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地区养老护理人员培训需求的质性研究1)

张显碧,谭 严,左凤林,吴永平,陈静雅

2006年2月国务院办公厅转发全国老龄委办公室和发展改革委等部门《关于加快发展养老服务业意见的通知》,强调要大力发展社会养老服务机构,提高服务质量,要加强教育培训,提高养老服务人员素质。我国的养老院护理人员缺口高达180万人,尤其缺乏大量专业护理人员。国家已经制定了养老护理员持证上岗的规章制度[1],但目前在很多地区还难以完全推广,尤其在经济欠发达地区。2008年重庆万州区60岁以上的老年人25.4万人,占总人口的14.8%,高于全国、全市的百分比,且以年均3.5%的速度递增[2]。为了解本地区养老护理员现状,推广养老护理员持证上岗难以实现的具体原因,本研究选定了4家养老院进行提纲式访问调查。对养老院的管理人员、护理员、入住老人进行访谈,从他们不同的利益角度分析对养老护理员进行培训的需求和态度。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1.1.1 抽样方法 本研究采用分层目的性抽样法,对国有、民营两类养老服务机构不同层次人群(管理人员、护理员、入住老人)抽样,访谈了来自4个养老机构的6名管理人员,25名护理员,32名入住老人。

1.1.2 纳入标准 由于本研究希望获得被访者对所研究问题深入细致的想法及解释,因此主要采用非概率抽样方法中的目的性抽样法,即根据研究目的选择具有某种特征能够提供最大信息量或最有价值信息的个体或小样本人群作为研究对象,从理论上获得对研究人群的代表性[3]。为此,本研究在选择样本时特别注重了样本人群在从事或接受养老护理方面的经历(3个月以上),入住老人意识清楚者。

养老机构、护理员和入住老人的基本情况如下:国有福利院1家,床位200张,入住满员,护理员30人;国有敬老院1家,床位300张,目前入住老人210人,护理员 29人;民营老年公寓床位100张,入住老人87人,护理员12人;社区老年公寓床位15张,入住老人11人,护理员3人。

1.2 研究方法

1.2.1 资料收集方法 本研究采用半定式个人深度访谈法,事先设计好关键核心问题,以开放式提问方式,由经过专业培训的访谈人员进行自由访谈,以挖掘尽可能多的信息。

1.2.1.1 对养老机构管理人员的访谈 内容涉及3个维度,包括机构基本情况(单位性质、床位数、入住老人数、老人年龄分布、自理程度等);护理员情况(数量、来源、性别、文化程度、是否获得养老护理员资格、上岗前有无培训、是否能满足工作需求、工作后期有无进一步培训、如需要培训最好由谁来进行培训、对培训的内容有何要求及建议、培训费用的解决方案);护理员的管理(聘用方式、工资支付、有无考核激励制度、是否定期登记注册等)。

1.2.1.2 对护理员的访谈 内容涉及3个维度,包括基本情况(年龄、性别、文化程度、家庭经济收入);对护理员工作的认识(为什么干这个工作、干多久了、聘用方式、以前的工作、现在每周工作的时间、工资报酬、对现在的工作是否满意);对培训的认识(刚开始时经过培训吗、由谁培训、都培训了哪些内容、您认为培训效果如何、是否满足您现在工作的需要、是否获得养老护理员资格、您认为现在是否还有必要进行培训、你觉得培训应是何种形式、培训哪些内容、由何机构组织、培训费用如何解决、培训后是否应该考核后颁发证书、您认为经过专业培训是否使你更具市场竞争力)

1.2.1.3 对入住老人的访谈 内容涉及4个维度,包括基本情况(性别、年龄、文化程度、工作职业、所患疾病、自理程度、入住养老院的原因);对其服务的护理员基本情况(性别、年龄、来源、文化程度、工资、从业年限、有无职业资格);护理员的服务(服务内容、态度、方式方法);老人对护理员工作的态度(您对现在的护理员是否满意、您认为她从事护理员工作最重要的是什么、你认为护理员是否需要培训、由谁来培训、你对培训的内容有什么要求建议、您认为从事养老护理工作是否需要获得职业资格、你认为现在的护理员工作中有哪些问题、您的建议)。

1.2.2 伦理原则 在受访者自愿的原则下进行访问,访谈前让每位受访者了解此次研究的目的、方法,交谈的过程中进行要点记录并同步录音,注意访谈氛围的把握、注意隐私的保护、承诺信息公开时的匿名性等。每次访谈时间30 min～50 min,过程中充分鼓励受访对象表达自己的想法、体验和感受,与老年人交谈时注意语速、语言适当,距离1 m左右,耐心倾听。

