格萨尔王传》的和谐自然观对当代西藏体育之烛照

《格萨尔王传》不仅记录了藏族在古代时期所从事的社会生活方式，而且描述了藏族人民几千年的历史与文化，它不仅是藏族的民间文学，更是载录一个民族生存与发展的史歌。其中有很多反映藏族传统体育的篇幅:“所有参加赛马的骑手都在阿玉底山下一字排开了。螺号声声，僧人和法师在祭坛煨起了桑烟。保佑此次赛马的护法神与山神已经下降。不是人间，是云端上一阵鼓响，一支箭从空中射下，着地时霹雳似的一声响，正是赛马开始的信号。岭噶勇士们一松马缰，身后立即卷起一阵尘土的黄云。尘土尚未散尽，马群已经转过巨大的山弯，消失不见了。”这些篇幅生动地记录了藏族传统体育盛会的场景。《格萨尔王传》的唱词中多次提到人与自然之间需要和谐地发展。在史诗《格萨尔王传》的《霍岭大战》篇中，霍尔国入侵岭国时，曾严令各部不准任意砍伐树木，破坏草原。而在交战时，双方的将领都极力赞美自己部落居住的生态景观，并引以为豪。唱词中写道:“在多卖腹心地区，有一个风光旖旎的玛玉福地。那里，杜鹃鸟儿的歌声分外婉转，云雀的歌声悠扬动听。”史诗中将格萨尔王所居住的狮龙猛虎宫所处的环境及宫殿进行了细致的描写，从而展示出岭囤静谧、祥和的景象，以及凸现人与自然的和谐生存环境。

史诗中对格萨尔王及其他人物的描述中，强调人与自然需要和谐地发展，认为人需要通过动物的原始本性来增强自身的体魄，人的体能所展示的征服力，是为了应对邪恶，并非是以控制和役使自然作为基础的。充分展示了原始社会人们对力量和征服力的崇尚。他们所崇拜的格萨尔王，就是一位技艺超群的、力量强大的神，在藏民族崇仰里，他就是除暴安良、降妖伏魔、救护生灵的象征。

藏族传统体育项目在经历了几千年的发展以后，在与现代文化的结合中，开始表现出综合性、娱乐性的特征。藏族有着众多的民族节日，随着旅游业的发展，在民族体育项目的发展上，对展现民俗的亲和性、娱乐性方面越来越重视。这些节日民俗的发展与人们的生产活动、纪念活动、社交活动和文化娱乐活动及民族间的相互影响有着密切的联系。藏族的节日民俗从时间上、纪念意义上、活动内容上很大程度都体现了民俗传统文化内涵。在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高度发展的今天，藏民族体育项目作为精神产品提供给社会，逐渐由阶段性地展示民族体育单纯的娱乐性、实效性，转向追求更多的艺术、表演效果和审美价值。同时传统的民族体育项目也成为民众浪漫余暇时间的活动娱乐方式。例如现在的青海安多藏族地区，人们依然保留着传统的射远、拉弓、射准等项目的射箭比赛，它不仅仅是愉悦身心、增进健康、增强体质、丰富娱乐生活的项目，同时还包含着较多的早期文化和传统习俗的遗存。

藏民长期生活在高寒缺氧的有着特殊地理环境和气候环境的青藏高原，在这种高原的生活环境中藏民锻炼出了特殊的体质，他们崇尚运动、热爱体育锻炼，也形成了具备藏族特色的传统体育运动项目，以及相关的运动内容和竞赛规则。这些独具特色的体育运动已经成为藏族人民生活以及藏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格萨尔王传》留给我们的不仅仅是西藏传统体育的勃勃生机，更是对未来体育事业发展的无限憧憬与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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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徐斌.格萨尔史诗图像及其文化研究.中国社科院博士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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