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能目的论观照下中医方剂术语英译的文化阐释
2011-04-07林玉鹏
夏 青, 张 超, 林玉鹏
(1.合肥工业大学外国语学院,合肥 230009;2.安徽艺术职业学院基础教育部,合肥 230001;3.合肥市妇幼保健院东区(第五人民医院)内三科,合肥 230011)
功能目的论观照下中医方剂术语英译的文化阐释
夏 青1,2, 张 超3, 林玉鹏1
(1.合肥工业大学外国语学院,合肥 230009;2.安徽艺术职业学院基础教育部,合肥 230001;3.合肥市妇幼保健院东区(第五人民医院)内三科,合肥 230011)
中医翻译不仅面临着英汉两种语言“切换”的需要,还担负着东西方文化差异“对话”的重任。文章以功能目的论为视角观照中医方剂英译,结合方剂术语的性质和文化特征,依据不同的翻译目的选择英译的适当策略以对外传输中医文化,并力图在最大程度上实现译者与受众的共鸣、东方与西方文化的和谐。
功能目的论;翻译;中医;方剂术语;文化阐释
一、引 言
作为德国功能派翻译理论的基本内核,功能目的论(Functionalist Skopos Theory)这一概念最早由德国译论家赖斯(Katharina Reiss)和他的学生弗米尔(Hans J.Vermeer)于1978年在《普通翻译理论框架》(A Framework for a General Theory of Translation)中提出,他们认为“翻译是一种有目的的跨文化交际活动,是译者根据委托人的要求,结合目的语文本的目的以及目的语文本的阅读者的特点,对源语文本进行有选择性的翻译”[1],换言之,翻译目的决定译文文本,而译文文本同时也须体现出其在译语情境和文化中的交际功能。根据目的论,翻译过程应当遵循三条基本原则:一是目的原则(skopos rule),即翻译活动的最终目的决定翻译行为的全部过程及其所采用的翻译策略;二是连贯原则(coherence rule),即译文在目的语文化语境中必须具备可读性和可接受性,使译语受众易于理解和融会贯通;三是忠实原则(fidelity rule),即译文文本与原文文本实现跨文化语际之间的连贯性,但译文与原文的忠实程度则视其翻译目的而定。这三者之间的关系是:忠实原则从属于连贯原则,而两者都服从于目的原则。由此可见,功能目的论是在一个宏大的文化语境中阐释翻译这种具有目的性的双向行为,突破了翻译研究的语言学范式,开启了20世纪80年代西方翻译研究的“文化转向”,把翻译活动看作是一种文化发展的策略来审视,即“翻译作为一种语际交流,不再仅仅被看作是语言符号的转换,而是一种文化转换的模式”[2]。
近两百年来,随着中国对外交往的日益加深,中医翻译的实践也与日俱增,然而,由于既通晓中医理论知识又熟悉英语语言文化和翻译理论的翻译工作者屈指可数,中医英译的理论探索亟待提升。据笔者调查,以“中医英译”与“中医翻译”为题名,在中国期刊网数据库(CNKI)进行检索,相关学术论文(含会议、学位论文等)分别只有69篇和88篇(1993年8月-2010年4月);而以“中医方剂英译”为题名,在中国期刊网数据库进行检索,仅有相关学术论文2篇。作为中医翻译这个方兴未艾的重点研究课题之中的极大难点,方剂英译既要求严格定位方剂名称的科学属性,又需要准确传递中医本身特有的文化内涵,对翻译工作者提出了极高的挑战。因此,笔者认为,在中医方剂英译中引入功能目的论进行指导,对于破解英汉语言障碍和实现翻译过程中的中医文化“传真”具有积极的借鉴作用。
二、中医方剂术语英译的性质、目的及文化特征
中医学是一门博大精深的科学,中医英译更是一种专业性极强的、复杂严谨的科技翻译。目的论的创立者之一的赖斯根据文本不同的交际功能,将文本分为“告知型(informative)、表达型(expressive)及操作型(operative)”[3]32。“告知型文本旨在告诉读者真实或虚构世界中的事物或事件;表达型文本注重美感,对读者产生一定的美学效果;操作型文本目的在于引起读者产生某种特定的反应。”[4]笔者认为,由于中医方剂术语的科学性和信息性,决定了译者应当突出其“告知”功能,但同时也不能忽视“表达”与“操作”功能,这样才能准确地实现文本翻译的跨文化交际功能。诺德在总结赖斯理论的基础上提出翻译的两大功能性划分:一为文献性翻译(documentary translation),即“翻译目的是在译入语中再现原文的交际行为”[5];另一为工具性翻译(instrumental translation),即“翻译目的以原文或其某些方面为蓝本,在译语中创造出原文信息发出者与目的语文化的接受者之间的新的交际行为的工具”[5]。因此,笔者认为,为保持中医药文化在英译过程中不变味、不走形,中医方剂术语的翻译应当采用以文献性翻译为主、工具性翻译为辅的角色定位为宜。
