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兄弟王长元
2011-03-20李治邦
●文 李治邦
我的兄弟王长元
●文 李治邦
王长元是吉林长春的作家,我跟他认识三十年,真可谓日久识兄弟。在春节休假期间遵照他的嘱托,认真阅读了他的短篇小说集《肩膀头一样高》。按照他的话,他把这么多年来他认为的好短篇都凑齐了。长元是比较典型的东北作家,就是对他的黑土地爱得不能再爱了,爱得都有些忧郁。读长元用全部心血写的文字,你会发现长元作品里的人物语言都很有文学张力,个性十分鲜明。他的作品人物几乎一个人一个样,农民说农民话,工人说工人话,平民说老百姓的话,有特权的人物说特殊的话。像长元这么样认真写人物个性语言的还不多,而且他写的多个人物语言也都有特征,让你一看就能记住,一听就想去揣摩出话里的含意。这应该得益于长元对他东北家乡的理解,对生活的熟悉。他的《贼船》,一个船夫,一个狗头,一个乘船的马六,三种完全不同的性格,在一条船上冲撞着,交织着,发展着,融合在一起就显得那么有滋有味,闹起来就很能出彩儿,内涵一下子表现出来。他的《孤独守夜人》,故事设置在一个独特的收发室里。一个柔柔的女人秋月把孤独守夜人德福游荡起来,陌生与熟悉,回忆与现实,三言两语就把两个人物鲜活地表现出来,而且还都符合发生在那个空落落的收发室里的特定情景,这得益于他驾驭小说人物语言的基本功。长元在这方面是下了狠工夫,表现在他善于观察人,体味不同人的内心世界。我也读过其他作者的短篇小说,发现有一个通病,就是所有的人都说着一种话,分不出人物的区别,不同的脸孔用一个嘴巴说话。读者看完不可信,觉得你在胡编,就脱离了小说演绎的故事范围情境。我觉得长元在这方面下工夫是值得的,他写的小说人物语言有视觉的冲击力,能让读者产生一种画面感,能想象出各类人物的举止打扮,举手投足。我觉得小说人物语言渲染要有冲击感和新鲜感,作家描述小说人物的语言和对话、要是没有冲击力的话,就让人没有感觉,不能引起震动,自然就没有读者。长元能做到这点,他跟我说,写小说时,他就努力让自己想象人物怎么对话,是在什么环境下对话的,对话时人物都怎么样动作,用什么样的语气。这样的视觉冲击力和语言冲击力、情节的冲击力、对话的冲击力都会强烈地影响小说读者的阅读感受。
对长元的作品,如果你品出了味道,就会发现长元作品洋溢着一种对生活对人生真善美的创作激情。他的作品里都有一种真情在洋溢着,在表现着。甚至有时会流露出某种的忧郁,因为追求完美的作家都会沾染上这种文化心理。比如《窗棂上挂串红辣椒》,一个心底善良的老母亲在恐惧中等待,希望杀人犯的儿子不要来,但又希望他能来,挂一串红辣椒在窗棂上,就是告诉警察,杀人犯的儿子回来了,你们能抓来了。可是挂上就意味着把儿子送进监狱,等待着死刑。老母亲在徘徊着,其实她是在等待着让儿子回归真诚,等待着善良,等待一种母亲送儿子真情的归来。比如《英雄壮举》,更是典型地表现出这种长元作品里让生活完美的企图,本来不是英雄内质的二皮逮住了四头,可当最后要把四头喜欢的姑娘丫蛋送到他面前时,二皮犹豫了,其实这种犹豫就是一种人生内心的美好在发酵,一种正直在腾升。现在人与人之间在商品社会的撞击下,相互信任渐渐少了,猜疑渐渐多了,而长元在这部小说集里传递着人与人要美好,要增添一份信任,更要演绎出真情实感。
阅读长元的小说,你会觉得他写作的时候很生活化,总是像写自己那么驾轻就熟。其实作家写别人的时候,不像写自己那样得心应手,对别人很生涩,远远不如写自己那么投入的快。往往写小说比较好的是写自己,当写别人时总是拿捏不好。写小说真正到了第三层次的时候,又回归到写自己,这个写自己是不论你写别人什么,都能把自己溶到角色中。但这个自己是大的自己,而不是小的自己,你把别人的生活和自己的生活有机融汇到一块儿。我觉得长元就做到这点,他写的都是他十分热爱的地方,写的都是他曾经熟悉的人物,即便是陌生的,是想象出来的,也都很巧妙很真实很自然地把自己写了进去。我接触长元这么久,一直觉得他这个人就是真情十足。那天我去长春,搭早晨的飞机回天津。他说,我不送了。我说,那么早你跑什么。后来,我在机场看到他,他拎着早点对我说,机场上的早点不好,太贵了。飞机起飞了,我吃着他的早点,就觉得嗓子眼儿酸酸的。他当官了,我和他聊天,说你无论如何不要放下写作,放下了你就失去得更多。如果你浏览他的作品目录,发现长元笔耕不辍,一直坚持到现在。其中也有他想撂笔的时候,也有他对自己还写不写作品犹豫的时候,但每次他都战胜自己,这说明他对创作的挚爱,这也来自于他的本性。他几乎每年都有新作品问世,每次都有突破创新。他写作品很入功,就是不断地打磨,不断地修改。每问世一个作品,都是他心血的凝聚。我期待着长元能有所发展,能够开拓新的表现空间。也希望他在作品的表现力上有个飞跨。这更需要在文学上潜心钻研,夯实自己,用一个全新的创作思维拓展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