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本真 适意人生——论林逋隐逸诗词中的适意与真情

刘 璞

（南阳医学高等专科学校公教部，河南南阳473058）

自然本真 适意人生
——论林逋隐逸诗词中的适意与真情

刘 璞

（南阳医学高等专科学校公教部，河南南阳473058）

林逋是北宋初年著名的隐士，他的隐逸诗词清逸出尘，既是诗人自身高洁品质的写照，也是他淡雅超脱、率性自然的个性之体现。从林逋的隐逸诗词中，我们可以更好地领悟其淡雅适意的人生观和自然率直的真挚情感。

林逋；隐逸；自然；适意；真情

林逋天性自然，淡泊无欲。他热爱抒发性情的诗词、书法、绘画，更痴爱梅与鹤。梅是花中的隐君子，鹤是鸟中的隐君子，林逋就是人中的隐君子。年轻时，林逋在故里以读书种梅为乐。传说，他在故居前后植梅三百六十余株，将每一株梅子卖得的钱包成一包，储于瓦罐。此后每天取出一包作为一日生活的费用。瓦罐空时，正好一年，新梅子又可卖钱度日。陶潜爱菊、赏菊、食菊，曾被后人传为佳话；而梅，文人雅士只赏其花，老百姓只食其实，林逋却不仅最能知梅、赏梅，且以种梅为乐，以养梅为生计。梅花悦其心，梅实果其腹，梅成了他精神的寄托，也成了他生活的依赖，梅已完全融入了林逋的生命。四十岁之后，林逋结庐于杭州西湖的孤山，独自隐居于秀美的湖光山水之中。隐居孤山之后，他仍然不改梅痴，绕庐种梅，以梅为伴侣。梅树姿态优雅，清香宜人，品格高洁，据说梅树在空气不洁的地方是不开花，更不结果的。梅树本身就是千树万树中的隐士，林逋作为隐君子，自然更是和它互通心曲。

一、林逋咏梅诗词中的淡雅适意

林逋爱梅成癖，他的隐逸诗词自然以咏梅之作尤佳，成为古典诗词中咏梅之绝唱，我们以词《霜天晓角》和诗《山园小梅》为例，来看看他是如何描绘对梅花的独特感受，并借此抒写自己淡雅适意的人生观和自然率直的真性情。

“冰清霜洁，昨夜梅花发。甚处玉龙三弄，声摇动，枝头月？梦绝金兽，晓寒兰烬灭。要卷珠帘清赏，且莫扫，阶前雪！”（《霜天晓角》）诗人用冰、霜、雪反复比喻梅花的洁白清莹。梅花夜放，无邀众赏之意，无与群芳争艳之心，但自有雅士倾心注目。梅花初绽，便有《梅花三弄》悠扬的笛声传来，笛声摇动了枝头的月光，惊醒了隐士的幽梦，于是他燃上兰香，望着外面皎洁的月光，想象梅花的风姿倩影，坐待天明，尽情欣赏枝头的梅花与阶前的落英。尚未见花，梅已在心中，在眼前了。洁白的梅花，洁白的月光，清净的心境，融成了一个纯净洁白的境界。

林逋的《山园小梅》七律，更可谓古今咏梅之绝唱。林逋的咏梅诗词不用托物言志，表达自己的清高傲世，也不单以一个观赏者的身份欣赏梅花的色香与风姿，他只写梅的疏影暗香，写月色清流，尽现梅树梅花的风致神韵，与梅是那样的亲近，如同故友相逢，相融无间。将梅完全融入自己的生活，融入自己的生命的，只有林逋一人。他人爱梅，只是兴趣爱好，或一时兴之所至；而林逋爱梅则是一生的痴，一生的癖。梅痴，梅癖，加上高超的艺术技巧，使他成为古今咏梅的第一人，使他拥有像梅一样高洁雅淡、富有诗意的人生。

梅花皎洁清莹，不受半点尘埃玷污；梅不图生于雕栏画栋之前，甘居竹篱茅舍之间，花中隐君子也。不慕荣华富贵之乡，而乐于清幽隐逸之趣，人中隐君子也。梅是何等高雅孤傲，怎肯嫁与林逋为妻，终身相伴？只因“误识”，情趣盎然，好像好友调侃新娘似的。梅独与林逋相知、相识、相爱，只因林逋最知梅的佳致。一生以种梅、食梅、咏梅为乐事，也只有林逋最得梅之“疏影横斜”、“暗香浮动”之神韵，花之隐君子嫁与人之隐君子，乃人间之绝配，何“误”之有？惹得诗人们谈笑至今，以为佳话。

