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的工作”与超越的心理治疗
2011-04-02尤娜
尤娜
(青岛大学师范学院心理系,山东 青岛 266071)
对于梦的心理学研究,关于梦的意义、作用或功能,现在心理学界并没有达成共同意见。
总体来说,在现代西方文化中,对梦的态度大致有两种极端立场。一方面,许多临床治疗工作者和少数梦的研究专家高度评价梦的价值,认为梦具有重要的功能和意义。主要的假设有:梦是欲望的替代性满足;梦可以补偿和调节意识态度的偏颇;梦能够提供创造性的问题解决的灵感;梦可以巩固加强个人的自我心理功能。以上这些假设体现了不同的心理学理论流派理解梦的不同角度。
另一方面,在学院心理学的理论体系中,梦的内容和意义常常被贬低为副现象或生理状态的附属现象,因而认定梦完全是荒谬而无意义的。
一、关于梦的理论假说
下列理论假说具有一定的代表性:
“大扫除”理论认为,梦的功能远比梦的内容重要。做梦是为了在睡眠中清理杂乱无章、荒诞无用的“精神垃圾”。
睡眠维持论是从梦的生理功能的角度来看待梦的作用。弗洛伊德认为,做梦既可满足本能的欲望,又可充当睡眠的守护者。在浅睡阶段,随时可能被外界刺激扰醒。假如我们此时进入梦境,梦的连续性可以帮助我们继续睡眠。
痕迹复活论认为,梦是白天记忆痕迹在夜间的残余活动,即人们常说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生理刺激论认为,睡眠时如果身体受到周围环境的刺激或体内器官感觉不适,就易做梦。比如,憋尿时就会梦见找厕所。
笔者认为大多数的梦不是神圣的启示,但仍然十分有用,可以而且应该得到更多的关注和应用;关键的问题是当事人需要用什么样的态度和可行的方式,应用在日常生活的意义建构过程中。这里主要涉及到两大问题:
第一,各种意识状态之间的连续性问题。
第二,梦的意义阐释的方法论问题。
下面主要针对带有超越性的叙事心理治疗的理论理解和临床实践的基本思路,做一些框架式的探索。
如何理解超越性呢?第一,超越性是指超验或者先验的意思,即超出或者先于经验的意思。胡塞尔所主张的现象学还原,是通过悬置(悬搁)经验的判断,以便克服认识者自我的主观倾向性,达到纯粹意识直观的本质的自明性。这种自明的本质联系的先验性是任何一种人类经验之所以可能的基本根据、条件和源泉。第二,超越性是指超出当下的意识自我(海德格尔所谓的此在Dasein)的限制,领悟到自我与认识对象的本真的、本质的联系,从而达到自我与他人、自我与万事万物的原初性的统一。第三,超越性是指超越各种具体的社会情境和文化框架的局限,从而有可能超越其局部性和地方性,达到具有普遍意义的人际共同理解和真切交流。以上三个要点,虽然各有侧重,实际上是内在一致的。简括地说,我们可以将超越性解释为对个人私我性(selfhood)的超越[1]。
对于梦的叙事性的理解认为,当梦的意义被植入话语之中,对话者在特定语境下沟通交流的性质会影响到意义生成的结果。参与交流的人们先有的信念、自身的素质倾向,以及各种语境因素,例如是否存在相互的信任和共情的理解,都会影响到梦的意义。对大多数人来说,梦的内容大都是私人性的隐秘事件,包含着个人的独特经验的特殊意义。但是,梦的材料一旦被带进人际关系的领域,梦的意义就在交流的语境中被建构起来。梦在被人讲述的时候,是一个公共的文本,而不再是私人的无意识经验。
在我们的体验和表达之间,存在着明显的经验样式的不同;梦的原初经验与梦的叙事成品之间的转换涉及象征意义的翻译问题,而翻译前后的版本可能具有细微的,甚至是巨大的差别。不同“版本”已经不再是同一个“梦”。所以,字典式的、公式化的一一对应的释梦公式是不可靠的,完全脱离个人生活史的背景来解梦的做法是荒谬不经的。不论是中国人假借古人之名的所谓“周公解梦”的秘诀,还是任何外国人臆想出来的神秘莫测的“解梦科学理论”,都不能误信误传。
二、梦与自我
