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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居民族的“自然之家”

2011-04-11傅治平于苏光

海南热带海洋学院学报 2011年3期
关键词:文明民族人类

傅治平于苏光

(1.海口经济学院人文与经济研究院,海南 海口 571100;2.海南省委党校,海南 海口 57000)

毛泽东曾有诗曰:风物长宜放眼量。在研究黎族生态之前,我们不妨把视域扩展开来,先到把话题扯远一些。先期探讨一下生态对人类的影响问题,探讨生态对那些大河源头、大山深处的一些世居民族的意义。因为,生态在当前似乎成了全人类回避不了的一个问题,——与生态紧密联系的新型文明正姗姗向我们走来(笔者将这个文明命名为“第四文明”)。历史上,生态是人类的另一个美丽的家园,是一个远离社会的自家之家。随着工业文明的出现,这个家园大部分遭到损毁,生态危机逼近许多地区、逼近全人类。因此,有越来越多的有识之士在大声疾呼:重建伊甸园,恢复人类的自然之家。当前,已见端倪的生态文明的崛起,使生态逐渐成为当代社会的本位性内容。可以断言,要研究人类文明的未来走向,就不得不研究生态,就不得不研究足以影响全局气候温度的一些世居民族所在区域的生态。

一、我们都有一个家,名字叫生态

生态(Eco-)一词源于古希腊字,意思是指家(house)或者是生长的环境。在生态学的理论体系里,生态主要指一切生物的生存状态,以及它们之间和它与环境之间环环相扣的关系。从人类社会的角度来看,生态是人类生于兹养于兹的第一个家——自然之家,人类则是这个自然大家庭里最优秀的成员——因万物皆备于我也!而从人类学的角度看生态,生态则是与区域环境密切相关的一条生命循环链。但是,当这个生命链里加入了不断发展成长着的人类,生态也就成了人类文明的重要组成,成为人类的自然之家。

(一)“自然之家”的伦理。恩格斯的研究表明,家庭是私有制的产物。后来的社会学家,皆把家庭视为社会的基本细胞,作为人们接受社会化最基本的文化环境和最早的单位。因此,“家”一直是社会学家研究的重要范畴之一,至于家庭的生态学意义却似乎忽略不计。而实际中,家庭却一直按照自然生态演绎的方式而发展的,也许到今后的若干年,地球上的所有的家庭还将承担着生态学意义的使命——以血缘的方式延续着“人”这一个地球上杰出族类的生命。可以说,不管地球发生什么样的变故,只要有人存在,以血缘作为纽带的生态学方式,将仍然是人类家庭存在的基调。在生态成为一个普遍性的社会问题时,从生态学的角度研究家庭,应该成为一个新的研究课题,其研究成果似可让“家”的概念染上脉脉的绿意。

很钦佩古代人的睿智,在创造“生态”这个词时,赋予其“家”的内涵,使人与自然的“生命维系”的关系变得鲜明起来。事实上,人是生命的存在体,自然生态也是作为生命存在体而存在的,一方面,自然生态具有自身不断进化的生命过程;另一方面,人作为客观现实世界的一员,其生命状态与自然生态的生命状态具有不可分割的联系,自然生态的兴衰必然导致人类生命的存亡。从这个观点出发,则可以把所有的生态都视为自然之家的成员。正是基于这样的认识,著名学者施韦兹和莱昂波特创立了“生态伦理学”,他们认为生命是自然界的伟大创造,对人类和自然的生命都要给予极大尊重,那种“将生命分为价值高的(人的生命价值)和价值低的(自然生物的生命价值)的做法”是片面的。他们提出,应该将“善”的观念加以扩展,从自然界而不是局限于人类来认知人们行为的正误,把善的观念扩充到自然界中去——“凡是有助于维护生物群落的完整性、稳定性的行为,就应是正当的、善良的、美好的[1]”。在他们看来,一种伦理理论如果不包括人影响自然的行为规范,不确认人和生态是一种特别亲密、生死攸关的关系,就不能算是完善的伦理理论。因此,应当用生命的纽带把人与自然有机联系起来,把生命的完善和正常运转视做人与自然和谐关系的内在要求。人类不是大自然的“主宰者”或“统治者”,而是大自然家庭中的一员;人类应该成为这个大家庭中的善良公民。大自然中的生物,并不是人类的奴隶,不是为人类而诞生的,它们理应是大自然大家庭中平等的一员。同时,他们强调,只注意人类自身利益而关心生态平衡是远远不够的,还必须确立一种新型的伦理体系,建立一种新型的人与自然的平等关系,坚持反对“人类沙文主义”。也就是说,在现实中,不仅承认人的价值,而且要承认生物的和一切自然物的价值;不仅要承认人类的权利,而且要承认生物的,以至一切自然物的权利。看似没有感觉的树木、花草、河流、海洋,都有自己的需要和生存权利。它们的价值和权利不是根据对人类有用无用确定的,而是作为一种自然界的平衡链所固有的。自然生物同人的基本需要乃是相类似的,都需要水分、氧气和营养,因此,在一系列基本点上,自然生物和人的需要都可加以类比。更重要的是,人类作为被自然哺养的子女,应该对自然感恩,应该反哺。珍爱生态、保护生态,这也是对人性之善的追求。