世人称林逋一生“梅妻鹤子”，与他的生活与生命融为一体的，除了梅，还有鹤。相传他隐居孤山时，从奉化老家带去两鹤，天长日久，鹤会人意，为他买菜送信。白天，两鹤翱翔于蓝天之上，栖息于湖山之间，傍晚回归笼中。林逋常泛舟游西湖诸寺院，每有客人造访，小童便请入小坐，开笼放鹤。林逋见鹤，便知家中有客，即掉小舟而归。传说，林逋去世后，这两只鹤在他的墓前悲鸣而死。不管此传说是否属实，都在情理之中，动物与人情意相通是常见的事情。林逋有诗咏他的爱鹤：“皋禽名祇有前闻，孤引圆吭夜正分。一唳便惊寥泬破，亦无闲意到青云。”（《鸣皋》）人无仕宦之心，鹤亦无青云之志，人鹤同心相伴，不离不弃，有梅、鹤相伴，隐士不孤独矣！

二、林逋隐逸诗词的真挚之美

宋代是继汉代之后又一个儒学大兴的时代，士人大多热衷于科举功名，致力于载道的正统文学，或者醉心于唯心主义的理学之中。不过，在这一时代，也有一些不同流俗的文人，他们跳出红尘世界，寄情于山水之间，有的出家做和尚，以“九僧”为代表；有的隐居做处士，如林逋、魏野、曹汝弼等人。在这些山林诗人中，林逋可以说是佼佼者。范仲淹称赞他的诗文“风俗因君厚，文章到老醇”，欧阳修、黄庭坚也都很欣赏他那奇特清新的诗作。

范仲淹用“厚”和“醇”来评价林逋诗文的风格，而风格的醇厚，应该来自于内容的醇厚，内容的醇厚又源自于内心的醇厚。不求富贵，舍弃名利，安于贫贱，无欲无求，超凡脱俗，内心自然清净恬淡，性情自然醇厚朴实。林逋终身不娶，无妻无子，无家庭之累，所以他没有陶潜因贫而仕的无奈和今是昨非的悔恨。他一生绝意仕途，所以他的诗词中也无失意文人的牢骚和“被隐”之后的矫情。没有了其他文人的得意与失意，他就只有适意、任性与纵情。他不强求什么，因而也不会刻意要求自己做什么，一切率性而为，自然而然。他不以自己隐居不仕而清高，达官贵人、文人名士慕名前来时，他不加拒绝，也不像阮籍那样白眼视之，但他绝不回访。他不羡慕富贵，也不仇视富贵，他只以本心对待，不卑不亢。这种自然率直的真性情，使得他的隐逸诗词具有一种既超然又质朴的真挚之美。

“底处凭栏思眇然，孤山塔后阁西偏。阴沉画轴林间寺，零落棋枰葑上田。秋景有时飞独鸟，夕阳无事起寒烟。迟留更爱吾庐近，只待春来看雪天。”（《孤山寺瑞上人房写望》）秋天的傍晚，诗人在孤山寺院，凭栏远眺，夕阳西下，暮霭之外，一切景物都已隐去，只有山林间几所寺院隐约可见，黯淡得像一幅褪了色的古画。近处的一块块水田犹如棋盘的格子。突然，一只飞鸟翩然而至，在茅庐附近，迟迟不肯离去。诗人与其相约，待到雪天再相聚。飞鸟的不期而至，如故友造访。鸟爱吾庐，爱吾人，视我为友；我爱鸟的多情，引为知己，与鸟相约，雪天再来。诗人已如庄子所言，达到与万物为一体的境界了。

“吴山青，越山青。两岸青山相送迎，谁知离别情？君泪盈，妾泪盈。罗带同心结未成，江头潮已平。”（《长相思》）“金谷年年，乱生春色谁为主？余花落处，满地和烟雨。又是离歌，一阕长亭暮。王孙去，萋萋无数，南北东西路。”（《点绛唇》）林逋的词作仅有四首传世，这是两首言情之作。《长相思》写爱情，痴情女子在江边与恋人相别，极目远眺，两岸青山相对不见尽头，四只泪眼相对，只能强忍泪水。情无尽，泪无尽，只因同心难结，江水已涨，心潮与江潮同涨却难平。《点绛唇》写别离之情，先以西晋石崇的金谷园泛指离别之地，春色年年依旧，人事却年年不同，物是人非令人感慨。残花飘零，委于泥土，春色已尽，人生易老，更何况又是黯然销魂的别离。长亭悲歌一曲，各奔南北东西路，再见无期，虽是难舍，却也难留，只有无边的萋萋芳草，寄托无尽的情意，相伴永远。林逋隐身于尘世之外，独居于山水之间，超凡脱俗。他歌咏自然，赞美爱情与友情，不是名利之徒，却是性情中人。这种淡雅适意的人生态度和自然率直的情感穿越千古，让人们吟咏至今。

［1］全宋诗［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

［2］宋史·隐逸传［M］．北京：中华书局，1977．

［3］林逋．林和靖诗集［M］．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1986．

［4］吉艳丽．林逋的人生思考与精神超脱［J］．忻州师范学院学报，2009（1）．

责任编辑 叶利荣 E－mail：yelirong＠126．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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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1395（2011）02－0024－02

2010 -12 20

刘璞（1972—），女，河南南阳人，讲师，硕士，主要从事古代文学教学与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