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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浦路斯没有江湖

2011-06-26

青年文学 2011年12期
关键词:黑亮南浔塞浦路斯

李 浔

伦敦的雾

伦敦的雾有着乳白色的背景

比爱尔兰的绵羊更白

吉米说 不会因为雾什么都会美丽

泰晤士河对岸的历史 不用翻

就知道有种族主义的黄铜开关

美丽会不会有着耻辱

问答是肯定的 会比教堂钟声传得更远

我走在伦敦街头 吉米在我左右

她在雾中的肤色黑亮黑亮

我鸟瞰过中国的昆仑山 哈萨克的草原

瑞士的雪山和英吉利海峡

有足够的时间回答吉米

但我没说 没有把竖起的领子放下

我只听见脚踩在两百年历史的石路上

伦敦的钟走得不紧不慢

地铁站比街面更明亮

我喜欢雾 绵羊 苏格兰风笛

黑亮黑亮的吉米

但吉米要走了 去机场的路很挤

在伦敦我没有历史 吉米说

塞浦路斯没有江湖

那个满脸胡须有着江湖色彩的男人

正在接近海滩上的细沙

地中海的风吹散了很多往事

是的 现在只有阳光 沙滩

有着穿泳装的女人毫不保留秘密

塞浦路斯 热恋中的女人都在椰枣树下

用橄榄油擦亮默念的名字

这是希腊和土耳其眼中的塞浦路斯

被地中海擦蓝的眼睛告诉你

其实 塞浦路斯没有江湖

没有文艺复兴 没有古希腊高耸的鼻子

没有文化覆盖恋情的事件

现在你会转过身来 告诉江湖上的人物

先用黄铜剃刀刮光你的胡须

用香槟的声音 分行分段

像诗一样躺在塞浦路斯的海滩上

尝尝被橄榄油擦亮的味道

人 鱼

那个迷恋鱼刺的人 锋利已不在话下

河边的倒影里有着三三两两的伤害

河在寻找鱼的方向

岸在寻找河的初衷

你的桨划动着无色无味的水声

即使在春天仍然没有乡土气息

鱼一直在游 不会靠岸 不会说谎

上钩的鱼依然跳跃着银色的真话

桥上的过路人回过头来

脸色和鱼肚有同样的色彩

喂 回来 远方没有鱼

那个迷恋鱼刺的人 呼唤也是尖尖的

自由主义的家乡

在家乡你不是主角 非主角的乡情

粘在皱巴巴的胸前 菜油一样泛着油光色彩

槐树已老 挂过的钟锈得忘了年代

爬过树的人都有返祖倾向

庄稼不紧不慢结果 鸟飞得忘了什么叫愁肠

远走他乡 磨破脚踝和情感

用车票装订众口难调的祖国

从冷到暖的路途 踢到的是没头没脑的石子

火车又一次去了远方 远方比手指短一些

在家乡你自由惯了 不懂规矩和风水

不知道家乡是一把需要磨亮的镰刀

对你来说 家乡就是可以吃遍五谷杂粮

让远方更远 面对这一切

门前的一洼香葱绿得你不能自主

美 瞳

美瞳 妈妈生气的时候真好看

蓝色的或者灰色的

鸟就在有色的天空中飞走

这一切 动漫书上没有

你喜欢在转角等人 天黑还在

这个年龄 城市早就不是一堆积木了

每一棵树都会长出恋爱中的叶子

赤脚的许诺 声音有点嘶哑

被碧绿的春烫伤的人要远离家乡

美瞳 那个哥哥有山有水的脸

没有说明书 没有厚嘴唇

你 美瞳 看到那条不会伤心的河了吗

它正在摇着尾 慢慢长大

小闹钟

一只或者两只 这不是你的习惯

你越来越像一只耳朵

滴滴答答的声音 在过去

曾盛在我柔软的手掌中

风和你无关 梦也和你无关

那个远走他乡的少年

至今仍然像一只闹钟

这个春天有太多的戏剧效果

亲戚开始互动 鞋跟沾满

没有异乡的黏土

蚂蚁爬在高过我头顶的枝头

面对渺小的蚂蚁我也矮了许多

这时 你回过身来

听见了早已过时的闹钟

南 浔

沈万三去了周庄 真金白银的人物

一步一步接近有帝王出没的苏州

南浔的水像丝一样晶亮柔情

织机声声 默念着辑里蚕丝的初衷

终于听见了嘉业堂的木版孤本

爬动着灯下夜读的声音

从明到清 行千里路 读万卷书

杀庄桥边 清朝的大案中

南浔的那些书生

为了原创的书 可以株连九族

小莲庄更静 荷叶不吟诗

唯见一湖的月色有了憔悴的断句

广惠桥上的对联爬满青苔

滑倒了等待奇闻的壁虎

南浔 兴福桥堍的五香爆鱼

三星桥边的五福楼酥肉面

橘红糕 定胜糕 迎来了丝绸商贩和茶商

在浔东 百间楼边的小脚媒婆等了很久了

临河楼房里的小姐望穿了秋水

在缠绵中 有人洗着粉兜

仍然没有等来明媒正娶的橹声

刘镛的三万两白银把孙文送到了日本

剪了辫子的革命党来了 辛亥来了

没有皇帝的南浔 终于相信了工业革命

南浔的财主们更相信了赚钱的速度

上海的丝厂 杭州的发电厂

江南的第一条铁轨上铺满了南浔人的乡音

已没有什么比赚钱更有乐趣了

运河里去远方的轮船 汽笛仍然婉约

江南的文人从浔南走到浔北

在青石板路上留下一段段潮湿的诗句

金城在京城画了那么多荷叶

徐迟在重庆手抄着水晶晶的南浔

那么多年了 在南浔

剩下的全是一些钱买不到的墨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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