我们夜间的梦和日间的生活具有某种内在的连续性。有研究者研究了不同年龄阶段的儿童所做的梦,提出了两个基本假设:(1)儿童的梦大多是他们醒着的生活的现实主义的表现;(2)当醒着的生活受到某些人格障碍的扰乱时,梦也会受到扰乱。做梦和清醒经验之间的连续性也存在于成人之中。梦的特征反映了对清醒的生活经验的某些情感关注。可以说,我们与其轻率地断言梦完全是毫无意义的荒诞幻想,不如认真用些功夫,去探究重视梦与清醒生活之间的连续和关联。
快速眼动的有关研究显示,每晚人们都要做许多的梦,不过有些梦是我们不能回忆起来的;有一些梦则要比其他的梦对于做梦者显得更重要,或者更有意思。我们常常会向别人讲述自己的一些梦,觉得它们更有趣,或者更有启示意义,从而对于这些梦加以沉思、玩味。用荣格的话说,有些梦被看作是“大梦”,这可能是因为有些梦来源于集体无意识的原型,或者对于做梦者的自我有着特殊的重要性。
许多梦具有自我观照的功能。许多寻求心理治疗帮助的人,往往是由于他们的自我意象过度脆弱、萎缩或者过度僵硬、膨胀,因此产生相应的困扰和问题。自我意象是心理健康的基石。荣格观察了心灵内部对抗性力量之间的关系,他发现,涵义相反的自我意象常常共存于个体内部,就像同一个硬币的两个面,共同构成阴阳互补、相辅相成的复杂人格样式。意识生活陷入困境的人们,往往在他们的无意识中妄自尊大地相信自己具有伟大的天赋和潜能,常常把自己夸大、膨胀的自我意象想象为生活的现实。在抑郁症患者的内心,往往有一个膨胀的小型人格试图挣脱而出。同样,在夸大狂患者的无意识中常常有一种深重的无价值感、虚无感。
为了治疗这种人格内外不一、偏执分离的病态,狂妄自大的个人必须同无意识中的抑郁侧面建立联系,而消沉抑郁的个人则需要更多地与他的无意识那个乐观的“小人格”沟通、交流。梦常常使我们必须面对人格中备受压抑的某个方面,或者使我们必须面对“被忘却的生活”。我们试图成为完整的人,梦可以展现我们的这种内在的渴望,帮助我们实现相互隔离的片断经验的整合。
梦可以帮助人们吸收和平衡人格的各个构成因素,荣格把这些构成因素称为“情结”,情结是一些观念、意象、记忆、情感的聚集群。我的各种各样的情结可能是我的梦的最初的观众,我的梦也许就是为了它们而上演。我在清晨回想起来的梦为数很少,就如同大海上露出来的几个小小的岛屿;而在夜间无边无际的海平面之下,我的心灵和构成它的情结却会目睹许多我自己根本没有意识到的奇异梦境。因为情结的活动往往是无意识地进行的,所以我们很难用理智的劝说来调节自己的心灵倾向,也很难用道理来说服别人放弃自己的情感态度。而梦,却是一种十分难得,又十分奇妙的与心灵打交道的有效途径。
在治疗过程中,荣格对梦的分析,更多地放在做梦者个人以及他的独特性上。他把象征更多地看做是做梦者私人的而不是提供具有普遍性意义的媒介。荣格告诫说,要慎重地向病人解释梦的象征,以避免治疗师主观任意地破坏对梦的象征意义的真切理解,避免将本人的心理投射滥用于治疗的过程。荣格强调,必须坚持每一个梦的具体语境的特殊性,要“排除关于梦的所有的一般性的理论预设”。
我们还可以用维廉·詹姆士的自我理论来考察梦对于意识的整合作用。所谓意识,主要是一种自我反观行为,从心理学的角度,我们可以把意识看作是主我(I)与客我(me)之间的一种互动。在梦的语境中来思考这种自我反观行为,可以把梦的意象看成是用于填充某些意识“空白(gaps)”的材料。梦的象征能够把被主我(I)与它已经感受到,但还没有得到填补的客我中的那些“空白位置”联系在一起。这样,梦的体验就成为自我建构的活生生的动力性内容。从意识的整合功能的角度来探讨梦的无意识作用,可以发现,在自我反观的过程中,如果我们能够感受到自己的意识的某些空白,那么就能够利用这些空白,作为自我发展所需要的缺失性标记,也就能够把某些无意识的材料(例如梦的奇异意象)整合到清醒生活的意识自我之中,从而实现自我疆域的拓展。
在上述理论考察的基础上,可以总结出梦的分析的两个基本出发点:
1.梦可以被描述成一个意义命题的“图画式的展示”。例如,“我正在一个很大的建筑物内爬一个很高很陡的楼梯”。而在白天清醒状态下的经验则具有更多的概念化的特征。例如,“我正在努力通过一次很困难的学位考试”。从图画(视觉意象)到概念(语词的、逻辑的命题)的翻译或者转换,涉及两种心理状态、两种认识方式间的区分性和连续性的问题。
2.尽管梦的象征可以非常生动,并可以被做梦者详尽而具体地用语言报告出来,但这些梦的象征的语言表述的意义并不总是清楚明白的。梦的象征,在它们所有的丰富性上,具有非常大的不确定性,而且可以用多种不同的方式来解释。这样一来,任何一种关于梦的意义的理论,包括心理学的理论,就不得不对个别性和差异性做出让步,也就是说不得不承认:梦的意义总是与做梦者个人的生活世界的具体情境和个人的解释角度直接关联,而无法套用一个普遍化的模式来整齐划一地做出唯一不变的解释。在这样的意义上,梦的心理学研究就需要从现象学的立场开始迈出它的第一步。
三、梦的治疗性功能
在我们醒着的时候,知识和意义的表达主要有两种方式:叙事的表达方式和理论化的抽象表征的范式。叙事能够把人的生活规划为时间化的事件序列,从而创造一种可以理解的秩序;抽象的表征能够使我们对这些经验进行概念化和理论化的处理。从梦的现象学研究的角度来看,在梦的原初经验和梦的“第二级阐述”之间,存在着一个翻译的鸿沟。真正的难题在于,如果不借助于叙事的研究,我们根本就不能进入对于梦的任何有意义的研究。梦的意义的理解和交流涉及叙事性的表达,而理论化的抽象分类的处理方式显然不合适。
因此,梦就不仅仅是一种心理防御的机制。梦的功能要从人的在世存在的角度来理解。借用海德格尔的话来说,人的在世生存或者说与世共在是既定的事实,我们的经验世界和我们的经验方式,就是我们人的命运,既不能增加一分一毫,也不能减少一分一毫。做梦是我们生活中一项重要的内容,这不是从理论上得出的一个逻辑的结论,而是人类精神生活的一个事实。
完形治疗师珀尔斯(F.Perls)强调,在治疗中要通过表演、动作来同化(吸收)梦的象征意义。他采用角色扮演技术,使梦中的情形清晰地呈现给意识。具体的方法,是让当事人用现在时态讲述梦中的细节,做梦者分别扮演梦中的人物,甚至梦中无生命的物体也能出面说话,以便表现它们在梦中所要传递的信息。他相信,角色扮演是比自由联想更有效、更精确的释梦方法。通过扮演梦中的这些角色,你就可以理解到底有什么东西正在影响你的生活,这样就为梦的意义的实现找到了机会。这其实和荣格的“主动想象”理论是异曲同工的。因为它提供了多种可供选择的解释,所以更容易为我们利用和接受。这种角色扮演把梦的解释权完全放在做梦者的手中,而心理治疗师只是提出一些问题,协助梦的“演出”和“完成”。梦,只能被做梦者本人所拥有;梦的含义绝不能由别人强加给做梦者。
文化人类学的田野调查显示,较为原始的生态状态下人类关于梦的理论和实践传统中存在着精神宝藏。梦的经验和梦的解释以及它们自我反省性的作用,对原始社会文化形式的保持乃至创造起着重要的作用。在许多土著部落中,梦的解释的主要形式可以称为“预言”;但这种预言含有一种特殊的“现实预演(performative)”或“世界创造(world-creating)”的意思。他们对梦有着十分宽泛的理解,不仅仅是对未来的预期或预言,而且还要把它用类似我们文化中“演出”的方式表现出来。因此,梦就被理解成具有直接的因果影响的生活构成部分。我们可以称之为“梦仪式”文化[2]。
美国荣格式分析治疗家罗伯特·杰森(Ro-bert Johnson)的四阶段“梦工作”模式,体现了超越性叙事心理治疗的某些特色[3]:
1.直接联想
