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FID 技术环境下的藏书剔除工作——以国家图书馆中文图书阅览区剔除工作为例
2011-03-18孙莹莹国家图书馆北京100081
孙莹莹 (国家图书馆 北京 100081)
1 藏书剔除工作的理论支持和客观因素
藏书剔除是图书馆藏书建设的重要环节,霍利斯于1 725年提出了这一概念[1],此后藏书剔除成为图书馆业务研究领域最重要的方面之一,同时图书馆对于藏书剔除的态度也从最初的犹豫、顾虑逐渐发展为接受并积极研讨科学的剔除藏书标准和办法,从而更好地发展馆藏建设,提高藏书的质量。
从理论角度来看,阮冈纳赞在1931年提出的“图书馆是一个生长着的有机体”[2]便明确了图书馆计划和组织的基本原则。图书馆作为有机体,馆藏的新陈代谢是不可避免的。知识剧增及更新周期缩短使馆藏文献的更新加速,图书馆必须不断补充新文献、剔除旧文献,才能保持馆藏文献的活力。这体现出藏书剔除工作对于图书馆的重要意义。美国图书馆员Burton和物理学家Kebler在1960年提出的“文献半衰期理论”证明,随着文献的逐渐老化,其被利用的可能性将大大减少,文献自身的价值也大大降低[3]。从这个角度来看,图书馆作为文献的提供者,要及时地剔除发表时间过长的文献,从而提高工作的质量和效率。1976年,丹彤、阿金森等人提出“藏书发展稳定状态理论”[4],明确了对馆藏图书数量加以控制的原则,成为藏书剔除工作的重要理论支持。
从客观情况考虑,除了负责保存本国出版物样本的版本图书馆外,几乎所有的图书馆都面临或者即将面临藏书数量激增和藏书空间紧缺的矛盾,同时面临藏书老化和利用率低下的困境。如果不能及时剔除过多的废旧藏书,开架书库或阅览室的费用支出势必增大,这种毫无意义的费用支出对于维持图书馆的有效运营非常不利,而且一味追求馆藏数量而忽视图书的利用效率为读者寻找有价值的文献带来很大不便。因此,藏书剔除工作是节省空间、提高馆藏资源的检索效率和质量、节约资金的必要工作流程,也是保证藏书建设水平、提高服务工作质量和科学管理水平、充分发挥馆藏效益的重要途径。
2 传统藏书剔除范围的确定标准和方法
笔者调研发现,国内外学者对藏书剔除问题的研究集中于藏书剔除的概念、原则、标准、方法等多个方面,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剔除范围的确定和剔除方法的运用。
2.1 藏书剔除范围的确定标准
我国学者吴慰慈、刘兹恒于1991年系统地提出了确定藏书剔除范围的7条标准:①陈旧过时、内容已被更新的书刊;②长期无人问津、很少有人借阅、流通率很低的书刊;③复本过多、造成积压的书刊;④内容重复的图书资料;⑤不符合本馆方针、任务和不适应本馆需要的藏书;⑥有关部门明文规定或通知的内容不健康、应停止流通的书刊;⑦经过长期借阅周转、残破不全且无法再修复的书刊[5]。虽然此后国内很多学者提出各种藏书剔除标准,但都同吴慰慈、刘兹恒的观点大同小异。
在国外,美国图书馆学家斯洛特在专著《图书馆藏书剔除》中提出了“核心藏书”和“非核心藏书”的概念,并以此为基础提出了“推荐标准”:①剔除的目的在于保留核心藏书,因为核心藏书能够满足读者95%~99%的需求;②应考虑将剔除的图书转入辅助书库或地区中心书库;③图书馆应每年进行1次全面的剔除;④应以今后图书使用的可能性作为剔除标准;⑤各馆所定的滞架时限应满足上述4条标准并不少于1年,以达到“自(该日期)以来没流通过的全部图书应予剔除”的目标;⑥应对不同类型的资料建立和应用类似的标准[6]。
笔者认为,尽管国内外学者对于藏书剔除标准的表述不尽一致,但并无本质差别,而且基本上是相互对应的。归纳起来,藏书剔除的标准不外乎3个方面:内容上不为读者所需;数量上超过实际需要;物质形态上已无法使用。
2.2 关于剔除方法的研究和实践
在各国理论研究中,藏书剔除方法主要有以下几种:①主观剔除法,即图书馆员或专门的图书剔除人员根据经验主观判断是否剔除;②书龄法,即根据图书的出版日期、版权日期或采购日期判断是否剔除;③滞架时限法,即根据藏书在两次流通之间滞留在书架上并未被利用的时间长度判断是否剔除;④数学方法,即利用数学统计、公式或模型来确定剔除图书;⑤组合标准法,即采用以上多种方法综合考虑,确定剔除藏书。此外,一些学者还提出了模糊综合评价法、藏书计量法、外借流通统计分析法、架上复审法等,这些方法与上述方法无实质差别,只是表述上有所差异。
