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无父”母题在中国叙事中的运用
2011-04-12鞠斐
鞠 斐
(海南大学人文传播学院,海南海口 570228)
“英雄无父”母题在中国叙事中的运用
鞠 斐
(海南大学人文传播学院,海南海口 570228)
“英雄无父”母题是古代民间叙事史诗中的一个共享性的母题。它在中国叙事文学中被大量运用。从远古时期的历史记载到当代的电视剧创作中,都能看到它的身影。而且它不只是叙述着故事,同时也对塑造中国文化经验起着重要作用。文章试图从“英雄无父”母题在中国叙事文学的发生与演变中,找出中国民间文本被规约的过程与结果。
中国叙事文学;英雄无父;叙事策略;英雄传奇;君父形象
在诸多的世界古代文学文本中,“英雄无父”是一个常见的母题。俄国汉学家李福清曾经对世界上这一母题做过简单的梳理:“最原始的神话或叙事诗中英雄完全无父母,如台湾许多原住民的神话始祖皆由石头中迸出来。较晚期的神话中就有母亲而无父亲,……最晚期的叙事诗或民间故事中,英雄是由无子女的老人所捡拾,抚养长大,或者是老女人突然怀孕而生子,……在中世纪的西欧叙事诗中,如法国的叙事诗及与叙事诗接近的中世纪侠义小说,这个母题则被淡化了,英雄并不是完全无父亲,而是父亲在战场牺牲之后的生的。”[1]
在中国古代的英雄传奇小说中,我们也可以经常看到这样的情节处理手法。如《隋唐演义》中秦琼与程咬金都是自幼丧父;《薛仁贵征东》里薛仁贵是父母双亡的孤儿;《杨家将》中杨延昭的父亲杨继业头撞李陵碑而死;《说岳全传》中岳飞的父亲是个员外,洪水来临之前把岳飞母子送入缸里,自己却在水灾中遇难了;《三国演义》中,刘、关、张的父亲都未出现;而《水浒传》中的李逵也是只有母亲而没有父亲;甚至于民间故事与戏曲中的包拯也是父母双亡,由嫂娘养大。
一 “无父母题”的发生与发展
实际上,我们现在的民间故事都是被现实的讲述者规约之后的文本。许多远古时期的父子关系都已经模糊了。自从父亲形象出现之后,父与子的关系就限入一种窘境之中。在从母居到从父居的转变过程中,父子关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在从母居的时代里,父亲是不重要的,对于男孩子来说,舅父的意义经常比亲生父亲更为重要,中国上古时也有过“知母而不知父”的阶段。在向从父居转变的过程中,一些男孩子成人之后才到亲生父亲的氏族(或胞族)中生活,父子之间的冲突就开始产生。当男孩子回到父系部族中的时候,发现与父亲不只是继承者的关系,而且还伴随着权力竞争的关系,弑父情结在这一阶段开始出现。非洲的一些民间叙事中我们可以看到一些原始状态。虽然非洲史诗中真正完成了“弑父”行为的并不多,但仍然在不少的故事了都出现了英雄儿子潜在的弑杀父亲(或掌握父权的人)的心理。[2]这一方面是古代社会向父权制社会转变过程的痕迹,另一方面则是勇者(英雄)无敌崇拜的一种解释方法。在古代社会中,英雄与勇者经常是同一性的形象,具有神圣性,因为英雄经常是作为神与人的中介出现,它必须完美无缺。而具有神圣性者是不能有人超越的,包括自己的父亲。但父亲却又经常是权力曾经的掌握者,也具有神圣性,这就必须给予解释,因此在一些部落中,经常把酋长或祭司在年老或生病时按惯例处死或废黜。如希卢克人对首领百般遵崇,但首领一旦有体衰之兆,即遭诛戮。[3]这样,儿子如果要是能够成为本族认可的英雄,他就必须战胜父亲。①弗雷泽的《金枝》中对这样的例子多有记述。其中第二十四章《杀死神王》有专门的描述。