当今世界出现的这些新理论与新观念,与中国文化中“天人合一”论和“仁民爱物”观的精神是相吻合的。或者说,中国的天人合一观念,就内在地蕴含着一种人与自然相融的生态伦理,表达了对人与自然的本原性和谐的向往和追求。自然是人类之本、人类之根,是人类的起点与归宿。人的发展、社会的发展必须与自然的发展相和谐,而理想的境界就是天人合一。

中国哲学中的“天人合一”论,乃指天道与人道、自然与人为相通、相类和统一。(易。乾卦。文言)谓“大人者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与鬼神合其凶吉,先天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视“天人合一”为理想境界。孟子认为“人”、“天”相通,“尽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则知天矣一”。庄子认为,“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董仲舒:强调天人以类相合,“天人之际,合而为一”。尽管中国古代思想家的解释略有不同,但从现代意义上去理解,无非都是把人和自然的关系看成一个整体的关系,重视“自然的和谐”、“人与自然的和谐”、“人与人的和谐”;强调“天道”和“人道”的合一,或“自然”和“人为”的合一。在中国人看来,人虽为“万物之灵”,但人也是自然整体的一部分,人是大自然中的一分子。“天生蒸民”,人生于自然。但有精神、有意识的人,可以“知天命”——认识和掌握自然客观规律。虽然中国人也提出“制天命而用之”,有“人定胜天”的思想,体现出在生产力发展水平极低情况下,人们对自身的主体精神的呼唤和肯定。而在此同时,中国人则又强调,在人们“知天命”之后,可以达到人与自然的和谐“天人合一”、“与万物齐一”的最高境界。孔子自称他50岁“知天命”之后的岁月,能“耳顺”、能“从心所欲不逾矩”;老子则认为,人不过是“天地一刍狗”,故提出“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天地间的一切,无不顺应自然、合乎自然;墨子主张,人们在自己的首领的率领下,逐级“尚同”,最后“尚同”于“天志”,把人的主观意愿与客观法则统一起来。可见,中国传统文化里,不论儒家、道家、墨家,都以追求“天人合一”为最高境界。中国的“天人合一”论,体现了人与自然、人与人之间的辩证而和谐的关系,也内在的表达了自然之家的概念。

人与天地万物是同一的,平等的。正是从这一理论基点出发,中国古人主张“仁民爱物”。在人与人关系上,与西方的“自我中心论”不同,中国古代墨子讲“兼爱”,孔子讲“仁”。讲“泛爱众”,强调人类应有爱心,善待他人,“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友爱互助而不伤害他人。这其中体现的是人际间的平等,不以牺牲他人而求得自己发展的朴素的道德原则。中国古人不仅主张"仁民",而且还要“爱物”;不仅“泛爱众”,而且还要“泛爱物”。关于“仁民爱物”的思想,宋明时期的思想家说得更明白。张载认为,“乾称父,坤称母”,“民,吾同胞;物吾与也”。王船山对张载的思想解释说,“人皆天地之生”,不能不以天地为父母,故要“体天地面仁民爱物”,具体是说,对于“民”,因是“吾同胞”,故“必友爱”;对于“物”,因“与之交”,故“必信睦”。因而,王船山明确地提出,“于民必仁,于物必爱”。中国的“天人合一”论与“仁民爱物”论,虽然产生于农业文明时代,是一种朴素的人与自然的和谐观与朴素的自然伦理,但是可以肯定,经过改造、充实、提高,益以新义,进行“适应现代社会生活的诠释”,将是可以成为21世纪新文明观、新道德观的理论来源的。

(二)文化:人与生态互动的产物。关于文化,一般是指人类社会历史过程中所创造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总和,是人类社会实践的成果。人们考察文化的语源时,总会引用古代典籍《周礼》一书中的“观乎人文以化天下”,认为文化是人际交织的结果。其实,这句话之前还有一句——“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这告诉我们,人类总是将自然与社会联系在一起来观察的,而且是首先观察天文,然后再观察人文。特别在人类诞降初期,人们观察自然的兴趣似乎要浓厚一些,因为人是从自然走出来的,而人的生存发展又更多地依靠自然。即或人对自身的探索,也是从生态的角度来认识的,著名的斯芬克斯之谜,就是从生态的角度来破解的。由此而言,具有社会意义的“文化”,最早应该是人类与身边的自然环境互动中形成的。

现在,已经有越来越多的研究成果表明,文化作为一种历史现象,其最早的源头却是不同地区的生态环境。文化学对文化的特征归纳了个“三性”:其一是民族性,即文化通过民族形式的发展,形成民族传统——不同民族有不同特色的文化;其二是文化的发展具有历史的延续性,社会物质生产发展的历史连续性是文化发展历史延续性的基础;其三是地域性,不同的区域环境形成各具特色的地域文化。这三性都与生态有关系,或者说,生态环境是形成文化三性的客观基础。