1.2.3 资料分析方法 资料分析利用了Colaizzi分析法[4]。结合要点记录反复聆听录音,将资料整理成文本,对资料采用反复阅读、分析、反思、编码、分类,最后提炼出主题。对有些数据还查阅相关地方年鉴,以确保准确。

2 结果

按照上述程序进行资料的分析、整理和总结后,本研究形成了3个分类主题。

2.1 主题一:本地区养老护理员现状问题 85%以上的养老护理员均为女性,年龄30岁～55岁,小学、初中文化程度占80%以上,大多数来自农村,少部分为城市下岗工人或待业者,他们多为合同工或临时聘用方式,福利待遇低,工资由养老机构自收自支,一般为800元～1 100元(生活费自理)。工资报酬实行多劳多得,工资支付没有统一的标准和管理细则。护理员多为中介公司或熟人介绍,之前没有经过任何培训,更谈不上持有养老护理员资格证。到养老机构后,进行了规章制度和日常工作内容的学习,在工作技术规范指导方面实行的是以老带新的方式。在工作中的考核方式为通过定期检查卫生和听取老人意见来进行。参与访谈调查的护理员均表示愿意参加培训听课,前提是不影响正常的工作和收入。一方面因为护理员实际工作量大、时间长,一般是24 h在岗,每月仅休息4 d,所以不愿牺牲休息时间进行全脱产培训,认为最好是半脱产方式,利用工作间隙进行学习,对函授和自学的方式认为自己不能达到学习目的。另一方面担心不上班去参加培训,不能拿到现有的工资水平,如果还要自己缴纳培训费用,出于经济利益考虑,不愿意进行培训。对于培训内容认为,最好有指导老师讲解示范,通俗易懂,学以致用,最想学的内容有老年人常见疾病症状的处理、营养、老人心理等。对于要求持有养老护理员资格证上岗,多数养老护理员认为自己文化水平层次低,年龄又较大,培训内容难度大,尤其是理论知识,难通过职业资格认证考试。如果国家规定必须持证上岗,他们表示将不得不放弃目前这份工作。

2.2 主题二:养老机构对养老护理员的实际需求,与现实不能满足的对比 目前,本地区养老机构招聘养老护理人员准入门槛低,只要应聘者愿意从事这份工作,能吃苦耐劳,健康状况良好,养老机构有岗位空缺,就能被录用。文化层次为中专或大专的多从事管理工作,不具体为老人服务。对于高学历、有专业资格证的正规护理员,养老机构是想用但留不住,主要是由于目前福利待遇较低、工作时间长、工作技术含量低。目前养老护理员工作内容仅局限于家政服务、生活照料(打扫卫生、协助清洗身体、打开水、洗衣服等),服务对象多为能自理老人。对自理能力差的,需要专业照顾的老人(如需管饲饮食、留置导尿、吸氧等患慢性病老人),养老机构接受较少,入住率低,多被转送至医疗机构。养老机构为老年人提供的服务主要是院内老年人的生活照料,老年人康复及日常保健工作没有较好开展,老年人医疗护理服务主要由邻近的社区卫生服务中心提供。养老机构对护理员是否进行专业培训,国家全额拨款的福利院和经费自收自支的养老机构对待培训的态度不一。对自负盈亏的养老机构,为提高入住老人的满意度,形成良好的社会声誉,吸引更多老人,形成良性经济循环,对养老护理员是否培训、持证,领导层有更强烈的培训意愿。但苦于经费限制和培训机构限制。目前,养老机构目前都处于微利运营状态,难以拿出专门资金安排员工去进行培训及职业资格认证。民政局指定的培训地点限于主城区。对于培训方式,机构管理者愿意选择就近的全脱产或半脱产方式,甚至由指导老师在机构中进行现场培训。对于培训内容按照养老护理员职业资格考试要求进行,培训后获得养老护理员资格证是最希望的。养老机构期望政府在护理员培训方面给予宏观引导与支持(如培训经费),并能与就近的地方高职院校加强相关专业指导与培训。

