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益表达与整合——论我国高职教育质量标准

王亚鹏

（南通纺织职业技术学院教务处，江苏南通226007）

利益表达与整合
——论我国高职教育质量标准

王亚鹏

（南通纺织职业技术学院教务处，江苏南通226007）

作为公共政策的高职教育质量标准的制定与执行，必然涉及高职教育所有的利益相关者。运用利益相关者理论和研究方法，阐释高职教育利益相关者的利益诉求，指出高职教育质量是利益相关者的利益契合点，提出构建基于利益表达与整合的我国高职教育质量标准，为高职院校树立科学的教育质量标准观提供一个分析框架，也为政府、行业企业以及社会各界科学评价高职教育质量提供一个新视角。

高职教育；利益相关者；质量标准

作为公共政策的高职教育质量标准的制定与执行，总是与人们的利益需求相关，必然涉及高职教育所有的利益相关方。高职教育质量标准是否科学、合理，就要看所有利益相关者的利益目标在高职教育质量标准中能否得到合理、有效地表达与整合。这也是质量标准能否在改善高职教育质量的实践中起到“导向、诊断、基准”等作用的关键。本研究围绕利益表达与整合的现实主题，尝试运用利益相关者理论和研究方法，探究我国高职教育的质量标准，以期为高职院校树立科学的教育质量标准观提供一个分析框架，也为政府、行业企业以及社会各界科学评价高职教育质量提供一个新视角。

一、高职教育的利益相关者分析

（一）利益相关者理论要义

利益相关者理论（Stakeholder Corporate Governance Theory）是对传统的“股东至上主义”治理模式的挑战。自1963年斯坦福研究中心首次定义“利益相关者”后，关于利益相关者的研究日益受到重视，逐步发展成为一种理论，在经济学、管理学、社会学和法学等众多领域得到关注、借鉴和运用，从而在理论研究和实证检验方面进一步获得发展。到目前为止，对利益相关者的定义多达数十种，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弗里曼（Freeman）在其经典著作《战略管理：利益相关者方法》中所给出的定义，他认为，企业的利益相关者就是“那些能够影响企业目标实现，或者能够被企业实现目标过程影响的任何个人和群体”。[1]虽然这一定义被认为比较宽泛，“对利益相关者理论的实证研究和实际操作带来极大的局限性，尤其将所有的利益相关者看成一个整体进行研究，将无法得出令人信服的结论”，[2]但是弗里曼对利益相关者研究的初衷是立足于公司战略管理的“一种利益相关者方法（A Stakeholder Approach）”，即为企业的战略管理提供一种思考问题和解决问题的方法，因此，弗里曼提出的“利益相关者”的定义成为此后关于利益相关者界定的一个标准范式，为了解和研究企业战略提供了一种新的、可资借鉴的研究方法。

（二）高职教育利益相关者的内涵

利益相关者理论和研究方法在企业治理领域的运用所产生的变革性影响，使得国内外有关学者也开始尝试借鉴利益相关者理论，从不同角度对高等教育包括高职教育的利益相关者问题进行研究。美国学者罗索夫斯基采用利益相关者分析框架，提出了大学“拥有者”概念，他特别指出大学的“拥有者”不同于企业的所有者，或者说这种拥有不是经济利益上的拥有，而是社会利益上的拥有，大学“拥有者”实质上就是指那些与大学有密切利益关系的人——大学的利益相关者。他还根据与大学之间的重要程度把大学利益相关者分为四个层次，即最重要群体、重要群体、部分拥有者和次要群体。最重要群体是指教师、行政主管和学生；重要群体指董事会、校友和捐赠者；部分拥有者包括政府和议会；次要群体指市民、社区、媒体。[3]我国学者胡赤弟指出，大学是利益相关者共同治理的组织。凡是能够为大学提供各种办学资源的主体就是大学的利益相关者。其中大学行政管理人员、大学教授、大学出资者、学生和政府联系着大学的重要战略资源，因此，他们显然是大学的重要利益相关者，此外还包括校友、捐赠者、市民、媒体、企业界、银行等。[4]陈洁、孙为平等人根据高等职业教育的发展规律和特点，结合我国高职教育发展的现实特点分析，认为高职教育的首要利益相关者主要包括政府、投资方、高职院校及其教师、行业企业及相关用人单位(包括行业专家或能手)、学生及其家庭，次要利益相关者主要包括校友、社区、提供生源的高中阶段教育、社会大众、职业介绍机构及其他相关的社会中介组织等。[5]