美国著名人类学家摩尔根把文化的发展分为七个阶段,即低级蒙昧社会→中级蒙昧社会→高级蒙昧社会→低级野蛮社会→中级野蛮社会→高级野蛮社会→文明社会。这七个阶段,是文化发展从低级走向高级的过程,也是人对自然的认识和改造不断深入的过程。甚至可以说,不管哪一个阶段的文化,都是人与生态环境相互作用的产物,是在人类对自然(生态环境)的认识与改造过程中发展和创造出来的。这一点,可以从通过人们对社会历史阶段的划分的另一种表述中窥见端倪。例如,蒙昧社会的不同阶段,通常被冠以“旧石器时代”与“新石器时代”。发展到更高一级的社会形态,则称为“青铜时代”、“铁器时代”……,毫无疑问,这些生产工具都是文化,但都是人类认识和改造自然的武器,是人类与生态环境打交通的工具。人类通过不断发明新型的工具来改造生态环境,而生态环境的改造,又促使人类改变生活方式。最初,人类还只会使用简单打制的石器时,主要以游猎为主。随后,石器由打制改良为磨制,并分化为各种专门用途,也开始出现农业与畜牧两种新型经济。早期的人类将天然植物的种子加以人工的播种、培育;把野生的兽类加以驯服、饲养,使其繁殖。这个重大的变革,改变了人和自然的关系,把人类由只知从大自然攫取食物的自然的寄生者,转变成食物的培育者与生产者,减轻了人类对自然食物的依赖,提供比较稳定的食物来源。获取食物的来源与方式变化之后,社会也渐渐出现了分工,许多人与生态环境的交往出现疏离,变得间接起来。文化的内涵也变得复杂起来,文化的层次也变得丰富起来。

由此可见,文化的产生和发展,正是和人类对自然的认识、利用与改造同步的。在人类与自然的对立统一关系中产生和发展了文化。因此,在人类文化的进程中,无一不包括了生态环境的因素,也无不打上了生态环境的烙印。

(三)生态是人类文化体系的重要构成。这里必须强调的一点的是,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生态虽然估是文化的重要构成之一,但已经不是全部。特别是随着人类的文明进步,文化的构成变得更加复杂起来——形成了一个囊括自然与社会的庞大体系、一个博大精深的物质与精神相融合的体系。有专家认为,人类文化体系是由自然文化、民族文化和科学文化三个层次组成的。不同历史时期以不同的文化层次作为主流,并以此成为特定时代文化的主要特征。其中,自然文化是人类进入社会生活时的第一文化,也是人类文化发展的基础。在人类文化发展的初期,人类的祖先在自然文化上表现出惊人的一致性,这就是原始的图腾文化。人们崇拜动植物、山、水、风、雨等自然现象,视其为神的化身。此外,还有原始巫术与原始宗教,其主要内容,就是寻求人类与自然沟通的路径。

早期人类文化的自然成分占有很大部分,也与当时的生产力低下有关。刚从自然独立出来的人类,能力尚十分脆弱,居住的区域也是有限的、封闭的,自然中的一切都是一个神奇的谜。更谈不上凭人类力量去改造自然,只能被动适应自然,这也就决定了原始的文化的主要内容来自于自然。

民族文化的形成,虽然是与民族的形成分不开。但民族文化却包涵着很大成分的自然因子,或者说,民族文化的原生态有较大程度的自然色彩。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一些原始部落在竞争中的合并,也扩大了人类居住区域,并加深了对生态环境的了解和利用。生态环境的差异和人类适应能力的增强,使自然文化的差异逐渐增大,导致文化发展的随机涨落与分异,使人类社会从部落向民族形态逐渐演化,从而奠定了民族文化的基石。民族文化的产生,民族的语言文字的出现,使民族文化渐趋成熟,形成了绚丽多彩、风格各异的民族文化,构成了人类文化史上灿烂的篇章。

科学文化也不是凭空生长的,它植根于自然文化和民族文化的沃土中,是科学技术发展的产物。随着人类利用改造自然能力的增强和各民族之间交流的加强,自然文化、民族文化和科学文化相互融合,兼容并蓄,产生了更加绚丽多彩的先进的人类文化,推动了人类文明的进程。

文化体系的构成,似乎是呈阶梯性的发展构成。但每一层次的内容并没有对前一层次的内容予以否定,而是在一定程度上的提升。即使再高层次的文化,也会包涵三个方面的内容,只是不同的层次的文化内容有着比例的差别。

换言之,如果我们把文化的形成视为“观乎天文”、“观乎人文”的产物。那么,在不同时期,我们的观察点只会有变化、有侧重。一个时期,观乎天文的多一些,文化的自然成分占的比例就大一些;一个时期“观乎人文”的多一些,文化的社会成分占得比例就大一些。但不管什么时候,文化都会要求我们仰望星空、回归自然——只有用那样的形式创造的文化,才会有高远的境界。

二、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风景这边独好

中国有一句俗谚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意谓某一地域的地理位置、物候环境,对长期生活在这一地域的人有着很大的影响作用。一个地区的水土环境,人文环境发生变化,人的性格,生活方式,思想观念,人文历史也就随之而改变。而且,由于“一方水土”所包含着这一地域里的生态资源,让居住在同一方的人过着同一样的生活,形成同一样的生活性格,陶冶出同一样的品格秉赋。

(一)好山好水出好人。穿越历史的时空,我们纵览人类生存的变化,一定会有这样一个新的感触,即当代少数民族生活的地方,是世界上生态资源最丰富的地方,也是世界上风光最美的地方。他们大都生活在大江大河源头、峰峦起伏的白云深处,如神仙中人。而且,由于山高林深,人迹罕至,这里的生态少了贪婪饕餮之徒的掠杀,使得一些地球上最早的族类还能在这里保留最后的领地,许多原始的孓遗就在那里自在地随岁月代序,与这里的世居民族相濡以沫地生存繁衍,大山深处。因此,那些地方往往是生态宝库——其生态资源极其丰富,也保留着人类最美的本性。特别是在物欲横流的资本时代,已经难以在熙攘地追逐利欲的文明中心找到善良的人性,却能从好山好水中找到幸存的淳朴纯真,体验到自然之家的温馨。

