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入来源区域差异对农村居民消费的影响
2011-01-27文传浩
程 莉,文传浩
(1.重庆工商大学经济贸易学院;2.重庆工商大学长江上游经济研究中心,重庆400067)
全球金融危机下,各国经济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衰退。随着其不断蔓延,中国经济受到负面影响也日益加深。为了应对危机,我国政府明确提出把扩大内需作为保增长的根本途径。2010年中央1号文件明确提出把扩大农村需求作为拉动内需的关键举措。要扩大内需,拉动经济,出发点和落脚点应当是消费[1],尤其是中国广大农村地区。一直以来,我国居民消费需求低下,特别是农村居民的消费需求较低。因此启动农村消费是拉动内需的根本制度选择[2]。关键是增加农民收入[3],只有增加农民收入,提高农村居民消费水平,才能真正拉动内需,促进我国经济的平稳增长。
收入是消费的来源和基础,是影响消费的最重要因素。分析其来源对农村居民消费的影响度更具意义,有利于制定具有针对性的农民增收政策,促进农民消费。从现有的研究来看,目前尚且还很少。李敬强等分析了不同收入来源对农村居民消费水平的影响[4]。汪旭晖、顾晶研究了中国农村居民消费与收入之间的长期均衡和短期波动关系,并进一步分析了不同来源的收入对农村居民消费的影响[5]。葛斐、黄静等以江苏、新疆两省为例,分析了东西部地区农村居民收入水平、收入结构及消费水平的差异[6]。葛晓鳞、郭海昕对影响农村消费的收入结构效应进行了分析[7]。于洪彦、刘金星等以吉林省作为研究对象,具体分析吉林省农村居民的收入结构对支出结构的影响[8]。
对不同的区域,经济发展程度以及文化意识都存在着一定的差异,这都会对收入结构与支出的关系产生影响,导致这种关系在不同的区域具有不同的特征。因此,研究不同区域收入来源与支出的关系更具有针对性。基于此,本文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以我国东中西地区作为研究对象,具体分析东中西各地区农村居民的收入来源对支出的影响。
1 分析模型、数据来源和描述统计
农村居民的收入来源包括四种,即工资性收入、家庭经营性收入、财产性收入和转移性收入。各个部分对最终消费的影响皆不相同。而启动农村居民的消费,必须首先提高他们的收入水平,这就需要具体分析影响农村居民消费支出的收入构成。本文将通过对各种收入来源对农村居民消费的影响进行显著性检验,以判断各种收入来源对农村居民消费的影响程度。
基于此,本文利用2003-2008年中国东中西农村居民收入与消费的面板数据作为研究对象,对影响农村居民消费的收入性因素进行研究。现代计量经济学证明,基于区域层面的结构计量研究,面板数据较截面数据和时间序列数据要有优势[9]。此外,考虑到消费者物价指数(CPI)对消费的影响,在研究中将对农村居民的名义人均消费支出与名义人均收入除以当年CPI进行修正,得到实际的农村居民人均工资性收入(GZP)、家庭经营性收入(JYP)、财产性收入(JYP)、转移性收入(ZYP)和实际农村居民人均消费支出(XFP),记为GZP、JYP、JYP、ZYP和XFP。基于上述理论及农村居民的实际情况,农村居民消费函数模型为
其中:下表i,t分别为省份和年份,XFPit为第i省第t期农村居民实际消费支出,GZPit、JYPit、CCPit和ZYPit分别为第i省第t期实际的农村居民人均工资性收入、家庭经营性收入、财产性收入和转移性收入,β0、β1、β2、β3和β4为各变量系数,ui为第i省共同的随机误差项,eit为第i省(直辖市)在第t时期的随机误差项。数据来源于2003-2008年的《中国统计年鉴》。关于区域的划分,本文采用国家统计局的统计口径,东部地区包括北京、天津、河北、辽宁、上海、江苏、浙江、福建、山东、广东和海南等11个省市;中部地区包括山西、吉林、安徽、江西、黑龙江、河南、湖北和湖南8个省;西部地区包括重庆、四川、贵州、云南、西藏、甘肃、青海、宁夏、广西、新疆、陕西、内蒙古12个省区市。由于缺西藏自治区2003年农村居民的收入来源数据,因而最终面板数据为185个观测值。样本的描述性统计如表1所示。