在这些方法中,主观剔除法需要配备有经验的专职图书剔除人员,而且整个剔除过程要花费2~3年的时间。也就是说,这是一种费时、费力的方法。而且在新书出版量极大的今天,即使是资深图书馆员,也无法掌握所有图书的实际情况,所以此方法极不科学。其余的3种客观方法(即书龄法、滞架时限法、数学方法)中,数学方法较难理解和应用,加之较难将数据收集全面,容易被误用。而书龄法“以出版年龄为藏书剔除的唯一标准,会把那些使用率较高的经典著作从基本藏书中剔除掉”[7]。笔者通过调研认为,在实践中滞架时限法是最普遍的做法,因为“滞架时限可靠、明确,是藏书剔除的最佳标准”[7]。
此外,国外图书馆界还有一些独特的方法。例如,日本公共图书馆在购入图书的同时在工作目录上标出哪些图书可长期保存、哪些图书可10年剔除或者5年剔除,在工作目录上标不同颜色和位置的记号,以区别图书到馆年限;价格不到500日元的图书不予以正式入藏,只是参照期刊的管理办法“暂时入藏”,以便日后剔除。再如,美国的一些图书馆在即将剔除或送到贮存书库的图书里放置书条,以征询读者意见,从而确定该书是予以贮存、报废还是继续流通;同时要求书条在图书里最少放置1年,如有可能还可以延长时间[8]。笔者认为,在藏书上架时就确定剔除年限或根据图书的标价来确定是否有入藏价值的做法,虽然容易操作、效率较高,但是不够科学,因为藏书的实用价值只有通过使用才能被准确判断;同样,虽然根据读者的反馈来判断图书价值的做法体现了人文关怀,但是读者的意见会给图书剔除工作带来更多的顾虑,使操作标准变得不明确,很难排除部分读者因为对藏书剔除工作怀有抵制情绪而夸大图书价值的情况。
笔者在调研中发现,虽然近年来藏书剔除理论研究有了进一步的发展,但从整体上看,其理论研究滞后于实践需要。一些理论知识依然停留在20世纪80年代的水平,专业核心期刊发表的相关研究成果数量少之又少。这不仅反映出藏书剔除不是图书馆学界研究的重点和热点,而且缺乏具有重大创新价值的高层次研究。在图书馆工作中,由于业务工作繁忙、数据统计工作欠缺,图书剔除的标准和方法被简单化,无法真正体现出藏书的真正实用价值。而随着科学技术水平的逐渐提高,图书馆界越来越重视新技术的应用,文献管理和建设工作有了极大的创新,其中RFID(Radio Frequency Identification,无线射频识别)技术便是最典型的例证。
3 RFID技术环境下国家图书馆的藏书剔除工作
从1987年白石桥新馆建成开始,国家图书馆中文图书阅览区一直保存近5年采购的图书[9],即所有藏书按照书龄法(5年)进行剔除,剔除工作每年年底进行1次。2008年9月9日,中文图书阅览区迁至国家图书馆二期新馆并向读者开放,RFID技术开始在阅览区广泛应用,使藏书剔除标准和方法发生了重大的变化。
3.1 RFID技术环境下藏书剔除标准和方法
国家图书馆中文图书阅览区自2009年下半年起以RFID技术为依托,在藏书剔除工作上进行了大胆的尝试,首次以图书点阅次数(即图书利用次数)作为剔除标准有选择地下架图书。其操作原则是:统计每本图书的流通次数,以此为基础,结合图书类别与内容制订剔除标准,对剔除藏书进行复查,不符合剔除标准的图书重新上架。其具体操作流程是:(1)归书整架人员根据架位情况提出下架图书申请,工作人员在RFID数据库中统计各册图书的点阅次数,按照点阅次数对在架图书进行排序,结合图书类别及出版年情况生成剔除利用次数较少的图书书单。其中,点阅次数来源于对读者每天阅览图书的数据采集,每月统计1次。(2)根据剔除图书书单查找待下架图书,根据图书是否为套书或丛书再次进行核定,将核对中存在问题的图书重新上架,剔除图书进入下一步流程。(3)在Aleph系统中修改待剔除图书的处理状态。(4)将已剔除图书的信息备份,从RFID数据库中删除其相关信息。(5)为已剔除图书加盖赠章,打捆退库等待调拨。
3.2 RFID技术应用于图书剔除工作的优势
3.2.1 更加科学