根据功能目的论观点,“翻译是一种人类的行为活动,而且是有目的的行为活动,而制约翻译过程的首要法则便是翻译行为的目的”[3]27。由此可见,中医方剂术语英译必须是译者根据翻译任务的目的,结合译文受众的接受情况,进行选择性表达的过程。正如魏迺杰(Nigel Wiseman)指出的那样:“翻译者的任务,并不只是翻译出每一个术语名词,而是应该在翻译中保留中医概念系统的完整意象并将之传达与西方读者。”[6]因此,笔者认为,针对中医方剂术语翻译而言,译者应当充分了解译文受众的对象和翻译目的。一方面,译文受众既包括那些为数众多的具有一定中医药常识的普通国内读者,也囊括了为数不少的具备较高中医药知识水平的国内外中医工作者和学习者,还包括对中医药理论和文化知之甚少甚至是一无所知的西方普通读者群体;另一方面,翻译目的既指译者希望通过中医方剂术语英译对外推广中医药产品和弘扬中医药文化的译者目的,又指译文受众(读者)期待借助于认知中医方剂术语而获取中医药疗效功用、增进认识中医药文化及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交际目的。
中医方剂的名称及其相关术语,是对中国数千年来中医药文化的集中反映,是中华民族传统文化和古典哲学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总的来说,中医方剂术语的民族文化属性呈现出五个方面的明显特征:一是历史性,即中医方剂名称及其相关术语与中国古代历史的朝代名、人物名、官职名等有着深切的渊源;二是哲学性,以道家“道法自然”思想、儒家“仁爱观”为主的诸子百家学说,以及佛教的静心养性等哲学思想对形成中医方剂术语的丰富文化底蕴给予浓厚熏染;三是文学性,中国古典文言文的隐晦艰涩和成语典故的纷繁错杂浸入中医方剂术语的语言形式和文字构造,不但使西方译者和读者深感扑朔迷离,即使是中国普通读者和译者也有眼花缭乱之感;四是神话传说色彩,中医方剂术语的命名从中国本土宗教的神秘主义与民间神话传说中获得启发和隐性传承;五是地域色彩,中草药生长的地理分布和季节变迁因素,以及特色迥异的民风社俗,都给中医方剂术语平添了一层地域性底色。毫无疑问,这也给其英译工作增添了艰巨性和相对不可译性。然而,目前国内外相关中医药教材对于中医方剂术语的翻译大多采取了中文汉字与汉语拼音相结合或者汉语拼音加注英语释义这两类方式,这就造成向译文受众尤其是西方读者传递中医药文化信息的过程中极大的“文化褪色”。所以,笔者认为,中医方剂术语这一特殊的文化特征决定了译者应当在翻译过程中灵活选择适合体现其特色的翻译策略,使中医药文化在中医方剂术语英译中得以凸显出来。
三、目的论在中医方剂术语英译中的实际应用及其对文化的“传真”
一般来说,归化(domestication)和异化(foreignization)是翻译学界处理文化差异的两种基本翻译策略,它们由美国学者文努蒂(Laurence Venuti)于1995年在其《译者的隐身》(The Translator's Invisibility)一书中提出的:归化,即“以目的语文化为归宿,要求译者向目的语读者靠拢,采取目的语读者所习惯的表达方式来传达原文的内容”;异化,即“以源语文化为归宿,要求译者向作者靠拢,采取相应于作者所使用的源语表达方式来传达原文的内容”[7]。据此,笔者认为,为了成功传播中医药学文化,中医方剂术语英译应当顺应文献性翻译的要求,主要采用“异化”翻译策略,但同时也不应当忽视译文文本的“告知”功能,合理适时地选用“归化”翻译策略,这样才能使译入语读者和源语读者在文化功能上得到相似或相同的反馈,以最大限度地保留原汁原味的中国文化神韵。
1.历史性文化的英译“传真”