从上表可以看出,农村居民消费水平地区间梯度差异较为明显。东中西部消费比为1.56:1:0.84,工资性收入比为2.42:1:0.65,家庭经营性收入比为1.07:1:0.8,财产性收入之比为2.98:1:0.82,转移性收入比为2.15:1:1.06,可见,随着东中西部农民不同收入来源收入差距的扩大,农民消费支付能力、消费水平差距相应扩大。
2 基于面板数据模型的实证分析
在研究面板数据时,个体固定效应回归模型和个体随机效应回归模型是通常使用的两种回归模型。个体固定相应模型假设个体间存在显著差异,但是对于特定的个体而言,组内不存在时间序列上的差异;个体随机效应回归模型则假设个体效应服从零均值、同方差的随机数,且均值ui与解释变量不相关,ui与eit相互独立。所以需要对两种模型的回归结果进行对比以选择个体随机效应模型还是个体固定效应模型。
下面将利用统计量检验应该建立个体随机效应回归模型还是个体固定效应回归模型,原假设和备择假设是:
表1 面板数据的描述性统计
H0:个体效应与回归变量(GZP、JYP、CCP、ZYP)无关(个体随机效应回归模型)
H1:个体效应与回归变量(GZP、JYP、CCP、ZYP)有关(个体固定效应回归模型)
设个体固定效应回归模型参数和个体随机效应回归模型参数估计量分别用和表示,(表示离差OLS估计量;表示可行GLS估计量)。
从上表可知:东部地区Hausman统计量的值24.65,相对应的概率是0.0001,说明检验结果拒绝了随机效应模型原假设,应该建立个体固定效应模型。Hausman统计量的值与上面计算的结果有一定差别,是由于两种计算的误差不同所致。中部地区Hausman统计量的值为0.80,对应概率为0.9389,说明检验结果不能拒绝原假设,应该建立个体随机效应模型;同理,西部地区Hausman统计量的值为1.80,对应概率为0.7720,检验结果也不能拒绝原假设,从而与中部地区一致应该建立个体随机效应模型。以下是东中西地区各自的回归表达式:
表2 东中西部地区Hausman检验结果
其中虚拟变量D2,D3,…,D31的定义是:Di=1,如果属于第i个个体,i=2,…,31;Di=0,其他。由各地区回归模型可知,模型总体解释力为分别为98%、96%和91%,且整体参数检验显著。
具体分析看,各地区农村居民的各种收入来源的边际消费支出倾向具有如下的递减关系:东部地区为转移性收入>家庭经营性收入>财产性收入>工资性收入。其中转移性收入对经济拉动效应最高,而工资性收入对经济拉动效应最小。根据弗里德曼的持久收人假说,人们在计划自己的消费支出时,不是依据短期的实际收入,而是根据他们在长期中能保持的收入水平来进行消费[7]。家庭经营收入和工资性收入都具有持久性收入的特征。又根据预防性储蓄理论,消费者储蓄不仅仅只是将收入均等分配于整个生命周期,还在于防范不确定事件的发生[10]。未来收支充满不确定性,于是农村居民抱有较高的预防性储蓄倾向,而经营性收入和工资性收入是预防性储蓄的主要来源。其次,主要由于东部地区政府和农业部门加快引导农业发展,信贷支农力度相对较大,农业产业化路子走得相对较好,由此带来的家庭经营性收入对农村消费的龙头带动作用就相对明显。对于财产性收入与转移性收入,由于得来不需要付出对等劳动或者物质的收入,农民更偏向于将这部分收入在当期就用于消费。所以东部地区在整体上体现出转移性收入>家庭经营性收入>财产性收入>工资性收入的趋势。
中部地区为财产性收入>转移性收入>工资性收入>家庭经营性收入。其中非基本收入来源(财产性收入和转移性收入)的边际消费倾向较低,家庭经营性收入对消费拉动效应最低;此外,工资性收入、财产性收入和转移性收入具有乘数效应。从结果来看,中部地区不同收入来源对消费的拉动程度呈现出非基本性收入大于基本性收入的趋势,这主要出于预防性动机的存在,基本性收入主要用于解决温饱问题,是维持家庭日常生活支出的最重要和可靠来源,因此农民在取得这两项收入之后一般会精打细算,且储蓄一部分用来应对以后出现的不确定性因素。从另一方面来讲,心理学中的“心理账户”(mentalaccount)理论认为,人们会根据财富来源与支出划分成不同性质的多个心理分账户,每个分账户有单独的预算和支配规则,金钱并不能容易地从一个账户转移到另一个账户。通常,人们会把辛苦挣来的钱存起来不舍得花,而如果是一笔“意外之财”,则可能很快就花掉。转移性收入和财产性收入具有暂时性收入的特征,在农村居民的收入构成中只占较小的比例,支出也就相对显得随意[8]。