一定地区的世居民族,其民族性格与当地的生态环境密切相关。辽阔的大草原里,养成蒙古族广袤粗犷的豪迈。雪压冰封的原始大森林里,养成了鄂伦春民族“穿林海,跨雪原”的彪悍勇敢……不仅少数民族生命力系于某一地域的生态,其民族精神也孕育于该地域的生态。在现实中,说到某个地方如何如何的时候,常有人会冒出一句“好山好水出好人”,或者是“穷山恶水出刁民”(这一句话其实是对一些世居民族的贬抑,任何一个地方的世居民族,不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是不会耍刁的,其更多的是善良淳朴的本性)。良好的生态环境,钟灵毓秀,不仅给人提供良好的生存的资源,也能锤炼世居民族的传统与德性。

说到这时,且转述一个故事,这个故事是在《历史哲学》里由汤因比列举的大量的文明起源故事里的一例。汤因比在论述“文明的起源”时,引用了罗马历史学家希罗多德讲述的一个故事,以此说明逆境产生的美德。汤因比说道——

希罗多德讲过一个故事,用在这里非常恰当。有一个名叫阿登巴莱斯的人和他的朋友去见居鲁士[2]的时候,提出了如下的建议:

“‘现在宙斯大神已经把阿斯提亚奇从宝座上拉下来,把他的领土交给了波斯这个民族和您陛下,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从现在住的这个崎岖多石的地方迁出去,换到一个更好的地方去呢?在附近就有很多好地方,再远一些,好地方更多;我们只要挑选一下,我们就能在这世界上大大地显赫一下,这是一个威武的民族的当然办法,而我们今天的机会真是再好没有了,因为我们已经在一个大片人口众多的地方、在整个亚洲建立了一个帝国。’

“居鲁士静静地听着,并不感到兴趣;他告诉向他请求的人们说,他们可以随意去做,但是对于这件事他却说,换个地方在心里也要准备换一种人民。他对他们说,安逸的环境会无例外地养出来没有胆量的人。”[3]

过去,生态环境对民族文化的重要影响,并不为太多的文化人类学家们重视,人们更多地偏好不同人种的同质性原因分析,而忽略其异质性原因分析。从而贬低环境对文明的影响。因此,一些人类学家在研究人类的发展时,对共性的东西似乎讲得多一些,认为人类之所以有许多共同的地方,除了有着共同的心理、生理结构之外,还有着共同的生活环境。其实,人类间的差异性,恰恰就是环境的差异性造成的。在热带地区生活的民族与寒带地区生活的民族,其生活习俗和民族传统有很大的不同。这种不同,应该说是其居留地的生态环境带来的。一定的生态环境造就一定的民族,一定的生态环境造就一定的民族精神——这就是“好山好水出好人”的注脚。

这里,应当说明一点的是,笔者并不是环境决定论者。但却无法否定生态环境对人(民族)的重大影响作用——这样的影响作用在生态危机的当代愈显重要。或者说,环境的因素却是分析任何问题时都不能忽略的因素——有时候环境也确实可以成为决定的因素——尤其是在遗传因素已经确定之后,环境因素就显得更为突出。这也是行为主义心理学家华生敢于口出狂言的原因,他在《行为主义》一书中写道:“给我一打健康的儿童,如果在由我所控制的环境中培养他们,不论他们的前辈的才能、爱好、倾向、能力、职业和种族情况如何,我保证翻其中任何一个人训练成我所选定的任何一种专家--医生、律师、艺术家、富商、甚至乞丐和盗贼。”其实,人们评价华生是环境决定论者,也是有失偏颇的。因为,他首先就肯定了遗传的作用——他的“环境决定”是在遗传作用已经基本形成的情况下提出来的。“给我一打健康的儿童”,意味着遗传已先期打下了训练的基础。同样,当从自然独立起来的人组成部落之后,其生态环境也就成为形成其民族特色的重要(决定)因素了。

(二)原始宗教与生态的融通。人类早期的文化——文明来自于生态环境的启迪,由此我们可把生态称之为“文化之母”或“文明之母”。研究文化人类学的人一般都会把原始图腾作为原始宗教进行论证,因为那是人类最早的文化。如果我们有兴趣到原始图腾世界认真探访的话,就会发现,原始图腾皆来自特定的生态环境,任何一个民族的图腾都与该民族居住地生态环境密切关联。一个地方不存在的生态环境,以及没有的生态现象,是不能成为该地域民族的图腾的。例如,没有狼的地区,该地区的民族也就不可能存在狼图腾。

