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才多艺蕴真知——读《曹中庆文艺评论精选》
2011-08-15■胡英
■ 胡 英
我与中庆先生相识相交,屈指算来,不觉近30年了。30年来,我们虽天各一方,他在衡阳我在长沙,谋面的机会不多,但书信、电话往来从未间断过。尤其退休赋闲后,交往更密,成了忘年之交,真正的文友、挚友!
中庆先生待人热情、性情直爽、为人善良,是个“宁愿天下人负我,不可我负天下人”的赤忱汉子,最靠得住的朋友!在事业上,他聪明好学,多才多艺,且似乎永远不知疲倦。他有诗人的气质和学养,新诗、格律诗词样样在行,尤其诗词堪称高手;他有小说、故事家的智慧和沉稳,著作甚丰,在全国都有一定影响;他有曲艺、剧作家的才干,有不少作品行世;他更有楹联学家的天赋,硕果累累。因此,他在这些领域多次获得大奖,现为中国楹联学会、中国楹联书法委员会、中华诗词学会、中国通俗小说研究会、中国古典文学研究会、中国曲艺家协会等会的会员,并担当湖南省楹联家协会副主席、省曲艺家协会理事、衡阳市楹联家协会常务副主席、市诗词学会副会长等职。他不仅是衡阳市的名人、才子,在省内乃至全国的某些领域都有较高的知名度。
五月中旬,他专程从衡阳赶来长沙,送给我一叠厚厚的《曹中庆文艺评论精选》书稿清样,请我为该书作序。这是我没想到的,有几分惊喜,也有几分怀疑,更有几分担忧。惊喜的是老朋友的评论文章竟能结集出书,且还是“精选”,可见其数量之多,而我孤陋寡闻,还从未拜读过;怀疑的是这些文字的质量如何?如多是吹吹拍拍的马屁文章或招摇于市的广告性文字怎么办?别说一般人不看(有的文章实在看不懂),不少吃这碗饭的专业人士也不看同道的文章。只有被评的作家、诗人偷偷翻翻,而在公开场合他们却说还没看过。其实,很多文人是希望批评家评论自己的作品的,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是评论家的学生,而在形态上,他们却常常像老师,一幅无所谓的样子。我深感这是当今文艺评论的悲哀。所以,我对老友的请求,不敢贸然答应,委婉推脱。原因是评论文章不好写,何况是评论的评论,还名之曰“序”。而中庆先生似乎要写没商量,说您先翻翻,写几句感觉也行!没法子,恭敬不如从命,只好答应先看看再说。没想到越看越欣喜、越看越激动,越看越放不下,仅三天就把它读完了。读后掩卷沉思,写点什么呢?我理论修养不高,他叫我写点“感觉”,就写几句“感觉”吧。
第一、实话实说,虚实结合。当下不少评论文章故弄玄虚,从概念到概念,从抽象到抽象,说了半天也不沾被评主体的边,读者看了一头雾水,被评者也一片茫然。中庆先生不这样,像评长篇《石破天惊》、《茶楼女》,电视剧《青青的百叶窗》、《小月亮》等篇,始终从被评的文本出发,夹叙夹议,实话实说,抓住作品的特点加以发挥。《石破天惊》一书,最大的特点是敢于突破题材禁区,不同凡响;《茶楼女》的特点是它的人性美,人情美,传统美德与现代意识的交融。所以,即使没有读过原著的人,读评论后也明白内里,受到启发。原因他是作家,创作实践经验多,故评来实在、中肯。这也是作家写评论与评论家写评论的根本区别。
第二、言得其宜,精当到位。这主要体现在诗评、联评、赋评的几组文章。因中庆先生本身是诗词名家,楹联高手。所以出手不凡,稍加点化,就十分精当到位。像《评〈邓盘石诗词选〉》、《评谭雪纯先生诗三首》、《评罗芳明先生工商诗联》、《熊尚鸿楹联欣尝》、《评孙太平三副佳联》等,像串串珍珠,熠熠生辉;似盏盏芙蓉,光彩照人。读来不仅让人增长知识,而且有很强的学术性,堪称评论诗词联赋的经典之作,“言得其宜,智愚同赞”(刘禹锡语)。