其实如同图腾思维代表了人类童年期的思维方式一样,英雄传奇是人类社会青少年时期的作品,我们更多的应该将其理解为一种人类青少年期的思维方法。人们在青少年时期理解世界是等级化和简单化的。如在青少年读者中,《三国演义》里面“一吕二赵三典韦,四关五马六张飞,七黄八夏九姜维”,这样的排名是不能改变的,姜维是永远不可能打败他上面所有级别的人的。年轻人总是在讨论里面谁更厉害的时候,将这个等级秩序倒行逆作为叙事的前提,这种简化是青少年思维的定势。在类型化的叙事中,人物的英雄行为如武功级别一样,是不可逆的。一个人打败了另一个人,就永远不可能再被他打败。
这样就有了父子之间的争斗的解决方式——如宙斯与父亲克洛诺斯的争斗。这种解决方式在许多民族的史诗或者传说中都留有痕迹,从而形成了民间故事中的“父子决斗”母题。但在进入了文明社会之后,由于孝悌观念的出现,父子之间赤裸裸的争斗在任何时候都被视为悖乱的行为,于是出现了对于这类弑父主题的规约,即将父子决斗置于一种误会或者不相识的前提之下,儿子击败了父亲。如在希腊神话中的《俄底浦斯王》以及日耳曼人的史诗《希尔德布伦特之歌》中,儿子都是在不认识父亲的情况下与父亲争斗或对战。当然,这里面也有从母居到从父居转变过程中的痕迹,即父子过去并不熟识。
这类故事在严格强调父子关系的绝对神圣性的中国是不可能被流传下来的。但值得注意的是,在薛家将的故事中,却有一个薛仁贵被儿子薛丁山误视为白额猛虎而被射身亡的故事。②参见《薛丁山征西》,三秦出版社,2003年版,第四十一回《白虎关杨藩兴妖薛仁贵中箭归天》。这一故事应该是古代亚欧大陆上这一故事母题的残迹,它在薛家将故事中被戴上了佛教的轮回逻辑加以包装。③书中将这个故事处理为当年薛仁贵误射死儿子薛丁山的轮回,但仍嫌不够,为之加上了是因为薛仁贵是命数已到的结果。在中国儒家文化的统治之下,这样的故事被保存下来实属罕见。但也说明,这种弑父的情结是人类社会发展过程中的阶段性的产物,它具有普遍性。
中国在儒家思想占了独尊地位之后,任何形式的父子之间的冲突中,儿子都不会具有正义性。而且像《史记》中刘太公一样的父亲形象的存在,只会消解掉儿子作为英雄的神圣性,英雄就只能被处理为无父的形式。但父亲的死却可以给英雄以另一个方式的解脱,即父亲死于敌方之手,这样父亲的死亡不但不会给作为英雄的儿子带来负担,反而会成为情节向前推进的一种驱动力。
我们可以这样解读它的流变过程,上古社会中,带有母系氏族生活的痕迹,通常作为英雄的男人并不清楚父亲的情况。但在此之后,随着从父居形式占了主导,父子之间的争斗关系具有了普遍性,父系社会中父权与儿子的英雄业迹相冲突。儿子的英雄业绩超过了父亲,将引起观念和道德上的重大冲突,除非能够对此有直接的交待。因此,多数民族英雄传奇中英雄们都具有一个弱父的母题。而后,这个父子冲突的主题被逐渐地弱化,渐而出现了英雄无父的主题,到了后来,无父又演变为有父,但父死复仇的主题。
大体上,这个母题经历了一个天生无父 -父子冲突-父亲早逝,或不做交待 -为父复仇这样的四个变化过程。此过程在中国英雄传奇的积累过程中都留下了痕迹,只不过有轻有重,有深有浅,在各种不同的文本中,它们都在叙事中发挥着作用。
二 “无父”母题在中国叙事中的应用
中国古代,一方面受此传统影响,另一方面这样的传统又不断地被规约和限制,从而形成了一些无父母题的变异形式,在创作中通过集体无意识的形式延留了下来。
第一种是天生无父的处理方式。应该说,第一个阶段,即天生无父的母题在晚期的中国叙事作品中已经看不到了,只有上古时期的历史记录中和一些传说中可以看到一些迹象。如“天生玄鸟,降而生商”的故事,这在其它少数民族的传说中也能看到其遗留,但在汉族的小说文本中早已消失了。汉族小说的兴起较晚,英雄是人而不是神的观念已经比较固定。无父之人会被视为私生子而为人所不齿,便不具备成为英雄的前提。这与后来西方封建时代的英雄传奇的观念相近,即英雄需要出身高贵。即使不高贵,也不能低贱,而无父之人在儒家伦理中肯定是低贱之人。
第二种处理方式,即父子决斗式。如前所述,除了在薛丁山故事中出现过其遗迹之外,其它的英雄叙事中基本上看不到,但却有一种变体,就是子谏父不从,父亲赴死,儿子复仇的形式,这在一些传奇故事中得到了采用。