笔者曾在《心灵大嬗变》一书中阐释过图腾形成的成因,把有恩于人类生存发展的生态视为民族图腾的第一来源。在那本书里,笔者提出“首先,图腾物是带着生物功能进入原始人类的生活圈子的。大自然中,那些维持着人类生计,影响着人类生死存亡的事物最早受到关注,在万物有灵观的作用下,自然界那些与人类相关的事物都变得具有灵性,进而成为部落里顶礼膜拜的图腾。也就是说,最先成为人类的图腾的,是那些‘生命的恩物’——施惠于人的种种东西。”[4]可以说,图腾现象是世居民族里最普遍的现象,是具有原生态意义的原始宗教。考察所有的民族,其图腾现象无不与本地环境相关,或者说与本地生态密切相关。也就是说,被视为原始民族生命的恩物都来自于生态——自然之家。

原始民族的图腾里,属于生命恩物的主要是那些可以供给人类衣食之源的动植物。马林诺夫斯基认为“部落常赖于为食的几种动植物,于是优制了一切部落成员底趣意。自然界是初民底食库,文化越低,便越直接仰仗着这种食库,在饿了的时候,来拾取,来调制,来果腹,由自然界而至野蛮人底肠胃,更进而至他底心灵,途径是极其短暂的;对于他,世界是马马虎虎的背景,站在背景以上而显然有地位的,只是有用的东西——主要是可吃的动植物。”[5]人们在对这些维持生命的动植物生出感激和敬意的基础上,逐渐将其神化,使之升格成部落或民族的图腾。

在原始图腾中,还有一类图腾,不是直接供给原始民族衣食的动植物,却是以帮助人们尽可能快捷地获取衣食的工具与助手——被人所用的东西都有可能成为图腾,如苗族等所崇拜的动物图腾是狗。在黎族地区狗是黎族兄弟最好的帮手,能够帮助看家,能够帮助打猎。在黎寨不随便杀狗,也不吃狗肉。平时,对意外死亡的狗,也会举行隆重的埋葬仪式。特别是孝黎人,还会特别取下祭神时所杀狗的牙齿,用丝线绑好,悬在胸前做护身符。

除了原始图腾之外,一些少数民族还有一些文化现象,如民族歌舞、民族技艺等。对这原汁原味的民族文化,我们常常冠之以“原生态”。谓其原生态,是因为这些原生态文化都不同程度地具有生态学的意义,即世居民族在一定的生态环境里形成的与生态相辅相成的文化状态,是与当地自然生态融为一体的生态现象。

(三)全球生态危机,老、少、边风景独好。如果在过去,说到一些世居民族的处境时,我们往往会以几个并不体面的字眼来描述:老、少、边、穷。但是,在生态环境危机笼罩全球、生态正在成为稀缺资源时,我们会发现,一些少数民族的居住地的良好生态却是“养在深闺人未识”。当代,我们不仅羡慕这些地方的因为没有过度开发而保存下来的良好生态环境,而且将这些地方的良好生态环境视为这里的世居民族的财富,也视为全社会的财富。

就目前我们考察的情况来看,大多数少数民族的世居之地,往往是大江大河的源头,是原始森林保存最多的地方。由于这些地方幽远偏僻,难以大举开发,而使得许多原始动植物作为地球上最古老的居民而幸存下来。这些地方,因其丰富的生态资源以及淡水资源的重要来源,成为更大区域范围内的气候、温度的天然调节器,成为更大范围内人群的生命之源。随着地球的资源的日益匮乏,随着全球性生态环境危机的逼近,使得一些少数民族所拥有的生态资源成十倍、成百倍、成千倍地增值——在生态文明时代,过去最贫穷的世居民族将成为最富有的民族。

这里从“百度百科”粘出几份资料,且将当今少数民族的“财富”暂露其冰山一角。

——先说青海省玉树藏族自治州的三江之源,即长江、黄河、澜沧江的发源地。这里的地理位置为北纬31°39′~36°12′东经 89°45′~102°23′,行政区域涉及包括玉树、果洛、海南、黄南四个藏族自治州的16个县和格尔木市的唐古拉乡,总面积为30.25万km2,约占青海省总面积的43%,其中藏族人口占90%以上,其他还有汉,回,撒拉,蒙古等民族。这里平均海拔4500米。山势险峻,风景如画,草原与江水相依,人类与动物和谐相处,是我国少有的纯天然风景之一。三江源区河流密布,湖泊、沼泽众多,雪山冰川广布,是世界上海拔最高、面积最大、湿地类型最丰富的地区,素有“江河源”、“亚洲水塔”之称。面积按流域分为:黄河源区面积16.7万km2,占三江源地区总面积的46%;长江源区面积15.9万km2,占44%;澜沧江源区面积3.7万km2,占10%。长江总水量的25%,黄河总水量的49%和澜沧江总水量的15%都来自于三江源地区。三江源是世界高海拔地区生物多样性特点最显著的地区,被誉为高寒生物自然种质资源库。三江源地区具有独特而典型的高寒生态系统,为中亚高原高寒环境和世界高寒草原的典型代表。植被类型有针叶林、阔叶林、针阔混交林、灌丛、草甸、草原、沼泽及水生植被、垫状植被和稀疏植被等9个植被型,可分为14个群系纲、50个群系。区内国家二级保护植物有油麦吊云杉、红花绿绒蒿、虫草3种,列入国际贸易公约附录Ⅱ的兰科植物31种;青海省级重点保护植物34种。野生动物有兽类85种,鸟类237种(含亚种为263种),两栖爬行类48种。国家重点保护动物有69种,其中国家一级重点保护有藏羚、野牦牛、雪豹等16种,国家二级重点保护动物有岩羊、藏原羚等35种。另外,还有省级保护动物艾虎、沙狐、斑头雁、赤麻鸭等32种。