西部地区为财产性收入>工资性收入>转移性收入>家庭经营性收入。家庭经营性收入与中部地区一致,对消费拉动效应最低;此外,财产性收入具有乘数效应。主要还是由于预防性动机与“心理账户”的存在,使得西部地区对经济拉动程度的财产性收入大于家庭经营性收入。但是西部地区的工资性收入与转移性收入在边际消费倾向上相近,但工资性收入对消费的影响更加显著,主要是由于国家对西部地区的财政支农力度相对不足,工资性收入仍是最主要的收入来源,所以仍然保持着工资性收入较高的边际消费倾向。
3 结论与政策建议
本文通过面板数据对我国东中西地区不同收入来源对农村居民消费的影响进行实证研究。通过实证研究,可得到如下结论以及相关政策建议。
东部地区家庭经营性收入对经济拉动效应明显,中西部地区则稍显乏力。因此在保证农户人均纯收入不断提高的同时,应进一步提高家庭经营纯收入比重,特别是中西部地区,这对于各地区提高农民收入,促进农民消费均有积极作用。应继续加大东部地区农业产业化发展力度,充分发挥其示范效应,带动中西部地区农业发展步入新台阶。对于各地区,由于农村居民强烈的预防性储蓄倾向,工资性收入对消费需求拉动效应均不占主导地位。这样更能说明该项收入具有很大的增长潜力,通过改善就业环境,提高农民的就业能力,引导农民转变就业观念,鼓励农民外出打工,切实提高其农村居民的工资性收入水平;通过大力发展非农产业以优化农村居民收入结构,发展能使大多数农民愿意且有能力参与的富民产业,寻找恰当的农村土地经营模式,扩大土地规模经营,提高农村居民家庭经营性收入。
转移性收入和财产性收入具有暂时性收入的特征,在农村居民的收入构成中只占较小的比例,在支出的时候相对随意,从而对消费需求的拉动效应较为明显。而且财产性收入与转移性收入对各地区消费支出不同程度的显示出乘数效应,所以,应该提高农村土地征占用补偿水平,加快农民土地流转,鼓励农民参加入股投资,促动财产性收入的提高。侧重加大对各地区的粮食补贴、良种补贴、生态环境补偿、扶贫救济等转移支付的投入力度,提高农村居民的转移性收入。另一方面也要尽快建立市场化社会保障制度,改变居民长期支出不确定性预期[10],以提升农村居民的消费水平,有力促进农村消费。
[1]李义平.论注重内需拉动的经济增长[J].经济学动态,2009,(4):67-70.
[2]李伟群,程世勇.我国城乡居民消费差异和拉动内需的制度选择[J].经济学动态,2009,(2):65-68.
[3]戴德余,张文韬.扩大内需:增加农民收入是关键[J].经济师,2002,(11):15.
[4]李敬强,徐会奇.收入来源与农村居民消费:基于面板数据的结论与启示[J].经济经纬,2009,(6):107-110.
[5]葛晓鳞,郭海昕.影响农村消费的收入结构效应分析[J].湖南大学学报,2010,(6):88-92.
[6]葛斐,黄静,穆月英.中国东西部地区农村居民收入结构对消费水平影响的对比分析——以江苏、新疆两省为例[J].安徽农业科学,2009,(32):16076-16078.
[7]汪旭晖,顾晶.中国农村居民消费与收入关系的实证研究[J].北京工商大学学报,2009,(1):58-63.
[8]于洪彦,刘金星,许友传.吉林省农村居民收入结构对支出行为的影响——基于吉林省2003~2006年抽样调查的面板分析[J].税务与经济,2009,(1):1-6.
[9]黎翠梅.地方财政农业支出与区域农业经济增长——基于东、中、西部地区面板数据的实证研究[J].中国软科学,2009,(1):182-188.
[10]龙志和,周浩明.中国城镇居民预防性储蓄实证研究[J].经济研究,2000,(11):33-38.