第三种方式即如《三国演义》与《薛仁贵征东》那样,对英雄的父亲不做交待,或者交待早亡了,还有诸多的水浒英雄的故事,多数人的父亲都未提及,但却经常写出他们的母亲。或者像《说岳全传》里,父亲为救岳飞母子二人而遭难,但此后英雄的行为与其无关。
第四种则是英雄后来的功业与父亲的死难相关,即为复仇型的无父。如杨继业撞死李陵碑,成为了杨家将后来与辽国不共戴天的一个重要叙事动力;秦琼的父亲作为北齐的将领死于北周,而后来的隋又是北周的继承人。④其实历史上新旧唐书的秦琼传记中都未有此记载,反而记载了秦琼的母丧而主官来护儿遣使吊唁的情况。但各种说唐故事中倒是让秦琼的母亲活得很久,这一点应值得注意。另外,《薛刚反唐》故事中,薛刚反唐是为了给包括父亲的亲人复仇;呼家将故事中的处理与之相近,是起于肉丘坟事件中父亲双王呼延丕显的被杀,呼延守用与呼延守信才走上了英雄历程。而岳家将故事的后半部中,也是由于岳飞与岳云的被杀,导致了后来岳雷、岳霆等人的征金。
这应该是更晚近一些的处理方式,在这种处理手法中,无父母题的核心意义已经被淡化,即父子冲突的主题被转化成为了替父复仇的主题。但在中国这种复仇主题的处理上都极其谨慎,因为稍有不慎,英雄复仇的主题就很容易与忠君的观念相冲突。因而通常的作法是将其与忠奸斗争紧密相连,使英雄一方面清肃了朝中奸臣,完成了复仇事业,另一方面继续了父亲的对外征服的事业,然后通过英雄业绩将二者联系到一起。
虽然英雄传奇小说随着封建王朝的结束而衰落了,但一些叙事手法却成为中国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而且这种叙事手法在后来的各种文本中一直得到了继承,“英雄无父”的母题也一直被使用着。
在电影《洪湖赤卫队》、样板戏《红灯记》、《智取威虎山》、《杜鹃山》、《红色娘子军》等红色经典作品中,主人公们父亲的形象或者未做交待,或者早亡,但其中却塑造了一系列革命母亲的形象,像韩英的母亲、李奶奶、杜妈妈等都成为了家喻户晓的人物。
而小说《红旗谱》等则是延续了父死复仇的母题。与此相类似的还有《烈火金刚》中的赵连荣,他虽然不是史更新的亲生父亲,但作为同样是营长的赵保中的父亲,在叙事功能上承担的也是同样的父亲角色。他也是开始时为救助史更新而牺牲,为史更新增添了复仇的动力。这类处理方式还有《杜鹃山》中柯湘的父兄因怒斥工头而遭枪杀,《红灯记》里李玉和的师父(李奶奶的丈夫)在工潮中牺牲。
甚至在当代《历史的天空》这样的革命历史题材的文本中,姜大牙也被描写为是一个米店老板的“义子”,而《激情燃烧的岁月》以及《亮剑》中,英雄主人公都没有鲜明的父亲形象。在《成吉思汗》中,也速该的死使得成吉思汗成为了孤儿,虽然史有实据,但在剧中一再被强调。
三 弱势的“君父形象”
英雄们可以无父,却不可以无君,而君权又是父权的延伸,这样就必然发生权力的冲突。英雄们又不可能通过弑君的方式获取权力,于是这些英雄传奇中都通过设置弱势的君父形象与增加忠奸斗争线索来进行解释与变通。这样的弱父形象在《三国演义》中是汉献帝,《水浒传》里是宋徽宗赵佶,《岳飞传》中则是赵构,《杨家将》里则是仁宗、英宗等;《薛礼征东》故事里甚至是唐太宗。这形成了中国传统小说中的一种重要的人物类型,唯一的反类型则是《薛刚反唐》中的武则天,因为武则天作为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在历史上却是一个传统的反面人物,可以排除在“忠”的对象之外,但在里面还有一个不甚精明的李显的形象作为叙事的重要推进角色。