首先,仔细回忆梦中情境的每个细节。梦中的人、事、物、话语、场景以及梦中人的情绪感受等等,都值得仔细玩味。然后,用文字写下梦中首先出现的意象,同时问自己:“对此我有什么情绪感受?现在我面对这个意象,我心中自动涌现出来的观念、字词或形象是什么?”记下自己的即时联想。不断地回到梦中意象,写下由它所直接引起的联想内容。以开放的心态,毫无批判地接受自动出现的任何联想。不管它们显得如何奇奇怪怪、荒诞不经,不要做主观的评价和选择,只是一一记录下来。完成一个意象之后,再用同样的程序进行第二个意象的联想。请注意:这里说的直接联想,与弗洛伊德的自由联想技术明显不同。自由联想主要是“链条式”的联想。比如说,梦中意象是“一个女护士”,直接的联想可能是“美丽的女孩子”,由“美丽的女孩子”联想到某女同学,由这位美女联想到她的严肃刻板的父亲等等,这就是链条式的联想。用这样的方式来做梦的工作,可能会浪费时间。所以一定要随时回到梦中的基本意象,围绕着意象本身展开直接的联想。在此不妨把这种联想称为“环绕中心式”的直观联想。
2.人格动力学
每一个梦中意象都与做梦者个人的心理生活有着隔不断的联系。荣格认为,梦的意象不可能与做梦者的个人生活分开来单独考察;试图用现成的“解梦辞典”来对梦像进行脱离情境的逻辑概念式的分类、知识体系化的解码、标准化的阐释,都是门外汉的极端愚蠢的做法。因此,做梦者必须追问这样的问题:“这个梦对于我本人当前的精神生活有着怎样具体而特殊的含义?”更具体地说,或者说更加专业地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必须将梦中意象与做梦者的人格或者说内在自我联系起来做动力学的考察。例如,“女护士”代表或象征我的人格结构中的哪一部分?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性格或品质?那是我在意识生活中所一直忽略因而需要补偿的某种特殊经验,还是我的意识中需要纠正的某种态度偏向?一般说来,梦的含义往往是指向内部,而不是外部,因而需要做主观的而非客观的解释。
3.意义解释
对梦的解释,是从以上说的各种线索,整理出一个清晰完整的启发性主题或信息。需要提出这样的问题:“这个梦对于我的生活意味着什么?它要告诉我一个什么样的重要消息?我从中能够得到什么教训,或得到什么启发?”如果可能的解释有两个,甚至更多,那么不要急于做出选择判断,可以先把自己的印象写下来。给自己留下沉思和反复玩味的时间。如果一个解释能够带来新颖的启示,让自己感到曲径通幽似的豁然开朗,或者感到心绪清明、精神振奋,感到充满内在的力量,明确了生活的方向,那么,这可能就是一个正确无误的解释。有时一个极其微不足道的细节,都可以提供重要的信息,导致意义的重大转折。
检查梦的解释是否可靠的一般原则是:(1)选择一个能够启迪心灵、扩展视野并导致个人生活态度改变和行为更新的梦之解释;不要只是沾沾自喜地满足于让自己“感觉良好”的自我肯定的解释。(2)避免导致固步自封的自我膨胀式的解释。(3)避免导致推卸个人责任的怨天尤人式的解释。(4)用杰森的话来说,是要学会“与自己的梦结伴同行”。我们不妨这样说:要学会容忍暂时的不确定性和意义的模糊性,不要急于得出一个斩钉截铁的结论。这就如同耐心地等待一粒种子生根发芽,渐渐长成参天的大树。把眼光放远,让时间来为自己的存在作证,让丰富多彩的生活一枝一叶地展开它自身。只要我们能够扩大想象的空间,梦的意义尤其是某些“大梦”的意义,会陪伴我们走很长的一段人生之路,成为启示人生价值和意义的源泉。
4.象征仪式
理解梦的含义,甚至获得前所未有的精神启示和领悟,并非梦的工作的全部。我们需要明确指出:梦的工作中最为影响深远的步骤,不是意义的解释,而是采取具体的有意识的象征性行动,也就是象征仪式,即以自觉意识主动执行的、身心合一的象征行动。我们现代人已经变得习惯于理智化地来对待任何事情,我们思考、谈论,使用数据和概念来归纳,用各种宏大理论来做这样或那样的说明,总之是以抽象的、旁观的、理论的方式来处理外在的对象,而不是用身心一体的体验、以虔诚的誓愿和专注的投入来实行。古代的圣人、贤哲身体力行、道德践履的生活态度和存在方式,在我们的时代会显得是一种与大众格格不入的怪异行为!