关于利益相关者的定义，正如胡赤弟所认为的，顾名思义是由“利益”和“相关者”两个概念构成。“利益”代表利益相关者的质规定性，而“相关性”代表利益相关者的量或程度规定性，两者缺一不可。此外，没有无缘无故的利益，有投入才有利益，不管是经济的还是非经济的。所以说，利益相关者一定是建立在投入基础上，并能够获得一定利益，并由此建立起来的密切联系的人群。[6]据此，可以将我国高职教育教育的利益相关者界定为：对高职教育有一定“投入”的基础上，能从高职教育获得一定利益并产生一定影响的各类主体（个人或群体）。

（三）高职教育利益相关者的分类

高职教育利益相关者是一个范围广泛、成分复杂、性质各异的群体，用利益相关者理论分析框架来探究和解决高职教育发展中的问题，仅仅界定高职教育利益相关者的内涵并无太大意义，还必须结合我国高职教育的本质特征，根据其与高职教育发展的重要程度对利益相关者进行分类，才能对各利益相关者参与高职教育改革发展的角色和职能进行准确定位。美国学者米切尔（Mitchell）提出基于“合法性、权力性和紧迫性”三个特征的不同组成对可能的利益相关者进行分类的“三维分析法”。所谓合法性，是指利益关系具有合法的来源；所谓权力性，是指利益关系具有足够的影响力；所谓紧迫性，是指利益关系具有紧迫感。三维分析法对利益相关者的利益关系所作的较为全面的具体化分析比较，使人们对利益相关者的理解更加具有现实感。[7]

针对高职教育的本质和特征，我国学者姜大源指出，高职教育是一种“跨界的教育”，高职教育跨越了企业与学校、工作与学习，是一种从工作中来，到工作中去；在工作中学习，在学习中工作的教育。“校企合作、工学结合”是高职教育改革发展必须遵循的基本范式。从经济学、社会学的视角看，高职教育是全体社会成员都需要的一项公共产品，是市场不能有效提供而由政府主导供给的一项公共服务，符合国家和社会的公共利益，可以使国家、社会、企业和个人四个主体共同受益。通过发展高职教育，国家可以获得发达生产力与核心竞争力，社会可以实现稳定与和谐，企业可以获得产品竞争力和附加值，个人可以提高生存能力和工资收入水平。[8]

通过对我国高职教育的本质特征和发展规律进行分析，借鉴米切尔的“三维度分析法”，笔者认为，我国高职教育的利益相关者主要包括：高职教育的投资者——政府、高职教育的接受者——学生、高职教育的参与者和消费者——行业企业、高职教育人力资本的重要提供者——教师。他们都属于我国高职教育的关键利益相关者。此外，伴随学习型社会的到来和终身教育体系的构建，社会公众对高职教育的选择力量、消费预期和个性化需求不断增长，是高职教育重要的潜在受教育群体，因而也是高职教育的关键利益相关者。

二、高职教育利益相关者的利益诠释

伴随着我国高等教育大众化、教育成本分担政策的实施以及人力资源市场和高等教育市场的完善，高职教育的利益相关者都依据自身的成本效益做出选择，以自身的价值判断影响着高职教育的改革实践，对高职教育的发展有着其不同的期望和要求。结合现阶段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特征，对政府、学生、行业企业、教师和社会公众等高职教育关键利益相关者的利益要求概述如下。

政府作为高职教育的投资者，其举办高职教育的利益要求的性质属于国家和社会的公共利益。因为高职教育是对就业贡献最显著的一种教育，是提高劳动生产率的重要手段，是培养高素质技能人才的主要途径，是把科学知识转化为具体技能和现实生产力的桥梁，是促进社会和谐、实现社会稳定以及提升行业企业、国家竞争力，实现国民经济可持续发展的重要基础。在当前我国走新兴工业化道路、加快产业优化升级、实施人才强国战略、全面提升核心竞争力的形势下，政府在增加高职教育投入的同时，更加关注高职教育的办学绩效，从根本上讲，确保高职教育的办学水平和人才培养质量是国家和民族的根本利益所在。

在高等教育实施成本分担和“双向选择”就业的条件下，学生缴费接受高职教育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获得广泛行业就业需求的专门职业技能和可持续发展的综合职业能力，以应对我国社会职业环境不断变革带来的挑战和满足自我终生职业生涯发展的需要。因此，他们以市场需求为导向，选择就读院校和专业。他们希望高职教育能够按照高素质技能人才成长规律，改革人才培养模式，提供贴近市场、有利于顺利就业或创业的人性化教育服务，以实现自身人力资本的增值，增加改变自身经济和社会地位的可能性。

高职教育是“高技能型人力资本”的主要提供者，因此，高技能型人力资本是企业与高职教育利益关系的联结点。一方面，高职教育培养的高技能型人力资本是企业人力资本中需求数量最多的一种人力资本类型，它直接影响创新技术的应用和产品质量的提高，高职教育对企业的影响关系是通过高技能型人力资本而产生的；另一方面，企业是高技能型人力资本的接受者或使用者，要想得到满意的高技能型人力资本，企业也必须参与到高职教育培养高技能型人力资本过程中，必须参与设计、实施校企合作、工学结合。高技能型人力资本培养质量的高低在一定程度上受企业是否参与高职教育的影响，企业对高职教育的影响是通过参与高技能型人力资本的培养来实现的。[9]