他们或者昏庸好色如宋徽宗;或者耳根软、容易受人蒙蔽,如岳飞故事里的赵构;或者无力改变现状——只能将这个重任托负给英雄来完成,如《三国演义》中的汉献帝;正史中几乎被描绘成完美君主的李世民在《薛仁贵征东》中却成为了一个连坐船都怕得要命的面瓜。这类形象同时还有一个特征,就是皇帝们懦弱但不残暴;胆小但不愚蠢;易受欺骗但不偏执——最终总是能给冤屈者平反;好色但又解风情。即便是《隋唐演义》中的隋炀帝,虽然荒淫,但却并未着力表现在政治上的昏庸无道、残忍暴虐,而突出他是一个风流倜傥的弱势型人物——这里都隐含着一个“君非甚暗”的情结,使之不成为英雄的主要对立面。
这里的“君父”形象实际上是一种父亲形象的延伸。国外的英雄传奇中可以勇武来获得权力,但在中国却绝对不行——父权可以隐匿不提,但君权却不容侵犯。这样,英雄的冒险与搏斗行为就缺少了权力欲望作为动力,但这显然与英雄传奇的民间受众期待不相一致。
本来英雄传奇中就充满了民间的反智主义倾向。以勇武立身是英雄的共同特征,他们敢于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就是为了获得与之相对应的权力、财富与荣誉。在民间文化的幻想中,勇武的结果就应该是获得权力与财富,但这些都会侵犯君主的意志与权力——因此英雄要想存在,就需要进行变通。
英雄事业本身就是对勇的向往,它往往本身就具有反仁、反智的倾向。这样相结合,君主便被描绘成为弱势的“仁”的代表,然后在书中再对其进行反讽与嘲弄。在不损害君主权威的情况下,让他们成为英雄的陪衬——而且正是以其懦弱与无知来显示“仁”的阳痿式的无能——这样的安排既能让民间反智的潜意识得到释放,又能不违犯官方的意识形态。这也反映出民间对于帝王的心理——既敬畏其血统,又不满其作为。
这种权力冲突在早期的文本中都有所反映,无论是希腊神话中的宙斯,还是中国古代神话传说中的“天帝”,都具有暴戾气质,绝对不是描绘中的软弱无能的君主形象。尤其是在民间传说当中,早期的君主形象多数都不佳,帝、天帝总是以暴戾、喜怒无常的形象出现,如《牛郎织女》传说中的天帝和王母娘娘。这一方面让人看到古代社会中人们对于大自然不可抗拒力的敬畏,另一方面也留存着古代民间在阶级制度开始产生之后,社会民众的反智主义情绪。在中国少数民族的民间故事中,皇帝大多是残暴的田园牧歌生活的破坏者,而英雄的业绩正是去推翻皇帝,仫佬族流传最广的民间故事《稼》里面就是赤裸裸的反皇权的主题。[4]再发展下去,这样的主题就变得温和下来了,皇帝就变成了温和而有些窝囊了,如瑶族著名的盘古族源传说中,皇帝 (国王)就变成了犹豫不决,轻易受人挑拨,无力对抗外族侵略的形象。[5]《西游记》中的玉皇大帝的形象也从权威的神变成了人间的无能者。
中国叙事中很早就产生了这样的倾向。《史记·五帝本纪》中讲述的古华夏族的争斗中就可以看到雏形,“黄帝者,少典之子,姓公孙,名曰轩辕。轩辕之时,神农氏世衰,诸侯相侵伐,暴虐百姓,而神农氏弗能征。于是轩辕乃习用干戈,以征不享,诸侯咸来宾从。而蚩尤最为暴,莫能伐。炎帝欲侵凌诸侯,诸侯咸归轩辕。轩辕乃修振兵 ,治五气 ,艺五种 ,抚万民 ,度四方 ,教熊、罴、貔、貅、貙、虎,以与炎帝战与阪泉之野。三战然后得志,蚩尤作乱,不用帝命。于是黄帝乃征师诸侯,与蚩尤战于涿鹿之野,遂禽杀蚩尤。而诸侯咸尊轩辕为天子,代神农氏,是为黄帝。”其中就出现了黯弱君主——炎帝,反面勇者——蚩尤,正面英雄——黄帝的形象。
于是后世对于君主血统的敬畏和对于君主权力的鄙夷合起来,造就了这种弱势的君父形象。
在当代帝王小说与电视剧中,仍然可以看到大量的弱势君父的形象。在《雍正王朝》中,本来精明一世的康熙皇帝,被描述为一个慈祥有余,但魄力不足的老年皇帝,他面对国家财政不足,灾祸连年的局面显得难以应付,进而衬托出雍正的改革魄力。而在《康熙帝国》中,为了衬托康熙的英雄行为,又将顺治改造成为一种懦弱的、流连于儿女情长的形象——历史上的顺治实际上是个性格暴躁、专断独行的君主。《历史的天空》中,杨庭辉的角色就是一个弱势领导的形象,也可以视为这种人物类型的演进。