——再说东北的三江源。东北最有名的山是满族的圣山长白山,这里是松花江、图门江、鸭绿江源头。长白山是一处保存比较完好的湿润山地生态系统,有皑皑雪山,更有茫茫林海,是欧亚大陆北半部山地生态系统的典范。它是诸多植物的荟萃之所,珍禽异兽依恋的故乡。已知植物种类1500多种,其中包括树干高大,亭亭玉立的美人松(长白赤松),还有深受国人推崇的野生人参、北五味子。动物则有美丽的东北虎、金钱豹、猞猁、紫貂、棕熊,以及黑熊、马鹿、麝等50多种兽类。原先一度认为在东北已经消失的野生梅花鹿,据近年的考察,不但仍有生存,而且因为这里成立保护区而得到良好的发展。此外,还有中华秋沙鸭、黑鹳、金雕和鸳鸯等270种鸟类,及不少爬行动物和鱼类。特别是人参、貂皮、鹿茸为东北"三宝",长期享誉中外。此外,长白山的主峰白头山海拔2700多米,原是一个火山口。近三百年来数次喷发,熔岩覆盖在火山口周围,造就了一座座雄奇的山峰,以及周围的怪石和温泉。火山沉寂后,火山口积水成湖,形成湛蓝深邃的天池,成为有名的旅游胜地。

——最后说一说海南岛的五指山。五指山是海南岛最高峰,地处海南岛中南部,这里的世居民族是黎族。五指山是我国极少的热带雨林区之一,是海南省生态核心区、森林生物多样性保护重点地区和重要水源涵养区。海南全省2700多万亩原始森林主要分布在五指山区,海南的南渡江、万泉河、昌化江三大水系都发源于此。五指山不但是海南的绿色屏障,也是全省840万人民的“三江源”、“大水塔。”五指山市境内矿产资源丰富。高岭土,大理石,花岗岩,石墨矿,矿泉水等具有很高的开采价值。全市森林覆盖率75%,森林中木本植物1400多种,高级珍贵木材150多种,药用植物1000多种,还有名贵的五指山野生水满茶,五指山兰花100多种,开发前景极为广阔。特别是五指山动物种类繁多,野生动物524种,占全国动物总数的22%,许多生物物种属五指山区所独有,是天然的动植物园,

此外,有被列为世界遗产名录的九寨沟,那里因有九个藏族寨子而名;有壮乡的桂林、阳朔,被自然凝固成一轴永恒的青绿山水画;有傣家世居之地的西双版纳热带雨林,那里堪称动植物的王国……在全球生态惨遭破坏的当代,这里别有一番风景,引来全社会的注目。而这里拥有的稀缺生态资源,必将成为他们可资骄傲的财富。

三、生态文明到来之际,谁赢发展先机

进入新世纪之后,地球有一个让人忧虑的变化,即各类自然灾害皆有逐年增长的趋势,如海啸、台风、地震、水旱灾……时时侵扰着地球上的居民。而且,自然还通过那些与人类亲近的动物,向人类发起进攻。从果子狸挟带的SARS,到飞禽挟带的禽流感,再到……自然全方位向人类发起了反扑。人类对生态环境变得格外关注起来,对生态文明变得格外重视起来。这从全球不断高涨的环保呼声及一些国际组织所提出的环保措施中可能看到,一个新的文明形态正在我们眼前逐渐变得清晰起来,这就是——第四文明[6]。说得更直截一些,便是生态文明。

(一)第四文明朝人类姗姗走来。把生态文明称之为第四文明,并非故弄玄虚。而是对人类文明纵横考察的结果。

从纵的方面来看,生态文明是人类经历的第四种形态的文明,是一种高级形态的文明。在人们尚未把眼光专注于生态的时候,文明形态已经经历了三个阶段:游猎文明、农业文明、工业文明。

第一个文明是渔猎文明(原始文明)。这是一种尚未与自然彻底分开的原始文明,是人类匍伏于自然脚下而形成的一种文明,也是一种蒙昧的文明。这种阶段里,人与自然浑然一体,是自然生态的一个链条,参与着自然生态链的循环,在这个文明形态中,原始人类主要以游猎为生。

第二个文明是农业文明。这是一种以农耕为主要生存方式的文明,是人类由被动生存走向主动生存的阶段。人在自然界拓展了自己的生存空间,也寻找到了人类生存发展的新路径。在这个阶段里,人类对自然仍然有更多的依赖,因为人类尚未找到应对自然变化的途径,还得把生存的希望寄托在大自然的好心好意——只有风调雨顺才能过上好日子。人与自然生态的关系基本和谐。

第三个文明是工业文明。这是人类依靠大工业生产而征服自然的信心极度膨胀的一个文明阶段。在这个文明阶段里,科学与大工业提升了人类征服自然的能力,在为人类创造了丰富的物质财富的同时,也对自然造成了掠夺性的破坏。这个阶段,人类相信自己完全有征服自然的能力,认为可以凌驾自然之上,做自然的主人。但是,遭到严重破坏的生态环境也开始向人类报复了,而且报复的频率与力度逐步加大。很多时候,人类经过不知多少年的努力创造出来的辉煌,却被突变的灾异毁于一旦。于是,有识者开始反思,是不是该换一种新的文明样式,重新调整人与自然生态的关系。