但是可以这样说:仪式现在仍然是滋养人类心灵、给与我们力量的一个重要源泉,是连接人类文化社区与宇宙自然的一条根本纽带。人类原始的魔幻般的梦境启示与想象能力,经由仪式的作用,能够沟通并确立人与自然造化的本然联系,使得我们领悟并且献身于自己的天然使命,也就是中国古圣先贤所反复阐发的参赞化育的生命大道。从这个意义上说,梦的仪式具有普遍的深度生态学的创造功能。
借助仪式,我们可以在精神上象征性地把握非我的(异己的)或者未知的神秘力量,安顿、将个人与群体的种种生命感受整理成为合理有序的经验,创造性地实现精神生活的意义。
象征仪式往往是一些相当细微的具体行动,但其含义和影响却可以是十分深远的。例如,一个决心戒酒的人为五粮液或者白兰地举行葬礼;一个立志克服懒惰习性的人给自己寄信勉励自己发奋向上;一个第一次领悟了母亲哺育之恩的女儿用很不熟练的拥抱来表达自己的孝心,等等。通过身体与心灵合一的象征行动,个人可以开启一种新生活、展现一种新境界,来落实梦的意象所创造的生活理想。
四、结论
对梦的定义、理解各种各样。梦可能是记忆、感知、思考、情感以及想象等要素的混合。更有可能的是,梦是我们人类在世生存的相对逼真的象征性重构。因此,就像日间生活一样,它一旦被解析为若干孤立的单体,就很难再聚合成为一个意义整体。如果我们能通过自身反观的智慧充分体味梦的象征,以便照亮我们白天生活的真实状态,深夜的梦境或许能够让我们得到令人惊喜的收获。
对梦作分析,不管是专业的还是非专业的,都可以具有“心灵治疗”的价值。我们每个人都可以倾注一点精力去理解自己的梦,把梦境的含义带进白天的意识生活之中,让自己与梦境取得联系。荣格说自己是一个“终生都在寻找梦的人”[4]。学会做梦,学会运用梦,来发现原初的人性和生活的本来面目,有助于我们体会并努力实现生活的更高境界,在对现实存在的日常性和世俗性的反观过程中,窥见人类意识本性的光芒,通过象征性的态度和行动,超越具体和有限,从而让我们平凡的生命历程充满神圣的色彩和活力。在这个意义上,心理治疗可以理解为通过形形色色的经验来体验超越性意识之光的人类精神艺术的实践。
[参考文献]
[1]任亚辉,杨广学.超个人心理治疗[M].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2005:191-220.
[2]尤娜,杨广学.象征与叙事:现象学心理治疗[M].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2005:253-254.
[3]Johnson Robert A.Inner Work:Using Dreams and Active Imagination for Personal Growth [M].New York:Harper Collins,1986:41-97.
[4]Jung Carl Gustav.Man and His Symbols:Garden City[M].New York:Doubleday,1964: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