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新语“被XX”及其日译

南京农业大学 张 娟

“被XX”，是一种特殊社会状态下生成的特殊词类。在21世纪的中国，一系列具有同样构成方法的新词在互联网上广为流行。中国网民在“捐款”、“就业”、“代表”等不及物动词或者形容词前加上“被”字，此种语法看似荒谬，却也恰恰以此嘲弄了“被时代”的荒谬。

“被XX”所载的语义信息是汉语传统被字句结构和日语被动句中都未曾有过的，在日译时没有现成的相对应的固定表达方式，存在着语义空缺。本文旨在剖析“被XX”语义特点的基础之上，探究其恰当的日译方式。

1.新兴“被XX”的语义特征

新兴“被XX”在语义上继承了汉语传统被字句结构的基本语义，与日语被动句“影响波及”（大河内康憲，1982）也是相同的，即表示蒙受不幸、不愉快的事。而且从“语义动因”（杉村博文，2003）来看，新兴“被XX”倾向于“说话人的主观感受”（汉语传统被字句结构则倾向于“客观世界的施受关系”），这一点与日语被动句也是相同的。

但“被XX”的语义远不限于此，借用靳开宇的分析结果来说，“被XX”实现了“语义增容”。与传统被字句结构不同，能够进入“被XX”格式的词语五花八门，像不及物动词、形容词和名词这样的词语本身不具备实义动词比较明显的自主性、可控性的行为特点，而是具有明显的主观性、自愿性。所以进入“被XX”这一格式中，词语自身的含义就与“被XX”格式在语义上自相矛盾。为了符合传统被字句结构的需要，进入该格式词语的语义容量就不得不进行调整，其中具有主观性、自愿性语义的成分由于组合的分布关系而临时获得了“被迫发出该动作”的语义，从而完成词语的语义增容。

这种语义增容在性质上可大致分为两大类：一是像“被自杀、被微笑、被全勤、被捐款”这一类“被迫使发出某动作”的不满、非自愿之义；二是像“被就业、被代表、被小康、被开心”这一类“被谎称处于某某状态而实际并非如此”的无奈、无助之义。前者是客观行为上的被动；后者是主观意识上的被动（张建理、朱俊伟，2010）。二者都带有十足的讽刺意味，而后者在字面意义后更隐含有凸显其对立面的否定意味。

2.新兴“被XX”的日译

根据以上对新兴“被XX”的语义分类，接下来我们探讨其日译方法。

2.1 “被迫使发出某动作”类“被XX”的日译

这种“被迫使发出某动作”之义与日语中的“被役态”（～させられる）语义甚为类似。因此，『ネット新語の世界が面白い』中就有如下描述：

○2009年に最も造語で使われた漢字は「～させられる」という意味の「被」。大学の就職率を上げるために強引に就職させられる「被就職」、給料を上げさせられる「被漲薪」ほか、「被幸福」「被自殺」という言葉も創られた。/2009

年新词新语中使用频率最高的汉字是“被”字。为了提高大学就业率而迫使学生就业的“被就业”、被谎称工资提高了的“被加薪”，还有“被幸福”、“被自杀”等词。

然而，「～させられる」似乎又不完全概括“被迫使发出某动作”类语义。以“被就业”为例，如果说的是并非真的就业，而是“被迫伪造成已就业了”，那么译为「就職したことにさせる」似乎更妥当；如果是“被要求就业”，那么译为「就職しようと要求される」更精确。

此外，正如上述例句中所出现的，这类语义下的“被XX”直接译为“被XX”也不失为一策。当然，这需要一定的语言环境，在上述例句中看到“被XX”不会影响理解，如果在孤立的语境中冷不防地出现“被XX”似乎就给理解造成障碍了，这时就需要对其加注解释。仍然以“被就业”为例：

○「被就職」：未曽有の就職難の中で多くの大学卒業生が就職できていないのに、統計上では彼らの大半が「就職した」とされている。政府関係部門が発表した「09年度の大卒就職率は68%」との数字を見て、当の大卒者はいっせいに反発して「われわれは無理やりに被就職されたのか」と騒ぎ出した。就職率を高めるため書類上で就職させられたことになったことである。

2.2 “被谎称处于某某状态而实际并非如此”类“被XX”的日译

○ 相当长一个时期以来，由于一些地方政府好大喜功，很多人都有种“被富裕”的感觉，农民生活“被小康”，工人收入“被增长”，甚至“被脱贫”、“被幸福”的现象也普遍存在。

其中的“被富裕”、“被小康”、“被增长”、“被脱贫”、“被幸福”都是被谎称处于这种状态而实际上并非如此。这时不妨译为「～ことにされる」这一句型。上述例句我们可以尝试做如下翻译：○ 長時にわたって、いくつか地方政府が功名心を求めるあまり、多くの人が富裕なことにされた「被富裕」な感じがあり、農民の生活は豊かである目標に達したことにされた「被小康」、労働者の収入は増加したことにされた「被増加」、甚だしきに至っては貧しさから抜け出たことにされた「被脱貧」、幸福であることにされた「被幸福」現象もあまねく存在している。

以上翻译中还融入了「被富裕」等字样的零译手法，在保持原文特色的基础上也有效地帮助了读者理解并接受异文化中的新词。

3.结语

以上仅是笔者对网络新语“被XX”日译的初步探讨。随着社会的不断发展，新兴事物不断出现，例如，近年来网络上流行的“惠普质量门”、“肯德基秒杀门”等等，如何在不违背语言规则的前提下尽可能地译出其妙义是我们外语人士今后努力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