第四个文明是人类正在呼唤的生态文明。如果说原始文明与农业文明,人类与自然还保持着一种相对和谐的状态,而工业文明则粗暴地把仅存的一点和谐给破坏了。人类不断挤压着自然生态的地盘,把自然生态作为掠夺的对象,自然成了人类不断扩张的殖民地。自然界的一切都成了人类肆意加工的材料,而当人们陶醉于征服自然的喜悦时,也开始尝到了自然报复的滋味——其报复之猛烈,甚至让人类滋生了一种世界末日的恐慌。于是,有人开始呼唤生态文明,呼吁重建人与自然的关系,构架一种新的“天人合一”境界。当然,这种新的“天人合一”关系,不是依靠巫术、宗教来铆接,而是借助高科技与人类心中存的善良本性。而当人与自然新的关系被大多数人接受,也宣告人类开始了第四文明的进程。

从横的方面把生态文明为“第四文明”,是指生态文明将从社会的一般需求,提升到与物质文明、精神文明与政治文明同等重要的地位,是与物质文明、精神文明与政治文明相提并论的一种文明。四个文明在社会发展中的功能各不相同。物质文明为社会奠定雄厚的物质基础,政治文明为社会创造良好的治理环境;精神文明为社会创建完善的智力体系,生态文明为社会提供可持续发展的自然根基。在社会文明体系里,四个文明相辅相成、共建共荣。

在环境问题日趋严重的情况下,生态文明忝列社会诸文明的“老四”地位,但其作用,在当代,某种意义上更为紧要一些。经济、政治、文化方面出了误差还可以及时纠正过来,还能亡羊补牢。生态文明受到伤害,例如非再生资源消耗殆尽,例如珍稀动植物灭绝,那就无法纠正过来。生态文明就是前三大文明的自然基础,如果这个自然基础不稳固,那么,其他三个文明也会摇摇欲坠。在当代,大工业的黑色威压,使生态变得如此娇嫩、脆弱,以至于我们每行进一步,都必须慎重考虑是否会损害人类生存的生态环境。如果损害了生态环境,人们所有的努力都可能因自然的报复而毁来一旦,特别是当代正处于自然易于暴怒的时期,更要求人类善待“老四”。

(二)第四文明是“逼”出来的。显然,生态文明在当今整个人类文明中的地位,不是随着人类与自然的亲近而逐渐提升的,而是随着自然对人类的反扑而引起人类极大忧虑而不得已而为之的。或者说,第四文明是“逼”出来的一个文明。

时间倒退回几十年,讲生态似乎只被认为是有闲者的谈资。虽有一些智者在大声疾呼要善待自然,但被更多的人讥为“杞人无事忧天倾”。那时候,人类过多地沉醉在与自然斗争的胜利喜悦中,沉浸在开山凿岭、围湖造田的“与天地奋斗”的无穷之乐中。根本不理会自然压抑的呼啸,更不曾想到有朝一日,被征服的自然会疯狂地反扑过来。随后,又出现了“忧天派”与“乐天派”之争。“忧天派”目睹地球生态环境的破坏,忧虑地球末日的到来,“乐天派”却执守传统的世界观,认为地球资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直到地球变得越来越不正常,直到自然以越来越频繁的灾害侵扰地球上的居民时,乐天派面对着往日辉煌沦为一堆堆废墟时,把笑声卡在了喉咙里。越来越严重的生态危机逼迫人类必须作出新的文明选择,否则就要被全部毁灭。建立新型文明的呼声在大自然的威压下骤然强烈起来,虽然有许多人尚不情愿,但却不得不如此。

美好的新型文明是逼出来——这话听来让人有一点沮丧,但毕竟比以往肆意破坏生态、不把生态环境当一回事的做法要强上好多倍了。也许,正因为是“逼”出来的文明,在建设新型文明中并非全体社会成员的自觉,仍然有许多人沉浸在“唯GDP论英雄”的浮躁心态中,仍然肆无忌惮地以全社会的公共资源充实个人的政绩,糟糕的生态状况并没有多少缓解,也许需要自然把相逼的力量再加大几分才行!

不过,真正要让生态文明成为全社会都高度重视的一件大事,不仅在全社会倡导生态文明,更需要有权威的声音和权威的决策,这就是当政者对生态文明的表态。坦率地讲,生态文明建设已经纳入当政者的视野,并在当政者的心目有了较重的份量。在经济社会发展中,已经把生态环境的因素作为一个重要内容。例如,进入新世纪以来,中共提出科学发展观,就把人与自然协调发展作为其中应有之义。例如,世界气候会议上各国首脑直面气候挑战作出的承诺,就表明生态文明建设拉开帷幕,经济发展方式开始转型,维护生态将成为全球统一的行动。

当然,真正能够逼出一个新文明来,对人类、对地球来说,都是一件幸事!