教师作为专门履行教育教学职责的专业人员，是高职教育“人力资本”的重要提供者，他们的利益直接体现在当前我国社会因对高职教育需求的加强而重视、增大对高职教育的投入，带来教师工作条件、经济待遇和社会地位的总体提高，以及为教师向“双师型”职业化发展创造的机会增多和激励机制的完善。

在我国社会总体职业环境及其构成都呈现出鲜明的动态变革性特征及建设学习型社会的时代背景下，社会公众作为高职教育潜在的受教育群体，要求高职教育能够以终身学习理念引领教育教学改革，提供以客户需求为导向的教育服务，满足社会成员不断提升文化与职业技能素养、职业生涯持续发展的需要。

三、高职教育质量：利益相关者利益的契合点

分析高职教育利益相关者利益诉求，其理论意义在于研究高职教育和不同利益相关者之间的关系，以深入认识高职教育及其运行；其实践价值在于能更全面地认识和处理好高职教育与利益相关者的关系，提高利益相关者创造和获取利益的主动性、合理性与协调性。通过对高职教育利益相关者利益诉求的分析可以发现，尽管不同利益相关者利益诉求的内容不同，但其利益实现的程度都取决于高职教育发展水平的高低程度和效果的优劣程度。也就是说，要实现利益相关者利益最大化，就必须提升高职教育的发展质量。从此意义上讲，提高高职教育质量是高职教育利益相关者利益诉求的契合点，利益相关者共同参与治理是保障高职教育质量的基本途径。但在实践中，由于不同利益相关者的价值取向不同，以及参与高职教育运行的地位和作用不同，如何将不同利益相关者在高职教育质量管理实践中最大程度地协调起来就显得格外重要。从世界发达国家的经验来看，基于利益表达与整合的高职教育质量标准，起着不同利益相关者参与高职教育质量管理机制的桥梁作用，使利益相关者作为高职教育发展的共同受益者，都朝着促进高职教育健康、协调、可持续发展的共同方向努力。

实事上，利益问题是关涉到人的生存与发展的根本性问题。马克思曾明确指出：“人们为之奋斗的一切，都同他们的利益有关”。[10]人类社会的全部活动，都莫不与利益和对利益的追逐有关；人类社会的各种制度，也都是对利益进行协调的产物，也都内在地体现着人们之间一定的利益关系。从利益的角度看，高职教育的质量标准在本质上也是利益制度，是协调和维护利益相关者间利益关系的规则体系。它的效率性与可实施性以及高职教育改革发展目标的实现，无不受利益相关者创造和获取利益的主动性、合理性与协调性的制约。因此，任何利益相关者都不能以一套仅仅满足一己之利的标准来衡量高职教育的发展质量。可以说，对高职教育质量标准的研究，实质上是对利益相关者利益表达与整合的研究。这也启示我们，我国高职教育质量标准的制定，其实质就是对高职教育利益相关者的利益进行制度化表达和整合的过程，是基于现阶段我国经济社会发展和高职教育的本质属性所进行的选择。

四、基于利益表达与整合的高职教育质量标准

当对高职教育质量的形成过程进行考察时可以发现，在高职教育质量形成的各个阶段，其质量标准不尽相同。高职教育质量的形成可分为三个阶段，即预设质量、培养质量和结果质量。与此相对应，高职教育质量标准也有三种，即预设性质量标准、培养性质量标准、结果性质量标准，[11]三者统一起来才是全面的高职教育质量标准。

（一）预设性高职教育质量标准

预设性质量标准是对高职教育人才培养质量进行预先的标准设想，是高职教育要达到的预期质量规格。由于它与高职教育的目的和性质紧密联系，因此，对高职教育质量“衡量的标准是高职教育的目的和高职院校的人才培养目标”。预设性高职教育质量标准应整合高职教育的内在目的、学生利益和社会需求，是内适性取向、外适性取向和个适性取向三种高职教育质量标准价值观的统一，其结构有两个层次：一是高职教育质量的一般标准，即以促进人的全面发展、适应社会需要作为衡量标准；二是高职教育质量的具体标准，即以培养适应我国走新型工业化道路和产业结构优化升级要求的高素质技能型人才为衡量标准。预设性高职教育质量标准的意义，在于它能够为高职教育利益相关者对高职院校人才培养的质量和办学效能进行评价提供依据、指南和证明。

