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中、西方原典文学与现代文学中“父与子”母题的流变

2011-08-15牡丹江师范学院东语系黑龙江牡丹江157000

大众文艺 2011年23期
关键词:慈父父与子母题

丛 洁 (牡丹江师范学院东语系 黑龙江牡丹江 157000)

一、西方文学中“父与子”母题的原典性

希腊神话中乌拉诺斯——克罗诺斯——宙斯的权力嬗变展示了典型的“父与子”冲突的本质内涵。神话故事中对坏父亲形象的刻画,实际上表现的是西方人强烈的反抗精神和抗争意识。

希腊神话中上演的“父与子”的冲突,在某种意义上应当说这就是西方“父与子”关系乃至西方社会矛盾的缩影,与其它文学样式所不同的是,它是以神话这一创作载体对西方社会现实生活的一种曲折反映。

神话叙事对“父与子”的冲突给予了一定的阐释,宗教叙事对此也有同样的阐述。《圣经》中记载,宇宙中唯一的神,耶和华为宇宙创造了光明。然后,在第二天造出了空气、在第六天捏了一个男人,取名叫亚当。上帝为什么没有在创世纪的第一天就创造出人类,而是在第六天才让人类诞生呢。“这是为了当人傲慢、自大时,上帝可以说:连跳蚤都比你们生得早”(1刘洪一,2000:100)。可见,作为“天父”上帝耶和华“从一开始就对其儿子——人类充满了怀疑和成见”(2蒲若茜,2006:203)

从《旧约》开始,“父与子”之间的冲突就没有停止过,愈演愈烈,杨经建老师称之谓“这种冲突甚至被理解为人类创造之前就已注定了的超验模式。……而天父对人类的成见在西方文明的第一个神话故事‘伊甸园’的传说中就演化为最初而又是典型的父与子的冲突。”(3杨经建,2005:120)杨经建建老师指出:“事实上,父辈与子辈的复杂关系已构成了人类生存最深刻的部分,它往往体现出生命密码的递转和文化基因的重编,这种递转和重编并不就等于后来者和先在者的断裂和决绝,相反倒有可能为后来者寻获新的生产点和支撑点。”(5杨经建,2005:108)这说明基督教作为典型的父权制人为宗教,其教义会自然而然地建立在人间社会的父子关系模式上。

二、中国文学中“父与子”母题的发展

不可置否,数千年来中国儒家所倡导的“孝慈观”对中国传统“父与子”关系的定位和建构起着主导作用,中国社会形成了以“父慈子孝”为主要内容的家庭伦理关系。“父与子”关系因此成为中国传统家庭伦理的核心部分。以彰显中国传统“父与子”形象与关系为主题的文学作品俯拾皆是。“慈父、孝子”形象在中国作家所创作的各类文学品当中被表现得淋漓尽致。蒲若茜指出“由于历史的原因,以‘父慈子孝’、‘父为子纲’为核心内容的父子伦理观念统治中国长达几千年之久,对中国社会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在历代的文化、文学典籍中也有诸多的反映”。(6蒲若茜,2006:202)

中国文学作品中的“慈父”形象大体上有两种:

一种是纯粹意义上的父亲,其代表的是中国传统意义上的“慈父”的基本内涵。譬如《愚公移山》中的“愚公”就是一位典型的传统“慈父”形象,为了让子孙后代走出世代居住的深山,过上美好的生活,他毅然做出了移山的决定,并发动和带领子孙们与王屋山与太行山展开了较量。“愚公”不愚,他的“父慈”就体现在哪怕是有微乎其微的希望,也要去努力争取。在“愚公”身上体现了中华民族“慈父”的美德。《示儿》中的诗人陆游也是一位传统意义上的“慈父”。不过与众不同的是,这里的父爱与诗人期盼收复祖国大好河山的爱国豪情交织融汇在了一起,因而“慈父”形象增添了一分史诗般的壮美。朱自清在《背影》中对父亲的“背影”描写,情至深处自无声,尽显父亲作为人的一面所散发出的“人性美”和“人情美”,将“慈父”形象刻画得入木三分。