传统的按照图书出版年集中下架的方法虽然容易掌握和判断、下架流程简单,但在满足读者阅读需求上具有明显的不足:一些出版时间较久但利用率较高的图书也随之下架,尤其是一些丛书,因为出版年不同,在中文图书阅览区很难集中为读者提供使用。而被多数学者主张的滞架时间法虽然体现了图书的利用情况,但是在读者量和文献流通量极大的国家图书馆中文图书开架阅览区,所藏图书都为近年出版的新书,滞架时间差别不大,因此无法准确统计滞架时间。但是将RFID技术应用于图书剔除工作能够统计出图书利用次数,并通过比较图书利用次数判断图书的受欢迎程度,从而量化读者对该书的阅读需求,有助于更加科学地判断图书的实用价值。
3.2.2 更加细致
RFID技术应用于图书剔除工作有助于根据新书入藏量、更新频率和架位满架率等制订和调整每类图书的剔除标准,使藏书剔除工作更具有针对性。例如,D类和F类藏书的流通率较高、较受读者欢迎,而且其新书入藏量和文献更新速度也高于其他类别的图书,所以这两类图书的剔除标准(主要指图书利用次数)要高于其他类图书;同样,J类藏书因为书架数量充足、读者群有限,整体的利用率不高,所以其剔除标准要低于其他类图书。
3.2.3 简单方便
传统的滞架时间法需要馆员逐本检查图书后附的流通卡片或者在系统中逐本查询、统计,而RFID技术让图书利用情况一目了然。工作人员只需将采集到的读者点阅次数输入RFID数据库中,所有图书被翻阅的情况便被记录在案,在考虑剔除某一类别或某一架位的藏书时,只需在数据库中调出该类别或架位的相应数据即可,而此后的排序、列出剔除清单、剔除藏书信息的备份等工作只需通过简单的表格操作即可完成。在改变系统中的图书状态环节,工作人员可以通过RFID数据库与Aleph系统的字段对接,实现批处理,这种方法效率极高。
3.2.4 延长图书在架时间
在RFID技术的支持下,图书馆不再需要每年进行1次藏书剔除工作,而可以在有需要的时候进行剔除。这样一来,对于利用率较高的图书可以暂不做剔除考虑,延长了其在架时间,有助于充分发挥图书的利用价值。
3.2.5 保证了图书在架率,避免了由大范围整体剔除导致的大量空架。
从剔除数量来看,传统的书龄法使每年的图书下架量等同于上架的图书总量,这对于每年上架图书约10万册的国家图书馆中文图书阅览区来说,会出现大量空架。而将RFID技术应用于图书剔除工作则可以随时根据图书的满架情况进行藏书剔除,有效保证了图书的满架率在95%左右。
4 结 语
RFID技术环境下的藏书剔除模式体现了以人为本、以服务为本的图书馆建设理念。虽然这种藏书剔除模式与传统的藏书剔除模式相比,增加了现阶段工作人员的工作强度,但是具有较强的人性化优势,是传统藏书剔除模式无法企及的。新模式是有意义的创新工作方式,其应用体现了全新的图书馆服务理念。
[1]中国图书馆学会. 图书馆学百科全书[M]. 北京: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 1993:37.
[2]阮冈纳赞. 图书馆学五定律[M].夏 云,杨起全,王先林,等译.北京:书目文献出版社,1988.
[3]Burton R E, Kebler R W. The“ Half-Life” of Some Scientific and Technical Literatures[J]. American Documentation, 1960 (1):18-22.
[4]肖自力. 藏书稳定状态理论的由来与发展[J]. 图书情报工作, 1982(6):5-7.
[5]吴慰慈, 刘兹恒. 图书馆藏书[M]. 北京:书目文献出版社, 1991:198.
[6]Slote S J. Weeding Library Collections: Library Weeding Methods[M]. 4th ed. Colarado:Libraries Unlimited, 1997:16-17.
[7]斯洛特.图书馆藏书剔除[M]. 陶涵, 庄子逸,译. 北京:书目文献出版社, 1988:157.
[9]靳鲁黔. 浅论国家图书馆中文图书阅览服务的过去、现在和未来[J]. 农业图书情报学刊, 2009(10):173-1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