（二）培养性高职教育质量标准

培养性质量标准是以描述性的规定将高职教育的人才培养活动在专业设置、课程内容、教学过程、师资队伍、经费投入、教育管理、校园文化、实训实践、质量评价等方面的质量要求加以标准化，从而对高职院校提出实施高职教育的基本要求，以保障预设性高职教育质量的形成。具体地讲，培养性高职教育质量标准主要应包括专业设置标准、课程体系标准、教师资格标准、经费投入标准、教育管理标准、实训基地建设标准、质量评价标准，等等。就目前我国高职教育的发展现状而言，首要的任务是应该由政府主导、行业企业参与，制定培养性高职教育质量的国家标准。在此基础上，各高职院校可以结合区域经济社会的发展状况，以“专业对接产业、课程内容对接职业标准、教学过程对接生产过程、企业文化对接校园文化、学历证书对接职业资格证书、职业教育对接终身学习”为指导思想，制定和执行具有“校本特色”的培养性质量标准，建立健全质量保障体系。

（三）结果性高职教育质量标准

结果性质量标准是用来衡量高职教育结果是否到达高职教育预设质量标准程度的判别标准。从高职教育自身、社会和个人角度看，结果性质量标准应包括高职教育内在标准、社会标准和个人标准。所谓高职教育内在标准，是指高职教育的对象经过教育过程之后发生的改变符合高职教育预设的质量标准要求，具体来说，就是高职教育对象在接受符合高素质技能人才培养规律的教育过程之后能够成为全面发展的高素质技能型人才，那便是有质量甚至是高质量的教育结果；社会标准是指高职教育对象发生的改变符合社会的要求以及高职教育对区域经济社会发展的贡献。就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现状而言，比较公认的社会判别标准主要是培养出符合国家需求、行业企业需求和人力资源市场需求的高素质技能型人力资本，提供满足社会成员终身学习的多样化需求服务。要正确、合理、科学地发挥社会标准的作用，需要吸收行业企业、研究机构和其他社会组织共同参与高职人才培养质量评价，将毕业生就业率、就业质量、创业成效等作为衡量高职人才培养质量的重要指标；个人标准则是指高职教育对象在教育过程中发生的改变，能满足高职教育对象自己的需要，即满足高职教育对象为应对社会职业环境不断变革带来的挑战、满足自我终生职业生涯发展的需要，要求拥有在广泛行业就业的专门职业技能、获得可持续发展的综合职业能力的期望。事实上，一般只要达到了高职教育内在标准，社会标准也就自然能满足高职教育对象的个人标准。

[1]Freeman R.E.Strategic Management:A Stakeholder Approach[M].Boston:Pitman,1984．

[2]林萍.利益相关者理论研究综述[J].闽江学院学报，2009（1）：55．

[3][美]亨利·罗索夫斯基.美国校园文化—学生·教授·管理[M].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1996：9．

[4]胡赤弟.教育产权与现代大学制度构建[M].广州：广东高等教育出版社，2008：160-161．

[5]陈洁，孙卫平，吕红.多学科视角中的现代高职院校制度[J].职教论坛，2010（13）：39．

[6]胡赤弟.高等教育利益相关者理论研究的几个问题[J].中国高教研究，2010（6）：16．

[7]Ronald K Mitchell,Bradley R Agle,Donna J Wood.Toward a theory of stakeholder identification and salience:defining the principle of who and what really counts[J].Academy of Management Review,1997（22-4）:853-886.

[8]鲁昕.职业教育公益性质及其实现形式[J].中国职业技术教育，2010（30）：8．

[9]耿洁.职业学校—企业潜在重要的利益相关者[J].中国职业技术教育，2010（21）：24．

[10]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187．

[11]谢延龙.教育质量标准的三维分类研究[J].国家教育行政学院学报，2009（11）:19．

Interests Expression and Integration—On Quality Standard of China’s Higher Vocational Education

Wang Ya-peng
（Nantong Textile Vocational Technology College，Nantong 226007，China）

As part of public policies,the formulating and implementing Quality standard of China’s higher vocational education must concern all stakeholders.The paper adopts the theories and research methods of stakeholder to expound interest requests of higher vocational education stakeholders.It also points out education quality is the convergence point of stakeholders and puts forward to construct quality standard of China’s higher vocational education based on interests expression and integration,which provides an analysis structure for higher vocational colleges setting a scientific concept of education quality standard,as well as offers a new perspective for governments,corporate and different social parties scientifically evaluating higher vocational education quality.

higher vocational education;stakeholders;quality standard

江苏省高等教育学会高等教育研究规划课题“利益相关者视角下的高职教育教学质量标准研究”（项目编号：ZZKT09193）

王亚鹏，男，硕士，助理研究员，主要研究方向为高职教育管理。

G710

A

1674-7747（2011）23-0068-05

[责任编辑 金莲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