结语
我们看到中国文学叙事中“英雄无父”的母题的现实镜像其实是一个不断地演变的过程,而且这个过程是与中国思想文化的发展过程紧密相联的。尽管其面目在这个发展过程中不断地被规约,但这个母题已经成为叙事中的一种集体无意识而存在。它到今天仍然存在于各类文学作品之中,而且还在不断地被使用着、重复着。反过来,它又通过文艺作品的传播成为民间大众思维中的一种原型,塑造着大众的审美心理和心理期待。厘清“英雄无父”母题的来龙去脉,也有助于我们审视中国传统文化的一些固有观念。
[1]〔俄〕李福清.古典小说与传说——李福清汉学论集 [M].北京:中华书局,2003:9-10.
[2]王涛.论非洲史诗中的“弑父”情结[C]//张玉安.东方民间文学比较研究.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3:215-216.
[3]宁骚.非洲黑人文化[M].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1998:145-146.
[4]陈荒煤.稼[C]//中国新文学大系 1976-1982·民间文学集.北京:中国文联出版公司,1987:43-53.
[5]陈荒煤.盘王的传说[C]//中国新文学大系 1976-1982·民间文学集.北京:中国文联出版公司,1987:15-19.
The Application of the“Fatherless Heroes”M otif in Chinese Narrative
JU Wen
(College of Humanities and Communication,Hainan University,Haikou570228,China)
As an importantmotif universally shared in ancient folk epics,the“fatherless heroes”motif has been widely used in Chinese narrative literature,as is evidenced by its presence in both historical records of ancient times and contemporary TV plays.In addition to its function of narrating tales,the motif also plays a vital role in moulding the experience of Chinese culture.This paper attempts to discover the process and the result of stipulations on Chinese folk literary texts by probing into the emergence and evolution of the“fatherlessmotif”in Chinese narrative literature.
Chinese narrative literature;fatherless heroes;narrative strategies;hero legends;the image ofmonarches and fathers
I057
A
1674-5310(2011)-02-0080-04
2010-11-04
鞠斐(1970-),男,吉林长春人,海南大学人文传播学院副教授,文学博士,主要从事媒介与叙事研究。
(责任编辑李 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