中医方剂的历史性文化集中凸显在中医方剂名称及其相关术语的命名上,其来源与中国古代历史人物及官制不无关联。例如,君、臣、佐、使:sovereign,minister,assistant and courier(李照国译)[8]375。根据中医方剂学的中药配伍理论,“君药”、“臣药”、“佐药”、“使药”的功效不一而又紧密关联。对于此类术语的翻译起初并不统一,如“君”,有人译作king,也有人翻成monarch,还有人译为chief;至于“佐”和“使”,译法也不尽相同,不少人译作adjuvant或guide;对于“臣”,更有甚者译成associate。事实上,“君臣佐使”原义分别是指君主、臣属(文武官员)、僚佐(辅助官员的人)、使者(奉命办事的人)这四种人,中国古代医者先贤们将森严的等级制度下这四种身份的人所发挥的不同作用与上述四类药剂的不同性质和功能之间的相似性进行类比而加以区分,据《神农本草经》记载:“上药一百二十种为君,主养命;中药一百二十种为臣,主养性;下药一百二十种为佐使,主治病;用药须合君臣佐使。”这恰好与表现西方国家的封建统治等级秩序中的不同职位的英语词汇有着“耦合”的关联。所以,笔者认为,李照国先生采用的取类比象的“归化”翻译策略,既按照目的语读者的文化习惯表达出其语用含义,又最大程度上保留了中医药文化的精髓,恰如其分地实现了“动态对等翻译的语用等效”[9]。
又如,黄帝:Huangdi(李照国译)[8]390。《黄帝内经》是记载了许多中医方剂的古代医书,对于“黄帝”一名的翻译,至今有许多中医外宣资料和中医词典仍译作“Yellow Emperor”或者“Huang Emperor”。殊不知在西方历史文化系统里,Emperor作为奴隶制或封建制帝国的最高统治者,地位和权力远高出普通的“King”,属名副其实的专制君主;而在中国的历史进程中,黄帝乃是古人对原始部落首领“三皇五帝”的尊称,并非正式的君主称号,中国的“皇帝”称号始创于秦始皇。再者,Yellow非此“黄”,译成“Yellow Emperor”甚是可笑,简直是对中国历史文化的歪曲。因此,笔者以为,由于西方文化中确无与“黄帝”对应的相关术语,中医英译者出于追本溯源和还原中华文化的现实目的和考虑,应当采用李照国的音译法,既让目标语读者感到简洁明晰,又做到了忠实于译文原文。
2.哲学性文化的英译“传真”
中医方剂的哲学性文化,是指中医方剂术语糅合了儒、法、墨、佛、道等诸子百家学说的思想精髓,其精神蕴涵博大精深且富有哲学思辨性。例如,安神剂:an shen(calming the spirit)prescription(Nigel译)[6]。中医方剂中的“安神”取自《后汉书·仲长统传》:“安神闺房,思老氏之玄虚;呼吸精和,求至人之仿佛”,药名旨在告诫人应当顺应自然,把握天地变化之道。由此可见,此方剂药名蕴含着老庄的“养生逍遥”思想和“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的道家哲学,也浸润着儒家主张自然万物之间和谐共存的“和合”哲学观。因此,笔者认为,Nigel的音译加英文注释并非最佳选择,“calming the spirit”回译后就成了“镇定精神”,无法传输源语的中医文化的哲学底蕴进入目的语。除此之外,“安神”还有一种译法为sedative,笔者觉得,从文化翻译的目的来讲也不十分妥当,如果改译成mind-tranquilizing formula/prescription可能会更贴切一些,可以降低读者对译入语概念的陌生感,提高源语文化信息的接受程度。
又如,阴平阳密:yin qi is strong and yang qi is strong and dense(Pauline D Loh译)[10]。“阴平阳密,精神乃治”出自《黄帝内经》,是形容中医方剂药效的重要术语,即阴气平衡、阳气固守,两者相互调节而又维持相对平衡的状态。中国古代的道家哲人们创立了阴阳学说,并用这一概念解释自然界中两种相互依存、相互制约、此消彼长、运动变化的力量或状态,进而认为其对立统一是宇宙万物的基本规律。中医学家们吸纳了这一哲学精髓并将其运用到中医治疗中去,对指导方剂配伍及其心理药效影响深远。然而,作为典型的中国民族性词语,“阴阳”早已成为英语外来语中的一员,直接音译无妨西方读者理解其附带的文化信息。这个术语目前有多种译法:如yin and yang in equilibrium;yin and yang are in equilibrium;yin flourishing smoothly and yang vivified steadily等。笔者以为,前两种译法为音译加简单的意译,不能表达目的语的完整释义,更无法将源语的文化意蕴转置到目的语之中;而第三种译法和Pauline的译法,用词太过冗长,违背了中医翻译的“简洁性”原则,倘若改译为harmony/balance between yin and yang更有益于译入语读者理解阴阳之间和谐平衡的关系。