另一种是象征意义上的“父亲”,可分为三种类型:一种是带有神话色彩的“父亲”,寄托了人类超越自然、改造自然的美好愿望。比如《西游记》中的“佛祖”是唐僧师徒追求的最高境界,“佛祖”即是象征意义上的“天父”。“哪吒闹海”杀死了龙太子,东海龙王迁怒,哪吒被迫自刎身亡,他的恩师太乙真人用莲花作化身还哪吒以第二次生命,太乙真人不但是他的师傅,更是他的“父亲”。一种是带有传奇色彩的“父亲”,当属《三国演义》中的诸葛亮了,诸葛亮上知天文,下晓地理,精通兵法,足智多谋,善于神机妙算,“草船借箭”、“空城计”等经典印证了这一点。刘备过世之前将蜀国军政大事、连同幼主刘禅托付给诸葛亮,刘禅称诸葛亮为“相父”。“相父”确实尽到了“父亲”的责任,诸葛亮的千古名篇《出师表》是最好的阐释。另一种是隐型式的“父亲”,《三字经》中的孟母“断机杼”教育儿子明白了学习贵在坚持,不能半途而废的道理。在中国古代教育子女方面主要是父亲的责任,“子不教,父之过”,在这个层面而言孟母实则就是一位通情达理的隐型“父亲”。

在中国文学中展现“孝子”形象的作品也比比皆是,其经典形象令人过目难忘。“忠孝之子”岳飞,一生“精忠报国”,一曲《满江红》尽显民族英雄的壮志豪情;“正义之子”文天祥,一首《过零叮洋》“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体现了大丈夫要有所作为,胸怀天下的正义气节;“红色革命之子”夏明翰,“砍头不要紧,只要主义真”体现了革命者视死如归、大义凛然的革命英雄气慨;《谁是最可爱的人》、《百合花》等诸多现实主义作品描绘了一个个不怕流血牺牲,甘于奉献的“儿子”的光辉形象。

当然,我们也应看到在中国文学作品中也有一些反映不肖父子形象的作品,但这并不突出。应当说“父慈子孝”是中国文学中“父与子”伦理关系的主调,“父与子”关系的主流仍是积极向上的,是稳定、和谐的。当然,用哲学观点去考察,客观事物存在可能在某些方面有它的局限性或者不足之处,比如文学中的“父子”形象和关系,尽管有时或多或少地产生一点矛盾或冲突,但这也只是整体中的局部“事件”,并不会否定“父子”融洽关系的主流。文艺历来都是争议着的文艺,蒲若茜指出:“在一些通俗文学形式中,诸如戏曲、小说中,我们偶尔也看得到反抗封建礼教,不尊父权的‘异声’,但这些都是登不了大雅之堂的俗文学,是与儒家主流学术领地不相容的。不仅如此,中国文学中值得一提的‘逆子’也不过是在爱情、婚姻上有些悖逆父母的言行,并不伤及封建父权制的根本。”(7蒲若茜,2006:202)

三、小结

与世上其它事物一样,文学作品中的“父与子”母题的出现决不是偶然的,而是有其文学史根基的。既然文学是人类社会生活的缩影和生动反映,那么,“父与子”母题便成为作家们历来情有独钟的用来在文学作品中揭示和反映社会生活的最有力的基本表现手段之一。

1.刘亚丁.《顿河激流——解读肖洛霍夫》[M],成都:四川教育出版社, 2001.

2.刘小江.《圣经故事》[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 2005.

3.蒲若茜.《族裔经验与文化想象》[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6.

4.任光宣.《俄罗斯文学简史》[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 2006.

5.肖洛霍夫.《肖洛霍夫文集》[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 2000.

6.杨经建.《家族文化与20世纪中国家族文学的母题形态》[M],长沙:岳麓书社.

猜你喜欢

慈父父与子母题
论巴尔虎史诗中的提亲母题
忆父亲
父与子
朱时茂见儿子硬汉秒变慈父
徐光耀“慈父”年近百岁“嘎子”永远少年
有趣的父与子
父与子
复仇母题的现代嬗变
浅析《西游记》的两大母题及其象征意蕴
培优酿血案,慈父悲惨杀爱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