第三、敢于挑战,敢于担当。这是本评论集又一个突出的特点。当今社会,“事不关已,高高挂起”,态度冷漠的人多;对时弊大发牢骚,一味清谈的人也多,似乎他们比谁都高明。而真正既敢于“看病”,又能开出“处方”,敢于担当的人甚少。中庆先生有胆有识,既敢于“看病”,又敢于“开刀”。2007年上海《故事会》邀请他参加创作笔会,创作之余他同作家们到上海北郊的古猗园游览了一回。该园在明代就是江南名园之一,是上海最古老的名胜。园中风景秀丽,楼台亭阁,古色古香,奇石异卉,令人赞叹;而景区中的楹联却倒人胃口,有“病”的不少。一般游客,看看就走了,懂行的大多也只摇摇头,叹口气。中庆先生看后,却像眼中落沙,如鲠在喉,出园时硬闯进园林管理处,对管理人员提出意见和建议。管理人员却拿出一本书,不屑地说:“这些对联都是上了书的,是上海的名家和领导写的,怎么会有差错呢?!”意思是你班门弄斧,不知天高地厚。中庆先生见他们这般,也不争论,掏钱把那书买下了。归来后,再对书上的联语逐一“诊断”,“病联”竟有10余幅之多。他不管是何人所撰所题,对其病联逐一进行“手术”,一一斧正,再打印成文,给古猗园寄去。没想到如石沉大海,时过三年也杳无音讯。一般人也就算了,改与不改,反正无损自己什么。而他不,“咬定青山不放松”,又将那些已修改的病联整理成文,给《中国楹联报》和《对联》杂志寄去。这两家报刊倒十分重视,报纸分三期连载,《对联》一期就全又发了。然后,他将所发其文的报纸和刊物,一并寄给上海市委宣传部。这才引起上海方面的重视,给他回了信:责成古猗园按他的改正稿重新刻制……还有《西湖草堂改联记》、《衡阳联景喜与忧》、《南岳联景喜与忧》等篇,都是记叙评议这类敢于给楹联“看病”、“开刀”的故事。我读后甚为感动,他这种高度的社会责任感和执着追求真善美的价值观,实值得我们学习。
不过,老朽在此也提点不成熟的建议,名胜景区的楹联,如果是前朝名人、名家、名僧所题,又没刻错字,即使平仄、词性有点小毛病,也就算了,已约定成俗,不必苛求,像南岳半山亭那古联,早名闻遐迩,就不必改了。古人的名联,有的以气势占强,有的以幽雅取胜,有的以哲理闻名,有点滴不规范之处,不必像楹联教学那般去苛求。如果是当今当地政要、老板所题,也不必管它。因这些人大多不懂对联,不懂韵律,把偶尔凑的两句话当成联语。当然可以善意地提出建议,如果不听,就让历史去淘汰。如果是当今的文化名人所题,就应该从严。因病联不仅有损名胜景点的文化形象,也有损这些所谓“家”们自己的形象。不要当众出丑,贻笑大方。这样分三个层次区别对待,是否合理,仅与老友商榷。同时,中庆先生这本集子中的不少篇章,不是为功利也不是为学术而作,而是春风化雨,为他人作嫁衣裳,为提携年轻同仁而鸣锣开道。体现了老一辈对后来者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殷切期望。
文章到此似乎可以打住了。而纵观中庆先生的全部创作,老朽还想啰嗦几句。古人把人才分为三类:一类是既能“扫天下”又会“扫房子”者,称为“通才”;二类是只会“扫房子”,不能“扫天下”或只能“扫天下”而不会“扫房子”者,称为“专才”;三类是既不能“扫天下”也不会“扫房子”者,称为“庸才”。古往今来,世人中“庸才”“专才”居多,“通才”就凤毛麟角了。在文学艺术领域也是如此,“十项全能,样样冒尖”者几乎没有。所以,希望老友趁身体尚好,在成果已丰的基础上,选好突破口,在某种自己钟爱的文学形式上有更大更新的突破。我相信,只要有所为有所不为,老朋友的文学成果一定更加辉煌,更加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