3.文学性文化的英译“传真”
所谓“文学性文化”,意为中医方剂术语的语言形式与文字构造多源自文言文经典著作和较为生僻的成语典故,不为中西方译者和读者轻易地解读,对其英译也须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例如,失笑散:powder for lost smiles(《美国中医学院学报》,Vol.7,No.1-2,1989)。中医的语言艺术不仅映射出中医的思维方式,还凸显出中国古代文言文的语言形式,这主要体现在中医方剂术语的文字多由三字或者四字词语构成,且读起来朗朗上口、韵味无穷。所以,“失笑散”除了医学专业意义之外,还具有丰富的文学性隐喻内涵,根据《医方发挥》的解释:“本方具有行血止痛祛瘀,推陈出新的作用,前人用此方,每于不觉中病悉,不禁欣然失声而笑,故名‘失笑散’。”由此可知,“失笑”之意实为“得笑”。所以,上例中译法是译者未弄懂源语文义而犯的错误,只能贻笑大方。对此方剂名称,还有两种不当译法:shixiao powder和wonderful powder for relieving blood stagnation。笔者以为,前者只有音译,违背了中医翻译的科学性原则,使目的语读者不知所云为何药,后者的文本告知功能有所缺失,对药效的解说不全面。钱敏娟、施蕴中将此译为“powder for dissipating blood stasis”[11],笔者十分赞同:译者在考虑到译入语读者接受性的同时,敢于突破源语字词结构对英译单位的限制,既对药效作了充分说明,又创造性地将源语的文化信息成功解码于目的语文本之中。
又如,《千金要方》:Essential Prescription Worth a Thousand Gold(出自“世界中医药学会联合会”制定的《中医基本名词术语中英对照国际标准》)[12]。《千金要方》是唐朝医圣孙思邈编撰的《备急千金要方》的简称,为唐及前代的中医方剂和治疗的集大成者。作者在其自序篇写道:“人命至重,贵于千金,一方济之,德逾于此”,故取为书名,意在强调著书主旨为扶困救危,也说明所录方剂至关重要。如此命名该医书,与中国古代文人言简意赅、微言大义的文风有很大关系,也是中医典籍行文的主要特色之一,因为古代医士多为饱读诗书而又屡试不第之士。关于该术语的常见英译还有两种:essential prescriptions worth a thousand gold和prescriptions worth a thousand gold。对于以上三种翻译,笔者认为都有不妥之处:“千金者,虚指也”,并非正好一千;再者,西方常见的计量黄金的单位主要有“克”、“盎司”,而中国常用的度量衡单位分为“两”和“斤”两种,若按照译入语进行回译,到底是对应西方的标准还是中国的模式,结果让源语译者和目标语读者都无所适从。此外,“要方所录者,何止一二”,如果依据世中联的译例“prescription”,译入语读者有可能会误解:“千金要方”只是“一”剂药方而已。因此,笔者认为,改译成Valuable Prescriptions for Survival或Essential Prescriptions of Life-saving①根据本刊审稿专家意见,为凸显“千金要方”命名所包含的“救死扶伤”的重要意蕴,不妨译作Essential Prescriptions of Life-saving,笔者亦深以为然,特此注明。似乎是更好的选择:追求既维护源语文化习惯又尊重目标语读者接受心理的译文才是中医英译译者的翻译目的。
4.传说性文化的英译“传真”
传说性文化,指中医方剂术语名称继承了中国传统宗教神秘主义的衣钵,浸染了民间传说故事的色素,对此英译也应当予以加注。例如,白虎汤:Bai Hu Tang(Decoction for Eliminating)(康广盛等译)[13]。在中国传统的宗教神话中,道家五行说认为,白虎代表西方的灵兽,是西方七宿星君(奎、娄、胃、昂、毕、觜、参)的四象之一,也是秋季的象征。这种道家神秘主义文化给中医方剂的命名造成了深远影响,正如《伤寒明理论》所载:“白虎,西方金神也。应秋而归肺;夏热秋凉,暑暍之气,得秋而止。秋之令曰处暑,是汤以白虎名之,谓能止热也”,表明了该方剂具备清热生津的功用。有关该术语的英译还有White Tiger Decoction和Bai Hu Decoction等。笔者认为,前者是典型的归化翻译,但是极易引起西方译入语受众的误解:到底这是一种治疗白虎的汤药?还是一剂以白虎作为中药成分的方剂呢?至于后者,虽然是一种异化翻译,却不能让西方读者了解Bai Hu的文化内涵。而示例中康先生的译法,虽采取了异化音译加归化注释的策略,仍有可能误导目的语读者以为汤药的名字是Bai Hu Tang,而不是源语的“白虎”。因此,笔者建议,针对此类方剂名称,可以采用“动物名(音译)+剂型名(英语对应词)+英文注释”的策略,照此译成:Bai Hu Decoction(for Eliminating Heat)。