2.3 主题三:雇主对养老护理员的需求、认可度、期望值 养老机构入住老人年龄70岁～100岁,经济条件均较好,绝大部分有自己的退休金(养老金),能保障自己养老费用,仅个别依靠子女负担养老。老人绝大部分都曾在企事业单位工作,思想觉悟高,生活习惯好,其子女的文化层次均较高。大规模养老机构中,不能自理老人占10%左右。社区老年公寓不能自理老人占80%。入住老人觉得目前护理员比较质朴,主要照顾自己的饮食起居,空闲时拉拉家常,聊聊天,不能算专业人士。另外,觉得护理员人手不够,照顾的老人多,难以及时满足自己的需求(一对一照护的老人除外)。对是否进行专业培训的态度,入住老人认为非常需要对护理员进行专业培训,如有受到专业培训、获得职业证书的护理员,非常愿意选择由她们进行护理。对培训的方式选择方面,认为不影响自己生活(不增加经济负担)前提下,能达到提高护理水平的目的,培训方式不限。对培训内容,一位退休前是小学教师的老人特别提出需要对护理员进行心理知识的培训,其他老人也有此要求,同时具有常见病护理、康复护理、饮食营养知识、生活照料技术、临床用药知识和健康指导教育相关知识。

3 讨论

对持有养老护理员资格证的护理员,养老机构和入住老人都很欢迎,但由于目前的聘用方式和工资待遇原因,有资格证的护理人员流失严重[5]。另外,现持有资格证的护理员太少,满足不了日益增加、众多养老机构的需求,故需加大培训力度,扩大培训范围,面向社会广泛增招有志于从事养老护理者。对不同起始学历的人群培训后所达到的能力(结果)不苛求一致。

对目前养老机构中未获得养老资格的护理员,不能用是否有资格证这一标准来衡量。应对他们采取多种形式进行培训,以提高服务质量为目的,为入住老人提供满意服务,以解决养老机构当前的日常工作运转问题。

鉴于目前养老护理员年龄偏大,学历普遍偏低的状况[6],应鼓励引导18岁～30岁的高中或中职毕业生,尤其是护理专业学生接受养老护理相关知识培训,获取资格证,加入到养老护理员队伍中,使这个朝阳产业更具生机活力。因为关心今天的老人,就是关心明天的自己。

为稳定养老护理员队伍,养老机构应对入住老人实行分级护理[7]并且对养老护理员进行分级聘用。对老年人护理的人员可分为3种类型:一是具有专业职称的养老护士,二是民政和劳动保障部门颁证的中高初级养老护理人员,三是家政服务员[8]。根据养老护理人员具体学历和能力,在工作内容、待遇、聘任方式等方面应体现差异,调动工作积极性,以减少人员流失。对具有高学历的老年护理专科护士,可兼任其他护理员的培训指导工作。

在培训形式上可推广“北京模式”或“上海模式”。对今后将从事养老护理员工作的人群采用先培训后持证上岗的方式。北京由政府出资,相关机构出面,进行集中统一免费培训。上海对护工公司和家政中介公司招聘来的人员,由公司出资或垫资,由上海卫生局委托护理学会对其进行集中统一的知识技能培训,合格者可获得资格证。除这种强制性培训外,也可由具有相关培训资质的机构下派人员到养老机构进行讲座或现场培训指导,尤其是作为地方高校应立足于区域社会发展需求,除培养具有老年护理知识和技能的专业护士外,还需积极与当地民政部门、养老机构合作,主动参与养老护理员的培训工作,深入开展相关调查和研究,因地制宜,合理设计培训内容和方案,提高培训覆盖率及效果,逐步缩小主、客观培训需求的差距,使这支队伍能规范化、专业化,提升养老服务质量[9]。

[1]马晶晶.面对人口老龄化的护理对策[J].护理学报,2006,13(4):299-231.

[2]重庆市万州区人民政府办公室转发区老龄委关于加快发展养老服务业的意见的通知[EB/OL].[2008-05-29].http://www.wz.gov.cn/document/show.asp?id=634&type=1.

[3]Coyne IT.Sampling in qualitative research.Purposeful and theorelical sampling;merging or clear boundaries[J].J Adv Nurs,1997,26(3):623-630.

[4]Colaizzi P.Psychological research as the phenomenologist views it.in existential phenomenological alternatives for psychology[M].New York: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78:48.

[5]王先益.养老护理员职业标准亟待深入贯彻[N].中国社会报,2009-11-4(003).

[6]唐迪.从日本介护看中国的护工发展[J].齐齐哈尔医学院学报,2007,28(24):3058-3059.

[7]陈雪萍,章冬瑛.杭州市养老机构为老年人服务现状调查与对策[J].护理学杂志(综合版),2008,23(21):13-15.

[8]曹梅娟.养老服务机构护理人员现状调查[J].护理研究,2008,22(12C):3299-3301.

[9]萨日娜,林毅,李秋萍.西部地区养老院护理现状分析及前景展望[J].全科护理,2008,6(12B):3209-3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