(三)得生态者得先机。生态文明是以生态为本位的新型社会文明。一个社会要进入这个新型文明,必须在经济、政治、文化、民生的发展中加入生态标准——社会诸方面的发展,都将鲜明地突出生态这个主色调。谁重视生态,谁愿意放弃眼前一些可见的利益,而在生态文明建设方面下功夫,谁就有可能赢得新一轮发展的先机。套用一句古话“得人心者得天下”,“得生态者得先机”。

在新型文明即将到来之际,最大受益者,最受关注者,将是那些目前仍拥有良好生态的地区和居民,因为他们所拥有的生态资源,不仅仅只是属于他们,而且牵系着整个社会。这样一来,必然将这些地方带来前所未有的发展机遇。

首先,在全球环境日益恶劣的当今时代,那些大江大河源头的世居民族却能享受到花重金也买不来的低碳富氧生活。我们曾经听说过在巴黎街头开展了售氧的生意,也曾经听说过水将比油贵的传闻,生活在生态资源富庶地方的居民,其财富指数和幸福指数必然大大超过大城市里腰缠万贯的富豪。例如,现在评价一个地方是否宜居,有一个重要的指标,就是看空气中所含负氧离子的数量的多少。被誉为“空气维生素”的负氧离子能促进人体新陈代谢、预防流感、增强机体抗病能力,有利于人体的身心健康。根据世界卫生组织划定的标准,清新空气的负氧离子含量为每立方厘米空气中不低于1000~1500个。但是,现在的一些繁华城市中心的负氧离子却不足100个,因此,对于城市人来说,吃几粒维生素片容易,呼吸到富含负氧离子的空气却很难。很多都市白领工作一天之后感到头昏脑胀,就和空气不够“营养”有一定关系。而森林和瀑布地区、高山海边和公园里的“大气维生素”含量很丰富,分别能达每立方厘米10000~20000个、5000~10000个。如海南的五指山地区,市区里空气中负氧离子的含量都高达6000~12000,进入大山林区,负氧离子含量更高。如果说,在生态文明时代,生态资源的拥有量是代表富裕的一个重要指标,那么,造物主已经先期帮助这里超标了。

其次,在生态文明时代,“老、少、边”将不再是贫穷的代名词,而将以其蕴藏的丰富生态资源,赢得全社会的关注。也就是说,在以生态为本位的文明时代到来之际,拥有最丰富的生态资源的世居民族,守护着社会生命泉源的世居民族,也就受到全社会青睐。这些地球上多样性生态的保护神,其社会地位也将随着生态文明的登台而由此变得尊崇起来。毫无疑问,生态文明必然把生态摆在第一位,也必须着力实现生态的可持续发展。那些生态良好的地区必然对现有生态资源实行保护性开发,使之禆益于更多的人。

再次,那些大江大河源头、大山密林深处的世居民族,过去似乎与社会中心没有太多的交集,其生态资源与社会中心的利益关系也似乎没有达到休戚与共的程度。特别是在人与生态环境的关系尚未恶化的情况下,局部生态对全社会生态的影响尚未彰显的情况下,不仅社会忽略了对这些地方的关照,即使是本地居民也未曾想到保护本地生态是对全社会作无私的奉献。过去,这些守护神无偿地守护着全社会的财富,却过着与社会中心区人们差别悬殊的生活。现在,这种局面已经悄然开始改变。一个过去未曾听说过的词——“生态补偿”,正悄然进入老、少、边地区。目前,人们对“生态补偿”已无疑义,问题是补偿多少才算得上公平了。

当然,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却是拥有良好生态资源的地区所必须高度重视的,即如何运用这个财富,推进自我早一步进入生态文明。如前面所言,生态虽然是当前最可宝贵的财富,但这种财富却十分娇嫩脆弱,运用不当,却可能使这种财富变得一钱不值,甚至成为难以用钱币填满的黑洞。例如,过去被誉为最美的太湖,过去游人如织的太湖,现在湖还是那个湖,水还是那么多水,但却美不起来了。因为周围的工厂排出的污水,使这里几乎变成了臭湖,令人远远就“闻”而却步。尽管中央与地方花了数以千亿而计的资金来治理,却始终难以恢复到“水边芦苇青,水底鱼虾肥”、“水是丰收酒,湖是碧玉杯”的原貌了。

那么,如何想出一个两全之策,既能提升大江大河源头、大山密林深处世居民族的生活水平,又不伤害这些地方良好的生态资源呢?

我想,研究黎族生态的最根本意义也就在于此罢!

[1]利奥波德.沙乡年鉴[M].侯文惠,译,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2000年版,第233页.

[2]居鲁士大帝(约公元前559-530年在位)是古代波斯帝国的缔造者。他所创建的国家疆域辽阔,从爱琴海到印度河,从尼罗河到高加索。有人评价说,人类历史上皇帝万万千,但能称大帝的却廖廖无几,而居鲁士就是其中之一。古波斯帝国百余年的辉煌都和这个名字有关。

[3]转引自汤因比著.曹未风等译.《历史研究(上)》.上海人民出版社,1966年第2版,第106页.

[4]傅治平.《心灵大嬗变——人类心理的历史构筑》.湖南教育出版社,1997年版,第125页.

[5][英]马林诺夫斯基.《巫术、科学、宗教与神话》.中国民间文艺出版社,1986年5月版,第27页.

[6]第四文明,是笔者最早提出且进行系统阐述的一个概念。2006年完成并于2007年在红旗出版社出版的专著《第四文明——天人合一的时代交响》,对第四文明形成的历史轨迹及未来走向作了全方位的论述。自此书出版之后,“第四文明”名字,在理论与实践界也逐渐传播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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