又如,玉女煎:Jade Lady Brew(《美国中医学院学报》,Vol.7,No.1-2,1989)。中国佛教神话传说中,龙王有一女修成正果,随侍观音菩萨近侧,即南海观音右侧手持柳枝的“玉女”,而其左侧有金童,手持净瓶。玉女用柳枝醮净瓶之水,洒于大地则清凉滋润。古代医者多为通晓民间传说故事之辈,故以此神名借喻该方剂有滋阴降火的功用。该方剂的英译有多种,较典型的如Jade Woman Decoction和gypsum decoction等等。笔者以为,前者和示例译法都选择了归化翻译策略,但是西方文化中的Lady和Woman不能反映出中国古代传说中的“仙女”概念,而Brew一词在英语中表示“(酿制的)酒类或饮料”之义,与中医药学意义上的通过煎熬而制成的汤药不能等同而语;至于后者,也是归化翻译,但gypsum回译后是“石膏”的意思,似乎欲表明该方剂的原料以状如“玉女”的石膏为主,可却丧失了剂名所特有的文化蕴涵。因此,笔者建议,针对此类方剂名称,可以采用“借喻物名(英语对应词)+剂型名(英语对应词)+英文注释”的策略,照此译成:Jade Maid Decoction(nourishing Yin and purging Fire/Heat)②根据本刊审稿专家意见,从中医“上火”的诱因为“热”来讲,也可译作nourishing Yin and purging Heat,笔者亦十分赞同,特此注明。。
5.地域性文化的英译“传真”
顾名思义,所谓“地域性文化”,即中医方剂的原料——中草药生长所依赖的地理条件以及各地风俗民情对其称谓的多样化特色,对此英译必要时也采用异化音译策略。例如,泰山磐石散:Taishan Panshi Powder(某中医药品说明书译文)。汉语成语“泰山磐石”取自“安如泰山、稳如磐石”,形容极其安定稳固。而中医方剂“泰山磐石散”始见于明代医士徐春甫所撰的《古今医统大全》,有七绝歌诀称其“泰山磐石八珍全,妇人胎动可安全”。由此可见,该方剂的取名已暗含褒扬其有如泰山磐石般的安胎妙效:益气健脾、养血安胎。对此方剂还有两种常见译法:Rock of Taishan Fetus-quieting Powder和Miscarriage Preventing Powder,两者都遵循了中医英译的科学性原则,回译成中文后分别是“泰山安胎散”和“预防流产散”,却忽视了译入语文本的“表达”功能,中医药的地域性文化特色丧失殆尽。而示例中英译完全采取了异化音译策略,背离了中医方剂术语英译的科学属性。因而,笔者认为,蒋基昌等译成Taishan Rock-Firm powder[14]的主张比较适宜,既能够解说药方的功效,又能够满足有一定中医知识的西方读者进一步获求中医文化的交际目的。
又如,鸡鸣丸:Cock-crowing Pill(某论文中译名)。在中国境内大多数地理时区,尤其是古代中原地区,人们常以公鸡打鸣之时作为天亮拂晓的征兆,大抵上为古人所谓的“五更”时刻。顾名思义,鸡鸣丸的命名意在表明患者服药的最佳时间为凌晨时分。然而,如果译入语受众是西方人士,不知看了示例中译名会作何感想?Cock在西方文化语境中是男性生殖器的代号,属于粗俗下流的词汇。李照国先生对该方剂的英译名是Rooster-crowing Pill,笔者以为,这样改译虽然尊重了目标语读者的文化习俗,仍不免让西方人误会:他们有可能认为这是治疗公鸡打鸣的药丸。所以,笔者建议,不妨采取增译法,译作Rooster-crowing Time Pill,这样既可以保持源语语义的完整性,还可以实现源语文本的跨文化交际功能。
四、结束语
功能目的论要求“翻译要符合客户要求,实现由委托人与译者共同商定的目标。……翻译的伦理目标应该是相异双方进一步进行跨文化的合作”[15],这为中医方剂术语英译研究提供了一个宏观认知模式:选择中医方剂英译的具体策略与方法,必须根据翻译的目的与译入语读者的需要决定,才能实现源语文本的文化功能;中医方剂翻译必须立足于中医基本理论,坚持遵循科学性、简洁性、回译性三大基本原则,才能科学、忠实地再现源语意义;中医方剂要走向世界,其英译文本必须保留中医文化特征,译入语读者才能真正理解中医科学的精髓。反之,如果我们削足适履,肆意改造、臆造中医方剂术语的概念以迎合西医语言和西方文化,那么,中医英译最终会蜕变成无本之木、无源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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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ultural Interpretation of English Translation of TCM Formula Terms in the Perspective of Functionalist Skopos Theory
XIA Qing1,2, ZHANG Chao3, LIN Yu-peng1
(1.School of Foreign Studies,Hefei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Hefei 230009,China;2.Department of Basic Education,Anhui Vocational College of Art,Hefei 230001,China;3.The Third Department of Internal Medicine,Hefei Health Care Hospital of Women and Children,Hefei 230011,China)
The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translation not only faces“the shift”needs between the Chinese language and English language,but also bears the heavy responsibility of“the dialogue”between the Eastern and Western cultural differences.This paper explores the English translation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TCM)formula(traditional Chinese prescription)terms in the perspective of functionalist skopos theory,and chooses the suitable translation strategies for formula terms based on their nature and cultural features as well as the translation skopos,aiming at publicizing the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culture and achieving the sympathetic chord between the translator and reader and the harmony between two different cultures to the full extent.
functionalist skopos theory;translation;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TCM);formula(traditional Chinese prescription)term;cultural interpretation
H315.9
A
1008-3634(2011)06-0136-06
2010-12-17
合肥工业大学学生创新基金项目(XS2010116)
夏 青(1983-),男,安徽宣城人,安徽艺术职业学院助教,合肥工业大学硕士生;林玉鹏(1953-),男,安徽宣城人,教授,硕士生导师。
(责任编辑 郭立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